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揭开异常世界的面纱
谢南州看到老人家如此神情淡定，必然经历过大风大浪，就像王伯一样。
他急忙语无伦次的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说来话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杨奶奶将他们带到一边，远离欢庆的歌舞声。
“您放心，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能接受。”
杨奶奶斟酌着词语，试探说：“这个桃花源并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
“我们知道。”
“那……你们相信灵魂吗？”
“灵魂？我们死了吗？！”谢南州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不，我们没有死。”老人的话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正躺在医院里。”
“医院？”方舟越听越糊涂。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个桃花源。那我就从头讲起吧。”老人开始回忆。
一天夜里，杨奶奶起身要去上厕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家人连夜将她送去医院。经过检查，是脑出血，好在出血量不多，采取保守治疗即可。
一天后，杨奶奶便苏醒过来，除了头晕和全身无力，没有其他异常。
一周后她感觉已经康复，医生复查也证实颅内出血已经开始被自然吸收。
出院回家后，杨奶奶和平时一样正常生活，可家人们不再让她干活，并且监督她的作息，把她当宝贝供了起来。
谁知半年后，又是夜里，杨奶奶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她感到浑身燥热、虚汗直流。她喊醒了老伴儿，可就在被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她失去了意识。
这次的脑出血还是在之前的位置，但出血量较大。医院立即安排了穿刺手术，排出了淤血。
手术很成功，但杨奶奶却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说，脑出血已经影响她半侧身体的活动能力了，要尽快想办法将她唤醒，进行康复治疗才行。
于是家人们轮流守在病床前，跟她说话、为她按摩。可是一周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正好医院开始一项促醒实验项目，家人们便进行申请，她作为第一批病人进入了特护病区。非常幸运，不到一周她就苏醒了过来。
清醒后，家人们围着她喜极而泣。
虽然她失去了右侧肢体的活动能力，但家人们没有丧失信心，将她转到康复中心进行治疗。
在康复的日子里，家人每天都陪在她左右，和她聊天，鼓励她。
两个月后，她出院了，依靠手杖可以自己行走，虽然还不太利索，但至少不需要轮椅了。
又过了一年，杨奶奶感到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出了癌症。
她决定与身体和解，不进行手术，采取保守治疗，虽然有时候会疼痛，但她想让剩余的时光过得自由些。
“这个杨奶奶就是我，刚才这些就是现实中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杨奶奶便停了下来，因为看到大家迷惑的眼神，她知道该进行一番解答了。
“我没听明白。”谢南州感到一头雾水，“您说，您生病了，正在医院里。”
“是的。”
“那……您现在不是就站在我们面前吗？”
杨奶奶微笑着点点头，“不光我在医院，你们应该也一样。我们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都昏迷了。”
“什么？！”三人大吃一惊！
“我们的身体在医院，我们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它们分开了。现在该讲讲我的灵魂发生的故事。”
杨奶奶继续讲起来。
“我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她在晨光中行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钻过山洞，来到桃花源。
行走在田间小路上，心想这里又多了新村民。
来到村庄深处的老屋前，轻轻推开门，小孙女就从屋里跑出来迎接她，儿子儿媳也招呼她准备吃饭了。
她走进房间，里面的摆设还是一样的熟悉。
“已经第三次了，每次来到桃花源，都比以前更美了。”
她仔细回想起来。
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景色如画，民风淳朴，所到之处，人们都向她投去友好的目光。她住在这里很惬意，却时常想念家人。
第二次她带着小孙女来到这里，她们采桑养蚕、扑蝶种花，甚是开心。
一天，一群骑马的黑衣人闯进村庄，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她拉着孙女躲进船篷，将船划到池塘中的荷叶丛中，本以为能躲过一劫，没想到那群黑衣人竟来到池塘边，向船射出火箭。
船只燃起熊熊大火，被逼之下，她抱着孙女跳入池塘中，沉入水底。
想到这里，她彻底明白了，这不是一个重复的美梦，而是自己昏迷后，来到了心底深处埋藏的愿望中。
“我之前昏迷两次后，都来到了这里，现在是第三次。所以我就知道了，我因为癌症病情加重，又陷入昏迷了。”
三人面面相觑。
“您出院之后，还记得这里？”
“不记得了。清醒以后，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记得这个异常世界的经历。反而来到这里以后，清晰的记得现实世界发生过的一切。”
听到这里，方舟想起来她自己工作医院的神经外科就有促醒中心，无论从治疗的设施还是手段，在全国都算知名。
方舟惊恐的看着杨奶奶，“您住的医院是？”
“海城市国际医院。”
方舟捂住嘴巴，瞳孔颤动着，大脑里电光火石般撞击着她的神经。
金子熙和谢南州看到她的反应，本来还半信半疑，这下心里更加忐忑了。
“你怎么了？”金子熙赶紧扶住方舟的肩膀。
方舟被拉回思绪，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
“国际医院，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个促醒中心。”
金子熙紧张的看着她：“什么意思？我们真的都昏迷了？可我们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在医院，住着太多昏迷的病人。病情不同，昏迷时间的长短也不一样。有些人醒来后就感觉像睡了一觉，有些人醒来后会出现大脑损伤，还有少数人会失忆。”
“所以现在，我们真的是在自己昏迷后的梦境里？”金子熙大吃一惊。
“难道……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谢南州喃喃自语。
“我只记得一个晚上下夜班后就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方舟说。
金子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如此年轻健康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
谢南州问：“那就是我们的身体现在都昏迷了，但是大脑却还在活跃着？”
“除了这种可能性，我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方舟紧皱着眉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金子熙着急的看看方舟，又看看杨奶奶。
方舟在原地踱步，集中注意力，冷静的分析着。
“昏迷说明我们还活着，只是需要时间治疗。从我们医院来看，昏迷病人绝大多数都是可以清醒的。”
“这样说的话，这并不是最坏的情况，总比失去生命强吧？”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谢南州问。
“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醒过来，这样才能缩短身体康复的周期，并且减少对大脑的损伤。”
方舟仿佛看到了希望。“刺激大脑，是可以提早苏醒时间的。比如恐惧，就像做噩梦会吓醒一样。总之，就是去尝试，总比坐以待毙好。”
说到这里，方舟急忙问杨奶奶：“您说的特护病区，是怎么治疗的呢？”
“我苏醒后，当天就转出了特护病区，对里面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整个治疗的过程我也没有过问，年纪大了，多少对医院还心存忌讳，不想知道太多，也不愿再回去了。
只是家人说那里很先进，所以我猜，我应该又被送进去了。”
方舟努力回忆着工作中接收到关于神经外科的信息碎片，她记得主任叫孟元，隐约听说过促醒中心的新项目，但具体治疗方案却完全不知道，毕竟才开始实验不久。
不过想到这里，她心里感到踏实一些，毕竟现在知道自己还活着。
“孩子们，别着急，既然我曾经从这里回到现实过，那就说明你们也可以。”杨奶奶安慰着他们。
方舟问道：“杨奶奶，您前两次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第一次毫无预兆，我正走在村庄中，眼前出现一片亮光，我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
“第二次，我抱着小孙女跳入池塘，我不会游泳，沉到了黑暗的水底。我感到一阵窒息，小孙女在我怀里痛苦的挣扎，于是我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
我用尽全身力气，拼了命的向上游，终于看到头顶有一束亮光，我就醒了过来。”
金子熙恍然大悟：“亮光？对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消失的人，会不会就是苏醒后离开这里了？”
“很有可能。”方舟明白，就像做梦会随时被打断一样，身体清醒后，就会立刻离开梦境。
“可是，有些消失的人看起来很痛苦。难道是因为他们清醒时身体的状态不好吗？”
“离开这里的方式，并不都是身体清醒过来。”杨奶奶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还有别的方法？”谢南州以为出现了新的希望。
“在医院，除了生，还有死。”杨奶奶点到为止，不再过多言语。
金子熙和谢南州陷入恐惧，“什么？”
方舟看了看他们俩，心里明白，普通人是不会理解每天在医院上演的生死戏码。
即使身为在急诊科工作了多年的护士长，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否则内心被病人的意外受伤和生老病死填满，会感到被压的喘不过气。
方舟说：“我想，轻松消失的，应该是意识回到了身体里，也就是身体苏醒了。痛苦消失的，有可能是意识破灭了，也就是身体死亡了。”
说完她看着杨奶奶，杨奶奶轻轻的点了点头。
“什么？”谢南州嘴唇颤抖了一下，“死亡……”
方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王伯的消失应该就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瞬间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他们的大脑都感觉已经无法运转，陷入沉默。
“孩子们，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用了很久才能接受。你们也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没准在彻底搞清楚之前，你们就已经清醒离开这里了。”
三人依旧呆若木鸡。
“我先失陪一下，你们再想到什么问题，来老屋找我即可。”
瞬间接收到的大量信息把大脑撑得无法思考，他们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谢南州住在火山旁，却在热浪中安然无恙；
金子熙带的猫咪为了保护她化身神兽，最后去追求自由；
方舟和不相识的孩子们一起打造了糖果乐园，让他们在消失前实现了甜甜的愿望；
王伯清心寡欲，巨大的冰雹无法近身，在消失前和家人团圆；
在废墟岛发泄破坏之力的狂徒、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一座金山、对男人设下陷阱的“女儿国”西梁山庄、用宠物蜘蛛绑架人类回来陪伴自己，这些人都有自己强烈的执念；
他们用固执的意念创造了自己的梦境，所有闯进去的人都会成为其中一名没有剧本的角色；
有些人甚至深陷在别人的梦境里，无法自拔，彻底消失……
时间静止，空气凝重。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方舟话说到一半停下来，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什么？你快说啊。”金子熙催促道。
“我们为什么会在梦里相遇，不是应该每个人做自己的梦吗？”
三人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们一致认为这里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揭开。
半晌，谢南州开口。
“我们猜测的对吗？还是说，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方舟看着天空：“也许，还有可能更糟。”
“是什么？”金子熙问。
“浅度昏迷容易被唤醒，深度昏迷则比较危险。”方舟紧了紧嘴唇，“如果唤醒失败，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啊？！那岂不是要变成孤魂野鬼，一辈子都留在这鬼地方了？”
他急忙语无伦次的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说来话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杨奶奶将他们带到一边，远离欢庆的歌舞声。
“您放心，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能接受。”
杨奶奶斟酌着词语，试探说：“这个桃花源并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
“我们知道。”
“那……你们相信灵魂吗？”
“灵魂？我们死了吗？！”谢南州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不，我们没有死。”老人的话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正躺在医院里。”
“医院？”方舟越听越糊涂。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个桃花源。那我就从头讲起吧。”老人开始回忆。
一天夜里，杨奶奶起身要去上厕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家人连夜将她送去医院。经过检查，是脑出血，好在出血量不多，采取保守治疗即可。
一天后，杨奶奶便苏醒过来，除了头晕和全身无力，没有其他异常。
一周后她感觉已经康复，医生复查也证实颅内出血已经开始被自然吸收。
出院回家后，杨奶奶和平时一样正常生活，可家人们不再让她干活，并且监督她的作息，把她当宝贝供了起来。
谁知半年后，又是夜里，杨奶奶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她感到浑身燥热、虚汗直流。她喊醒了老伴儿，可就在被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她失去了意识。
这次的脑出血还是在之前的位置，但出血量较大。医院立即安排了穿刺手术，排出了淤血。
手术很成功，但杨奶奶却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说，脑出血已经影响她半侧身体的活动能力了，要尽快想办法将她唤醒，进行康复治疗才行。
于是家人们轮流守在病床前，跟她说话、为她按摩。可是一周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正好医院开始一项促醒实验项目，家人们便进行申请，她作为第一批病人进入了特护病区。非常幸运，不到一周她就苏醒了过来。
清醒后，家人们围着她喜极而泣。
虽然她失去了右侧肢体的活动能力，但家人们没有丧失信心，将她转到康复中心进行治疗。
在康复的日子里，家人每天都陪在她左右，和她聊天，鼓励她。
两个月后，她出院了，依靠手杖可以自己行走，虽然还不太利索，但至少不需要轮椅了。
又过了一年，杨奶奶感到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出了癌症。
她决定与身体和解，不进行手术，采取保守治疗，虽然有时候会疼痛，但她想让剩余的时光过得自由些。
“这个杨奶奶就是我，刚才这些就是现实中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杨奶奶便停了下来，因为看到大家迷惑的眼神，她知道该进行一番解答了。
“我没听明白。”谢南州感到一头雾水，“您说，您生病了，正在医院里。”
“是的。”
“那……您现在不是就站在我们面前吗？”
杨奶奶微笑着点点头，“不光我在医院，你们应该也一样。我们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都昏迷了。”
“什么？！”三人大吃一惊！
“我们的身体在医院，我们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它们分开了。现在该讲讲我的灵魂发生的故事。”
杨奶奶继续讲起来。
“我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她在晨光中行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钻过山洞，来到桃花源。
行走在田间小路上，心想这里又多了新村民。
来到村庄深处的老屋前，轻轻推开门，小孙女就从屋里跑出来迎接她，儿子儿媳也招呼她准备吃饭了。
她走进房间，里面的摆设还是一样的熟悉。
“已经第三次了，每次来到桃花源，都比以前更美了。”
她仔细回想起来。
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景色如画，民风淳朴，所到之处，人们都向她投去友好的目光。她住在这里很惬意，却时常想念家人。
第二次她带着小孙女来到这里，她们采桑养蚕、扑蝶种花，甚是开心。
一天，一群骑马的黑衣人闯进村庄，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她拉着孙女躲进船篷，将船划到池塘中的荷叶丛中，本以为能躲过一劫，没想到那群黑衣人竟来到池塘边，向船射出火箭。
船只燃起熊熊大火，被逼之下，她抱着孙女跳入池塘中，沉入水底。
想到这里，她彻底明白了，这不是一个重复的美梦，而是自己昏迷后，来到了心底深处埋藏的愿望中。
“我之前昏迷两次后，都来到了这里，现在是第三次。所以我就知道了，我因为癌症病情加重，又陷入昏迷了。”
三人面面相觑。
“您出院之后，还记得这里？”
“不记得了。清醒以后，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记得这个异常世界的经历。反而来到这里以后，清晰的记得现实世界发生过的一切。”
听到这里，方舟想起来她自己工作医院的神经外科就有促醒中心，无论从治疗的设施还是手段，在全国都算知名。
方舟惊恐的看着杨奶奶，“您住的医院是？”
“海城市国际医院。”
方舟捂住嘴巴，瞳孔颤动着，大脑里电光火石般撞击着她的神经。
金子熙和谢南州看到她的反应，本来还半信半疑，这下心里更加忐忑了。
“你怎么了？”金子熙赶紧扶住方舟的肩膀。
方舟被拉回思绪，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
“国际医院，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个促醒中心。”
金子熙紧张的看着她：“什么意思？我们真的都昏迷了？可我们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在医院，住着太多昏迷的病人。病情不同，昏迷时间的长短也不一样。有些人醒来后就感觉像睡了一觉，有些人醒来后会出现大脑损伤，还有少数人会失忆。”
“所以现在，我们真的是在自己昏迷后的梦境里？”金子熙大吃一惊。
“难道……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谢南州喃喃自语。
“我只记得一个晚上下夜班后就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方舟说。
金子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如此年轻健康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
谢南州问：“那就是我们的身体现在都昏迷了，但是大脑却还在活跃着？”
“除了这种可能性，我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方舟紧皱着眉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金子熙着急的看看方舟，又看看杨奶奶。
方舟在原地踱步，集中注意力，冷静的分析着。
“昏迷说明我们还活着，只是需要时间治疗。从我们医院来看，昏迷病人绝大多数都是可以清醒的。”
“这样说的话，这并不是最坏的情况，总比失去生命强吧？”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谢南州问。
“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醒过来，这样才能缩短身体康复的周期，并且减少对大脑的损伤。”
方舟仿佛看到了希望。“刺激大脑，是可以提早苏醒时间的。比如恐惧，就像做噩梦会吓醒一样。总之，就是去尝试，总比坐以待毙好。”
说到这里，方舟急忙问杨奶奶：“您说的特护病区，是怎么治疗的呢？”
“我苏醒后，当天就转出了特护病区，对里面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整个治疗的过程我也没有过问，年纪大了，多少对医院还心存忌讳，不想知道太多，也不愿再回去了。
只是家人说那里很先进，所以我猜，我应该又被送进去了。”
方舟努力回忆着工作中接收到关于神经外科的信息碎片，她记得主任叫孟元，隐约听说过促醒中心的新项目，但具体治疗方案却完全不知道，毕竟才开始实验不久。
不过想到这里，她心里感到踏实一些，毕竟现在知道自己还活着。
“孩子们，别着急，既然我曾经从这里回到现实过，那就说明你们也可以。”杨奶奶安慰着他们。
方舟问道：“杨奶奶，您前两次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第一次毫无预兆，我正走在村庄中，眼前出现一片亮光，我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
“第二次，我抱着小孙女跳入池塘，我不会游泳，沉到了黑暗的水底。我感到一阵窒息，小孙女在我怀里痛苦的挣扎，于是我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
我用尽全身力气，拼了命的向上游，终于看到头顶有一束亮光，我就醒了过来。”
金子熙恍然大悟：“亮光？对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消失的人，会不会就是苏醒后离开这里了？”
“很有可能。”方舟明白，就像做梦会随时被打断一样，身体清醒后，就会立刻离开梦境。
“可是，有些消失的人看起来很痛苦。难道是因为他们清醒时身体的状态不好吗？”
“离开这里的方式，并不都是身体清醒过来。”杨奶奶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还有别的方法？”谢南州以为出现了新的希望。
“在医院，除了生，还有死。”杨奶奶点到为止，不再过多言语。
金子熙和谢南州陷入恐惧，“什么？”
方舟看了看他们俩，心里明白，普通人是不会理解每天在医院上演的生死戏码。
即使身为在急诊科工作了多年的护士长，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否则内心被病人的意外受伤和生老病死填满，会感到被压的喘不过气。
方舟说：“我想，轻松消失的，应该是意识回到了身体里，也就是身体苏醒了。痛苦消失的，有可能是意识破灭了，也就是身体死亡了。”
说完她看着杨奶奶，杨奶奶轻轻的点了点头。
“什么？”谢南州嘴唇颤抖了一下，“死亡……”
方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王伯的消失应该就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瞬间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他们的大脑都感觉已经无法运转，陷入沉默。
“孩子们，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用了很久才能接受。你们也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没准在彻底搞清楚之前，你们就已经清醒离开这里了。”
三人依旧呆若木鸡。
“我先失陪一下，你们再想到什么问题，来老屋找我即可。”
瞬间接收到的大量信息把大脑撑得无法思考，他们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谢南州住在火山旁，却在热浪中安然无恙；
金子熙带的猫咪为了保护她化身神兽，最后去追求自由；
方舟和不相识的孩子们一起打造了糖果乐园，让他们在消失前实现了甜甜的愿望；
王伯清心寡欲，巨大的冰雹无法近身，在消失前和家人团圆；
在废墟岛发泄破坏之力的狂徒、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一座金山、对男人设下陷阱的“女儿国”西梁山庄、用宠物蜘蛛绑架人类回来陪伴自己，这些人都有自己强烈的执念；
他们用固执的意念创造了自己的梦境，所有闯进去的人都会成为其中一名没有剧本的角色；
有些人甚至深陷在别人的梦境里，无法自拔，彻底消失……
时间静止，空气凝重。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方舟话说到一半停下来，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什么？你快说啊。”金子熙催促道。
“我们为什么会在梦里相遇，不是应该每个人做自己的梦吗？”
三人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们一致认为这里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揭开。
半晌，谢南州开口。
“我们猜测的对吗？还是说，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方舟看着天空：“也许，还有可能更糟。”
“是什么？”金子熙问。
“浅度昏迷容易被唤醒，深度昏迷则比较危险。”方舟紧了紧嘴唇，“如果唤醒失败，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啊？！那岂不是要变成孤魂野鬼，一辈子都留在这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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