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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逝者

    “你是说,你们在河邬县里呆了三个多月?并且还没人管制你们?”老道士疑惑地看向眼前孩童,询问道:“不知阁下可否告知老道,这其中前因后果?”

    黄蒲生闻言微愣:“咦?你是真不知道吗?就在三个月前,不知道从谁人嘴中传出,闽中郡河邬县将会有机缘降世,而后便不断有修士陆续入驻河邬县。”

    老道士闻言皱眉:“三个多月前?”

    “哈哈,看来道友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呀。”黄蒲生向老道士凝望而去:“我记得河邬县是属于白雲山尘雲观所掌管领地,不知道友与尘雲观是什么关系?我等可并未听说过,尘雲观里还有您这位人物。”

    老道士摇头说道:“尘雲观乃是老道所建,只是老道不怎么管理其中事务而已,却不想几个月下来,竟成了这副模样……”

    “尘雲观是道友所建?”黄蒲生闻言不禁挑眉:“那不知雲心道长是……”

    “正是老道所教之徒。”

    黄蒲生听见老道士所答之后,不禁倒吸口凉气:“哈哈……鄙人‘悟阎门’掌门黄蒲生见过道友。”

    老道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依旧立于空中凝望下方废墟,心中低语叹息道:“终究还是被阵法给颠倒过来了吗?”

    在废墟之中,无数存活下来的普通人,不断遭受到畸形生靈追杀,而那些本就不关心普通人生死的修士,更是将其视为饵料,在屠杀畸形生靈过程中,连带着那些普通人也抹杀于刀枪之下,只为抢夺时间以获取更多‘机缘’。

    黄蒲生看向远处雾霾,而后对老道士询问道:“不知道友可知此处为何?”

    “怎么了吗?”

    “道友似乎不觉得惊讶呀。”黄蒲生继续说道:“这底下那些自以为夺取了机缘的家伙,都不过是些闲散修士,而真正来自各大家的修士,此刻想来是无比懊恼的吧?”

    老道士挑眉询问道:“不知阁下所说之话从何说起?”

    “道友请看。”黄蒲生伸手指向远处雾霾:“不知道友能否看透这外围雾霾?”

    老道士摇头叹息:“看不透,想来其中蕴藏着诸般诡异吧。”

    “刚在我与那位……”黄蒲生指着废墟中,正不断为自己孙子渡靈保命的韩无祥,对老道士说道:“我们当时见天色突然变换,绯红之月突然惊现,只觉此间无比诡异,便向远处眺望,发现如今整个河邬县都被那层雾霾包裹其中。”

    老道士闻言点头,黄蒲生继续说道:“而且,河邬县内除了西城,就是我们身下这片废墟之外,其他地方放眼望去,虽然楼房并未倒塌化作废墟,但都显得格外破旧,其中甚至不存在任何凡人活动迹象,就像是有十多年无人居住般,显得格外渗人。

    而这些破旧楼房之中,竟还生活着无数畸形生靈,甚至有些畸形生靈,其实力哪怕是我与韩道友相辅都难以对持。

    最让人费解之处,莫过于周遭那片雾霾,当我等试图穿过雾霾之时,却发现,自身宛若静止般,虽然身体确实向雾霾之外不断前进,可每次回过神时,却发现自身竟依旧立于原地,就好似从未前进过。不知道友是否有尝试过?”

    老道士闻言摇头:“并不曾去往,却是不想会是如此,想来我们应该是被困入到某座法阵之中了吧。”

    老道士并没有讲出实情,毕竟看到这些修士所作所为,他对这些人并没有抱有多大善意。

    “道友也是这样觉得?”黄蒲生闻言诧异,而后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等之前也是如此想法,但是想到法阵,我等又觉得有些荒谬,毕竟这得何种法阵,才能将整个河邬县笼罩,将我等困禁于此,实在无法想象。

    且不说这个法阵,就是连那幕后之人所图用意,我们也弄不清楚,难道他就是想将我等困禁于此?我等几十年都未出过自家领地,某天河邬县内有机缘将要孕世之消息,却突然传到我等耳中,甚是可疑啊……

    所以,不知道友在这几年间是否有见过什么可疑之象?毕竟想来要完成如此巨大法阵,应该是不太容易的吧?”

    老道士装傻充楞地与黄蒲生唠嗑着:“老道潜心闭关多年,并不曾听闻河邬县发生过什么动静,真没想到竟还传出有机缘孕世之说。”

    “没有吗?”黄蒲生皱眉思索,打量老道士脸上,想来确实不知此事:“所以,这个传出谣言的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黄蒲生呢喃之时,废墟之中突然传来声:“牛鼻子老道,给我去死!”

    只见血葫芦韩无祥怒气冲天,血葫芦中鲜血不断涌出,化作血剑向老道士刺去。

    黄蒲生见此赶忙躲开,朝韩无祥喊道:“你他妈发什么疯啊?!”

    老道士微眯双眸,手中拂尘轻飘拍向刺来的血剑,其瞬间化作血雨洒落废墟:“花里胡哨毫无用处。”

    韩无祥闻言火气更甚,血葫芦中鲜血再次涌出,化作数十个血俑向两人袭去,而在两人周身十米范围内,血水铺天化作牢笼,想要将两人困禁其中。

    黄蒲生皱眉微怒,再次朝韩无祥喊道:“韩无祥你要做什么?!现在不是我们大家内讧的时候!”

    “你说个屁话!”韩无祥怒火中烧,嘶吼着说道:“这牛鼻子老道是尘雲观之人,而河邬县又是尘雲观领地,若不是他们尘雲观动的手,谁还能在河邬县布置阵法,将我们困禁于此?!”

    “你在胡说什么?他们大费周章设下阵法就为了困住我们?若是如此,这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吗?!”

    韩无祥向黄蒲生吼道:“你懂个屁!他们就是想将我等困禁于此,他们想要养蛊,让我们自相残杀!而那些所谓的机缘,吃了只会让我等也变为那些畸形生靈!!”

    黄蒲生闻言向废墟中看去,只见韩无祥那个孙子,此时正不断痛苦挣扎,其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扭曲。

    见此,黄蒲生显得格外无语,当即朝韩无祥怒道:“没事你就多看下书啊,你个老文盲!血肉之内蕴藏力量之生靈本就不能乱食,其血肉之内蕴藏剧毒,人类身躯太过弱小,根本无法适应其中变化,吃那些生靈血肉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我之前就与你们说过,不要去碰那些生靈,更不要去吃那些生靈!”

    韩无祥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但是当再次听到孙子痛苦哀嚎声,他便再次难以控制地嘶吼道:“我不管!我不信!我不听!害我孙儿的家伙!你们都给我去死!”

    韩无祥眼中被血丝缠绕,只见他双手猛然握拳,数十个血俑化作刺球向两人砸去,血液牢笼当即收缩,将黄蒲生和老道士捆死其中。

    做完这些,韩无祥满眼痛苦地飞回到自家孙儿身边,原先青年被血水浸染衣饰,此刻已被他逐渐膨胀的身躯撑爆。

    青年满脸痛苦地翻腾挣扎,脑门上青筋暴涨,眼中神智逐渐丧失:“好痛苦啊!脑袋就像在被烈火灼烧般……怎么会这样啊?!”

    “老头!我……好像真没法给你送终啦!”青年拼命想要睁开眼睛,他将翻白眼睛不断翻了回来,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他猛地抓住韩无祥的双手:“我还不想死啊……老头,我想活……”

    韩无祥泪珠夺眶而出,他紧握着青年双手,看着他不断变异的身躯:“都怪爷爷没能保护好你……咱们不是约好此行过后,前往北方,去看雪吗?”

    “哈哈……我要食言啦,对不起啊……当初没听你的话!”青年眼前逐渐陷入黑暗,他再也没有能力睁开眼睛:“爷爷,我要走啦……就像那些本该死去之人一样,我也得顺应天命,祂来收我啦……”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我的好孙儿,你不该顺应天命……你不能丢下我这个老头子啊……”

    韩无祥抱着青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你要逆天而行啊!你不能顺应天命……天命是可以改的,只要我们改了,天命也只能顺着我们呀……”

    “嘭——”绯红之月下,血液牢笼如花瓣般炸裂飘洒,是哀悼,是愤怒,是鄙夷,是痛苦……

    就像在祭奠死于领域内的每个生命,没有是非因果,没有对错曲折,毕竟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老道士手中拂尘不断有力量汇聚,在漆黑领域之中,那股力量显得异常璀璨。

    黄蒲生见此赶忙劝道:“道友且慢,此时我们皆被困在这个阵法之中,幕后之人所图不明,这韩无祥对我们或许还有用处!”

    老道士没有回答,只是蔑了眼黄蒲生,手头动作依旧不曾停止,拂尘挥动,强烈宛若星辰般的耀眼紫光向韩无祥射去,等韩无祥从悲伤之中反应过来,已被那股浩瀚紫韵淹没于废墟之中。

    “嗡——”这道耀眼紫光显得诡异,并没有在废墟之中爆炸,也没有传出惊骇之声,只是单纯将韩无祥所在区域湮灭化作尘埃。

    黄蒲生对此不由咽了口唾沫,眼中露出骇然之色:“这个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力量根本不在同个层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