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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怎么又是你!

    堂上瞬间一片安静,众人期盼吃瓜的目光灼灼地望向了这个角落。

    冯梦龙扭头一看,哈,原来是那位和林南星相过亲,名叫彭文忠的秀才。

    真是好巧好巧,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让我来看看你今天又想作什么妖。

    他正想开口问个“彭兄好”,突然想起在座的也没人知道他俩见过,于是改口道:

    “敢问这位兄台是?”

    彭文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一歪:“你还装作没见过我了!”

    “在下确实不知道兄台姓甚名谁啊?”

    因为隔音不好,不小心听来的名字不算知道。

    “我们明明见过,你又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

    坐得远的吃瓜群众们为了能够前排吃瓜,快步走了过来,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

    三弟见事情似乎有些闹大了,紧张地拉了拉冯梦龙的衣袖,示意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强出头。

    冯梦龙给了他一个“你二哥自有妙计”的眼神,转过头假装叹了口气:“我说我没见过你,这位兄台非说我们见过,唉,你我二人各执一词,说不清了。这样吧,既然兄台说见过我,不如说说在下叫个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你叫……叫……”彭文忠“叫”了半天,连个姓都没有吐出来,急得满脸涨红。

    吃瓜群众们盯着他挣扎的样子时间一久,也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冯梦龙摆出一副担忧他的神色,摇了摇头亲切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没见过。兄台就和我一样,大大方方地说没见过不就好了?为何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谎?”

    说完,他轻叹一声,大度且理解地拍了拍彭文忠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胡说道:“年轻人气盛,内里火旺,长期读书习字压抑着,这股火突然窜上来迷了眼,认错了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不打紧不打紧,我能体谅。”

    吃瓜群众们了然地纷纷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原来如此”。

    见彭文忠憋了股气正要开口,他忙继续道:“不过,认错人不要紧,无缘无故用言辞伤人可就不对了。”

    “我哪有……”

    冯梦龙突然正色大声道:“这位兄台在不知道我姓名,也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说我是个‘没有礼貌、不知好歹的登徒子’,难道这还不是无故语出伤人吗?!”

    他余光一扫,见吃瓜群众们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想看来要发挥群众的力量。

    于是对一位身穿藏蓝袍子的才俊问道:“这位兄台,若是你突然被人这么一骂,你来气不?”

    那位才俊突然被点名回答问题,“我”了半天,没“我”出个结果来。

    冯梦龙关切地对他道:“没事,你就大胆地说说你的真实感受,来气不?”

    “来……来气……”才俊小声道。

    冯梦龙的目光扫视一周,高声道:“若是诸位今日无缘无故遭受了这样的污言秽语,你们来气不?”

    “来气!”一名大胆的才俊突然喊道。

    “来气!”

    “来气!”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仿佛受了什么鼓舞,纷纷怒气冲冲地喊了起来,又对彭文忠投去嫌弃的目光。

    冯梦龙甚是满意。

    小样,开口闭口地不尊重人,还真当我治不了你了!

    彭文忠见堂上的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心里胆怯了起来。

    正当此时,钱家仆人掀开帘子,一位约莫十六岁的俊朗少年从门外进来,见堂上众人都挤在一处,他有些奇怪,面上仍旧笑道:“诸位兄长怎的不入坐?”

    众人回头一看,立即有人满脸堆笑,拱了拱手道:“钱小公子安好!”

    少年恭敬地回了回礼。

    冯梦龙抬眼望去,原来是钱家小公子,长得还挺帅,就是年龄看着小了点,将来长开了,不知道会迷倒苏州城内多少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啊。

    当下立即有人将堂上方才发生之事都说给他听。

    少年听完,面带歉意,两手一抱对众人说道:“今日此事,想来也是个误会,实在是晚辈晚到之故,没有招待好诸位!”

    他让家仆倒了一杯酒来:“钱谦益在此先自罚一杯!”

    他他他……他竟然是钱谦益?!

    冯梦龙听得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以前在某乎上看到过的几个关于钱谦益的小八卦。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水太凉”和“头皮痒”?

    看着浑身充满了凛然正气的样子,真的不太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管他呢,冯梦龙在心中摇了摇头。

    反正是他的人生,怎么选择也是他的事。

    不过,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在正史和野史中,都被浓墨重彩地记过一笔的人物,这次穿越真是值了。

    冯梦龙激动得上前道:“水……水酒一杯,聊表心意,我叫冯梦龙,这位是我三弟冯梦熊,感谢钱家今日请我兄弟二人参加这场诗会!”

    说完,他把三弟不知何时起就一直端在手上的酒盏拿了过来:“在下先干为敬!”仰头一饮而尽。

    钱谦益觉得这位名唤冯梦龙的兄台甚是豪爽直率,拿起酒盏说喝就喝,不带含糊的,和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秀才们大不相同。

    他颇受了些感染,也倒了一杯酒来,高声道:“冯兄盛情,晚辈岂敢推辞!”说完也是一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在钱谦益的主持下,这场诗会进行得非常顺利。

    冯梦龙虽然不太会作诗,只不过尽力凑了几个句子上去,实在是诗会前的一番演说让他得了些人心,众人对他写的诗便也是极力称赞的。

    在堂上这一派融洽暖和的氛围里,只有彭文忠臊眉搭眼地坐着,也没人来评讲他的诗,显得格外地孤独寂寞冷。

    诗会一直开到黄昏时分才散。

    冯梦龙想起今天来钱府还有见大事没办,连忙走到钱谦益面前,恭敬道:“不知可否请小公子帮在下一个忙?”

    钱谦益笑道:“冯兄但说无妨!”

    “听说贵府藏书丰厚,在下斗胆,想问问有没有宋元时留下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