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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发作

    疯猪岭下风雪依然,猪门关内暗流涌动。

    李则庸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猪屠先生居然这般高大威武,却在此地杀猪,却是大才小用了。”

    大汉道:“哪里哪里,无非是个吃饭得本领罢了,李公子所言,太过溢美之词。倒是眼下公子要吃点什么,吩咐便是。”

    李则庸向那一排写菜名的木牌看去,说道:“看小店规模不大,菜谱却是很前卫,许多菜名在下却从未听过,比如这道大盘猪,名字起的便恢弘大气,不知道这道菜是个什么做法。”

    黄厉内心暗笑,这下大汉岂不是要穿帮了,而且只要穿帮,李则庸肯定会和大汉大打出手,因为在江湖上,很多的争斗都是因为没有问清楚事情原委,所以一旦李则庸发现事情不对劲,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且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和莫道明一起倒向李则庸一边,说是被大汉胁迫的。

    而大汉丝毫没有紧张,笑盈盈的对着黄厉说道:“黄大厨,您给客官说说吧。”黄厉内心很是拒绝,但是大汉腰间的宝剑明显在朝着他晃动。

    黄厉道:“此菜进了厨房,先是上好的猪肉煎炸烹炒各走一遍,然后放进大锅里,把多味草药香料丢进去,炖它个半个时辰,就能出锅上菜了。“说完这些李则庸若有所思,大汉给了黄厉一个肯定的眼神。而蔫坏的黄厉又补了一句,道:“这是这菜非同凡响之处不在烹饪之处,而在于菜的品相上。”

    李则庸:“此话怎讲?”

    黄厉道:“看您说话谈我就知道您肯定见多识广,但是这一手大盘猪您只能在这猪门关看得到,那便是肉雕。”

    大汉见此,便知道黄厉没憋什么好屁,赶忙说道:“公子,大盘猪固然美味,但是我倒是推荐您,吃这道干煸猪尾巴根……”

    李则庸问道:“何为肉雕?”

    黄厉道:“所谓菜雕不过把瓜果刻出形状,而这肉雕就是能把生肉雕出形状,并且进了锅里怎么弄都不会变形,最后呢这道大盘猪上了桌,就是被雕刻出一只整猪形状的绝美菜肴,但是这绝美的工艺也只有我们掌柜的猪屠先生才能做得出来。”说罢看了看大汉。

    正是那个时候,莫道明已经把门修好了,黄厉急忙对莫道明说道:“小莫,赶紧去后厨给李公子烫酒。”

    大汉:“李公子,这道菜需要颇为耗时,不如这道红烧猪舌头……”

    李则庸:“如此大的风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在下有的是时间,怕不是猪屠先生你,不肯给我们展示一下您的技法,还是说你就不是这家店的掌柜。”说罢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大汉。

    大汉:“当然不是。”大汉说话间,却发现了李则庸腰间悬着一块莲花图案的玉佩,那块玉佩大汉甚是眼熟,因为当年在皇宫曾经和剑仙李则中有过一面之缘,那李则中腰间便挂着这样一个玉佩,而且眼前的李则庸和李则中面貌倒也有几分相似,但是从没听说过剑仙还有兄弟这般事。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汉只好应承下来,说道:“客官如此要求,在下也不必推脱,只等在下去趟后厨,洗个手换个衣服便给公子展示。”听闻此话,李则庸道:“那麻烦先生了。”

    待大汉走进后厨后,那一直没有吭声的褐皮青年小声对李则庸说道:“少爷又何必称他为先生,他何等身份,也能成为少爷的先生。”

    李则庸坐在昏迷的小妹身边,道:“只是嘴上说习惯了罢了,却不曾想让他占了便宜。倒是吴辛你和小妹服下这灵药‘苦果’了吗。“

    吴辛点了点头,又把白色的小瓷瓶递还给李则庸。李则庸便也从瓷瓶里到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只是药丸刚放进了口中。李则庸便小声叫道:“哎哟,这‘苦果’能有这般苦涩,真如那蝶婆婆所说,这药像那生活的苦那样吗?”

    黄厉却看着这边李家三人在火炉边上,吃着什么又说些什么,心中疑惑但是身为店家却不好上前细问,只得假意要从火炉边上路过,想看个究竟。

    黄厉还没走几步,李则庸忽然向他问道:“话说我只记得杀石镇有这么一个猪屠称号的人,却忘了这人叫什么,伙计,你们掌柜高姓大名啊。”

    “啊?”黄厉被这么一问,内心惊了一下,然后瞬间又平复了下来,心想:为何不在此时机告诉李则庸真相,我黄厉本是这间店的掌柜,那刚才进去的大汉来路不明呢?怕不是我黄厉常年在江湖演戏,稍不留神却进了那大汉的戏里。黄厉想到此处朝李则庸嘘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后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向了李则庸这边。

    李则庸见黄厉走过来,也不知是真有事情相告,还是有计。连忙看向小妹,发现其面色颇有好转,便示意让吴辛把小妹扶到凳子上坐下,火炉旁只留下李则庸一个人等着黄厉。

    黄厉轻手轻脚走过来,却发现黄厉还是蹲在火炉旁,便也蹲了下来,在李则庸耳边悄咪咪的说道:“这个大汉并不是掌柜。”却在黄厉不经意间,李则庸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李则庸听着黄厉说着大汉的可疑之处,表面很是震惊,却悄悄的将手中白色小药丸投进了火炉中。只听得沙的一声,小药丸便被烧成了灰烬。

    话说大汉这边。

    急匆匆的走向后厨,从猪门关木墙的缝隙里看去,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是大汉第一次去往杀石镇,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这般天气赶路还是伴随着很大的风险,并且自打进店,肉没吃上一口,连酒也没喝一杯,身体也甚是疲惫,当今之计还是继续将掌柜扮演下去。

    所以赶忙来到后厨,一来找个地方存下这黄布包裹,二来也好仔细问问莫道明,这位真猪屠,到底这肉雕是怎样一番技艺。

    大汉进了后厨头也没抬便一边打开后厨的各个柜子,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藏东西,一边问道:“莫兄弟,你那肉雕是何等技法。”可连问几声,并没有人回应。

    这时大汉才看到,莫道明此时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还泛着白色的沫子。

    大汉震惊,原来刚才那酒里真的被下了蒙汗药,的亏自己留了一手,不然今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看到一旁的温酒壶,和放在一灶边上的白粉,不仅心生一计。

    屋外黄厉在李则庸耳边最后说道:“等会您就向那大汉问这三个问题,他定然回答不上来,那答不上来,他就是歹人一个,在这里假扮掌柜肯定有不轨之心。”

    李则庸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说的确有道理。”

    黄厉:“公子若能揭穿他,小人肯定感激不尽。但是看那大汉彪形身材,一旦动武,在下确实是招架不住。”

    李则庸笑了笑,把他的莲花玉佩提了起来,对黄厉说道:“这还不够吗?”

    黄厉看李则庸满脸自信,再看那褐色皮肤的吴辛也是一脸的杀气,便站起身来对着李则庸和吴辛抱拳作揖,然后又蹑手蹑脚走回了柜台。站在柜台上,黄厉表面紧绷着面孔,内心却暗喜自己这招借刀杀人属实高明,不禁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子,又抽了抽鼻子。

    不知道是后厨的酒香,肉香还是错觉,黄厉只感觉满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