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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逃军

    但是柏论没想到……

    他这支平日里还算乖顺悍勇的士兵,突然就不太听话了……

    之所以说他们乖顺悍勇,是因为柏论同他们一起打山贼的时候,相处时间久,也能知道他们的品行。

    这支并州军在军纪方面虽不如陷阵,但令行禁止还是没问题的。

    单说打山贼的时候。

    主将说东,他们不会往西。

    因此这支军队没让柏论操太多心!

    但是在前不见古人后不来见来者的山谷密林中,这支军队的各种缺点毛病似乎在一瞬间被放大了。

    首先是掉队问题。

    掉队有且不止一个两个。

    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个挂逼自然可以日夜不停地赶路,但那群士兵跟不上他的速度。时不时就落下零星的两个人。时间再一长,落下了一小群的人。

    “……”

    罢了。

    可以理解。

    士兵的身体素质不同,也不能苛责什么。

    更何况在山谷里赶路本就困难,回去他就让那些掉队的士兵加强身体锻炼!

    掉队的可以不苛责。

    大不了他放慢速度,将行军速度放得再慢一点。

    当然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当他遇到眭固,可以以逸待劳。坏消息是粮草消耗确实太沉重了。

    柏论可以原谅他们掉队,但是悄悄离队的就忍不了。

    ……这是逃军。

    柏论看了他面前跪成一排的士兵。他们哭得涕泗横流,十分可怜。脸上更是有仓皇惊惧之色。

    好消息是这是出现叛军的第一天。

    事态并未扩大。

    因此跪在他面前的就这十几個人。

    ……应该是约好的。

    ……同样应该也是不惧后果能承担得起叛逃之后应该承担的代价的。

    他们应该是知道柏论是一位仁慈的府君加统帅,故而即便他们犯下了如此罪行,此刻竟然还敢跪地爬行过来,抱着柏论的小腿一个劲的乞求。

    “将军!”

    他哭得心都要碎了,“小人并非有意叛逃!只是小人家里的婆娘刚刚生产!小人也是没办法呀!”

    柏论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都是那种说辞。

    公式就是自家出了什么什么事,一家过得十分可怜。所以是不得已才悄悄离开的。而且他们表示他们也不是不回来,只是回家看一眼,看完了立刻便回来归队!

    甚至他们对自家的这位将军也很有信心。

    坚信自己只要这样说,他们的将军一定会体谅他。

    这位将军最怜惜百姓了,不是吗?

    事情也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这位将军十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并且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季大,拿上你的武器。”

    “……哦。”

    季大眼中刚浮现出一丝欣喜,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府君为什么会认得他。

    下一秒他就听见府君开口。

    “你既有如此隐情,我也不好苛责于你。但军法就是军法。不可废。”

    “所以拿上武器,与我一战。”

    “功劳簿上,记你一个作战英勇,死而无畏!”

    季大愣了一下。

    他有些可怜地开口,他又快哭出来了:“……府君。”

    这不是一个能不能决战的问题。

    纵使这位府君再仁慈,也听说过他能于万军之中可擒上将首级的传闻。不管里面是不是有夸张的嫌疑,但这都说明了一点。

    ——他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柏论这个时候依然很仁慈。

    仁慈得有些可怖。

    他语气温柔且十分平缓地说道:“别哭。我并州男儿,从不知眼泪为何物。”

    “……”

    季大真的要哭了。

    柏论突然变得十分冷酷,他看向他冷声道:“你既然成了逃兵,本已失了气节!若连对我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成了一条庸狗惹人笑话?”

    柏论大概是真的不会放过他了。

    他终于惨白着脸,流着眼泪,既怨恨又恐惧。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盲点。

    季大仰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府君如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柏论又叹了口气。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有怜悯,也有不舍。

    他叹气道:“你是我的士兵,我如何会记不住你的名字呢?”

    那士兵终于哭出来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后悔吗?

    ……好像是有一点后悔。

    但是他这次终于鼓起了勇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孤注,然后奋力将环首刀往柏论身上砍。

    好歹是有了一点军人的样子。

    但是柏论还是轻而易举地拿剑刺穿了他。

    都说人死之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季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随着那把剑被抽出来,他也身体一软几乎要倒在地上,但他仁慈的主君扶住了他。

    山林里幽静美丽的自然之景已经无暇欣赏了。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就连时间的概念都在他心里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季大听到了一阵恍惚的隐约的自山林深处而来的一阵飘忽的密语。

    但那声音又有点耳熟。

    那个人好像在叹着气。

    “……下辈子投胎,记得要寻一个平安世道。”

    然后柏论又照此方法解决了其他的逃兵。

    最后,他擦擦剑上的鲜血,吩咐下令道:“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免得他们曝尸荒野!”

    ……

    ……

    这件事好像是完美无缺地解决了。

    柏论既没有崩坏他仁慈的人设,又在士兵的心里立下了威严。使他们明白了军纪不可轻视,不可僭越,不可冒犯。

    对待逃军的强硬手段也没有激起大军的逆反心理。

    因此称得上是处理得当。

    但是柏论还是抽空在行军路上反思了自己。

    ……严格以来,这算他第一次领兵出击。

    那些夜袭的骑兵不算。

    他们有高头大马,因此可纵横天下。故而骄矜无比,悍不畏死。

    但这些步卒就不能跟骑兵对比了。

    他们本是上党人,世代居住在上党,跑过最远的地方无非就是从这个县到那个县。所经历的战争无非就是守城和打山贼。但主将陈则作战冷静,也不用他们废多少干戈。

    人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就如同现在。

    柏论领着他们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道路。

    前方不知生死。

    因此难免有想要离开军队回到家乡的人。

    既领兵,就要恩威并重。

    柏论转过身来看着他这支还未走多远就展露出疲态的大军。

    “我不会输。”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