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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玫瑰

    “我讨厌蛤蜊,”身着华贵的男人用勺子挑起面前碗中的一块蛤蜊肉,宽檐礼帽上装饰着一支鲜艳的羽毛。他皱起他那修剪精致的眉头看着在不远处平台上搔首弄姿身着暴露的女性,“而且为什么会在黄油上撒胡椒与盐粒!”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相比之下就显得落魄很多,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肩上还绑着一圈肩带。

    他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食物,然后他用叉子叉起一条完整的鳗鱼在面前顿了顿,他看着鳗鱼那双无神的双眼笑了笑,然后一次性将整条鳗鱼塞进了嘴里,满意的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装模作样的拿餐巾擦了擦嘴,打了个夸张的长嗝,这个落魄的男人朝着他对面的男人说道:“抱歉,原谅我的无理,卡列博大人,你得知道最近封城刚解除,我也只能搞到这种东西来招待您了。”

    “卡博,”用方巾捂住鼻子的卡博纠正道,“没有中间那个音,鬣狗阿萨。”

    “就像我不会让你直接叫我阿萨一样,称呼只是个人习惯而已,大人,”阿萨再次打了个嗝,望着面有愠色的卡博说道:“怎么,没有看上眼的?”

    “我是为少爷来的,你得知道他可是一位高贵的伯爵的继承人,你想用这些……”

    没等卡博说完,阿萨就打断了他的话语,他咬着一根乳香木制成的牙签,大声地嚷嚷道:“哦,我当然知道,贵族嘛!一面在那些贵族少女面前表现成一个正人君子,进行着你们高贵的‘裙摆下的攻防战’。”

    阿萨在空中勾了勾手指,望着面前越来越愤怒的博卡继续说道:“一面私底下却最喜欢那些平民女子,那个规矩是什么来着,初夜权?逼得那群倒霉蛋一边把老婆送上贵族的床,另一边还要对外宣称说:‘童贞的鲜血是污秽的,是邪恶的!’那群平民可真悲惨。所以最好是一个曾经的贵族,现在的平民女子对吗?”

    “你说完了吗?”博卡猛地站起身大吼道,“鬣狗,你这个杂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吟游诗人停下了鲁特琴的演奏,那些女性也停下动作,畏缩地看着这一桌。

    阿萨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继续,于是在短暂的停止后,整个大厅再次响起了优美的音乐。

    “我知道我是个杂种,就像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样。”阿萨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卡列博。”

    卡博的脸抽搐了一下,坐下将头偏向一边,望着下面的街道。

    “我这不是在跟你说我的难处吗?真是的,最近又没打仗,上面也没有什么变故,哪里来的那么多高档货色嘛?”鬣狗阿萨伸着头看向卡博,“您说对吗?”

    卡列博望着街道缓缓地站起身来,阿萨皱了皱眉,说道:“再商量一下吧,反正……”

    阿萨停下了话语,顺着卡博的手指方向望过去,他看到了一队士兵围绕着两个身影沿着街道行进,阿萨仔细地审视了一番那个带着一顶宽檐礼帽的高挑身影——从胸衣到马甲,从外套到长裙,用层叠的深蓝色缎带环绕,上面还装饰着无数银铃与宝石链带,古典且华美。

    主要是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惹人注目地是那个小男孩拥有一头苍白的头发。

    “一个带孩子的母亲?你家少爷最近好这一口?”阿萨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要怎么弄清这个女人的身份,她身边跟着的那一群士兵看起来可不太好惹,大概率是个贵族。

    走在街道上的女性意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窗边,与阿萨的视线对上了一瞬然后迅速低下头,阿萨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五官像是那些大师级雕塑般完美且精致,他也缓缓站起身,低声说道:“卡列博,这种女人配你家主子都有得剩吧?”

    卡列博只是嘴唇微颤地低喃道:“沃斯……”

    “沃斯?”阿萨咀嚼了一阵这个名字,然后恍然大悟,“那朵恩贝尔城的玫瑰?不是说因为叛国被关进黑牢了吗,你们不是都摩拳擦掌地要争夺她吗?”

    见你的鬼去!卡博想着,没回答阿萨的问题。然后他咽了口口水,快速地向外走去,他得赶紧回去通知伯爵大人。

    “嘿!”阿萨伸出手阻止了一下急匆匆的卡博,却没有成功,于是他转头凝视着那个愈行愈远的背影,“子爵?”他将嘴中的牙签吐了出去,“狗屁的贵族,到最后还不是个陪睡的。”

    士兵在前面带路,他们恭敬的表情不像押送一位叛国者,倒像是在护送一位女神,贝雅特丽齐轻声说道:“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西满耸了耸肩,身上那种只有小孩子和女人才穿得颜色鲜艳的紧身衣让他有些烦躁,扬起手臂,从手肘处膨胀着鼓起来的袖子让他的行动有些不便,他没有回答贝雅特丽齐的问题而是问道:“这种服饰是渡灵者专有的审美吗?”

    “当然不是,确实是一件很得体的……”贝雅特丽齐掩嘴笑了一声,“儿童服装。”

    西满撇了撇嘴,“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我想他们应该都知道我回来了。”

    走过街道的一个拐角,士兵将他们带到了一幢普通的黄砖别墅前,围墙外也没有标识任何标记,但是贝雅特丽齐在看见这座不大的别墅时,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士兵队长转过身将长戟斜靠在肩上,朝二人鞠了一躬,“阁下,您的目的地到了。”

    “开门吧。”贝雅特丽齐简短地回答。

    队长拉了拉悬挂在门边的绳子,围墙内部发出一声轻灵的响声,过了没一会儿大门发出嘎吱的一声缓缓打开,听起来这座宅子很少住人,要不然不会有任何一位贵族会让自己的大门发出这种不礼貌的呻吟。

    大门敞开,西满看着那个一身笔挺服装的管家,嘴角勾了勾。

    安德鲁冷漠地看了贝雅特丽齐一眼就恭敬地鞠了一躬,贝雅特丽齐没管他,只是从安德鲁的身边走过。

    西满在经过弯着腰的安德鲁的时候,侧过脑袋看向安德鲁那张苍老的面容。像是感觉到西满的视线,安德鲁也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侧头看了一眼西满。

    两人对视了一瞬,西满稚嫩的脸上扬起个笑容,他掩着嘴四处张望了一番,凑近过去悄悄地在安德鲁的耳边说道:“这次你没办法再逃走了。”说完这句话,西满就笑嘻嘻地跟在贝雅特丽齐后面走进这座建筑。

    安德鲁等到二人都进入屋内他才直起身,看着那扇没有关上的门扉,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回来,也不能这么轻易。安德鲁想着,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小腿有些不自然的抽搐,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吗?

    关上大门,看着那群士兵们沉默着离开。安德鲁整理了一下领结,朝着别墅走去,走到一半他就看到那个奇怪的,拥有一头白发的小孩子正趴在窗边,对着他露出个天真的笑容。

    脚步没有停顿,他走了进去。

    他忽略了一些事情,就像人类在森林之中会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眸凝视产生反应——后背一紧代表着被窥视的直觉。

    小腿一紧?那是因为它在提醒着自己的主人,唯有逃离。

    那是猎物自然的反应,为了生存所产生的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