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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重庆祭奠

    夏磊的二叔,夏祥生。

    是爸爸夏云相,唯一的亲兄弟。

    俩人兄弟情深,不分你我。

    从在河东种地,那时候,就一起播种,一起收获,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

    夏磊的二婶和妈妈王秋云,两个妯娌处的,就像一对姐妹,羡煞村里人。

    二婶吕凤玲,是从重庆过来河南寻找爱情的外地人。

    她跟二叔,一见钟情,风光大婚。

    夏庄村有不少从四川,云南,贵州买的媳妇。

    那时候,靠着黄河种地,姊妹多,家里穷,好好的小伙娶不上媳妇。

    花个几百上千,很多村里人买了外地媳妇。

    而二婶,不属于这一类婚姻。

    她是有想法的女性,嫁给二叔,天注定。

    因为娘家远,几个姑姑,妈妈都格外照顾二婶,逢年过节,都怕二婶难受。

    二婶,也格外珍惜家人。

    做的一手地道的重庆菜:吕氏红烧肉,酸豆角炒肉,木桶饭,炒四川腊肉,炖鸡,烧鸭………干净又好吃。

    那猪肉,切的比纸片还薄,晶莹剔透,能看清报纸上的字。

    每年亲戚聚会,很多人,都是为了,吃到二婶做的一碗红烧肉:肥而不腻,香醇入口。

    这在整个夏庄村是独一份!

    在全国是不是独一份?

    不知道,反正夏磊在外面不管五星酒店还是小饭馆,这个味道,只有二婶做的出。

    五个姑姑家的儿子,更是来,点菜就点二婶做的红烧肉。

    二婶是个重情的人,亲戚谁有个头疼脑热,大病小情,她总是到场,嘘寒问暖,洗衣服做饭。

    二婶收拾卫生超级干净,无油无脏,再简单的房子,也被他收拾的无比干净。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厨房,卧室,杂物间,洗澡间,到哪里,都可以放心安稳。

    这个区别,美娜第一次见到,跟她印象中唐宛若收拾的“家”,完全不同。

    天壤之别,美娜知道了天和地,差距有多大。

    二婶能力大,长的很像卓依婷,本事大,脾气也大。

    火爆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不管你。

    真是重庆火辣辣的性格,外柔内刚,跟演员殷桃的气场非常吻合。

    二叔呢,有着夏庄人民的优良传统,疼妻爱子,家庭责任感爆棚。

    小时候,长子宾宾调皮,跟二婶抬杠。

    正在吃饭的时候,不管三七二一,二婶用筷子,不小心,在宾宾头上弄了个洞,鲜血直流。

    二婶后怕,但不肯嘴软。二叔心疼,带着去包扎。

    一柔一刚,家庭和谐。

    二叔二婶修的圆满,生了一子一女。

    儿子宾宾又生了两个孙子,可把一家人开心坏了。

    宾宾的爱人,葛会青,为夏庄立了大功。

    人家性格和善,不急不躁,永远开心,大笑,待人接物,让人感觉舒服。

    这是夏磊的妈妈王秋云,一眼就看中的儿媳妇,大高个,又温柔。

    取妻取贤,小青也格外旺夫旺家。

    夏芝宾,从娶小青时候的一无所有,几年下来,竟在工地上干出了名头。

    公司开的红火,是村里第一个开50万红旗车的人。

    三十岁,定居郑州,买了200多平的大房子。

    非常威风,但小两口又热心低调,从不吆五喝六。

    对老人尊敬,对同辈和气,对晚辈威严。

    家里有事,宾宾和小青总是第一个到场。

    美娜生第一个女儿的时候,两口子忙里忙外,抬上抬下。

    小青还第一个给夏磊报喜。

    在山西五台山出差的夏磊,都没赶到家里。

    美娜生老二的时候,宾宾又是亲自开车,送到范县人民医院,又亲自接回家里。

    每年回来,赶到一块的时候,宾宾从不忘记给大爷买酒喝,而小青也是给大爷买羽绒服。

    “老天疼憨人。”

    韩凤民每次看到宾宾和小青,都说这俩人受天爱护。

    憨厚老实,对人真诚。

    像极了二叔夏祥生。

    新人出生,老人退场。

    “俺姥娘没了,爸爸。”

    宾宾电话打给二叔,二叔泣不成声。

    “那么好的老人说没就没了。”二叔心疼,颤颤巍巍的挂了电话,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可惜老人,更心疼二婶。

    “凤玲心里得多难受啊。

    嫁的远,也没尽孝多久。

    最疼爱她们的老人没了,跟挖心一样的疼。”

    夏祥生,一路开车,心情沉重。

    从河南到重庆,要两天时间。

    二叔回忆起过往,心疼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储桂珍还在世的时候,凤玲的妈妈,来夏庄看女儿,准备住一个月。

    多年不见,娘俩互诉衷肠,常常说话到半夜。

    那段时间,家里不富裕,凤玲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的窘迫。

    借钱借物,给妈妈煮鸡蛋,做点好吃的,不能让妈心疼。

    婆婆储桂珍,刚开始对这个语言不通的外地亲家,还算客气。

    时间一久,看亲家顿顿吃鸡蛋,她开始心里难受,明里暗里的,发泄着心里的不如意。

    这一天,凤玲,又给妈妈煮了鸡蛋。

    怕婆婆心里吃醋,她总是第一个先给婆婆吃,还剥好皮,再小心翼翼的给妈妈剥。

    “天天吃鸡蛋,不知道怎么那么嘴馋。”

    婆婆开始说妈妈,甚至明确表达不满。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妈妈不傻,人家能看懂表情。“你婆婆这是看不上我,怕我在这里给你吃穷了。

    凤玲,你也不容易,别为难,这几天我就走。我这是从家里给你带的钱,不多,你留着孝顺婆婆,不能让人家难受。”妈妈永远心疼自己的女儿。

    “妈妈,不是这样的,婆婆对我很好,她也喜欢你,就是以前穷怕了。我不要你的钱,你留着自己用,我有钱。”

    凤玲泪眼婆娑,难受极了。

    她恨自己没用,让远来的妈妈,心疼担心自己。远嫁的姑娘,最怕的就是这场景了吧。

    母女两个人抱头哭。

    第二天,妈妈病倒了,凤玲心急如焚。

    赶紧带着去看大夫,输液,吃药,回家静养,还要看婆婆的脸色。

    “她这是吃鸡蛋吃撑的!该婆婆竟然在一旁挖苦,说风凉话。

    真是寒心啊!

    储桂珍去找大儿子夏云相抱怨,“来到这个家,又是吃,又是喝,啥活不干。

    吃的太好了,把自己撑病了这是。”

    “你个老人家,说的是啥话。

    这是人家凤玲亲娘,人家来看看闺女,你再这咬啥嘴,不是人家,你吃啥喝啥。

    别没事找事,管好你自己吧。”

    夏云相非常气愤,怼他这个不明事理的妈妈。

    “你个老太太,人家从重庆几千里来看闺女,才这几天,你就受作不得。

    你是平时自己惯了,多个人你受不了。

    人家妈年纪那么大了,看一回少一回。

    都是当闺女的人,你也是闺女,你也有闺女,你光想你自己。

    你看看人家凤玲,这些年多不容易,再穷再累,人家也是妈妈的疼着你。

    鸡蛋人家第一个给你,做啥稀罕饭菜,都先让你动筷。

    你个老人家,别作了。”王秋云也把婆婆一顿数落。

    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凤玲几次来大嫂这里,说起都难受的哭了。

    远嫁女儿的苦,谁能说清楚。

    受了委屈,没地方去。

    难受了,没有娘说。

    不开心了自己吞。

    好在有个知心的大嫂,明白事理,虽然不识字,但是她懂理有情。

    长嫂如母,遇到这么难缠的婆婆,多少次,都是大嫂,在充当,这个远方妈妈的角色。

    妈妈病好了,执意要回去。

    无论凤玲怎么挽留,就是不留。

    妈妈被婆婆的态度伤到了心。

    好妈妈走了,凤玲在嫂子家,痛哭一场。

    每每提及,伤心不已。

    终于车开到了,二叔顾不上吃饭喝水,看到棺材里的岳母大人,泪如雨下。

    重庆地区,发丧又叫“搓散伙”。

    亲戚朋友,聚在一起,打牌,吃连续几天的酒席。

    悲伤但不哭,反而像平常办喜事一样,有说有笑。

    这是南北对待死亡,不同的人生态度吧。

    既然人一出生就是注定要死,伤心泪流也罢,搓麻说笑也罢。

    死了,就是换了一种方式长存。

    没有对错,只是不同。

    二叔,用属于北方的方式,祭奠他心疼的岳母,在一群有说有笑的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人人都明白,这是真心疼,也是真哭。

    一个晚辈心疼老人的哭。

    中年男人的眼泪,诉说着,来时去路,今天的老人,明天的自己,未来的孩子,一路的不易。

    二婶凤玲,更是哭红了眼睛,肿得像面包。

    疼爱自己的母亲,彻底的离开了自己。

    再也见不到,那个慈祥的母亲,再也抱不到,那个支持自己的母亲,再也碰不到,那个善良的母亲。

    凤玲心如刀割,刀刀见血。

    吊唁结束,二叔二婶,宾宾和妹妹,小青和龙腾龙宇,留下来,住了小半月。

    二婶回来夏庄,想到去世的母亲,泪如雨滴。

    她让夏磊,制作抖音,留下母亲的遗照,配上伤感的音乐,以慰悲伤。

    老人去世,子女就没了回家的路。

    无家可归的路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亲情,血缘,割舍不断。

    距离,纠结,连接血脉。

    没有人,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那就好好珍惜,这一世遇见的家人。

    因为下一世,你不一定还能遇到,即使遇到,你也可能认不出。

    世人都知轮回苦,

    生生世世不停悟,

    但愿修的好人家,

    苦尽甘来不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