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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冒犯

    “我师是蔡邕。”柏论说。

    这话说出来,很有点家父张二河的味。

    虽然柏论确实没有继承到蔡邕的人脉,并且那些在长安的高高在上的士族也不认为他是蔡邕的弟子。他们仍然以一个剑客待之。比如王允。

    但是对于那些保持着中立身份想结交他的士族来说,蔡邕高徒,这是一个不错的梯子。能够使他们可以平等交流。不会生出轻视之心。

    果不其然,那老头的眼睛亮了。

    他立刻恭维道:“原来是蔡伯喈的高徒。怪不得有如此气度!”

    柏论尴尬地笑笑。

    两人再交谈一会,问了些柏论以前的经历,比如家住何处,祖上出过什么高官,未至上党前做过什么,在长安又做过什么,与长安的那些名士有哪些联系、是谁举荐他做上党太守……

    这些柏论都一一敷衍过去了。

    再然后,身段柔软的舞姬就上场了。

    即使上党民生凋敝,但这群世家子的晚餐依然奢华无比。除了鸡鸭鱼肥羊肉这些,还出现了一个柏论到长安以后就从没见过的东西。

    ——海鲜。

    上党在内陆,本不该有这种物产。

    但是宴会上还是有人向他端来了一盘用冰镇过的生鱼片。

    还有一盘蛤蜊。

    那主位上的老登微笑道:“这是从东莱那边运过来的。一路加急护送,又用冰块镇着以免鲜味消散。虽稀少珍贵,但用来招待似府君这样的人物,也不算辜负了它。”

    柏论的目光有些发愣。

    他盯着那盘蛤蜊有些沉默。

    朱门外的流民衣不裹食,每一天都要为了明天的生计而发愁。但依托在白骨累累的朱门深宅却歌舞不休,琳琅满目。

    太守府的财政他今天也看了一眼。

    完全的赤字。

    于是那个念头又冒出来了。

    ……柏论悄悄地瞧了鲍公一眼。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抄了鲍家他得是一个多开朗的太守!

    柏论没对这场宴席发表任何建议。

    但主位上的鲍公还是从柏论的眼神里猜测出了柏论的喜好。于是他对身旁的奴婢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那奴婢又悄悄给柏论上了一盘蛤蜊。

    柏论:“……”

    柏论又抬头看了一眼鲍公,悄悄在心底叹了口气。

    再然后就是敬酒环节。

    好在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酒质也泛浑。喝醉了也不怕,他硬喝也能博一个千杯不醉的名。一圈人都来敬了,柏论的脸色也只微微发红。

    ——但这仍然让柏论感到一丝不妙。

    因为还有一群人在等着给他敬酒。

    柏论迷迷糊糊的。

    他在心底问道:【要是我喝醉了,有人来刺杀我怎么办?】

    ……没得到神剑的回应。

    夜晚的气氛十分暧昧。

    柏论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酒至三巡,宴席吵闹的声音已经不见了。除了还能听见外面的几声蝉鸣。昏黄的灯光下,舞女的身姿显得十分妖娆曼妙。

    他是一个没有高雅情操的人。

    遇上古典舞既没有欣赏的水平,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地称一句雅。

    但是现在柏论好像被那舞蹈吸引了。

    他看不清舞女的脸,但迷离恍惚间仍然觉得那女子极有魅力。甚至想朝她靠近。越是看不清楚,柏论就越是想使劲看清楚那张脸。

    等那张清秀标致的面容慢慢清晰了,柏论也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她。

    竟然是阿琰。

    她朝他露出了一个极魅惑的表情。

    然后在风光明媚的春风里为他跳一支舞蹈。

    柏论尝试性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主位上老头笑眯眯的开口,“此时夜已深重。府君既有兴致,愿意垂怜,不如宿在府中……”

    不对!

    阿琰怎么会在这这里!

    柏论一下子酒醒了。

    他再定睛一看,在那中间跳舞的仍然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并非蔡琰。

    反应过来的柏论既心惊又羞愧。

    他如何能对昭姬生起那样的心思呢?

    于是他立刻站起来了。

    “不!”

    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鲍公的提议。

    “在下不胜酒力,便先告辞了。”

    ……啊?

    鲍公愣了一下,“此时夜已深重,路途遥远……”

    柏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路途遥远,便更应早日归去。今日叨扰,多请谅解。来日必宴请四方……”

    鲍公:“……”

    于是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道:“那就不留府君了。”

    \\

    路途遥远。

    轺车的确是来不及的。

    于是柏论干脆骑上了马,考虑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主簿。柏论刻意放缓了速度。

    但他骑在马背上,被风吹了一阵,身上的燥热纾解不少。

    但他仍然在愧疚。

    他向老师发过誓的,他如何能升起这样的冒犯之心呢?

    主簿也悄悄喊了一声:“府君……”

    柏论在想蔡琰的事,后知后觉地听到有人叫他。他侧身看了一眼,见他的主簿支支吾吾的:“何事?”

    主簿憋了半晌:“府君觉得鲍氏如何?”

    柏论:“……”

    这是你该问的吗?

    他似乎也觉得这话问的很冒犯,于是又立刻解释了,“府君,陈氏也很不错的呀。”

    柏论:“……”

    等回去之后,柏论才深刻地理解了他主簿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小吏向他禀告。

    泫氏的陈氏和屯留的申屠氏也派人来请府君赴宴,听说府君被鲍氏接走,他们还懊悔了一番。

    鲍氏、陈氏、申屠氏。

    柏论感受到了三股在他身上拉扯的力量。

    那么,他该选择谁来作为他未来在上党的中流砥柱?

    “师兄。”

    柏论正思考着,蔡琰就端了一碗面条出来。

    一碗很简单的清汤面,上面有鸡蛋和小青菜。光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柏论低头接过然后道了句谢。

    他原本就愧疚,现在更不敢直视蔡琰的目光。

    “你还没睡呀。”他说道。

    “师兄没回来,我如何能睡呢?”

    柏论不吭声,继续吃面。顺便躲避一下蔡琰的视线。

    他感觉那道视线火辣辣的,明澈无比。似乎能看穿他藏在心底的所有龌龊心思。于是柏论更不敢看她了。

    几番如此。

    就连蔡琰都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了,“师兄怎么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