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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第四本残卷

    宅邸之中的静谧没有持续太久,西满睁开了双眼,望着天花板说道:“想要找到你可真是麻烦,不是吗,大人物?”

    银面从空中的虚空裂隙之中走出,他盯着桌前一脸悠闲的西满说道:“你做得太过了,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

    西满敷衍地回答道:“我为他们的遭遇表示歉意。”随后他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掌,随意戳了戳那个漂浮在空中小黑球,让那个小黑球缓缓地朝银面飘了过去,而后悬停在了后者的脸前,“看一下。”

    银面没有回答,他谨慎地隔空查看了一番这个看起来毫无危险的小黑球,无法被观测到的气息笼罩在了这个小黑球周围,虽然他知道西满想要与他见面不可能是为了与他再发起一次争斗,不过凡事都得谨慎一点不是吗,特别是面对这个他都有些看不透的法师。

    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是很能确认面前这位法师的身份,太多可能性了,他瞥了一眼西满,而西满只是做出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

    银面将秘法感知集中在了面前的这个球体之上,飞快地解析其中蕴含的能量,组成这团黑球的物质几乎没有产生任何能量,这也就意味着这种能量的耗散会降到最低,这是一种近乎完美的稳定结构,而银面在这之前从未见过有哪一种能量可以凝聚成这种形态的。

    “你想要我发现什么?”银面发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炫耀这个能量的构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这样的。”西满身下的椅子猛地摆正,发出啪的一声,他将双脚从桌上放了下来,盯着银面说道:“因为这关系到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事情。”

    银面的视线还是没从这个黑色的球体上移开,在他精密的操控力下,秘法感知均匀地附在黑球之上,并且他开始尝试着向其中输入一些魔法元素的能量,没有出现他想象之中的景象,他还以为他输入其中的这股力量会打破这个黑色能量的稳定形态,但是结果却是他向其中输入的那股力量被吞噬殆尽了,而他在下一刻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他的能量并不是被吞噬了,而是被隔绝在外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黑球其中将会是某种魔法禁区。

    “有趣……”银面眯缝起眼睛,开始了第二次尝试,他开始人为地挤压黑球附近的魔法元素,想要观察这些无处可去的魔法元素是会被“挤进”那个黑球之中,还是会选择呆在原地,这个实验的结果将会揭示到底是这股黑色的能量排斥力大,还是他的力量排斥的力度更大,他在这时说道:“你可以继续了。”

    “不,等你完成这个实验之后。”西满当然也知道面前这位大魔导师在干什么,只是在重复他之前做过的动作,所以银面得出的结论也会与他之前相同。

    一些魔法元素开始尝试朝着黑球的内部躲避,一部分魔法元素则朝着银面所制造的魔法禁区外逃逸,没有意识的魔法元素完全相反动作导致魔法元素在周围产生了一个对流节点,黑色的球体在颤抖着,正当银面以为他即将成功的时候,西满鼓起双颊,大叫了一声:“砰!”

    但是除了西满的大叫声之外,整个大厅之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色的球体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散开了,熟练且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疯狂旋转的旋涡,西满面前的桌子在一瞬间化为齑粉,同样,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似桌子在一瞬经历了无数年的洗礼,只用轻轻一吹就化为了粉尘。

    银面飞快地退开,无数层闪烁着亮光的防御图腾在他的面前竖了起来,他凝视着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漩涡,轻声说道:“我好像之前听说过关于这股能量的闲言碎语,据说是一位刚进入魔法协会的魔导师的杰作。”

    “是的,我杀死了那位魔导师,将这股能量归为己有。”西满摊开手说道。

    银面将视线从旋涡上移开,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把自己头发涂成棕色的法师,“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好吧好吧,没有幽默细胞的家伙,现在我要说的事情就是,我拥有的这股能量引导我获取了另外一股神秘能量的信息。”西满展开双臂,“而这股神秘的能量跟空气一样弥漫在整个恩贝尔城之中与附近,这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现在要说出来让你也不舒服。”

    银面花了一段时间才从西满稀烂的语言表述能力之中提取出了信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需要用这股黑色的能量才能发现另外一股能量,而普通的秘法感知则无法感知到。”

    西满点了点头,指着面前那团黑色的旋涡说道:“你可以叫这玩意儿至暗。”

    “至暗……”银面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任何单词的后方加入一个代表“极致”的后缀,就意味着这个单词确实会在某个领域达到极致。

    而“至暗”,银面看着这个黑色的旋涡,黑夜或者黑暗,也许是星辰的力量,或者是光线的衍生力量。

    “别瞎琢磨了,如果瞎琢磨可以得到答案的话,我早就得到答案了,仔细听我的话语,重点从来都不在至暗上。”西满不满地说道,“我现在在跟你谈论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银面面前的防御图腾缓慢消散,直到用肉眼无法观察到,他从空中落了下来,面具后的眼睛紧盯着西满。

    “因为我以为你们担负着保护世界的责任……吗?”西满不屑地摆了摆手,“当然是因为你欠我的。”

    黑色的旋涡缓缓停下旋转,重新凝结成一个黑球。

    “我怎么不记得了?”银面缓缓地说道。

    西满抬起眼皮,阴沉地审视着银面,虽然他无法从那个面具之上获取任何信息,过了一会儿他砸吧了一下嘴,“你认为我是一个蠢货,还是认为我不会思考?在那座陵墓之中你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银面沉默了下来。

    “第一,你提前逃离了,没错你逃了,像一个懦夫一样无声无息地逃开了,在挑战仪式没有进行到结尾的时候你就逃跑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应该把你的尸体丢在魔法协会的总部里,然后在你的胸口挂上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可悲的逃兵’。”西满舔了舔嘴唇,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手指抽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银面的手指也微微勾起,“第二,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要跟我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挑战仪式,但是你骗了我,同样,我以为你想要反抗那个什么狗屁戒律的规定,但是你其实只是想让我一个人承担后果,需要我告诉你一个人的脑袋被割下的感觉是什么吗?虽然那只是一个幻象。”

    西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讥笑道:“一方面想要违背某些规则,在另一方面却还要假装地如同一个乖宝宝一样,你可真是一个可悲的法师。”

    大厅之中陷入了沉寂,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所以你又是谁,某种类型的模仿狂?”银面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天天模仿着不同身份的人会让你感到愉快?”

    “愤怒,终于!”西满大叫道,“我还以为你不敢在别人面前显露任何情绪呢!”

    “闹剧到此为止了,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消磨时间了。”银面的背后展开了虚空裂隙,他轻声说道:“与你的沟通毫无意义。”

    西满摊了摊手,“好吧,看起来又是一次不欢而散,而我想要说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一种如同空气般弥漫在所有人周围的神秘能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银面退后的脚步顿了顿,最终他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不作声地消失在了虚空裂隙之中。

    西满抓了抓头发,只感觉头发上那些黏糊糊的混合物总算是晾干了,他的身体向后仰去,直接倒在了椅子上,椅子被压得向后仰去,他翘起双脚,虽然他的面前没有桌子了,但他的双脚却还是那样悬空在了空中。

    这下该着急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毕竟他还能看到那柄刀,虽然并不知道这柄刀的主人会在什么时候将这柄刀朝他刺过来,但是相比于其他人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聪明的头脑总是会因为强大的力量而导致变得愚蠢,一开始荒唐的犹豫不决一定会让银面自己都感到可笑,现在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一切的,但是他也同样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相信这一切,因为如果西满的话语属实的话,这股力量可能在他毫无感知的情况下毁灭一切,毁掉他的野心也毁掉他在此地所做的一切。

    银面会焦虑的,西满坚信这一点,并且会想方设法地了解这整件事情,一位大魔导师大张旗鼓的调查可瞒不住人,现在他就想要看看这股力量的主人是否会注意到这一点,然后会做出些什么举动。

    当一个人把焦虑的事情分担给其他人之后确实会感到一阵轻松,让他人焦虑果然是缓解自身焦虑的最好方式。

    就在这时,西满感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从魔法协会之中传了过来,他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从记忆库之中提取出来这种熟悉能量的来源。

    …………

    安纳斯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妹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在回去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庄之中将他妹妹接回来的时候,就从邻居耳中听闻他妹妹最近的身体变得很差,但是面前这种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身体差的这个范畴。

    ——稚嫩的身体在床上拧成了某种人类身体很难做到的可怖姿态,她睁大双眼,眼中没有任何焦点,第一眼望去还以为她已经死去了,但是她胸口微微的起伏却昭示着她依然活着的这个事实。

    “不不不。”安纳斯单膝跪在床边,双手紧握着他妹妹的手掌,轻声喃喃道:“阿娅娜,你到底遭受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陷入这种无比绝望的情绪,就算他听说他父亲死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如同此刻一样绝望与悲伤。

    在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某种生病的症状,于是他很快就决定带着他妹妹去医院,但是接下来的景象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从阿娅娜背后刺破皮肤暴露出来的那截骨刺直接让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应该做些什么?告诉我,求你了。”他握着阿娅娜的手掌,嘴唇颤抖着,但是很明显阿娅娜无法对他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睁大眼睛小口喘着粗气。

    安纳斯站了起来,他无助地四处望了望,最后他好似打定主意了一般咬了咬后槽牙,快步走到了他房间之中的一个木柜前,他在木柜前蹲下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对此毫无反应的阿娅娜,而后转过头将五指按在了木柜上,高温灼烧皮肤的声音与气息在这个瞬间飘散在了整个房间内,而他则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的发出声音。

    木柜的表面震颤不已,剧痛也同样让安纳斯的身体浑身发颤,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木柜的表面显露出一个奇怪的符文,而这枚符文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消散不见了。

    木柜的门打开了,安纳斯没时间再去处理自己指尖的伤口了,他用另一只手将紧紧躺在木柜底部的那本残破的文本拿了出来。

    就在他还犹豫不决地是否要展开这本残卷的时候,阿娅娜发出一阵低微的嘟囔,安纳斯知道那并不是他妹妹的声音,那绝对是其他某种更加可怖的附身物。

    或者是寄生物,这个想法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寄生物之后会对宿主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一点无人可以解答,寄生物有那么多,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影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往昔的残卷放在了地上,正想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打开残卷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房门打开的声音让他惊慌无措地跳了起来,转身看向后方,这里可是魔法协会,无论是谁看到了他妹妹的这种情况都会将她摆上实验桌,而安纳斯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在转身的过程之中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来者带走他的妹妹,就算是要与魔鬼做交易都在所不辞,而这个想法,那本书也许可以帮他做到。

    西满倚在门框上,看着表情狰狞的安纳斯,挑了挑眉:“所以你终于舍得将这本书再次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