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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灵器之威

    邓岩艰难地站稳了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只是还未等他稍歇片刻,峡谷前侧的铁心就手握漆黑如墨的九节软鞭步步紧逼而至。

    而峡谷后侧的罗蛇身形未动,只是横握银剑,堵住退路,显然他认为此刻的邓岩已是油尽灯枯,垂垂待死之徒。

    “不愧是慕容景的关门弟子,如此低的境界修为竟还能让我们三兄妹一死两伤,小子,你死得不冤了。”铁心寒目中杀意毕露,眉头一皱阴恻恻的詈骂道。

    邓岩缄默不言,但脑中一怔,脸现讶然之色,暗自惊骇对方寥寥数语暴露出对他的底细了若指掌,这不是劫财盗匪,这分明是某股势力精心策划的有针对性的对他的截杀。

    刺客是只有这三人,还是留有暗手在暗处?邓岩不得而知,他此刻孤立无援,实是踏上修行一途遇到的最大的绝境之地。

    邓岩心下一横,面对着愈逼愈近的铁心,他灵识海内一边默自催动“惊鸿一瞥”神通,一边手腕一翻,手指上灵光一闪,就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青濛濛折扇,正是他师父慕容景赠送的那把残损品灵器离火乾清扇。

    铁心欺身而来,手掌兀自挥动九节软鞭,伴随着软鞭鞭身黑色幽光闪烁,九节软鞭勾了一个弧度非常精准的朝着邓岩的脖颈卷裹而去,这要被它套住,非得将脖子勒断不可。

    在这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邓岩猛然扭转过头,面朝铁心一声喝啸:

    “惊鸿一瞥,出。”

    旋即自他双目之中“咻”的一下滚滚射出两束白濛濛虹光,这两束虹光透露着十分冰凉的寒意,还未来得及融聚汇合,就突兀地一前一后从铁心头颅中一穿而过。

    猝不及防的一击令铁心灵识海狂然嗡嗡作响,灵识海外层的自动防御青甲乍现,阻挡住了一小部分的白色虹光,但还是有不少量的白虹已深深插入他灵识海肆虐翻涌。

    铁心瞳孔猛然一缩,握住九节软鞭的手掌蓦然停滞在半空,五指发麻的怦然一松,九节软鞭就滑落地面。

    他紧紧捂住脑袋,口中不住哀嚎,不一会儿就痛的翻江倒海的在地下打起滚来。

    邓岩趁此间隙,脚下霍然发力,身子腾的一跃而起,疾若闪电般的朝着峡谷前方纵身而去。

    奔行了十多米远,邓岩停下脚步,扭转过身,与对面的罗蛇、铁心二人遥遥相望,他终于不用再夹在二人之间,腹背受敌。

    罗蛇见此异状,凶霸的巨脸大惊失色,他抖了抖手上的银色巨剑,重新做好戒备之姿,只是身形纹丝未动,对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的铁心不管不问。

    邓岩右手五指搓捏,离火乾清扇唰的一声扇面完全打开,手指轻弹向上一抛,离火乾清扇被就抛在空中滴溜溜悬浮了起来。

    下一刻他左手手心已催动好红、白、黑三个颜色各异的直径寸许长的火球状法诀,手指“啪啪啪”几下轻弹,将火球法诀逐个打在离火乾清扇之上。

    顿时乾清扇在空中一个颤抖,整个扇面都散发出幽幽的青光,离火乾清扇无需玄力牵引,一经催动,朝着大峡谷呼呼呼狂扇不止。

    大峡谷骤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草木碎屑漫天狂卷,不一会儿遮天蔽日的锋利如钢的青色风刃就充斥着整个庞大无比的峡谷。

    又过了几个呼吸时间,那些肉眼可见的青色风刃在空中兀的扭曲挤压,发出阵阵刺耳的尖鸣音后竟自动凝结成一根根有水缸粗壮的青色巨柱。

    青色巨柱一凝结成就轰隆隆的如打桩机一般的怦然对准地面的凹凸不平处猛砸而下,砸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深达一米多深的巨坑之后才怦然湮灭。

    如此恐怖的场景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方才在灰暗如泥的大峡谷内渐渐归于平静。

    邓岩施法完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收回离火乾清扇,他体内玄力几近枯竭,身子十分疲软的瘫在了峡谷地面。

    邓岩脸上血色全无,他之前虽斩杀了鹰玥,但内心是满怀着内疚不安的,他稚嫩的心灵还是十分淳朴善良的,尽管也已明晓此战乃是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一战。

    但他也绝没有想再妄动杀机,他动用离火乾清扇,只不过想将敌手打的无还手之力,自保而已,但在那空中凝聚而成的青色巨柱鳞次栉比般的当头压下,罗铁二人哪里有力气相抗。

    果不其然,随着峡谷内重新归于平静,血色残阳重新照亮峡谷,大峡谷呈现的森然血腥场景让他抑制不住的大口呕吐起来。

    整个峡谷数十丈远的距离都散发着一股闻之欲呕的血腥气味,铁心首当其冲,被砸入地面一米多深,身子被砸的平铺开来只有一张血色纸片薄厚,他早已脑浆迸裂死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至于早被劈成两半的鹰玥自不必提,身子零零乱乱的已被风刃分成了无数段了。

    那稍远一些的罗蛇,运气还算不错,虽也承受了好几根柱子的天怒之威,但堪堪都避过了胸腔、脑子等要害之处,只是两条大腿已从大腿根处齐齐截断,一条臂膀也被轰击的不翼而飞,两米之高的巨汉眨眼间只剩下一半躯壳还在苟延残喘,画面看起来比鹰玥、铁心还要骇人万状。

    离火乾清扇威势之大,恐怖如斯!

    邓岩满心骇目的望着峡谷内的一片狼藉,他将腹内的食物尽数呕吐完之后,又唇边一热,胸腔中抑制不住的又翻涌出一大滩精血一喷而出。

    他颤巍巍的站起,扶着壁岩,左拐八绕的逼近罗蛇,看着眼前罗蛇残躯的惨烈场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局面,绝非我本意,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地狙杀我,阁下还是赐教一二吧。”

    罗蛇喉头一阵翻涌,喉嗓间已被血污阻塞不畅,断腿断臂的切骨之痛也让他五官扭曲,生不如死,根本不能发一言,只能呜呜嚷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良久罗蛇不能自抑的喷出一大口血水。

    邓岩双眸萧索,无奈的耸了耸肩,又扭转身子,朝着峡谷的前方一拐一跷地走了。

    他走过大约有一百多米,峡谷后侧的罗蛇凄凄切切的狞笑一声,从胸口处取出一枚指肚大小青色水晶珠,用仅剩的左臂艰难地砸在一石岩上,水晶珠应声而碎,从其中熊熊滚滚的炸裂出一只血色火鸟一声嘶鸣就要冲破峡谷翱翔长空而去。

    但在此时,在大峡谷的数百丈高的陡坡上,一道青色霞光霍然乍现朝着火鸟擒拿而去,一呼一吸间青色霞光的人影一个盘旋,强势将火鸟席卷袖袍后臂膀用力一甩,只闻“啪”的一声火鸟打在峡谷一侧壁岩,壁岩上留下一孔数米宽的豁口后火鸟应声而灭。

    紧接着青色霞光又一个腾挪,里面的人飘悠悠的落至峡谷地面,正好落在罗蛇与邓岩居中位置,青光散去,化作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影。

    “做事顾头不顾尾,又如此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就仙道。”老者一飘然落地,就盛怒至极的恨铁不成钢的怒啸道。

    罗蛇与邓岩面上一惊,脸上都欣喜的不约而同地喊道:“老前辈(师父)。”只是两人都气若游丝,所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罗蛇观老者此时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与先前衣衫褴褛的破败模样大为迥异,又听闻老者一番话语也是莫可名状,他心底暗自咂舌诧异,但还是拖着残躯费力的向前蛄蛹着,口中也细弱蚊鸣的含糊其辞道:

    “老前辈,那小……小崽子……垂危待毙,快……快杀了……杀了他。”

    穿着青色道袍的慕容景理也不理,淡淡地扭过头冷蔑地瞅了他一眼。

    靠着峡谷一侧壁岩的邓岩也欣快的向中央凑近了几步,他胸腔中奋力堵住的闷气再也抑制不住,双眸垂垂落下几滴泪珠,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嚎啕道:

    “师父,徒儿并非有意为恶,是他们逼迫至此,徒儿为了自保,自保……”

    “我没埋怨你杀人,我再怪罪你杀的不彻底,没有斩草除根。”慕容景一脸寒霜,冷冷的道。

    “师父……”邓岩额头冷汗涔涔,如雨柱滴落不止。

    “住口,你可知他那传讯珠火鸟一出,不消半个时辰,就有太曦岛的大批余孽赶至于此,到时的你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份儿。”

    倒在地面血泊中的罗蛇听闻二人的谈话,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眼睛望着二人的身影如望向夺命的鬼灵一般。

    “你们都是……都是神风谷人,你是慕容……慕容……”

    “哼,不错。”慕容景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临死之前能够明白这点,也不至于下了地狱被煎了眼珠,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帮乌合之众也敢在大邱城搅弄风云。”

    “去,杀了他。”慕容景横转过身,一字一眼,命令着邓岩道。

    “师父~~~。”邓岩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惨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小脸上写满了狐疑和惊骇。

    “怎么,这就害怕了,我告诉你,任何一个道成之人,无不是踩着尸山血海奋勇而前,半年后我准备让你进入“禁血堡”,那里随时随地充斥着流血和死亡,你若是怕了,趁早明说,为师绝不勉强你去,煌煌人间鸟语花香处你大可自由而逐,不过咱们师徒的情分也就尽了。”

    “还有我给你的黑色空间戒指里面的青色玉简内有这次大邱城之行的真正使命,我给你半月之期……”

    慕容景话至一半,脚下一缕青烟蒸腾而出,头也不回的扬身而去了。

    …

    大峡谷内又只留下一脸怅惘的邓岩和惊惧万分的罗蛇。

    邓岩沉吟良久,终于捡起了地面上那柄被灵扇摧击的卷了刃的银色残剑,在罗蛇不住的哀嚎求饶声中,邓岩神色果决坚毅,眸中寒光凛冽,毫不留情的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峡谷内哀嚎声随之戛然而止。

    大战过后,大峡谷内满目疮痍,血腥气味极其浓厚,邓岩惊魂稍定,还不忘搜罗了一番战利品,但只找到一枚罗蛇的空间戒指,其他诸如鹰玥、铁心等人的储物玄器及其他武器等都损毁一空。

    邓岩摇头叹息了一番,就慌乱的从大峡谷内逃之夭夭了。

    体内的玄力已不足以驱动三尾枫鹰飞行,邓岩只能依靠双腿一连踉踉跄跄地奔行了十多公里之后,才完全的走出了岳行山大峡谷,来到了一片空旷寂寥的田野之间。

    此时天色完全黑漆了下来,夜幕不知不觉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景物,邓岩在田野间一郁郁葱葱的草木间,身子十分疲软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邓岩还在沉睡之中猛然感觉左小腿处一阵剧痛难耐,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的瞬间惊醒。

    原来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已惊现一只庞大无比的花斑豹在啃噬他小腿上的肉,他小腿肚被花斑豹咬嗫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分外的可怖。

    邓岩伸出二指在左腿膝盖处“咚咚”点下两指,止住了血,身子霍然站立,后退了两米有余。

    花斑豹硕大的脑袋怔了怔神,随即豹躯一震就又狰狞着锯齿獠牙扑击了过来。

    邓岩昨日刚被人偷袭险些丢了性命,经过了足足一晚上的休息才稍稍恢复了几成功力,余伤未愈正暗自愁闷不已,现在就连这世俗界的一头畜生也敢造次欺压,他气不打一处来,毫不迟疑的手掌运气,黄濛掌风“砰”的一声就劈在了扑击而来的豹头之上。

    花斑豹顿时脑浆迸裂、口歪眼斜,硕大的身躯轰然而倒。

    邓岩瞪着豹尸,鼻子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哼,你这畜生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做好当人早餐的准备。”

    话毕,他还真觉得腹内饥渴难耐,略一沉吟就在田野间收拾出一片空地来,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烤了一只豹腿,酣畅淋漓的大快朵颐起来。

    吃的油光满面、肚皮撑涨之后,又寻一蛮腰细的溪流,痛饮了几大口溪水,才心满意足的重新踏上三尾枫鹰朝着大邱城方向遁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