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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廷推阁员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东配殿内。

    崇祯坐在龙书案后面,对躬身站在下面的韩爌、孙承宗、大学士钱龙锡、礼部尚书周延儒、礼部左侍郎温体仁、礼部右侍郎钱谦益说:“内阁事务繁多,仅有二三阁员是远远不够的,请韩阁老组织会推,朕再枚卜,以增加内阁力量。”

    韩爌:“遵旨。”

    紫禁城内阁首辅签押房内。

    韩爌面对孙承宗、钱龙锡、周延儒、温体仁、钱谦益说:“皇上命咱们组织推举入阁人选,请各位大人各抒己见。”

    孙承宗:“关于廷推,朝廷有成例,人选范围不出各部尚书、左右侍郎,首辅大人可召集各部尚书会议,再听取大小九卿的意见,提出初步人选;内阁再斟酌上报即可。”

    钱龙锡点了点头。

    周延儒:“孙阁老所说,合乎常规,非常公允。”

    温体仁想发言,看了看钱谦益,却没开口。

    钱龙锡:“温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温体仁含糊地说:“下官与周尚书商议一下再说吧。”

    韩爌:“各位如没有别的意见,就按孙阁老所提,依例进行吧。”

    北京孙宅小客厅内。

    钱谦益领着如夫人柳如是一进客厅,立即冲着坐在椅子上的孙承宗跪倒,口中说道:“门生钱谦益,携柳氏叩拜恩师大人。”

    孙承宗:“受之,不必多礼。”

    站在孙承宗旁边的红霞,赶快向前扶起柳如是,拉着她坐到一边的小茶几旁坐下。

    钱谦益恭敬地坐到孙承宗旁边,稍停片刻,立即起身给孙承宗斟茶。

    红霞赶快走过来:“怎么好意思劳动钱大人呢,我来吧。”

    钱谦益执意不肯把茶壶交给红霞,微笑着说道:“圣人云,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我来。”

    等大家都坐定,钱谦益问孙承宗:“恩师,看来此次会推,温体仁志在必得。”

    孙承宗不愿深谈此事,应付道:“看礼部怎么报吧。”

    钱谦益:“若仅凭礼部意见,门生便无任何希望。”

    孙承宗有些意外:“受之,看来你才是志在必得。”

    钱谦益不加掩饰地说:“恩师和韩阁老在,门生当然是近水楼台喽。”

    孙承宗笑笑:“受之呀受之,你的功名利禄之心还是那么重,这不好。”

    钱谦益却说:“门生这是勇挑重担,又有什么不好呢?”

    孙承宗:“按惯例,即使礼部把你报上来,名次也在尚书周延儒、左侍郎温体仁之后。”

    钱谦益:“这一层恩师不必担心,门生自有办法缠着周延儒把我报上来。之后就得看恩师和韩阁老的筹划。”

    孙承宗:“怎么筹划?”

    钱谦益:“经过前一段皇上大力打击阉党,如今六部九卿多是咱们东林党的人,不用多说什么,会推时他们也会替门生说话。关键时刻,恩师与韩阁老再给门生美言几句,大功可成。”

    孙承宗无奈地说:“受之,你这是陷老师于不义。”

    钱谦益却有些无赖:“恩师这是为国荐贤,内举不避亲。”

    孙承宗:“别再说了,喝茶吧。”

    钱谦益:“明日下午,请恩师带红霞姑娘去寒舍小酌几杯,柳氏有几道拿手好菜,请二位品尝。”

    北京钱谦益宅书房内。

    孙承宗在豪华书架前随手翻阅了几本书,颇为吃惊地说:“受之,原先我听说过你家境殷实;这次从你书架上一套一套的宋版书来看,你家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钱谦益很有些得意:“门生家在富庶的江南常熟,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他又从摆在旁边的一个名贵大画缸里,拿出几幅字画,抻开在大书案上,让孙承宗欣赏。

    孙承宗一一细看着,赞不绝口:“太好了,太好了!苏轼、米芾的字,黄公望的画,老夫今天真是大饱眼福。”

    钱谦益趁势说道:“这幅苏轼的《赤壁赋》和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门生孝敬给恩师吧。”

    孙承宗:“受之,你能把这些传世极品,拿出来让老师细细观赏,老师就心满意足了。要把它们送给老师,老师是万万不能接受,君子不夺人之好!”

    钱谦益:“门生有好东西孝敬给恩师,理所应当呀!”

    孙承宗:“别说了,如此稀世珍品,老师绝对不会接受!”

    钱谦益有些失望,也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柳如是进来了,冲着孙承宗福了福:“孙阁老,请入席吧。”

    钱谦益宅餐厅内。

    钱谦益恭敬地把孙承宗让到上座,自己坐在下首作陪。

    柳如是则亲切客气地陪着红霞,坐在侧面。

    柳如是站起来,一一指点着桌上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介绍着:“孙阁老,小女子厨艺不精,献丑了。这是镇江肴肉、扬州煮干丝、文思豆腐、金陵盐水鸭、霸王别姬、无锡肉骨头、梁溪脆鳝、松鼠桂鱼、母油船鸭、黄泥煨鸡。还有几道汤,等会儿再上。”

    孙承宗真诚地说道:“太麻烦了,家常便饭足矣。”

    钱谦益却说:“孔夫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嘛。吃得讲究,乃人生一大幸事。”

    孙承宗:“老夫出生在直隶高阳县乡下的贫寒农家,从小也就是食能果腹、衣能蔽体而已,那里讲究得起。”

    柳如是:“孙阁老现在可是一品宰相、两代帝师呀!”

    孙承宗摇摇头:“说来惭愧,俸禄也仅是能维持一大家人普通生活而已。哪里能与受之这个世家子弟相比。”

    钱谦益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别光说话,尝尝柳氏的手艺。”

    柳如是非常周到地谦让着孙承宗和红霞喝酒、吃菜:“孙阁老,你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这可是淮扬菜系里的招牌菜,以酥香甜嫩著称;红霞姑娘,你尝尝这道梁溪脆鳝,现宰的活鳝,大火爆炒,以香脆闻名。”

    孙承宗:“好,很好。”

    红霞:“钱夫人,别客气了,我自己来。”

    钱谦益趁喝酒空档问:“恩师,你看门生入阁希望有几成?”

    孙承宗:“礼部三个堂官,你排名最后。你觉得廷推能出线吗?”

    钱谦益:“第一,门生有把握让周延儒在礼部名单上写上我的名字;第二,廷推之前,门生有把握在名单上去掉周延儒、温体仁的名字。”

    孙承宗非常惊讶:“受之,你难道手眼通天?”

    钱谦益一笑:“那倒不敢说,但门生的门生礼部给事中瞿式耜,与吏部尚书王永光关系非同寻常,找个理由黑了他俩,还是能做到的。”

    孙承宗:“老师可以跟韩阁老说说你的想法,别的爱莫能助。”

    钱谦益喜出望外,离席躬身施礼:“恩师的提拔之恩,门生没齿难忘。”

    夜,北京周延儒宅小客厅内。

    温体仁谦恭地问周延儒:“大人,这次咱们礼部准备如何上报入阁人选?”

    周延儒:“难,很难。”

    温体仁:“大人是礼部尚书,想怎么报便怎么报,这有何难?”

    周延儒:“若无钱谦益,当然很容易。他可是志在必得。”

    温体仁警觉地问:“他来找过大人?”

    周延儒点点头。

    温体仁:“说些什么?”

    周延儒:“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反正是一定得把他报上去。”

    温体仁:“大人答应他了?”

    周延儒:“还能怎么样?他在东林党中影响很大,孙承宗又是他的座师,韩爌是东林党又是孙承宗大力保举上去的首辅。咱们俩无党无派,只能各方势力都应付着,不然无法在朝堂立足。”

    温体仁:“大人太胆小,下官担心名单上有他,咱们俩就都无望了。”

    周延儒将信将疑,用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温体仁。

    温体仁:“既然大人不好推辞他,咱们就得做最坏的打算。”

    周延儒:“钱谦益真有这么大能量?”

    温体仁:“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咱们有什么?但下官绝不认输!”

    周延儒:“你可别做出出格儿的事来!”

    温体仁一笑:“大人放心吧,温某还没那么傻。大人是状元出身,这一段在礼部尚书任上,深得皇上宠信。若廷推名单上没有大人的名字,皇上肯定会疑心内阁有人结党营私。到时候下官祭出一件法宝来,一定把他们打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