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苏醒
云安既是一个国家，也是一座城市，位于在天河联邦北部，两国接壤。
李默之前听说过这个国家，但也只是听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
他不是非要到这座城市，他只是不想思考，或者说，他放弃了思考。
当李默从昏迷中醒来，原本黑暗的天空转变成了绚丽的蓝色，围绕在身旁寂静的空虚也被微微的鸣声充满。
他平躺在地上，望着上空，霎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他缓缓坐起，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探查队员，他身边有一只猫静静地躺着，他们都沉浸在梦乡。
斑斓的树木映衬蓝色的光泽，看着眼前诡异又绝美的景象，李默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悄然发现，自己拖着长长的影子，身旁的小猫也拖着长长的影子，他转身向后，去寻找光源。
与他视线平行的几十米外，一个沙漏飘在空中，准确的说，是一个沙漏形状的晶石，没有花纹的修饰，也没有雕刻的锐利，以中心点区分，它的两侧缓缓旋转，而因为它的完美，似乎在空中静止。
明明距离很远，但他看的分外清晰，他看到淡蓝色的光流自上而下通过沙漏，那是源，这是他第一次用肉眼看到源。
这是怎么了？
源分为无数的细流向外扩散，连接着这里的每一个生物，花，草，猫和人。
他看见一束源穿过自己的心脏，他想要感受它，手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一秒，两秒，静谧，安逸。
突然，记忆的碎片闯入他放空的思绪。
“离开！快！离开这里！”
“别放弃，余文歆，放下设备，快跑。”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中心公园发生了爆炸，他们没有时间反应，似坠落的流星带过一线星光，绝美的刹那，留下屏息的寂静。
记忆没有把他从思维障碍中拽出，脑海里的声音停止后，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
他摸到了一个物件，他摸索着布袋，拿出了临行前白宇交给他的护身符，他放在手心，几秒后，他看着护身符化为了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他抱起身边的小猫，向其他人走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左右摇晃，稍有不注意，就要摔倒的样子。他俯下身子，轻轻拍打同伴们的肩膀，想要将他们唤醒。
“余文歆。”
“雪月。”
“麦伊。”
“亚修。”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他的声音徘徊在原地。
又是一阵头痛，生锈的大脑被涂上了润滑油，他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源源不断的眼泪从他的脸庞淌下，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
死了，都不在了，只有自己还苟活着。
胸闷，窒息，连同手足无措的痛苦，他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了，两年前被黑犬抹去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走，快走。”
“光枢利刃，通过产生不同程度的电流能够对人体产生不同的影响，你们可以离开，但需要用它抹去你们今天的记忆。”
他曾经想要知道格拉本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要是这样的代价。
他双手抱着额头，痛苦地弯着腰，胀痛的头脑里被填入了不属于他的记忆。
“余文歆，雪月，听我说，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救李默……”
“雪月，我爱你，你愿意……”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他再次意识到现实时，眼泪已经干涸，只留下眼角的泪痕，嗓子也已经沙哑，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他跪倒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地面，可连一点尘土都不曾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几天后，他依然被困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了下来，在痛苦过后，他心里就只有对其他人的歉意，与对自己的厌恶。
浑浑噩噩中，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找来一片金属碎片，大概是从那哪个仪器上掉落的。他握着碎片，一下一下向土里插去，又挑起，遇见卡在土里的石块，他用手指抠去附着的泥土，将它搬出，他匍匐在地上，不知疲惫地，机械地重复这些动作，不过一会，他的指甲就被泥土填满，渐渐的，头发粘满了尘沙，纠缠在一起。
他不记得自己花了多长时间，等到他把所有人都埋葬后，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看着十八座高起的坟墓，他渐渐失去意识，靠树昏睡过去。
不一会，他从梦中惊醒，饥饿和口舌的干燥刺激着他，但这是次要的，还有一个人，林可，他不知道她是否在阿尔洛，但是他必须去找。
他沿着来时的路在阿尔洛城里寻找。不知是幸或不幸，他在高架桥上看到了她，不过她在高架桥的下面，躺在路面上，他想她不知道该走哪条路，该去哪里找自己，是自己的错，让这些同伴牺牲了。
李默找到下去的路，他一路跑到林可的身边，他怀疑自己经过辐射变异了，几天里，他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可自己仍然生龙活虎。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林可的情况。
还活着吗？
还活着就好了。
还活着！
他急促地喘息着，大口呼吸空气，他确认了林可的生命体征，自己也终于清醒，他叫着女孩的名字，试图唤醒这个可怜的女孩，但女孩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行，她太虚弱了，要赶紧去医院，该死，要是有车就好了，再不济有个人一起抬担架也好。
他抱起林可，挺直腰板，尽可能保持平稳，向喀尔村的方向跑去。
没过多久，李默就看到了大片的农田，太好了，就快到了，他心想，喜悦让他没有在意自己的速度。
喀尔村外，当李默看到停靠在监测站旁的救护车和辐射屏蔽车时，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换做以前，他一定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进入阿尔洛，明明爆炸结束了，源也消散到对人体没有威胁，如果他们早点进去，林可就能早点脱险，对现在的他来说，他感觉已经足够了。
一个身着屏蔽服的人看到李默，立刻呼喊了旁边的几名医护人员，他们向李默跑来，救护车跟在他们身后。
“快，救救她。”李默不停地说。
医护人员接过林可，把林可送上救护车，转过身时，已经看不见李默的身影。
他关心林可的情况，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其他人，也不知道在林可醒来后，如何去面对她。
无论如何，他该走了，他沿着玉华相反的方向，直到出境，都没有停下脚步。
李默之前听说过这个国家，但也只是听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
他不是非要到这座城市，他只是不想思考，或者说，他放弃了思考。
当李默从昏迷中醒来，原本黑暗的天空转变成了绚丽的蓝色，围绕在身旁寂静的空虚也被微微的鸣声充满。
他平躺在地上，望着上空，霎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他缓缓坐起，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探查队员，他身边有一只猫静静地躺着，他们都沉浸在梦乡。
斑斓的树木映衬蓝色的光泽，看着眼前诡异又绝美的景象，李默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悄然发现，自己拖着长长的影子，身旁的小猫也拖着长长的影子，他转身向后，去寻找光源。
与他视线平行的几十米外，一个沙漏飘在空中，准确的说，是一个沙漏形状的晶石，没有花纹的修饰，也没有雕刻的锐利，以中心点区分，它的两侧缓缓旋转，而因为它的完美，似乎在空中静止。
明明距离很远，但他看的分外清晰，他看到淡蓝色的光流自上而下通过沙漏，那是源，这是他第一次用肉眼看到源。
这是怎么了？
源分为无数的细流向外扩散，连接着这里的每一个生物，花，草，猫和人。
他看见一束源穿过自己的心脏，他想要感受它，手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一秒，两秒，静谧，安逸。
突然，记忆的碎片闯入他放空的思绪。
“离开！快！离开这里！”
“别放弃，余文歆，放下设备，快跑。”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中心公园发生了爆炸，他们没有时间反应，似坠落的流星带过一线星光，绝美的刹那，留下屏息的寂静。
记忆没有把他从思维障碍中拽出，脑海里的声音停止后，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
他摸到了一个物件，他摸索着布袋，拿出了临行前白宇交给他的护身符，他放在手心，几秒后，他看着护身符化为了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他抱起身边的小猫，向其他人走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左右摇晃，稍有不注意，就要摔倒的样子。他俯下身子，轻轻拍打同伴们的肩膀，想要将他们唤醒。
“余文歆。”
“雪月。”
“麦伊。”
“亚修。”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他的声音徘徊在原地。
又是一阵头痛，生锈的大脑被涂上了润滑油，他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源源不断的眼泪从他的脸庞淌下，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
死了，都不在了，只有自己还苟活着。
胸闷，窒息，连同手足无措的痛苦，他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了，两年前被黑犬抹去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走，快走。”
“光枢利刃，通过产生不同程度的电流能够对人体产生不同的影响，你们可以离开，但需要用它抹去你们今天的记忆。”
他曾经想要知道格拉本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要是这样的代价。
他双手抱着额头，痛苦地弯着腰，胀痛的头脑里被填入了不属于他的记忆。
“余文歆，雪月，听我说，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救李默……”
“雪月，我爱你，你愿意……”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他再次意识到现实时，眼泪已经干涸，只留下眼角的泪痕，嗓子也已经沙哑，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他跪倒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地面，可连一点尘土都不曾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几天后，他依然被困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了下来，在痛苦过后，他心里就只有对其他人的歉意，与对自己的厌恶。
浑浑噩噩中，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找来一片金属碎片，大概是从那哪个仪器上掉落的。他握着碎片，一下一下向土里插去，又挑起，遇见卡在土里的石块，他用手指抠去附着的泥土，将它搬出，他匍匐在地上，不知疲惫地，机械地重复这些动作，不过一会，他的指甲就被泥土填满，渐渐的，头发粘满了尘沙，纠缠在一起。
他不记得自己花了多长时间，等到他把所有人都埋葬后，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看着十八座高起的坟墓，他渐渐失去意识，靠树昏睡过去。
不一会，他从梦中惊醒，饥饿和口舌的干燥刺激着他，但这是次要的，还有一个人，林可，他不知道她是否在阿尔洛，但是他必须去找。
他沿着来时的路在阿尔洛城里寻找。不知是幸或不幸，他在高架桥上看到了她，不过她在高架桥的下面，躺在路面上，他想她不知道该走哪条路，该去哪里找自己，是自己的错，让这些同伴牺牲了。
李默找到下去的路，他一路跑到林可的身边，他怀疑自己经过辐射变异了，几天里，他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可自己仍然生龙活虎。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林可的情况。
还活着吗？
还活着就好了。
还活着！
他急促地喘息着，大口呼吸空气，他确认了林可的生命体征，自己也终于清醒，他叫着女孩的名字，试图唤醒这个可怜的女孩，但女孩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行，她太虚弱了，要赶紧去医院，该死，要是有车就好了，再不济有个人一起抬担架也好。
他抱起林可，挺直腰板，尽可能保持平稳，向喀尔村的方向跑去。
没过多久，李默就看到了大片的农田，太好了，就快到了，他心想，喜悦让他没有在意自己的速度。
喀尔村外，当李默看到停靠在监测站旁的救护车和辐射屏蔽车时，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换做以前，他一定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进入阿尔洛，明明爆炸结束了，源也消散到对人体没有威胁，如果他们早点进去，林可就能早点脱险，对现在的他来说，他感觉已经足够了。
一个身着屏蔽服的人看到李默，立刻呼喊了旁边的几名医护人员，他们向李默跑来，救护车跟在他们身后。
“快，救救她。”李默不停地说。
医护人员接过林可，把林可送上救护车，转过身时，已经看不见李默的身影。
他关心林可的情况，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其他人，也不知道在林可醒来后，如何去面对她。
无论如何，他该走了，他沿着玉华相反的方向，直到出境，都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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