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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卖身契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白茫茫的雪地衬托了年味,门上的春联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的红艳。山脚下的那户人家烟囱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老人正背着采购的年货踏着雪缓缓的向家里走去,佝偻的身体,白雾从嘴中呼出,每走出一步身体都在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雪地上,身后是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背上的袋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方形的小纸包,那里面装的是小孙女最爱吃的糖浆果,就是那种月牙形的外壳,里面灌着糖浆,他怕放到袋子里被压碎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提在手中,用两根手指勾着提绳,这样即便是手冻的没了知觉,东西也不会掉。手已经冻的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可是他也不愿意停下来歇一歇,他想让孙女早点吃到手里的糖浆果。他觉得每次看到孙女蹦蹦跳跳的从他手里接过糖浆果,然后迫不及待的拿出一颗塞进嘴里,闭上眼睛感受那蜜一样的糖浆流满嘴吧,就仿佛流进他的心里一样。他总想每次回来都给孙女带上一包,可是除去维持生计的钱,现实并不允许。但每次逢年过节他都会想方设法给孙女买上一包,然后开心的看着她那馋嘴猫的样子。

    屋子里孩子的奶奶正在灶台边忙碌着年夜饭,屋子中间的火盆边小女孩乖乖的坐在旁边,出神的望着盆里舞动的火苗,两个小脸被火烤的红扑扑的。“奶奶,小伙伴们总唱南山北有个鬼,鬼是什么样子啊?”小女孩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问道。奶奶边忙着手里的活边说:“小孩子懂什么啊!那里住的是仙女,长的可漂亮了。”小女孩想了想又问道:“和我妈妈一样漂亮是吗?今年爸爸妈妈会回来看我吗?”老人的动作一阵呆滞,没有回答,几滴浑浊的泪水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悄悄的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小女孩开心的说:“爸爸妈妈回来了!”急忙跑去开门,老人一愣也直起了身子看着门口。打开门小女孩看着满身雪花的爷爷站在门口开心的扑到了爷爷的怀里。奶奶略有失望的弯下腰继续做事情,她知道这本就是不该有的希望。

    小女孩捧着糖浆果,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快乐的像只小鸟。“爷爷,我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啊?”小女孩问道,她拿了一颗糖浆果塞到奶奶的嘴里,可是奶奶只有眼中的甜蜜流进心里,嘴中却满是苦涩的滋味。爷爷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连忙说道:“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他们就会来接你的。”说着拿出一颗糖浆果塞到小女孩的嘴巴里,小女孩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好甜,好香……,小女孩睁开眼发现妈妈正将她抱在怀里,妈妈微笑的看着她,笑容像春天的花朵一样,仿佛透着香气。“妈妈……‘’小女孩开心的喊着,紧紧的搂住了妈妈的脖子。妈妈是特意回来陪你过年的,小女孩开心的拉着妈妈的手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到屋外堆雪人。妈妈带着她来到山中的一片果林,摘了好多杏子和她一起吃,那果子酸酸甜甜的,小女孩幸福的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她起身悄悄的离去,出门又变成了那紫衣女子匆匆往南山北的杏林走去,走的很快,雪地上却没有一丝脚印。

    “梦,一个奇怪的梦!”

    张法医猛的坐了起来,窗外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穿过窗户的玻璃照在他脸上,梦里的温馨与酸涩还在心中荡漾,好几天了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上次的事情以后,紫衣一直就再没出现,张法医一到晚上就把那木匣放到了办公室里,对着木匣轻声的喊:“紫衣,紫衣,你怎么样了啊?”可是那木匣仿佛失去了灵性,再无半点反应。

    夏伟这一走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无半点消息,和上次一样电话打不通,开始还是无人接听,最后干脆就不在服务区了,暂时只能放弃联系夏伟,他这种人消失个一年半载的都算正常。张法医心想如果真如她所说我和她有解不开的渊源,她终究还会来找我的。

    慢慢的张法医又适应了没有紫衣的生活,仿佛她就没出现过,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周末张法医百无聊赖的逛到了文庙的旧货市场,离得老远就看见一个拐角处围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在讨论着什么,一个人被围在中间只露出一个头顶。

    “夏伟!”张法医第一反应就觉得肯定是夏伟那家伙。

    他快步的跑过去,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一看果然是夏伟,正指着自己面前一小堆琳琅满目的东西对着众人口若悬河的介绍着。

    “好你个夏伟,总算让我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张法医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夏伟的手臂,夏伟停了下来,尴尬的对着众人笑了笑。那群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突如其来的被张法医打断了,一个个怒气冲冲的盯着张法医。

    夏伟连忙收拾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对着大伙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各位,今天有点事情就到这吧,感兴趣的明天再来,还是老地方包您满意!”说完对着人群抱拳拱了拱手,拿起包拉着张法医走出了人群。

    “干什么啊,你看看你整天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稳重,好端端的生意都被你毁了。”夏伟边走边故作委屈地说。

    “换你,你能稳重的了吗,突然遇到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哪都别想走!”张法医感觉夏伟一定对他隐瞒了什么,故意没有告诉他,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让张法医满肚子怒火。

    夏伟领着张法医回到他的那幢小楼。

    “你是故意躲着我吗?”张法医问。

    夏伟委屈地说:“谁躲着你了啊!大哥,我也要养家糊口,上次为了你的事我连家底都搭进去了,这不不是要抓紧赚点钱裹腹吗!”

    “你就编吧,就你这家底随便拿个什么不够你吃几年的啊!”张法医看他还是那样没一句正经话,忍不住又要发火。

    夏伟也是见好就收,给张法医泡了杯茶然后懒懒的往沙发上一靠看着张法医微笑着说:“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本来一肚子疑惑的张法医被他这一问,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了。

    张法医憋了半天说:“那木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到底是谁?”

    夏伟看着张法医的样子更乐了:“哪个什么啊?你说那女鬼吗?她不是赵金儿吗,她没告诉你呀!她就是冲懿帝姬,宋徽宗赵佶的第二十七个女儿。”

    “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张法医不解的问。夏伟笑了笑说:“因为你欠人家一个承诺啊,你没听说过鬼缠人啊!”说完他好像幸灾乐祸一般得意的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张法医感觉不问还好怎么越问自己越觉得糊涂了呢!气的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摔,随即又想起来不对连忙用手扶了一下,生怕摔坏了,抬头看了看夏伟,他好像根本就没在意。

    夏伟悲愤的望着手中的折扇自言自语的说:“生于深宫之内,长于妇人之手!”

    想了想又看着张法医说:“看在我们朋友一场,我就告诉你一些吧,但你不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不说那自然有不能说的原因。其实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可以了,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张法医这才缓和了下来心想:“先听他说说看吧,毕竟那么久的相处,这人靠谱的时间还是占大多数的。”

    夏伟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感情,慢慢的说起来:“那赵金儿本是二十七公主,就是她那位父皇,一生懦弱,倾心于琴棋诗画,荒废了朝政,才致国破家亡。赵金儿被俘后在押解途中因刺伤金国国师被杀,她本人也被他国师打的身死魂消,幸亏她也是一个有血性的女子,满腔的国仇家恨让她的一缕执念始终不散,在人世间游荡。”

    “据我所知当时确实是有位高人一路尾随金人欲救出徽、钦二帝,路过青城时发现已经身死的赵金儿,敬佩她的气节就葬了她的肉身,收了她的那缕执念,准备给她重聚魂魄,让她好转世轮回。”

    “那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的?”张法医不解的问。

    夏伟神秘的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城外那杏林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当年我爷爷的爷爷也是看中那块宝地,才在此地定居的,估计那高人也是一路寻到此处。”

    “那跟我怎么扯上关系的呢?”张法医不解的问。

    “这个我不知道!”

    张法医感觉他没说实话,夏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你就是那人转世吧!”

    “真是荒诞!”张法医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法医问道。

    夏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我从书上看来的你相信吗?”

    张法医摇了摇头说:“当然不信,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那我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间五千年你信吗?”夏伟微笑着说。

    张法医又摇了摇头嘲笑他说:“你一摆地摊的,懂那么多干嘛!”

    张法医对他说的这些将信将疑:“按你说的这些,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帮她找回魂魄,重入轮回啊,还能怎么办,谁让你俩有缘呢!”夏伟平淡的说。

    张法医感觉有些为难,眼巴巴的看着夏伟说:“那我该怎么帮他呢?”

    夏伟警觉的让了一下摆着手说:“千万别找我,上次那颗龙魄珠心疼的我到现在还睡不着觉呢!”

    张法医感觉这人今天有点磨磨唧唧的,上次也没请他帮忙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的,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夏伟嘿嘿干笑两声说:“帮也不是不能帮,但你得帮我找些东西。”

    “找什么东西?违法的事情可不行!”张法医警惕的问。

    夏伟笑了笑说:“没那么严重,你认识我那么久发现我做过违法的事情吗?放心吧,什么东西你也暂时别问,因为说了你也不明白,需要时我自然会去找你的。”张法医勉强的点了点头。夏伟略显得意的说:“你还记得杏树林中的那块巨石吗?你现在赶紧回去把那木盒还埋到那下面去。”

    “为什么啊?”张法医不解的问。

    “那盒子本来就是埋在那下面的,是因为大雨把它冲到了湖里。那么久了,她本来早该消散,要不是那块地和那个盒子养着根本就撑不到今天,现在又被你们这一折腾差点就烟消云散,幸亏有我的龙魄珠救了她,有了那珠子这样她以后也就稳固了,你把她放回去息养一些时日,她就可恢复!”夏伟得意地说。

    “那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夏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也许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几百年都有可能!”

    张法医吃惊的说:“这就你说的一些时日?”

    夏伟笑了笑说:“我怎么能确定啊,要是几百年你不刚好也省得烦了,快去吧,再晚恐怕真来不及了。”

    张法医无奈的走出了夏伟的小楼,心里总有一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