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波折
快午饭时，李丁带来了消息。好消息是洞口很长，直达外面。坏消息是出口最后一段太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通。
和消息一起带来的还有药品，说是小岛塞给他的，我看了一下，一瓶是止痛药，一瓶是消炎止血的。
李丁把药给我撒上了，我干吞了两颗止痛药，感觉没什么反应，突然想起自己体质有些抗药性，又吃了四颗，没有水感觉比喝中药还苦。
“三哥，我感觉那个狗屁会长在针对你，听到你受了重伤，大家都很难过，但他却眉飞色舞的。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什么不教偏偏教日语！”
听见李丁的抱怨，我也没多想，他的确对和日军扒着边的东西都不喜欢。
“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下去，现在有了逃出去的希望，更加需要齐心协力才行。”
李丁听了就不说话了，我也习惯他的沉默寡言。
正等着药效发挥，突然感觉外面一阵吵闹，我心下一烦，刚有点感觉，现在睡意全无。
“是开饭了，鬼子真的做了好多吃的，三哥我待会给你端来。”
“扶我起来！”
还睡个屁呀，饿了一个多月了，就算是老鼠肉加咸菜我也得吃穷他们。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伤口裂开疼痛加剧，无妨，咱有勋章，根本不影响吃饭。
我双眼放光，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颇有些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大家竟然一个接一个的给我让开了路。
别的我不清楚，但不管英雄还是狗熊，都是要吃饭的。
饭菜不算丰盛，热粥配窝头，但是这可不是稀粥了，这次是真能吃饱了。
说是随便吃，但每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有几个未雨绸缪的，一直喝粥，窝头则是藏了起来。
不过每天进门都要收身，主要是怕携带违禁物品，比如火柴、石头之类的，不知道他们的窝头能不能躲过去。
事实证明，人如果长期饥饿，肠胃功能会下降，如果暴饮暴食则可能导致肠胃压力过大。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上吐下泻，两个厕所完全不够用，可大家都很开心。日军在一旁看笑话，还故意把没吃完的肉罐头丢进火里嘲讽我们。
但大家不在乎，仅仅只是吃不完的米粥大家就足够满意了。
我不这么认为，民以食为天，嘲讽什么也不能嘲讽粮食呀！
这一出魔幻现实主义的盛宴并没有就此结束，或许是乐极生悲，竟然撑死了3个劳工。
其中2个是呆了3，4个月的老人，有一个则是来了不到一星期的落魄老财。
“他们是撑死的，咱死也不做饿死鬼！”老季表态了。
人们的心态完全变了，仿佛面对死亡时，自己拥有了选择权和主动权。
但是已经走了3个人了，大家还是保有理智，至少没人再去添吃的了。
唯一例外就是老季，他已经是最后一个老人了，除他以外，我们最多也就在这儿呆了两个月而已。
“别拦我！让我饱死，让我饱死！”
老季流泪了，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一直云淡风轻的人流泪。
午饭这场闹剧终究是结束了，下午开工时偶尔有几个去厕所的也算是余波了。
我原本是准备回去休息的，但是发现自己又可以动弹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想来是止疼药的功劳。
我还是加入了推车的队伍，一来是好不容易可以吃饱，如果下午工作量不够，岂不是又给他们理由削减食物了。
大家好像都是这个想法，所以下午的量竟然比平常多了20%。
另一个原因则是我感觉这个基础属性提升任务，好像就是需要我挑战自己的极限。说不准，但我有这种感觉。
汗水混着血水让人感觉身上像火烧一样难受，浸湿了衣服也没有换的，只能是勉强穿着了。
今天没去挖下面的希望通道，大家准备晚上先商量清楚再开搞。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吃晚饭，多多少少有点别扭。不过大家好像中午吃多了，下午都很克制，这就显得我吃得很多了。
晚上那几个窝头终究没逃过搜查，他们也不怕噎着，直接几口吞了下去。
深夜，我们一个个慢慢地醒来，悄无声息聚在了一起。
“今天有惊无险，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接下来就是慢慢把洞口扩大了。”
“怎么能慢慢来呢？让我去砸，三天就把它砸通！”
人们各抒己见，外面昏暗的火光照进屋子显得更加昏暗，大家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一旦有巡逻的靠近就会立马静默起来。
最后为了通道稳定和安全，大家决定每天派一个不起眼的劳工下去慢慢地凿着。
而且还编了砸石头的口令为下面做掩护，这种口令也叫劳动号子，可以增加大家的凝聚力。
带着最美好的希望，我安然入睡。
结果竟然伤口感染，发烧了。日军良心发现，竟然允许我休息，我不太明白。
后来小岛俊三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我现在已经是采石场的风云人物了。
我向来是很少生病的，但是一病就很难治好。
养了三天也不见好，第四天我还是出去干活了，运动运动应该可以激发一下身体的活性。
这几天安心养伤，出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小眼军曹被带走了，据说已经不是军曹而是降成低等兵发到边界修碉堡去了。
现在由另外两个军曹管理，曹长则是转移了，现在空缺着。
采石场的号子声听着很振奋人心，干活的力量都更足了。
“劳苦的人呀～嘿呦！
拼命的干呀～嘿呦！
不怕苦呀～嘿呦！
不怕累呀～嘿呦！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小眼因为贪污下位了，接替他的竟然是小岛。
而且好像传着小岛家势力庞大的传言，整个采石场竟然已经慢慢以他为尊。
小岛跟我说，从伍长升到军曹他并不欢喜，被众人所推崇畏惧他也没有感觉。
他唯一欢喜的就是找到了自己的路。
看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岛，我也被感染了。
小岛俊三很受欢迎，不仅是那些大头兵，就连我们这些劳工都很佩服他，李丁一直不服就是了。
现在不管是吃的饱了，还偶尔有菜有肉。工作量也少了三成，以前动不动就喜欢鞭打劳工的看守现在也就坐在一旁听我们唱号子了。
工作量虽然少了，但是产量反而比之前高，大家精神饱满，身体也好了不少。特别是李丁的身体，已经是个壮小伙了。
天气渐渐回暖，就这样我们这些劳工开启了一段幸福日子，在这个时期加入的新人死活也不信我们之前过得有多苦。
但在这个时代小岛这样的人寥若晨星，其实早已注定了这段日子的结局和宿命。
小岛当军曹也就一个月就要离开了，他收到家里来信，他奶奶过世了。而且步美樱子，就是他青梅竹马一个月前已经和别人订了婚。
小岛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我鼓励他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天我喝了许久没喝的酒，听着小岛说着他和她以前的过往。
回忆起奶奶他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恋人的背叛也让他痛苦万分。
我不清楚那种感觉，只是回忆起前世那个笑着说她已经订婚了的姑娘。
直到最后，小岛才说了一句:
“燕君，其实你是我这辈子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我真的不想离开，如果我走了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是我刚学的一句诗词，希望以后还可以再见……”
小岛睡过去了，我扶他睡下，自己回去了。
今晚月色明亮，天气已经回暖，我想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小岛最后还是无声走了，男人之间的离别没有眼泪。
整个采石场却陷入了不安之中，新的负责人明天就要来了，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好消息是，通道终于临近尾声即将砸通了，现在只需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撤离办法。
深夜，我们悄悄聚在一起讨论着。
“白天不行，晚上找机会直接全跑进去，等他们第二天发现我们早没影了。”
“你当夜里巡逻队也是吃的稀饭，我们这么多人，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
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眼见可以逃生，大家各有心思，持续了一个月的团结瞬间散了。
我看这个氛围很不利，于是开口道:
“大家静一静，我们都想逃出去，可现在的关键在于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这段时间我也没做什么，但是大家还是比较尊重我的意见。
我又说道:
“挖出逃生的希望通道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我们做到了，不是你和我多么厉害，而是大家的力量！我们的力量！”
“我想我们可以等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中有没有会看天气的，到时候可以趁乱逃出，而且他们还不好追踪。”
我提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只是个雏形，还需要完善，而且通道还差一点点。
刘蒙子开口道:“我对推算一道略有接触，预测天气提前个一天还是没问题的。”
刘蒙子是个江湖游医，不是那种正统的医生，吃的是江湖饭，卖的是大力丸、老鼠药祖传神药等等。
他这人不太靠谱，但是起码稳住了这个艰难的小团体。
可是第二天，一切都变了！
吃完最后一顿安逸的早餐，我们又开始了早上的忙碌，正准备找空档送人下去挖地道。
新的负责人来了！我们后来称他为活阎王。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这个活阎王太狠了。
带着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兵，刚来就说了三个差字！
先是把逛窑子睡过头的一个军曹拉了出来，乱棍打了个半死。然后让采石场原有的其他大头兵全部脱下军装，加入我们一起工作。
至于我们就更惨了，全部被带上脚镣，上衣全脱了，光着膀子干。
原来的看守变成了劳工，四十多个新来的看守则不管是谁，稍有不爽就棍棒鞭子齐出。
今天没有找到挖通道的机会，任务量还加了不少，之前只是提供碎石，现在还要整块大石头。
我听一起受罪那些的日军大头兵的抱怨，这个活阎王是个小队长，之前是管着一个煤厂的，结果瓦斯爆炸，煤厂停了。
而这些新加的任务都是他私人加的，赚的钱也是进了他的口袋。
午餐和晚餐很是凄凉，一共就四个窝头配凉水，大小实在无法想象。
小岛时期新加入的劳工最先受不了了，工作量增多，食物减少……他们抱怨着，还想和活阎王讲理，被我们拦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弄进去打通最后一段通道，可是现在新的看守跟的太紧找不到空档。
老季提出一个冒险的法子，就是待会趁自由活动时，把人送到里面过夜，明天砸石头时把最后一段敲开。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有些冒险，这相当于要在里面呆一整天，众人下意识把目光看向我。
“他不行，他一天不露面肯定会被发现。”老季反驳着，率先排除了我。
这人太出名了也不好，真想着谁去合适，眼镜男自告奋勇道:
“我去吧，我和王麻子身形都瘦一些，我们两个一起效率快而且还有照应。”
我们把他们送了下去，还有人身上藏着窝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第二天我们照惯例喊起号子，号子很简单上口，那些被迫干活的大头兵很快也加入进来。
可是晚饭两个窝头过后，我们去洞口接应时，下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出事了！我下意识的想到。
果然，还没下去查看，活阎王带队把我们全围了，被六、七十把枪指着，是人都得犯怵。
活阎王骑着马，单手拎着眼镜男，眼睛男镜片已经碎了，在不断地求着饶。
马后面拉着一根绳子，我顺着看去，拴着的是王麻子，看样子已经不活了。
“我很喜欢你们中国的历史文化，特别是那些有趣的刑法，比如五马分尸，听说商鞅就是这样被处死的。”
活阎王中文很好，但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眼镜男直接吓尿了，活阎王把他丢了了马。
五个人连忙上前用绳套套住了眼镜男的头和手脚。
“救我！我不想死，王麻子要逃跑，我是去阻止他！救我！”
现在通道已经暴露了，希望破灭，没人在意他是逃跑还是制止王麻子逃跑。
可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去。
“住手！”
我终究还是站了出来，人这一生就是这样，有的事做了你可能会后悔，但不做你一定会后悔！
未完待续。
和消息一起带来的还有药品，说是小岛塞给他的，我看了一下，一瓶是止痛药，一瓶是消炎止血的。
李丁把药给我撒上了，我干吞了两颗止痛药，感觉没什么反应，突然想起自己体质有些抗药性，又吃了四颗，没有水感觉比喝中药还苦。
“三哥，我感觉那个狗屁会长在针对你，听到你受了重伤，大家都很难过，但他却眉飞色舞的。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什么不教偏偏教日语！”
听见李丁的抱怨，我也没多想，他的确对和日军扒着边的东西都不喜欢。
“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下去，现在有了逃出去的希望，更加需要齐心协力才行。”
李丁听了就不说话了，我也习惯他的沉默寡言。
正等着药效发挥，突然感觉外面一阵吵闹，我心下一烦，刚有点感觉，现在睡意全无。
“是开饭了，鬼子真的做了好多吃的，三哥我待会给你端来。”
“扶我起来！”
还睡个屁呀，饿了一个多月了，就算是老鼠肉加咸菜我也得吃穷他们。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伤口裂开疼痛加剧，无妨，咱有勋章，根本不影响吃饭。
我双眼放光，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颇有些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大家竟然一个接一个的给我让开了路。
别的我不清楚，但不管英雄还是狗熊，都是要吃饭的。
饭菜不算丰盛，热粥配窝头，但是这可不是稀粥了，这次是真能吃饱了。
说是随便吃，但每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有几个未雨绸缪的，一直喝粥，窝头则是藏了起来。
不过每天进门都要收身，主要是怕携带违禁物品，比如火柴、石头之类的，不知道他们的窝头能不能躲过去。
事实证明，人如果长期饥饿，肠胃功能会下降，如果暴饮暴食则可能导致肠胃压力过大。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上吐下泻，两个厕所完全不够用，可大家都很开心。日军在一旁看笑话，还故意把没吃完的肉罐头丢进火里嘲讽我们。
但大家不在乎，仅仅只是吃不完的米粥大家就足够满意了。
我不这么认为，民以食为天，嘲讽什么也不能嘲讽粮食呀！
这一出魔幻现实主义的盛宴并没有就此结束，或许是乐极生悲，竟然撑死了3个劳工。
其中2个是呆了3，4个月的老人，有一个则是来了不到一星期的落魄老财。
“他们是撑死的，咱死也不做饿死鬼！”老季表态了。
人们的心态完全变了，仿佛面对死亡时，自己拥有了选择权和主动权。
但是已经走了3个人了，大家还是保有理智，至少没人再去添吃的了。
唯一例外就是老季，他已经是最后一个老人了，除他以外，我们最多也就在这儿呆了两个月而已。
“别拦我！让我饱死，让我饱死！”
老季流泪了，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一直云淡风轻的人流泪。
午饭这场闹剧终究是结束了，下午开工时偶尔有几个去厕所的也算是余波了。
我原本是准备回去休息的，但是发现自己又可以动弹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想来是止疼药的功劳。
我还是加入了推车的队伍，一来是好不容易可以吃饱，如果下午工作量不够，岂不是又给他们理由削减食物了。
大家好像都是这个想法，所以下午的量竟然比平常多了20%。
另一个原因则是我感觉这个基础属性提升任务，好像就是需要我挑战自己的极限。说不准，但我有这种感觉。
汗水混着血水让人感觉身上像火烧一样难受，浸湿了衣服也没有换的，只能是勉强穿着了。
今天没去挖下面的希望通道，大家准备晚上先商量清楚再开搞。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吃晚饭，多多少少有点别扭。不过大家好像中午吃多了，下午都很克制，这就显得我吃得很多了。
晚上那几个窝头终究没逃过搜查，他们也不怕噎着，直接几口吞了下去。
深夜，我们一个个慢慢地醒来，悄无声息聚在了一起。
“今天有惊无险，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接下来就是慢慢把洞口扩大了。”
“怎么能慢慢来呢？让我去砸，三天就把它砸通！”
人们各抒己见，外面昏暗的火光照进屋子显得更加昏暗，大家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一旦有巡逻的靠近就会立马静默起来。
最后为了通道稳定和安全，大家决定每天派一个不起眼的劳工下去慢慢地凿着。
而且还编了砸石头的口令为下面做掩护，这种口令也叫劳动号子，可以增加大家的凝聚力。
带着最美好的希望，我安然入睡。
结果竟然伤口感染，发烧了。日军良心发现，竟然允许我休息，我不太明白。
后来小岛俊三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我现在已经是采石场的风云人物了。
我向来是很少生病的，但是一病就很难治好。
养了三天也不见好，第四天我还是出去干活了，运动运动应该可以激发一下身体的活性。
这几天安心养伤，出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小眼军曹被带走了，据说已经不是军曹而是降成低等兵发到边界修碉堡去了。
现在由另外两个军曹管理，曹长则是转移了，现在空缺着。
采石场的号子声听着很振奋人心，干活的力量都更足了。
“劳苦的人呀～嘿呦！
拼命的干呀～嘿呦！
不怕苦呀～嘿呦！
不怕累呀～嘿呦！
一敲嘛震天响～嘿！
二敲嘛动地魂～嘿！
三敲嘛鬼神退～嘿！
……”
小眼因为贪污下位了，接替他的竟然是小岛。
而且好像传着小岛家势力庞大的传言，整个采石场竟然已经慢慢以他为尊。
小岛跟我说，从伍长升到军曹他并不欢喜，被众人所推崇畏惧他也没有感觉。
他唯一欢喜的就是找到了自己的路。
看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岛，我也被感染了。
小岛俊三很受欢迎，不仅是那些大头兵，就连我们这些劳工都很佩服他，李丁一直不服就是了。
现在不管是吃的饱了，还偶尔有菜有肉。工作量也少了三成，以前动不动就喜欢鞭打劳工的看守现在也就坐在一旁听我们唱号子了。
工作量虽然少了，但是产量反而比之前高，大家精神饱满，身体也好了不少。特别是李丁的身体，已经是个壮小伙了。
天气渐渐回暖，就这样我们这些劳工开启了一段幸福日子，在这个时期加入的新人死活也不信我们之前过得有多苦。
但在这个时代小岛这样的人寥若晨星，其实早已注定了这段日子的结局和宿命。
小岛当军曹也就一个月就要离开了，他收到家里来信，他奶奶过世了。而且步美樱子，就是他青梅竹马一个月前已经和别人订了婚。
小岛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我鼓励他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天我喝了许久没喝的酒，听着小岛说着他和她以前的过往。
回忆起奶奶他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恋人的背叛也让他痛苦万分。
我不清楚那种感觉，只是回忆起前世那个笑着说她已经订婚了的姑娘。
直到最后，小岛才说了一句:
“燕君，其实你是我这辈子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我真的不想离开，如果我走了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是我刚学的一句诗词，希望以后还可以再见……”
小岛睡过去了，我扶他睡下，自己回去了。
今晚月色明亮，天气已经回暖，我想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小岛最后还是无声走了，男人之间的离别没有眼泪。
整个采石场却陷入了不安之中，新的负责人明天就要来了，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好消息是，通道终于临近尾声即将砸通了，现在只需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撤离办法。
深夜，我们悄悄聚在一起讨论着。
“白天不行，晚上找机会直接全跑进去，等他们第二天发现我们早没影了。”
“你当夜里巡逻队也是吃的稀饭，我们这么多人，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
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眼见可以逃生，大家各有心思，持续了一个月的团结瞬间散了。
我看这个氛围很不利，于是开口道:
“大家静一静，我们都想逃出去，可现在的关键在于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这段时间我也没做什么，但是大家还是比较尊重我的意见。
我又说道:
“挖出逃生的希望通道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我们做到了，不是你和我多么厉害，而是大家的力量！我们的力量！”
“我想我们可以等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中有没有会看天气的，到时候可以趁乱逃出，而且他们还不好追踪。”
我提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只是个雏形，还需要完善，而且通道还差一点点。
刘蒙子开口道:“我对推算一道略有接触，预测天气提前个一天还是没问题的。”
刘蒙子是个江湖游医，不是那种正统的医生，吃的是江湖饭，卖的是大力丸、老鼠药祖传神药等等。
他这人不太靠谱，但是起码稳住了这个艰难的小团体。
可是第二天，一切都变了！
吃完最后一顿安逸的早餐，我们又开始了早上的忙碌，正准备找空档送人下去挖地道。
新的负责人来了！我们后来称他为活阎王。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这个活阎王太狠了。
带着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兵，刚来就说了三个差字！
先是把逛窑子睡过头的一个军曹拉了出来，乱棍打了个半死。然后让采石场原有的其他大头兵全部脱下军装，加入我们一起工作。
至于我们就更惨了，全部被带上脚镣，上衣全脱了，光着膀子干。
原来的看守变成了劳工，四十多个新来的看守则不管是谁，稍有不爽就棍棒鞭子齐出。
今天没有找到挖通道的机会，任务量还加了不少，之前只是提供碎石，现在还要整块大石头。
我听一起受罪那些的日军大头兵的抱怨，这个活阎王是个小队长，之前是管着一个煤厂的，结果瓦斯爆炸，煤厂停了。
而这些新加的任务都是他私人加的，赚的钱也是进了他的口袋。
午餐和晚餐很是凄凉，一共就四个窝头配凉水，大小实在无法想象。
小岛时期新加入的劳工最先受不了了，工作量增多，食物减少……他们抱怨着，还想和活阎王讲理，被我们拦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弄进去打通最后一段通道，可是现在新的看守跟的太紧找不到空档。
老季提出一个冒险的法子，就是待会趁自由活动时，把人送到里面过夜，明天砸石头时把最后一段敲开。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有些冒险，这相当于要在里面呆一整天，众人下意识把目光看向我。
“他不行，他一天不露面肯定会被发现。”老季反驳着，率先排除了我。
这人太出名了也不好，真想着谁去合适，眼镜男自告奋勇道:
“我去吧，我和王麻子身形都瘦一些，我们两个一起效率快而且还有照应。”
我们把他们送了下去，还有人身上藏着窝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第二天我们照惯例喊起号子，号子很简单上口，那些被迫干活的大头兵很快也加入进来。
可是晚饭两个窝头过后，我们去洞口接应时，下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出事了！我下意识的想到。
果然，还没下去查看，活阎王带队把我们全围了，被六、七十把枪指着，是人都得犯怵。
活阎王骑着马，单手拎着眼镜男，眼睛男镜片已经碎了，在不断地求着饶。
马后面拉着一根绳子，我顺着看去，拴着的是王麻子，看样子已经不活了。
“我很喜欢你们中国的历史文化，特别是那些有趣的刑法，比如五马分尸，听说商鞅就是这样被处死的。”
活阎王中文很好，但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眼镜男直接吓尿了，活阎王把他丢了了马。
五个人连忙上前用绳套套住了眼镜男的头和手脚。
“救我！我不想死，王麻子要逃跑，我是去阻止他！救我！”
现在通道已经暴露了，希望破灭，没人在意他是逃跑还是制止王麻子逃跑。
可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去。
“住手！”
我终究还是站了出来，人这一生就是这样，有的事做了你可能会后悔，但不做你一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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