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觅一条活路于众生

    在提审完所有俘虏后，连夜袁正组织清河村的骨干开了第一次群体会议。

    与会的有：袁正，梁河，战川，王一德，铁木和银树村的代表病后痊愈的老汉李福全，一共六人。

    袁正主持会议，先做了大体情况描述。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清楚。这班山匪的主体构成，是去年在隔壁乡造反的三个村子的农户。造反的原因是碰到灾年饿死人，还要被逼交军粮。这三个村子，分别是郭家村，烘炉村和青竹寨。他们现在一共还活着的，大约有两百人出头。除掉老幼，能有战斗力的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一次下山劫掠的有两支队伍。

    来抢清河村粮食的，是郭家村郭大带领的四十九人，主干成员是郭家村和烘炉村的人。

    另外的八十几人也在今天上午出发了，不过他们是去抢另外两个两个村子，分别是寒山村和高家寨。

    而屠杀银树村居民的正是另外那一批以青竹寨为首的山匪，匪首叫金胜，好杀，喜奸淫，已经把临乡的几个村子都祸害了个遍。

    去年官府逼粮的时候他们是一起造反的。开始关系还好，一起对抗不多的官府差人。但时间久了，人便露出了本性，青竹寨占着人多，在营地里横行无忌，寨主金盛最后还祸害了烘炉村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还逼死了其中一个，差一点导致内斗。

    最后没打成，完全是因为郭家村当过骑兵的郭家三兄弟的勇猛，才把青木寨压了回去。

    现在三个村，分成两个聚集地，完全分开了，还相互修筑木墙防着对方，只剩下表面的和平。

    郭家村和烘炉村这两个村的村民，其实一直没有打家劫舍。去年抢乡里的官仓，靠着郭大的勇武，得了不少粮食，后来还在山里面开了荒又种了田，眼看着能秋收，可以养活自己。可最近官府剿匪的时候，派人烧了他们的农田，粮食也快吃完了，这世道逼得他们出来抢粮。

    现在这里俘获的三十六个男人，重伤八人，能动的二十八人。是那两个村最后的战斗力，如果他们不回去，郭家村和烘炉村剩下的三十几个老弱孤寡就会被青木寨那班畜牲祸害了去。”

    说完这些，众人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老王头先开了口，叹了口气道，“都是苦命人啊！这世道不好。”

    战川冷冷的说到，“这群人，青壮比我们多，要么杀，要么放，早做决断！”

    梁河看了看大家，缓缓地说，“杀俘不详，有伤天和！”

    “放了他们也是个死路，没粮，回去也是饿死！”铁木敲着他那条残疾的老寒腿。

    银树村的老李头，他是个采药人，心里不忍，但自己还是个外人，张张口却没说话，拿起面前木几上陶碗喝了口水。

    袁正最后道，“送他们半月能活命的粮食。若他们愿意，可以去河对岸开荒修房。我们粮食也不多，要活命就要靠劳动来换，那里冬天开荒还能种些菜，围上竹篱能养些鸡兔。首恶郭大已经死了，官府若是发现，村里要说那是被山匪祸害的的流民，活不下去逃过来垦荒的。给他们的活路吧，就看他们怎么选？”

    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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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大碗和众人担着谷子，打着火把，走在夜里的山路上，往着他们来的方向。众人的额头上都是青的，不是打的，是他们磕头磕出来的。

    这世道，粮食就是命，土地就是恩德。

    清河村的人，给他们应急的粮食，许了他们可以再次安身立命的土地和说法，就是天大的恩德，用他们的三世的命，都还不起的恩德！

    他的眼睛里泛起了希望的光，这是至从女儿饿死在他怀里以后再未出现过的光。他要回去，把这光带给还在苦水里挣扎的乡亲们。他转过身又看了一眼，远处清河村的方向，虽然黑夜淹没了一切。

    但他知道，那里有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