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睡美人
像往常一样，孟元走进特护病区，进行例行巡查。
特护病区里面住的都是参与实验项目的病人，每天下午开放两小时看望时间，孟元经常在这个时间段去查房，以便能和病人家属直接进行交流。
但此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昨天一位在这里治疗了很久的病人在昏迷中离开了人世。
“孟主任，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跟他打招呼。
孟元打起精神，向他点点头。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妈还是老样子，肢体没有任何反应，感觉比上次的状态还差一些。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没让我妈做手术了。”说完他眼眶有点湿润。
“别想那么多，这也是尊重她本人的意愿。而且当时做手术风险确实有些大。”孟元安慰他道。
“孟主任，最近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啊？不会真的恶化了吧。”
“数据还是比较平稳的，说明她的身体还在和癌细胞做斗争，只是清醒的征兆还不明显。你再想想她最喜欢或者挂念的事情，多和她说话，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让她能发起主动清醒的意识。”
“好，我再试试！”
孟元拍了拍男子肩膀。
“王伯怎么没在，转出病区了吗？”中年男子看着病房角落一张空床问道，他多么希望身边能有好消息鼓励他支撑下去。
孟元摇摇头，“不在了。”表情落寞又遗憾。
男子瞬间明白过来，他握紧母亲的手，凹陷的双眼默默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孟元来到方舟的病床前，他记得在医院的表彰大会上见过这名护士长，她工作出色、人缘也好，本该是过着平淡而幸福生活的人，却安静地睡在这里。
孟元紧了紧实验仪器的插头，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帮方舟苏醒。
他心想这个实验就算成功了，可谁能来证明呢，难道要让病人回忆昏迷中的梦境吗？
孟元回到办公室，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往事又一幕幕涌上心头。
自从成为一名医生后，他就是全家的骄傲，尤其一直疼爱他的奶奶更是逢人便夸奖他。
可是奶奶还没有看到他成家立业，就患上了脑梗，反复发病后陷入昏迷。
他请了假，日夜守护在病床前，可怎么都无法唤醒她。
孟元知道，奶奶年事已高，再加上有并发症，康复的希望不大。可他还是倔强的抱着一丝希望，无论如何，都要让奶奶见他最后一面，他知道她心里放不下最疼爱的孙子。
他守在奶奶的床前，给她按摩、跟她说话，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走进奶奶的脑海中，将她唤醒。
一天晚上，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梦见奶奶跟他说，她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爷爷就在那里等着她。让他不要挂念，好好生活。
一觉醒来，奶奶已经安详的走了。
他不知道奶奶临走前，有没有梦见他，知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不舍。
但他见到奶奶的这个梦就种在了他的心中。
从此，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成为了神经外科一名优秀的医生。后来又参与到促醒中心的筹办，并担任了主任一职。
他一直没有忘记心中的那个梦，“如果进入昏迷病人的梦中，是否就可以将他们唤醒？”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课题，但病人的脑电波是可以被捕捉的，假如将昏迷病人的脑电波相连，是否就可以将他们的梦联结到一起，产生一定的反应，使大脑接收更多的刺激，从而尽早苏醒？
这个课题一研究就是几年，他也从一名青年，成为了年过而立的黄金单身汉。
好在项目终于开始实施，无论如何，他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在开展实验的一年间，已经有很多病人接受过治疗，有成功唤醒的，也有遗憾离世的，还有家属支撑不下去，将病人带回家照顾的。
但各项数据都无法直接证明，脑电波联结对昏迷病人的促醒有帮助，甚至他们无法证明脑电波数据是否因为联结而产生了变化。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孟元的回忆。
“喂，妈。”
“小元啊，在忙吗？”
“在办公室呢，怎么了？”
“这周日不加班了吧？”
“还不一定，下个月要去行业交流大会，可能得赶报告。”
“下个月开会，现在赶什么报告啊。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再不见面，估计就要被别人抢跑了。”
“呵呵，妈，我最近没心思相亲。”不知怎么，孟元觉得又好笑又想叹气。
“你再拖着拖成老大难了可怎么办？别以为当了主任妈就管不了你了啊……”
“妈妈妈，我知道了，这周日，我见我见！”
挂掉电话，孟元心想，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在大都市专心发展事业，假如在老家，应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周日，孟元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来到咖啡厅。
他是个从小就遵守规矩的人，所以他知道让女孩子等人不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着窗外的树叶发呆。
自从他研究生毕业后，就孤身来到这座大城市，如愿进入一家三甲医院工作。
从实习医生做起，他兢兢业业，事业一路顺利，只是个人问题被搁置了下来。
医生的工作虽然收入稳定，也相当体面。但除去辛苦不说，还需要经常性的加班和倒班，工作时间不规律，意味着社交就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人在他乡，除了偶尔和同乡或同事吃个饭，基本没有什么娱乐，交女朋友的事情就更别提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过来，“你好，是孟元吗？”
孟元回过神来：“是啊，李雅雯？”
她点点头，微笑着说：“你比照片上看着帅多了。”
孟元有点不好意思：“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比照片上看着年轻一些吧。”
李雅雯仔细打量着孟元，心想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的性格确实挺活泼啊。”
“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呗。孟大哥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我可跟你比不了。”
“我也觉得咱俩年纪差的有点多。”
“嗨，我没这个意思啊。”李雅雯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点的花茶，喝这个可以吧。”孟元客气的说。
“可以可以，那个，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啊？”李雅雯倒是不扭捏，直来直去。
“挺好的。”孟元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7岁的女孩，心想这代沟得有多大。不过该客气还是得客气，要给女孩子留够面子。
李雅雯对孟元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儒雅、稳重，看起来是个内敛且有修养的人。心想这种人应该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孟大哥，有个事……”李雅雯看着孟元的表情，掂量着用词，“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什么忙？”
“我知道你相亲是要谈婚论嫁的，我也不能耽误你。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但是我妈老逼我相亲。嗯，就是，你能不能回去后跟介绍人说一下，就说没看上我。”
孟元有点出乎意料，“可以是可以。不过第一次见面，这理由能成立吗？你除了不是本地人，没什么硬伤了吧。”
孟元心想，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年轻漂亮身材也好，私企工作，虽然收入一般，但好歹交着社保也算稳定。
他自己也不着急结婚，本来对于相亲的态度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有缘人，但提出这种请求的，还是头一个。更何况，老妈说了，不要一上来就挑毛病，相处相处再说。
“那怎么办，说没感觉？或者就是你看着找个理由。”
孟元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回去就说没看上我不就行了。”
“那不行，我妈说了，你条件都挺好的，成熟稳定靠谱，没得挑！”
“这可麻烦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结婚啊。”
“因为……你得保证给我保密啊。”
“保密。”
“我不想要小孩，你能接受吗？”
孟元愣住了，他没想过丁克这个问题，在他的观念里，结婚以后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需要考虑的无非是生几个。
李雅雯看他不说话，接着说：“你看，没几个男人能接受，就算他们能接受，他们的家庭也接受不了。就算他们的家庭能接受，我爸妈也得打死我。
“我也不想谈没结果的恋爱，耽误双方时间，除非遇到志同道合的人。”
孟元这下明白了，这是李雅雯不能说的秘密。
“行吧，我知道了。”
“孟大哥，你真的愿意帮我？太感谢了！”
俩人就这样达成一致，10分钟便结束了这次相亲。
李雅雯走后，孟元觉得好笑，每天有多少年轻人被父母逼着上演相亲的戏码。
看时间还早，他便去医院加班写报告。
“孟主任，今天周末你怎么来了？”值班的护士看到他，打起招呼。
“我加会儿班，今天一切正常吧。”
“都正常。对了，8号床方舟的家属今天来探视，刚才还想找你问病情来着，不知道走了没。”
“哦，那我去病房看看。”
孟元换了白大褂，走到特护病区。
他轻轻的推开病房门，看到方舟床边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拉着她的手在讲故事，旁边站着两位老人。
他们正是方舟的父母和女儿。
方舟离异后，就带着女儿和父母一起生活。
自从她出了车祸，女儿经常问姥姥和姥爷，妈妈怎么还不回家。今天他们特地带着小孙女来看望方舟。
他们看到孟元进来，连忙轻声的打了招呼。
“孟主任你怎么来了。”
孟元点点头，“方叔叔，我来加班的，听护士说您找我啊？”
“是啊。”
方周爸爸看了看小女孩，怕她听到方舟的病情，便说：“咱们到外面说吧。”
来到走廊，方舟爸爸看门见山：“孟主任，我女儿最近有好转的迹象吗？孩子整天问妈妈病怎么还不好、怎么还不回家。”
他的话音未落便哽咽起来。
“方叔叔，您别急，方舟的情况还算稳定，我们医生护士也都对她特别照护着。她康复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那她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清醒过来啊？哪怕她先清醒过来，我们也好知道该怎么照顾她、怎么照顾星星。”
“多长时间这个真的没办法判断，只能说现在还没有即将苏醒的迹象。”
方舟爸爸长叹一口气，“这该怎么办，难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唉，家里的私事，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孟元连忙说：“方叔叔，是跟病人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吗？”
方舟爸爸紧皱眉头点点头。
“跟病人息息相关的事情，没准就是将她们唤醒的关键信息。如果您信任我，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或者您说个大概，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刺激她，将她唤醒。”
方舟爸爸看着他真诚的样子，沉思片刻，开口道。
“本来方舟带着孩子跟我们生活也挺好的，可是这一出事，我们老两口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来医院陪方舟。累是累点，但也能坚持。
最近孩子爸爸来找我们，说如果方舟好不了，就想要走孩子的抚养权。孩子爸爸条件挺好的，如果方舟真有个意外，孩子确实应该跟着他。可是他要去国外，这样一来，我们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了。
孟主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让方舟尽快醒来啊！”
方舟爸爸激动地说。
孟元没想到方舟一家竟然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他安慰道：“我知道了。叔叔您放心，方舟是我的同事，也是战友。我们会尽力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们回到病房。
小女孩已经讲完故事，她趴在床边拉着方舟的手，玩弄着她的手指。
姥姥告诉她，妈妈得了一种爱睡觉的病，就像睡美人一样，过段时间睡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她跟姥姥说，她要去找个王子来亲妈妈一下，妈妈就会醒了。
姥姥边偷偷擦眼泪边说：“星星真乖，可是去哪里找王子呢？”
“我们幼儿园演出的时候，就有一个王子。明天我去幼儿园跟老师说，让她帮我把那个王子找来。”
“好，星星真聪明。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孟元看到这里，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对方舟的爸妈说：“有个办法，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小女孩听到后，扭头高兴地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说：“叔叔，你可以找到王子吗？”
特护病区里面住的都是参与实验项目的病人，每天下午开放两小时看望时间，孟元经常在这个时间段去查房，以便能和病人家属直接进行交流。
但此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昨天一位在这里治疗了很久的病人在昏迷中离开了人世。
“孟主任，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跟他打招呼。
孟元打起精神，向他点点头。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妈还是老样子，肢体没有任何反应，感觉比上次的状态还差一些。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没让我妈做手术了。”说完他眼眶有点湿润。
“别想那么多，这也是尊重她本人的意愿。而且当时做手术风险确实有些大。”孟元安慰他道。
“孟主任，最近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啊？不会真的恶化了吧。”
“数据还是比较平稳的，说明她的身体还在和癌细胞做斗争，只是清醒的征兆还不明显。你再想想她最喜欢或者挂念的事情，多和她说话，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让她能发起主动清醒的意识。”
“好，我再试试！”
孟元拍了拍男子肩膀。
“王伯怎么没在，转出病区了吗？”中年男子看着病房角落一张空床问道，他多么希望身边能有好消息鼓励他支撑下去。
孟元摇摇头，“不在了。”表情落寞又遗憾。
男子瞬间明白过来，他握紧母亲的手，凹陷的双眼默默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孟元来到方舟的病床前，他记得在医院的表彰大会上见过这名护士长，她工作出色、人缘也好，本该是过着平淡而幸福生活的人，却安静地睡在这里。
孟元紧了紧实验仪器的插头，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帮方舟苏醒。
他心想这个实验就算成功了，可谁能来证明呢，难道要让病人回忆昏迷中的梦境吗？
孟元回到办公室，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往事又一幕幕涌上心头。
自从成为一名医生后，他就是全家的骄傲，尤其一直疼爱他的奶奶更是逢人便夸奖他。
可是奶奶还没有看到他成家立业，就患上了脑梗，反复发病后陷入昏迷。
他请了假，日夜守护在病床前，可怎么都无法唤醒她。
孟元知道，奶奶年事已高，再加上有并发症，康复的希望不大。可他还是倔强的抱着一丝希望，无论如何，都要让奶奶见他最后一面，他知道她心里放不下最疼爱的孙子。
他守在奶奶的床前，给她按摩、跟她说话，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走进奶奶的脑海中，将她唤醒。
一天晚上，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梦见奶奶跟他说，她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爷爷就在那里等着她。让他不要挂念，好好生活。
一觉醒来，奶奶已经安详的走了。
他不知道奶奶临走前，有没有梦见他，知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不舍。
但他见到奶奶的这个梦就种在了他的心中。
从此，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成为了神经外科一名优秀的医生。后来又参与到促醒中心的筹办，并担任了主任一职。
他一直没有忘记心中的那个梦，“如果进入昏迷病人的梦中，是否就可以将他们唤醒？”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课题，但病人的脑电波是可以被捕捉的，假如将昏迷病人的脑电波相连，是否就可以将他们的梦联结到一起，产生一定的反应，使大脑接收更多的刺激，从而尽早苏醒？
这个课题一研究就是几年，他也从一名青年，成为了年过而立的黄金单身汉。
好在项目终于开始实施，无论如何，他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在开展实验的一年间，已经有很多病人接受过治疗，有成功唤醒的，也有遗憾离世的，还有家属支撑不下去，将病人带回家照顾的。
但各项数据都无法直接证明，脑电波联结对昏迷病人的促醒有帮助，甚至他们无法证明脑电波数据是否因为联结而产生了变化。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孟元的回忆。
“喂，妈。”
“小元啊，在忙吗？”
“在办公室呢，怎么了？”
“这周日不加班了吧？”
“还不一定，下个月要去行业交流大会，可能得赶报告。”
“下个月开会，现在赶什么报告啊。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再不见面，估计就要被别人抢跑了。”
“呵呵，妈，我最近没心思相亲。”不知怎么，孟元觉得又好笑又想叹气。
“你再拖着拖成老大难了可怎么办？别以为当了主任妈就管不了你了啊……”
“妈妈妈，我知道了，这周日，我见我见！”
挂掉电话，孟元心想，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在大都市专心发展事业，假如在老家，应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周日，孟元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来到咖啡厅。
他是个从小就遵守规矩的人，所以他知道让女孩子等人不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着窗外的树叶发呆。
自从他研究生毕业后，就孤身来到这座大城市，如愿进入一家三甲医院工作。
从实习医生做起，他兢兢业业，事业一路顺利，只是个人问题被搁置了下来。
医生的工作虽然收入稳定，也相当体面。但除去辛苦不说，还需要经常性的加班和倒班，工作时间不规律，意味着社交就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人在他乡，除了偶尔和同乡或同事吃个饭，基本没有什么娱乐，交女朋友的事情就更别提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过来，“你好，是孟元吗？”
孟元回过神来：“是啊，李雅雯？”
她点点头，微笑着说：“你比照片上看着帅多了。”
孟元有点不好意思：“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比照片上看着年轻一些吧。”
李雅雯仔细打量着孟元，心想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的性格确实挺活泼啊。”
“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呗。孟大哥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我可跟你比不了。”
“我也觉得咱俩年纪差的有点多。”
“嗨，我没这个意思啊。”李雅雯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点的花茶，喝这个可以吧。”孟元客气的说。
“可以可以，那个，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啊？”李雅雯倒是不扭捏，直来直去。
“挺好的。”孟元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7岁的女孩，心想这代沟得有多大。不过该客气还是得客气，要给女孩子留够面子。
李雅雯对孟元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儒雅、稳重，看起来是个内敛且有修养的人。心想这种人应该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孟大哥，有个事……”李雅雯看着孟元的表情，掂量着用词，“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什么忙？”
“我知道你相亲是要谈婚论嫁的，我也不能耽误你。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但是我妈老逼我相亲。嗯，就是，你能不能回去后跟介绍人说一下，就说没看上我。”
孟元有点出乎意料，“可以是可以。不过第一次见面，这理由能成立吗？你除了不是本地人，没什么硬伤了吧。”
孟元心想，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年轻漂亮身材也好，私企工作，虽然收入一般，但好歹交着社保也算稳定。
他自己也不着急结婚，本来对于相亲的态度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有缘人，但提出这种请求的，还是头一个。更何况，老妈说了，不要一上来就挑毛病，相处相处再说。
“那怎么办，说没感觉？或者就是你看着找个理由。”
孟元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回去就说没看上我不就行了。”
“那不行，我妈说了，你条件都挺好的，成熟稳定靠谱，没得挑！”
“这可麻烦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结婚啊。”
“因为……你得保证给我保密啊。”
“保密。”
“我不想要小孩，你能接受吗？”
孟元愣住了，他没想过丁克这个问题，在他的观念里，结婚以后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需要考虑的无非是生几个。
李雅雯看他不说话，接着说：“你看，没几个男人能接受，就算他们能接受，他们的家庭也接受不了。就算他们的家庭能接受，我爸妈也得打死我。
“我也不想谈没结果的恋爱，耽误双方时间，除非遇到志同道合的人。”
孟元这下明白了，这是李雅雯不能说的秘密。
“行吧，我知道了。”
“孟大哥，你真的愿意帮我？太感谢了！”
俩人就这样达成一致，10分钟便结束了这次相亲。
李雅雯走后，孟元觉得好笑，每天有多少年轻人被父母逼着上演相亲的戏码。
看时间还早，他便去医院加班写报告。
“孟主任，今天周末你怎么来了？”值班的护士看到他，打起招呼。
“我加会儿班，今天一切正常吧。”
“都正常。对了，8号床方舟的家属今天来探视，刚才还想找你问病情来着，不知道走了没。”
“哦，那我去病房看看。”
孟元换了白大褂，走到特护病区。
他轻轻的推开病房门，看到方舟床边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拉着她的手在讲故事，旁边站着两位老人。
他们正是方舟的父母和女儿。
方舟离异后，就带着女儿和父母一起生活。
自从她出了车祸，女儿经常问姥姥和姥爷，妈妈怎么还不回家。今天他们特地带着小孙女来看望方舟。
他们看到孟元进来，连忙轻声的打了招呼。
“孟主任你怎么来了。”
孟元点点头，“方叔叔，我来加班的，听护士说您找我啊？”
“是啊。”
方周爸爸看了看小女孩，怕她听到方舟的病情，便说：“咱们到外面说吧。”
来到走廊，方舟爸爸看门见山：“孟主任，我女儿最近有好转的迹象吗？孩子整天问妈妈病怎么还不好、怎么还不回家。”
他的话音未落便哽咽起来。
“方叔叔，您别急，方舟的情况还算稳定，我们医生护士也都对她特别照护着。她康复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那她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清醒过来啊？哪怕她先清醒过来，我们也好知道该怎么照顾她、怎么照顾星星。”
“多长时间这个真的没办法判断，只能说现在还没有即将苏醒的迹象。”
方舟爸爸长叹一口气，“这该怎么办，难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唉，家里的私事，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孟元连忙说：“方叔叔，是跟病人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吗？”
方舟爸爸紧皱眉头点点头。
“跟病人息息相关的事情，没准就是将她们唤醒的关键信息。如果您信任我，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或者您说个大概，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刺激她，将她唤醒。”
方舟爸爸看着他真诚的样子，沉思片刻，开口道。
“本来方舟带着孩子跟我们生活也挺好的，可是这一出事，我们老两口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来医院陪方舟。累是累点，但也能坚持。
最近孩子爸爸来找我们，说如果方舟好不了，就想要走孩子的抚养权。孩子爸爸条件挺好的，如果方舟真有个意外，孩子确实应该跟着他。可是他要去国外，这样一来，我们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了。
孟主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让方舟尽快醒来啊！”
方舟爸爸激动地说。
孟元没想到方舟一家竟然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他安慰道：“我知道了。叔叔您放心，方舟是我的同事，也是战友。我们会尽力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们回到病房。
小女孩已经讲完故事，她趴在床边拉着方舟的手，玩弄着她的手指。
姥姥告诉她，妈妈得了一种爱睡觉的病，就像睡美人一样，过段时间睡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她跟姥姥说，她要去找个王子来亲妈妈一下，妈妈就会醒了。
姥姥边偷偷擦眼泪边说：“星星真乖，可是去哪里找王子呢？”
“我们幼儿园演出的时候，就有一个王子。明天我去幼儿园跟老师说，让她帮我把那个王子找来。”
“好，星星真聪明。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孟元看到这里，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对方舟的爸妈说：“有个办法，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小女孩听到后，扭头高兴地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说：“叔叔，你可以找到王子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