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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老四必败

    动手!

    京城,朱允炆收到了密信。

    信上说:燕王殿下好转,疑似此前装病。而北平如今不一样了,大军掌握在兵部尚书,兼北平布政使齐泰手中,所以我们的监控主要放在了燕王的九百亲兵身上。最近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九百亲兵之中,有八百人,竟然不知所踪。打探之下发现,燕王的八百亲兵已经消失了近五个月了。

    我们挟持了一个叫做‘王四’的亲兵,审讯了七日之后,他供出了事情缘由:五个多月前,燕王下令,分出了八百多最信任的亲兵去执行秘密任务……

    其中,更是有一百人被燕山护卫副千户朱能选中,进入了燕山之中。不知所踪,不知要去做什么。

    最近,北直隶粮价上涨。北直隶各地涌现出一些收粮商人,高价收购,预购今年秋收。

    最近,北直隶铁价上涨,有商人游走北直隶各乡镇,收购锅碗瓢盆。亦或者收购铁矿……

    看着这一封迷信,朱允炆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九百亲兵,八百人不知所踪?一百人被朱能选中执行秘密任务?粮价上涨,铁价上涨?”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四叔,你果然要反!”

    朱允炆恼羞成怒,懊悔无比。他此前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宁王的身上,燕王重病着实的蒙蔽了他。而现在,看见密信送到了自己手里,他不是傻子。

    略微一琢磨就猜到了。这种种迹象,不正是为了造反而做准备吗?

    “召,方孝孺,黄子澄,徐辉祖……”

    不多时,皇宫之中,一众文武大臣汇聚。来回传阅密信,所有人看完之后都惊出一身冷汗。

    “好深的城府!”

    “太会隐藏了!”

    “他果然要反,可惜了,不该将他三个儿子放回去啊!”

    “不过事情来得及,燕王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八百亲兵,成不了什么气候。大军还掌握在齐泰的手中!”

    “来得及,来得及。快,实行预警方案!”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朱允炆求助的看向了徐辉祖:

    “辉祖,你是从小和燕王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匪浅。你不会背叛朕吧?”

    徐辉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朱允炆,他情志不遂。自从朱允炆登基之后,这个皇帝就一次次的让自己失望。

    他太天真了。

    这样天真的人,怎么和朱棣斗?怎么和蒙古人斗?

    但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扎根在徐辉祖的脑子里,他心中纵使千百般失望,也不会选择背叛:

    “陛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我从小便发誓在心中的信念,不可动摇。”

    朱允炆又说:“那你能不能说说,朱棣……燕王,燕王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徐辉祖说了一个字:“反!”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天塌了!

    他从登基就想收拾朱棣,但是却不希望朱棣造反,不希望刀兵相见。因为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在朱棣面前是自卑的。他想怀柔政策,一步步蚕食朱棣的左膀右臂,可是,朱棣竟然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筹谋了。这超出了他的掌控。

    就像是朱棣虽然想当皇帝,却也不想造反是一个道理。若不是建文步步紧逼,朱棣也只想在北平当个安稳王爷,打打元人,快活一生。

    世事,便是这样的无常。

    朱允炆连忙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徐辉祖叹口气:‘若是朱棣的三个儿子还在京城,他必然会投鼠忌器,我们控制了他的软肋。但现在不在了。我想,大可以直接开始捉拿他吧。若是他反抗,大军顷刻杀至。若是他不敢反抗,那么直接定罪入狱。陛下放心,朝廷掌管整个天下粮仓,百万大军。朱棣只有亲兵八百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徐辉祖不把朱棣放在心上。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是震惊,都是惊恐。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可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又想到他不过亲兵八百人。可是自己,整个天下都尽在掌握。

    朱棣又拿什么和朝廷斗呢?

    撕破脸了,大可以大军杀至!

    朱允炆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飞鸽传书给齐泰,即刻动手!”

    “是!”

    众大臣散去。

    朱允炆留下了徐辉祖,君臣二人沉默片刻,朱允炆叹息道:

    “悔不听辉祖之言。”

    徐辉祖看着他,没有说话。心中并没有因为朱允炆的这句话而动容,反而更加的失望了。

    这是一个只相信读书人的皇帝。

    他不像是历史上那些‘重文轻武’的皇帝。历史上那些重文轻武的,哪怕再重文,也不会让书呆子治国。文,也代表着能力!

    但是他不一样。他自幼擅长背书,过目不忘。并且以此为荣。他不会去理解书中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他也不会去验证书上说的到底是对是错。他没有体验过民间疾苦,不知道水稻种进田里并不会立马丰收,而是会有天灾、人祸、干旱、洪涝……却开口就说‘朕要让天下人人吃上饱饭’。

    他不知道一头猪能出多少斤肉,但是却能张口就道:“适时改善百姓三餐,朝廷大可以拨款给基层,让天下百姓三日一顿肉。”他以为朝廷拨一万两银子下去,就真的能有一万两能到百姓的兜里?

    一千两有吗?

    不,一百两有吗?

    徐辉祖有时候心想,朱允炆若不是朱标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么他过目不忘,擅长背书的天赋,一定会让他考上状元的。但就算考上了状元,要不了三年,他可能就会被贬到遥远的地方当县令。

    然后在当县令的时候,还是满口之乎者也。要不了一年,可能就会出门被土匪杀了。或者任期忽然中毒死了……

    这,就是朱允炆。

    而他崇信的那些人,则是‘背书’‘做题’这方面,比他还厉害的!

    你可想而知,徐辉祖每天看着这几个人在一起高谈阔论,商谈天下大事,坐看风起云涌的时候,徐辉祖的内心是有多么煎熬了。

    徐辉祖走了,没有和朱允炆多说什么。

    出了皇宫,徐辉祖只是看向北方,喃喃一声:

    “朱老四,我非不念旧情,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天道轮回。虽然这天下未来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模样,但你亦不能反。”

    “你若是死了,我每年都会给你上香。你若是束手就擒活着,未来,我会想办法让你荣华一生。”

    徐辉祖认为,老四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