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朗泽拎着一个筐，里面装着橄榄油、一盘冷冻的虾、番茄酱、紫洋葱和黑胡椒粉，跟在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外套的男人后面，准备结账了，前面乱哄哄的，他打算拿出手机准备扫码，突然前面的那个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往后踉跄了一步，正好踩到了他刚穿上脚没两天的新鞋上。他垂下头，他回过头，两个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眼前的人长的很干净，一双狗狗眼显得很乖，但是戴了一副眼镜藏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看镜片侧面的边缘很薄，可能是没有度数或者是有轻微的近视，刚才惊犹未定的表情还挂在男人的脸上，因为踩到了他的脚，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朗泽一挑眉，凌庥反应过来，连忙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踩你鞋的。”说完自来熟的指指前面，问道：“你个儿高，你看看那个收银员是不是不太对劲？”

    朗泽眯眼看过去，收银员站在机器前面，站的溜直，脸上挂着奇异的怪笑，眼神空洞，仿佛一个假人模特杵在那里，假的诡异。朗泽勾勾男人的衣服，低声说：“走，别在这，东西去别的地方买。”凌庥松开手里的购物车跟在朗泽身后走了。

    出了超市，凌庥搓搓胳膊搓搓脸，对着朗泽说道：“哎？你看，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好吓人！”

    朗泽点了根烟，垂头看着自己脚上那个鞋印，没说话。啊，我的新鞋。他想，大概新鞋都逃不脱被踩的命运吧。旁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本来我晚上是想吃寿喜锅的，这下泡汤了，哎，你看见刚才那个收银员了吧，这是我看见的第二个这种状态的人了，第一个是我家小区外面早餐店的老板娘，她……”

    “等一下，”朗泽掸掉烟灰，转头问他，“你是说，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对啊，昨天可真给我吓一跳，我去她那买早餐，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后来倒是出来人了，就是那个老板娘，从吧台后面站起来了，说是站起来，感觉就像被按着按钮升起来一样，也跟今天这人一样，脸上怪笑，眼神直勾的，给我吓跑了。”

    凌庥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尖，他面对死党时都不好意思说的话，对着一个陌生人毫无压力的说出来了。

    “那后来呢？今天你有没有再去那里？”

    “哪敢再去啊，都给我吓毛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一个可能是生了病，两个都是一样的就不是偶然是巧合了，你住哪个小区？明天……”

    “让开让开！快走！”后面来了一个人，粗暴的推搡了凌庥一把。凌庥没站稳，一下子被人推到了朗泽身上，鼻梁正好磕在男人的下巴上，凌庥鼻子一酸，激的他想流泪。

    朗泽看向撞人的人，这人是个跛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里面有个疯子挡道，外面有两个傻子挡道，让开！真特么晦气！”

    跛子口吐芬芳的走了，凌庥揉揉鼻子，抬眼一看，男人的下巴也撞红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刚给人家脚踩了，又给人家下巴磕了。

    “这，这都是巧合，哈，哈哈哈……”

    “你住哪个小区？”朗泽把烟掐灭了，扔在脚边碾了一下。他略有点不耐烦，店门口的灯牌发出的暖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冷硬的面容不得不柔和一点。

    “沁，沁园小区。”

    “行，明早六点半，小区门口见，我和你一起去。”朗泽摆摆手，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