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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悄声细语

    有了生的希望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我来到环形走廊,对每件藏品都一一过目,寻找可以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连看了几十个藏柜都是不中用的艺术品,倒是眼下这个别具一格的柜子吸引了我,里面塞的满满当当,像是被子裹在里面,难道这是哪位风流人物的被褥?

    我好奇的打开柜门把它扯了出来,居然是件非常厚实的冬装,胸前写有文字,我把打火机凑近看了看,上面挥洒自如地写着“踏过雪峰便是坦途”,下面的签名是“卡雾”。

    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叫卡雾的是个攀登者?

    他穿着这身衣服征服了第一高峰?

    我在柜子里摸了摸,果然还有东西,是登山镐和登山绳,这应该印证了我的猜测。

    此时我非常感谢这个叫卡雾的攀登者,他的工具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打算用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来狩猎。

    重新做了火把,带着工具来到栏杆前。

    下面的恶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活跃了起来,它们争先恐后地蹿动着,恨不能长了翅膀飞上来,哈出的恶臭差点把我熏吐。

    是时候教训一下这些嚣张的畜生了。

    我将火把卡在了栏杆上,再把登山绳的一头做了一个活套,对着猎物抛了下去。

    它们敏捷的跳到一边,绳套歪歪扭扭的撒在了地板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猎物们表现的既小心又急躁,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这是它们多少祖祖辈辈留下的基因记忆。

    这也确实是一个陷阱,一旦有猎物踏入其中我就紧拉绳索,绳套也会迅速变小,直到勒紧猎物的身体。

    为了尽快打消它们的疑虑,我退到了收藏室。

    十分钟后,楼下的狗蹄声又嘈杂了起来,绳索也频频被扯动。

    我猫着腰来到栏杆前,一点点的往下看。

    三只恶狗正在你抢我夺的撕扯绳套,其中一条狗腿正在绳套内,我赶紧抽拉绳索,可还是慢了一步,猎物条件反射的跳开了。

    拉回轻飘飘的绳套,多少有些沮丧。

    这次的失利我总结了四点经验,一,绳套不宜过大:二,缓冲的绳索不宜过长;三,可以多做绳套;四,从拉绳到收缩都要一瞬间完成。

    我取来“武士”的短剑把绳索割断,做了三个大小合适的绳套,再将它们一一抛出。

    经过刚才的惊吓有不少的猎物都跑了,剩下的呆在黑暗的角落阴冷的看着这一切。

    我再次退到收藏室,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情况,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我不禁暗自发笑,不是张牙舞爪吗?不是凶气逼人吗?怎么还没怎么样就怂了呢?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待到自己精力耗尽就只能困死在这楼阁之上了,得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题。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

    我走出收藏室,坐在栏杆的边缘,将右腿悬掉下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摆来摆去。

    这是非常危险的动作,只要猎物窜的高一点自己倒成了猎物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招果然收到了奇效,猎物们纷纷从阴暗里钻了出来,贪婪的嘴脸一览无余。我暗自抓紧手里的绳索,严密地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它们围着绳套踌躇良久,一只猎物终是耐不住诱惑踏入圈内。我并没有急着拉绳,只是把脚抬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任它怎么跳蹿始终都差那么一点点距离,给它一种唾手可得的错觉。

    其他的恶狗那能甘心落后,急匆匆的加入到摘得“头彩”的行列。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如果现在还不收网绳套就要被破坏。

    说时迟那时快,我大手一挥猛的抽拉绳索,下面的猎物就像一撮受惊的苍蝇四散而逃。

    而有一只“小可爱”却落单了,它被套住了后腿,纵使怎样摸爬滚打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它扭过头来疯狂地啃咬绳索,甚至把自己的后腿都咬的血肉模糊。

    我把绳索搁在栏杆的扶手上,像拔河一样的把它往上拉,猎物被吊了起来,挣扎的力度也随之变小,只有惊恐的犬吠充斥着整个房屋。

    我口干舌燥,四肢发软,尽管如此我还是一鼓作气的把猎物拖到了栏杆下,正当我拿出登山镐想了结它的性命时,它却停止了动作和哀嚎,硬挺挺的挂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是被吓死了吗?不至于吧!

    一定是装死,而后伺机反扑。

    心想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亡先给你几镐再说。我把绳索系在栏杆上,举起登山镐就砸在了猎物的后背上,这样的攻击是致命,可猎物也仅仅是颤抖了一下。

    我不想那么多,拔出登山镐对着猎物的头颅再次砸了下去,一半的镐尖没入颅内,这次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我把猎物拖到栏杆内,取来火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条狗的骨架不算小,就是太瘦了,根根肋骨清晰可见,光秃秃的皮肤上长满了火山一样的脓疮,如果单从外表看还以为死了十天半个月。

    它的肉还能吃吗?会不会有狂犬病?这些想法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就被抛到了脑后,因为该死的饥饿就像没到脖子的涛涛洪水,巨大的紧迫感不容我错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我把青铜鼎从收藏室跌跌撞撞的拖了出来,再用登山镐把壁柜拆成了废柴。

    不一会,熊熊烈火就在青铜鼎里啪啪作响,我打算给自己做一顿烧烤狗肉。

    我围着猎物转了又转,硬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因为它全身没有一点肉,只有一张千疮百孔的皮囊裹着一副骨架。

    我心一横,拿着短剑把它的肚子划开了,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予理会,继续用手掰开它的胸膛,把它的心脏、腰子、肝、肺、一个个地割了下来。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沾满鲜血的双手只不过是一副工具而已。

    没有水,没有油、更没有佐料。我把滑腻腻的心脏插在了刀尖上放进火里烤了起来,看着它一点点的由红变黄,由黄变褐,最后焦成了一个烤“红薯”。我把食物拿到面前看了看,闻了闻,黑漆漆,油滋滋,三分腥气七分香。

    此刻我食指大动,不停地咽着口水,急忙把烤熟的心脏放在地板上,冒着滚烫的热气切下一块扔进了嘴里,好像忽略了咀嚼直接吞了下去。

    囫囵吞枣的结果是呕吐,感觉是太长时间没有进食,食道没有完全打开的本能反应。

    我吐净了嘴里的酸水,又切了一块吃了起来。这次我耐着性子细嚼慢咽,尽管没有佐料来调味,对我来说它仍然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我越吃越开胃,越吃越畅快,这个三两有余的内脏很快就被我切完吃光。

    我意犹未尽,但理智告诉我要熄烟灭火,原因有二,一是对于一个极度饥饿的人来说不宜吃的太饱,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二是现在整个的空间都弥漫着浓烟,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呛死不可。

    我解开裤子朝着篝火呲了一泡尿,这真是一个馊主意,不但火没有灭,还让空气中多了一股尿骚味。

    我匆匆地溜进收藏室,关上房门阻止浓烟弥漫进来。里面的空气依然有些呛,我蜷缩在安乐椅里,用攀登者厚重的衣服将自己全部盖住,这样既保暖又过滤了空气。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惊恐和饥饿就伴随着我,现在暂时的解除了危机,整个人的精神也松懈了下来,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也许是透支了太多的精力,没过两分钟,意识就旋转了起来,在虚无的边缘飘飘荡荡。

    天广地阔,萧风瑟瑟,一个个坟包布满了大地,枯黄的野草随风摇曳。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像喃喃自语,像在召唤。我在坟包里穿梭着,始终也不见一个人,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一张模糊的脸近在咫尺。

    我一惊,从虚无的梦里逃了出来。我有点恼火,怎么在梦里也不得安生,还是梦里梦外都是梦?多希望都是梦!

    我挥掉脑海里的一切不美好,活动了一下筋骨,重新进入睡眠。忽然,我听到了细碎的说话的声音,就和梦里的一样。

    难道听错了?还是还在梦里?我扒开蒙在头上的衣服四处看了看,除了黑还是黑,就像迷失在浩瀚的宇宙里。

    我闭上眼睛,耳朵的功能却放到了最大,周围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会漏掉。没过一分钟我真的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这次是真真切切不会错,那笑声很自然,就像空气一样自然,给人的感觉是被男人哄的破涕为笑的那种笑。

    这里面还有人?这间收藏里里外外被我翻了个遍,除了一个铜雕就没有其他人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另一间房子了,因为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有,所以那间房子我没有打开过。

    既然有人为什么我活动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打个招呼,这是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行为。难道里面的人不欢迎我,想用这种方式把我吓走?这也不可能,因为那个笑声没有唐突,没有做作,我相信那是由心而发,没有欺骗。这是个矛盾,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那个声音又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好像在说着什么,我认真的听着,分辨着,最终一个字也没听清。

    这样的说话声时不时的会响起,像是一对夫妻一搭没一搭的床头话,而我始终没有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

    本来听见同类的声音我应该高兴才是,恐惧却一点点的蔓延。

    我该怎么办?

    走吗?过道里有成群结队的恶狗。

    不走?那就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来想去选择了后者,因为不管走不走都不能让自己留下阴影,有时候阴影就像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把自己压垮。

    我点亮打火机,来到一边的壁柜前,它的另一边就是另一间房子。由于壁柜失修已久,榫卯损坏严重,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我借着火光往里看,试图对那边的房间能窥探一二,然而火光太弱了,根本照不进去,只好悻悻的放弃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恐怖,不够磊落,不够光明。于是我大大方方地走出收藏室,故意把门摔出声响,我只想制造出一点正常生活的气息。

    篝火只剩下几枚火星,恶犬也不见了踪影,就像一场狂欢散了场。

    我点燃火把,来到那间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