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道士
石川仰天瘫在长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湿了身上的衣裤鞋袜，整个人就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石川终于恢复了过来，刚坐起身就看见对面坐着的那个道士。
身前铺开的白布，在夜色中非常的惹眼。
石川激动地站了起来，拔腿就准备向道士冲去，刚迈出去两步就急忙刹住，定在了马路中央。
这个道士的出现透着诡异。
明明已经路过的地方和人，再一次出现在面前，石川不得不谨慎起来。
先是环视四周景物，一切如常，可就是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没有人声、没有鸟叫虫鸣，没有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愈发的清晰。
没有任何缘由，石川直觉整个世界只剩自己和对面的那个道士。
无奈之下，石川只能缓步向道士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起来。
道士盘膝而坐，头戴一顶黑色道冠，身着深蓝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佩，脚穿褐色布鞋，一身服饰崭新，但面料和缝制又非常粗糙。
道士面容矍铄，双目微闭，两鬓和胡须自然下垂，双臂垂握拂尘于腿间，颇有出尘仙风之形容。
近到道士身前，道士依然微闭着双眼，似乎对于外物没有任何感知，隐约间石川看见道士的嘴角有些许上翘，定睛再看，却没有任何表情。
石川此刻看清了道士身前白布上摆放的东西，一方做工极为精细的铜制罗盘，一块有裂痕的龟甲，一面雕刻着太极图案的圆盘，从左至右依次排开。
“莫非是倒卖古董的？”石川心中揣测着。
“道长”。
石川轻声叫道，一来是此刻环境极为静谧，二来是怕声音大了惊扰到道士。
“道长，你好！”见道士没有动静，石川再次轻呼道。
道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石川心中焦躁起来，这个道士是自己此刻能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类，在这怪异的环境下他就像一座灯塔，能带给自己安稳的感觉。
可是，你永远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道士。
石川又不愿离开，左思右想后也学着道士盘膝坐在道士的对面。
时间没了意义，石川焦躁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小子，你来了？”
正当石川迷迷糊糊时，一个悠远而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石川睁开眼，见盘坐对面的道士正注视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布满沧桑，却又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摄人心魄。
“道长，你醒了？”
“然也，吾等你甚久。”
“为何等我？”不知为何，石川不自觉的被道士带入了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语境中。
“也可以说是，你在等我。”道士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在等你？”石川直觉，这道士怕不是个疯子。
“吾知你命，寿短福浅，相不带运。如今印堂暗淡，不日必有大劫。然，吾与你祖渊源深厚，故来见你。”道士一副高深莫测兼有仁爱慈祥的模样。
“大劫，道长可是诓我？”石川小时候算过命，道士的说辞和村里算命先生如出一辙，先是出言恐吓，然后将些破烂东西吹成渡劫法器高价售卖，一般人上当受骗时还感激涕零。
所以，对于这种话术，石川基本是免疫的。
“你我相见本已逆天，时间无多，我这布上的东西，你尽可任选一样，可助你化解劫难。”道士没有回答，反而催促起来。
“要多少钱？”石川小声问道。
“宝物需赠有缘人。赶紧选！”道士随口说道，语气中带有三分愠怒和七分焦急。
石川也觉得今天是倒霉到家了。听道士如此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再次看向白布上。
罗盘、龟甲、八卦，三样物品安静的躺在那里，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宝物的样子，更像是打折商品一般。
罗盘太新，赝品，不要！
龟甲太破，破烂，不要！
心中简单的判定后，石川伸手拿起了最右边的太极圆盘。
道士见石川最终选了圆盘，一声轻叹道：“此物名为‘八门金锁’，需你破门而出方可破劫。虽不能化劫于无形，但尚有一线生机。”
石川听闻，立即明白另外两个东西可以直接化解劫难，而这一个“八门金锁”却不能。
知道自己选错了，连忙问道：“我能换一个吗？”
“一切皆缘，那两个宝物虽可化劫，却与你无缘，不可强求。此劫虽不可避，但尤有破局之机，汝当好生把握，切莫迷失。”说完，道士衣袖一挥，白布和里面的罗盘、龟甲被卷入长袍之中。
“道长，你说需破门而出，是什么门？如何破？”石川追问道。
“此物会随人随事而变幻，具体有什么门吾亦不知，更不要谈破门之事了。”
石川也不再纠结于此，在他心中这个道士的话太玄了，只信了一分。
要不是接连发生了几起诡异的事，他是一分都不会信的。
“道长，我们现在在哪里？”石川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小世界。”道士此刻又恢复之前的淡漠。
“什么是小世界？”石川惊愕地问道。
“就是你们常听说的，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这里是由一个世界器灵所化的世界，外面不知，外事不存，即小世界。”
不等石川继续问，道长加快语速：“小世界是你不能明白的东西，你亦不需了解。你当明白你自身危在旦夕，如不能逆命，我们尚有再见之时。”
石川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听着道士的话犹如胡言乱语，渐渐又开始迷糊了，自己还有问题想问，但张口难言。
道长的容貌身形已经模糊了，但声音还能传到耳边，时断时续：“再见时……你要……鬼谷一梦，我便能……”
最终，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完全消失，石川再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夜色微凉，蓝桥区一条不知名的道路上人来人往，有恋人站在路边的争吵声，有爷爷抱着孙子的逗乐，孙子反手一巴掌啪啪直响，有单身贵族遛着狗哼着歌，唱出“死了都要爱”，有出租车司机按着喇叭不断的喝骂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美好。
路边的长椅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脸孔朝着椅背，背上已经湿透，衣服裤子满是褶皱，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嘴里不清不楚的叨叨着什么，像极了发病的流浪汉。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小孩子想过去看看却被长辈拉住，声色俱厉的训斥一番。
石川醒来时，头疼欲裂，起身后发现自己仍然在长椅上，但周围一切如常，路过的人们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这梦也太恐怖，太真实了。
刚想抬起双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头疼。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样东西从已经发麻的右手中掉落在地上。
石川像是被定了身，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东西。
一面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的八卦，上面雕镂着太极图案的花纹，就是梦中自己亲手选中的那一个名为“八门金锁”的东西。
俯下身，微颤的双手将那面太极圆盘捡了起来。
仔细凝视，圆盘的正面雕镂着日常生活中和电影里常见的阴阳太极图形，反面雕镂着八卦图案，而每一卦下面对应雕镂了一扇门的图案。
霎时间，石川明白了。
那，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石川终于恢复了过来，刚坐起身就看见对面坐着的那个道士。
身前铺开的白布，在夜色中非常的惹眼。
石川激动地站了起来，拔腿就准备向道士冲去，刚迈出去两步就急忙刹住，定在了马路中央。
这个道士的出现透着诡异。
明明已经路过的地方和人，再一次出现在面前，石川不得不谨慎起来。
先是环视四周景物，一切如常，可就是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没有人声、没有鸟叫虫鸣，没有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愈发的清晰。
没有任何缘由，石川直觉整个世界只剩自己和对面的那个道士。
无奈之下，石川只能缓步向道士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起来。
道士盘膝而坐，头戴一顶黑色道冠，身着深蓝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佩，脚穿褐色布鞋，一身服饰崭新，但面料和缝制又非常粗糙。
道士面容矍铄，双目微闭，两鬓和胡须自然下垂，双臂垂握拂尘于腿间，颇有出尘仙风之形容。
近到道士身前，道士依然微闭着双眼，似乎对于外物没有任何感知，隐约间石川看见道士的嘴角有些许上翘，定睛再看，却没有任何表情。
石川此刻看清了道士身前白布上摆放的东西，一方做工极为精细的铜制罗盘，一块有裂痕的龟甲，一面雕刻着太极图案的圆盘，从左至右依次排开。
“莫非是倒卖古董的？”石川心中揣测着。
“道长”。
石川轻声叫道，一来是此刻环境极为静谧，二来是怕声音大了惊扰到道士。
“道长，你好！”见道士没有动静，石川再次轻呼道。
道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石川心中焦躁起来，这个道士是自己此刻能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类，在这怪异的环境下他就像一座灯塔，能带给自己安稳的感觉。
可是，你永远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道士。
石川又不愿离开，左思右想后也学着道士盘膝坐在道士的对面。
时间没了意义，石川焦躁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小子，你来了？”
正当石川迷迷糊糊时，一个悠远而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石川睁开眼，见盘坐对面的道士正注视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布满沧桑，却又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摄人心魄。
“道长，你醒了？”
“然也，吾等你甚久。”
“为何等我？”不知为何，石川不自觉的被道士带入了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语境中。
“也可以说是，你在等我。”道士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在等你？”石川直觉，这道士怕不是个疯子。
“吾知你命，寿短福浅，相不带运。如今印堂暗淡，不日必有大劫。然，吾与你祖渊源深厚，故来见你。”道士一副高深莫测兼有仁爱慈祥的模样。
“大劫，道长可是诓我？”石川小时候算过命，道士的说辞和村里算命先生如出一辙，先是出言恐吓，然后将些破烂东西吹成渡劫法器高价售卖，一般人上当受骗时还感激涕零。
所以，对于这种话术，石川基本是免疫的。
“你我相见本已逆天，时间无多，我这布上的东西，你尽可任选一样，可助你化解劫难。”道士没有回答，反而催促起来。
“要多少钱？”石川小声问道。
“宝物需赠有缘人。赶紧选！”道士随口说道，语气中带有三分愠怒和七分焦急。
石川也觉得今天是倒霉到家了。听道士如此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再次看向白布上。
罗盘、龟甲、八卦，三样物品安静的躺在那里，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宝物的样子，更像是打折商品一般。
罗盘太新，赝品，不要！
龟甲太破，破烂，不要！
心中简单的判定后，石川伸手拿起了最右边的太极圆盘。
道士见石川最终选了圆盘，一声轻叹道：“此物名为‘八门金锁’，需你破门而出方可破劫。虽不能化劫于无形，但尚有一线生机。”
石川听闻，立即明白另外两个东西可以直接化解劫难，而这一个“八门金锁”却不能。
知道自己选错了，连忙问道：“我能换一个吗？”
“一切皆缘，那两个宝物虽可化劫，却与你无缘，不可强求。此劫虽不可避，但尤有破局之机，汝当好生把握，切莫迷失。”说完，道士衣袖一挥，白布和里面的罗盘、龟甲被卷入长袍之中。
“道长，你说需破门而出，是什么门？如何破？”石川追问道。
“此物会随人随事而变幻，具体有什么门吾亦不知，更不要谈破门之事了。”
石川也不再纠结于此，在他心中这个道士的话太玄了，只信了一分。
要不是接连发生了几起诡异的事，他是一分都不会信的。
“道长，我们现在在哪里？”石川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小世界。”道士此刻又恢复之前的淡漠。
“什么是小世界？”石川惊愕地问道。
“就是你们常听说的，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这里是由一个世界器灵所化的世界，外面不知，外事不存，即小世界。”
不等石川继续问，道长加快语速：“小世界是你不能明白的东西，你亦不需了解。你当明白你自身危在旦夕，如不能逆命，我们尚有再见之时。”
石川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听着道士的话犹如胡言乱语，渐渐又开始迷糊了，自己还有问题想问，但张口难言。
道长的容貌身形已经模糊了，但声音还能传到耳边，时断时续：“再见时……你要……鬼谷一梦，我便能……”
最终，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完全消失，石川再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夜色微凉，蓝桥区一条不知名的道路上人来人往，有恋人站在路边的争吵声，有爷爷抱着孙子的逗乐，孙子反手一巴掌啪啪直响，有单身贵族遛着狗哼着歌，唱出“死了都要爱”，有出租车司机按着喇叭不断的喝骂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美好。
路边的长椅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脸孔朝着椅背，背上已经湿透，衣服裤子满是褶皱，身体不时的抽搐一下，嘴里不清不楚的叨叨着什么，像极了发病的流浪汉。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小孩子想过去看看却被长辈拉住，声色俱厉的训斥一番。
石川醒来时，头疼欲裂，起身后发现自己仍然在长椅上，但周围一切如常，路过的人们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这梦也太恐怖，太真实了。
刚想抬起双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头疼。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样东西从已经发麻的右手中掉落在地上。
石川像是被定了身，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东西。
一面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的八卦，上面雕镂着太极图案的花纹，就是梦中自己亲手选中的那一个名为“八门金锁”的东西。
俯下身，微颤的双手将那面太极圆盘捡了起来。
仔细凝视，圆盘的正面雕镂着日常生活中和电影里常见的阴阳太极图形，反面雕镂着八卦图案，而每一卦下面对应雕镂了一扇门的图案。
霎时间，石川明白了。
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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