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秋天的夜晚，有一丝丝萧瑟，顺着河面吹上来的已经带着些许寒意。
林空拽了拽衣服，在路灯下快步行走。
上次去二爷家还是在上次，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三个月前！那次因为物流车出了事故，才难得闲了一天。搁在平常，天不亮就有人催着提货，有的时候半夜也有人打电话问货，基本就没有一点儿闲工夫。
虽说有明确规定的上班时间，可在崇城这巴掌大的地方，所有人都不按规定办事。更何况博远物流的老板是个ZZ，对于货车的安排乱七八糟，不准点是经常有的事情。
想让别人按照规矩办事自己就得守规矩，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林空还是懂的。
“这么晚了打电话让我过去，应该是想询问转让的事情吧！”林空边走边想。
“二爷这么多年对自己家的帮助挺多的，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生活上。尤其是介绍林空接手了博远物流之后，经常用自己的影响力给物流做宣传。这也让崇城博远物流分部从当初萎靡不振的状态慢慢有了起色。”
林安国的家是崇城政府统一规划建设的联排二层小楼，处于崇城的中心地段。
到了楼下，他没有直接进去。楼上断断续续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
“李伯居然也在。”林空听了一会儿，暗自嘀咕道，“难怪二爷这么晚会打电话过来。”
门没有关，应该是特意为林空留的。
走进客厅，新中式的装潢颇为古典庄严；仿红木家具在灯光照射下，显得越发厚重；一幅“泰山日出”的挂毯，让整个客厅看起来像是领导会见政要的会客厅。
二爷林安国面色慈祥，花白的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带着金丝眼镜，多年的职务生涯让他习惯了这种严格朴素的作风。浅灰色的衬衫，外面是米色的薄羊毛背心，在林空的印象中，二爷一直这么穿着得体。
林空的小叔林建明和李平就在边上坐着。
“小空，今天忙完了吧！”林安国打招呼说。
李平的目光快速地在林空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林安国的脸上。
“你李伯说你要把博远物流转让出去，这是咋回事？”
“不想做了，今年想到外面找个活干！”林空说。
“外面的活可不好找，你看咱们崇城，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你出去能找个什么活干？”李平声音生硬说道。
“刚才你李伯把大概的情况都给我说了，我大概也了解了，咋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活找下了？”
“没有！”林空斩钉截铁说，“现在物流也不挣钱，一直这么个耗着也不是办法。”
“不挣钱？”林建明插话说，“怎么会不挣钱呢？你当初不是说还可以吗？”
林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说：“两个人成天守着，一月下来也就是个五六千块钱。”
“生意都有个淡旺季呢！时好时坏是正常的。”林安国安慰说。
“不是淡旺季的问题，一直都是这样。”林空说，“现在孩子也上幼儿园了，家里也不太需要我照顾了，所以我想找个别的活干。”
“也行……”林安国。
“你当时不是说会一直干这个么？”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平脸上有些恼火恼火，厉声说，“你要是早说你干几年就不干了，我就不会让你接手。”
“这个生意好着呢。”林安国急忙打圆场说，“做生意做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起来。”
林空略一沉吟，说：“我也想一直干这个呢！可这又不挣钱，这样空耗着没有什么意义。”
林建明偷偷瞟了一眼李平，对林空说：“你那会不是说一月能挣一万多吗？”
“要是不算每个月的水电费，车辆加油，房租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有的时候确实能有一万多。”说完，林空叹了一口气。
“你要转让，你好歹提前给我们说一下么！你直接发个朋友圈，搞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平抱怨说：“你刚发完朋友圈，王总就打电话问我呢!我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
林空听李平这么说，脑袋有些发懵。自己转让自己的店面，总部的电话打到李平那里是算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是打给自己询问么？再说了，既然要转让，那肯定得把消息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人知道。
“今天的李平有点反常。”林空心想。
“你给你爸说了吗？”林安国问，“你爸同意了没有？”
林空沉默，当时接手这个物流的时候他手头只有五万块钱，其他的钱还是他父亲林建军四处借的。
每次林建军问起物流的运营情况，他都搪塞说好着呢。现在要转让，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给父亲解释。
“我准备明天再说。”林空回道。
“我觉得这个事情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听你李伯的劝，先凑合干着。”
“一时半会也转让不出去，边走边看。”林空还是下午的那句话。
这时，李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小林，你再仔细考虑考虑，现在的社会可不好混，我和你二爷都是过来人。”李平站起身说，“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让你二爷给你好好说说。”
少了一个人之后，客厅内的气氛瞬间融洽了许多，林空长舒了一口气。
“小空。”林建明先开口说道，“刚才我看你有话要说，现在都是自己人，想说啥就说。”
“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转让？”林安国说，“我和你李伯聊了一下午，他让我劝劝你。要是店里的事情，你直接找你李伯，毕竟你李伯给博远物流干了五年了，有经验。”
林空一时语塞，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说道：“二爷，我感觉我李伯不靠谱。”
话一出口，林安国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质疑。
“咋回事？”
“这物流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怎么挣钱。”林空思考再三，最终没把‘上当’二字说出口。要怪只怪自己当时浅薄，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
林建明大感诧异，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你都做了四年了，现在说不挣钱？”
挣不挣钱林空自然是知道的，有些事情碍于面子他一直没有说。现在既然话说开了，他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能挣个什么钱？”林空说，“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觉得这个生意还挺不错。其实就是个装卸工！甚至连装卸工都不如。”
“你李伯干的时候我看好着呢！”
“他干的时候领的是总部固定工资，而咱们转让的时候他给咱们说的是一个月能赚七八千，我当时觉得也还可以，没有细问。干了两个月之后我才发现他当时是把两个人挣的钱合到一起了。”
“啥意思？”林建民问。
“这个活一个人根本干不了，最少都需要两个人。还有，当时我接手了之后，他说带半年的门面房房租，而且还能解决我租房问题，这些都是虚的。门面房的房租本来就是博远物流总部出的，而不是他交的。至于我住宿的房子，我去问总部的时候，总部让我直接去找李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会我就已经后悔了，可转让费都已经交给他了，再加上媳妇正好要生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干了。”
林安国紧皱眉头。
林空继续说：“这说白了，就是十五万给自己找了个装卸工的活，一天操的心多，挣的钱少。我就算是去工厂打螺丝，我和媳妇两个人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万块钱，管吃管住还轻松，还不用花那些钱。”
“这么个情况啊！”林安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李伯说你太老实，不会抠钱。”
“咋抠？都是靠力气挣钱的，非要找个理由从司机，货主身上抠，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这事情我做不出来。”
“……”林安国。
“以前咋没听你说过这些。”林建明表情凝重，低声说，“这几年我们一直以为这个物流好着呢。”
“有些事情，碍于面子，实在不好说出口，要是说出来，影响亲戚关系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转了去！”林安国叹了一口气说，“博远物流是咱们崇城开设最早的物流，你李伯当初说不想干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生意，想着你能以此为起点，在崇城慢慢的有所发展。你看咱崇城的四通物流就挺好的，年收入都在五十万以上。”
“唉！博远物流公司本来就是个不正规的公司，而且总部的那些人都是智障，老想着怎么宰客户。对新客户维持不住，老客户还杀熟。”林空脸上尽是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这四年以来，林空也努力过，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他一直想靠自己的能力把博远物流做大做强，可最终的决定权在汉州总部那些目光短浅之徒那里。那些人老想着怎么能一次性的把客户搜刮个精光，从来不会考虑发展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四通物流起步比他晚五年却能做到汉州第一的原因。
要不是吃了一口时代红利剩下的残渣，估计博远物流早就死翘翘了。
“你准备多少钱转让，让你小叔帮你问问！”
“十万左右，只要有人接手就能转。别人问的时候我说的是十五万。”林空说。
“十万？”林安国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光。
“嗯，还有十个月的房租，叉车，货车，还有所有机器。”
“这相当于白送了！”林建明说。“我觉得最少也得十七八万吧！”
“就这种情况，十万都不一定有人接手。除非碰到一个想一辈子干这个的人。”
“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栽了个大跟头。”林安国端起茶杯，战术性地喝了一大口茶。
与此同时，汉州市博远物流总部，吴娴敏挂了电话，开心地脸上肥肉乱颤。
“老王，赶紧再给李平打个电话，问一下小林到底啥情况！”
林空拽了拽衣服，在路灯下快步行走。
上次去二爷家还是在上次，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三个月前！那次因为物流车出了事故，才难得闲了一天。搁在平常，天不亮就有人催着提货，有的时候半夜也有人打电话问货，基本就没有一点儿闲工夫。
虽说有明确规定的上班时间，可在崇城这巴掌大的地方，所有人都不按规定办事。更何况博远物流的老板是个ZZ，对于货车的安排乱七八糟，不准点是经常有的事情。
想让别人按照规矩办事自己就得守规矩，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林空还是懂的。
“这么晚了打电话让我过去，应该是想询问转让的事情吧！”林空边走边想。
“二爷这么多年对自己家的帮助挺多的，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生活上。尤其是介绍林空接手了博远物流之后，经常用自己的影响力给物流做宣传。这也让崇城博远物流分部从当初萎靡不振的状态慢慢有了起色。”
林安国的家是崇城政府统一规划建设的联排二层小楼，处于崇城的中心地段。
到了楼下，他没有直接进去。楼上断断续续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
“李伯居然也在。”林空听了一会儿，暗自嘀咕道，“难怪二爷这么晚会打电话过来。”
门没有关，应该是特意为林空留的。
走进客厅，新中式的装潢颇为古典庄严；仿红木家具在灯光照射下，显得越发厚重；一幅“泰山日出”的挂毯，让整个客厅看起来像是领导会见政要的会客厅。
二爷林安国面色慈祥，花白的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带着金丝眼镜，多年的职务生涯让他习惯了这种严格朴素的作风。浅灰色的衬衫，外面是米色的薄羊毛背心，在林空的印象中，二爷一直这么穿着得体。
林空的小叔林建明和李平就在边上坐着。
“小空，今天忙完了吧！”林安国打招呼说。
李平的目光快速地在林空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林安国的脸上。
“你李伯说你要把博远物流转让出去，这是咋回事？”
“不想做了，今年想到外面找个活干！”林空说。
“外面的活可不好找，你看咱们崇城，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你出去能找个什么活干？”李平声音生硬说道。
“刚才你李伯把大概的情况都给我说了，我大概也了解了，咋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活找下了？”
“没有！”林空斩钉截铁说，“现在物流也不挣钱，一直这么个耗着也不是办法。”
“不挣钱？”林建明插话说，“怎么会不挣钱呢？你当初不是说还可以吗？”
林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说：“两个人成天守着，一月下来也就是个五六千块钱。”
“生意都有个淡旺季呢！时好时坏是正常的。”林安国安慰说。
“不是淡旺季的问题，一直都是这样。”林空说，“现在孩子也上幼儿园了，家里也不太需要我照顾了，所以我想找个别的活干。”
“也行……”林安国。
“你当时不是说会一直干这个么？”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平脸上有些恼火恼火，厉声说，“你要是早说你干几年就不干了，我就不会让你接手。”
“这个生意好着呢。”林安国急忙打圆场说，“做生意做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起来。”
林空略一沉吟，说：“我也想一直干这个呢！可这又不挣钱，这样空耗着没有什么意义。”
林建明偷偷瞟了一眼李平，对林空说：“你那会不是说一月能挣一万多吗？”
“要是不算每个月的水电费，车辆加油，房租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有的时候确实能有一万多。”说完，林空叹了一口气。
“你要转让，你好歹提前给我们说一下么！你直接发个朋友圈，搞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平抱怨说：“你刚发完朋友圈，王总就打电话问我呢!我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
林空听李平这么说，脑袋有些发懵。自己转让自己的店面，总部的电话打到李平那里是算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是打给自己询问么？再说了，既然要转让，那肯定得把消息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人知道。
“今天的李平有点反常。”林空心想。
“你给你爸说了吗？”林安国问，“你爸同意了没有？”
林空沉默，当时接手这个物流的时候他手头只有五万块钱，其他的钱还是他父亲林建军四处借的。
每次林建军问起物流的运营情况，他都搪塞说好着呢。现在要转让，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给父亲解释。
“我准备明天再说。”林空回道。
“我觉得这个事情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听你李伯的劝，先凑合干着。”
“一时半会也转让不出去，边走边看。”林空还是下午的那句话。
这时，李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小林，你再仔细考虑考虑，现在的社会可不好混，我和你二爷都是过来人。”李平站起身说，“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让你二爷给你好好说说。”
少了一个人之后，客厅内的气氛瞬间融洽了许多，林空长舒了一口气。
“小空。”林建明先开口说道，“刚才我看你有话要说，现在都是自己人，想说啥就说。”
“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转让？”林安国说，“我和你李伯聊了一下午，他让我劝劝你。要是店里的事情，你直接找你李伯，毕竟你李伯给博远物流干了五年了，有经验。”
林空一时语塞，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说道：“二爷，我感觉我李伯不靠谱。”
话一出口，林安国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质疑。
“咋回事？”
“这物流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怎么挣钱。”林空思考再三，最终没把‘上当’二字说出口。要怪只怪自己当时浅薄，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
林建明大感诧异，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你都做了四年了，现在说不挣钱？”
挣不挣钱林空自然是知道的，有些事情碍于面子他一直没有说。现在既然话说开了，他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能挣个什么钱？”林空说，“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觉得这个生意还挺不错。其实就是个装卸工！甚至连装卸工都不如。”
“你李伯干的时候我看好着呢！”
“他干的时候领的是总部固定工资，而咱们转让的时候他给咱们说的是一个月能赚七八千，我当时觉得也还可以，没有细问。干了两个月之后我才发现他当时是把两个人挣的钱合到一起了。”
“啥意思？”林建民问。
“这个活一个人根本干不了，最少都需要两个人。还有，当时我接手了之后，他说带半年的门面房房租，而且还能解决我租房问题，这些都是虚的。门面房的房租本来就是博远物流总部出的，而不是他交的。至于我住宿的房子，我去问总部的时候，总部让我直接去找李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会我就已经后悔了，可转让费都已经交给他了，再加上媳妇正好要生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干了。”
林安国紧皱眉头。
林空继续说：“这说白了，就是十五万给自己找了个装卸工的活，一天操的心多，挣的钱少。我就算是去工厂打螺丝，我和媳妇两个人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万块钱，管吃管住还轻松，还不用花那些钱。”
“这么个情况啊！”林安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李伯说你太老实，不会抠钱。”
“咋抠？都是靠力气挣钱的，非要找个理由从司机，货主身上抠，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这事情我做不出来。”
“……”林安国。
“以前咋没听你说过这些。”林建明表情凝重，低声说，“这几年我们一直以为这个物流好着呢。”
“有些事情，碍于面子，实在不好说出口，要是说出来，影响亲戚关系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转了去！”林安国叹了一口气说，“博远物流是咱们崇城开设最早的物流，你李伯当初说不想干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生意，想着你能以此为起点，在崇城慢慢的有所发展。你看咱崇城的四通物流就挺好的，年收入都在五十万以上。”
“唉！博远物流公司本来就是个不正规的公司，而且总部的那些人都是智障，老想着怎么宰客户。对新客户维持不住，老客户还杀熟。”林空脸上尽是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这四年以来，林空也努力过，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他一直想靠自己的能力把博远物流做大做强，可最终的决定权在汉州总部那些目光短浅之徒那里。那些人老想着怎么能一次性的把客户搜刮个精光，从来不会考虑发展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四通物流起步比他晚五年却能做到汉州第一的原因。
要不是吃了一口时代红利剩下的残渣，估计博远物流早就死翘翘了。
“你准备多少钱转让，让你小叔帮你问问！”
“十万左右，只要有人接手就能转。别人问的时候我说的是十五万。”林空说。
“十万？”林安国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光。
“嗯，还有十个月的房租，叉车，货车，还有所有机器。”
“这相当于白送了！”林建明说。“我觉得最少也得十七八万吧！”
“就这种情况，十万都不一定有人接手。除非碰到一个想一辈子干这个的人。”
“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栽了个大跟头。”林安国端起茶杯，战术性地喝了一大口茶。
与此同时，汉州市博远物流总部，吴娴敏挂了电话，开心地脸上肥肉乱颤。
“老王，赶紧再给李平打个电话，问一下小林到底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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