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求生【№4】

    因为上了年纪的那只黑猫鼾声太大，李青花一宿没睡好，直到天色渐明才浅浅睡去，可刚一睡着又被吓醒了——最小的那只黑猫打着呼噜、两只前爪有节奏地按压着他的脸，小爪子一起一伏，爪尖一伸一缩，刺得李青花汗毛直竖。

    他无可奈何地坐起身来，船体摇晃了几下，三只猫伏着身子慌里慌张地躲回了船板下面。

    由于休息不好，加之夜晚阴寒潮湿，李青花感觉脑袋有些沉重，而且口干舌燥——对，那群恶棍没给他淡水！

    李青花不甘心，四处打量，果然被他发现，搁在船板上的金属匕首积了几滴露水。

    他赶快把露水喝了——露水还没等流进食管，就全都被舌苔吸收了——总水量可能只有1.5毫升。

    朝阳升起，耀眼的阳光射在海面上，荡漾着的微波把阳光反射到李青花的眼里。他眯着眼睛爬起来，船板下的三只黑猫开始喊饿。

    李青花趴到船舷上向下看，青绿色的海水中闪着光点，这是浮游生物，那么应该就会有鱼。他把渔网拴在了船尾，也不去管网上的巨大破洞，接着就卖力地向东南方划去。

    他要先回到斯拉夫人的港口，然后再想办法由陆路去伦敦找回“好奇号”，或者直接集合一支深潜队打捞巫妖遗骸——当然后者只是个愿景目标——人活着（或在别人身体里活着）总归是要有个目标的嘛。

    他划着船，隔段时间就往船头泼几捧水——幸好小时候看过《老人与海》。

    不光《老人与海》，他在童年时代读过许许多多的名著，这些文学精品为其日后的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遗憾的是《老人与海》的主角教给男孩的钓鱼技巧并没有传授给读者，所以大概中午的时候，李青花收网时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他有点泄气——小船周围那么多的水却一滴都不能饮用，在这个小破船上也制作不了蒸馏用的器具，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渴死，然后以身饲猫……要不要试试淹死？这样下次回来就能上演《北冰洋底来的人》——在海里抱着石头，徒步搜寻巫妖遗骸。

    ……好像也不行，到时候他的身体给鱼虾吃个七零八落，就更不好操控了。

    正胡思乱想间，他看到了一只红嘴灰羽黑平头的海鸟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盘旋了几圈后就俯冲下去，紧接着叼了条扭动的小鱼飞走了。

    ——那边有鱼！

    李青花赶快把船划到海鸟盘旋的地方，兜了两圈后收网，果然有条一尺来长的鳕鱼在网中扑腾！

    李青花赶忙抡起船桨拍晕了它。

    这意外的收获令李青花惊喜不已，同样惊喜的还有三只猫，它们疯狂地喊叫着扑了过来。

    李青花赶开三只馋猫。手脚麻利地用匕首剖开鱼腹，掏出了鱼的鱼鳃和内脏，鱼胃里还有两条鲱鱼，很新鲜、没被消化。他把内脏和鲱鱼丢给三位“歌唱家”，它们一拥而上凶狠地大嚼起来。

    随后李青花又舀了几捧海水将鱼洗净，轻车熟路地刮了两下鱼鳞，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家做红烧鱼，没有刮鳞的必要了。于是他直接剥下了鱼皮，把鱼皮当砧板剃下鱼骨、将鱼肉切成了8条。

    这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饱含深情的解说：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些刚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肥美海鱼，最妙的吃法是极简的……”

    他拎起一条鱼肉填进了嘴里……滑腻鲜甜，口感和味道的确不错。

    其实他一直不敢吃刺身不是不喜欢，而是出于对自身健康的考虑而不敢吃，否则像他这样需要尝试各种新奇体验、体会所有高级知觉的工种，是很有必要品尝每一种奇葩食物的。

    因此，现在用着别人的身体，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忧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