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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花落、盛开。

    觉醒结束了,当所有人从大门口走出的时候,都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命运的岔路口,自己就这么走过了。

    所有人都为了这一天等了近10年,打从记事起,所有人都知道,觉醒,是一辈子的大事。

    不只是自己,家长,朋友,亲戚……周边的人都等这件事等了很久很久。

    可真当自己走过这条岔路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命运,已经定了。

    接下来无论再怎样挣扎,自己都将逃不出已注定的未来。

    两个学校的学生此刻早就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想法了,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迷迷糊糊地跟着学校的队列回去。或兴奋,或呆滞,或失落,或无趣。

    当然,赌约还是在的,但那结果,却要在许久之后了。

    或许是双方都太紧张,或许是双方都恰好忘了,又或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场闹剧一般的赌约,最后根本就没有协定什么赌注。

    但,事实上,对于一群青少年而言,在这赌约成立的那一刻,双方就已经完成了下注。

    在接下来等待觉醒期稳定的一个月,是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一个月,但所有人却又不得不等待。

    ……

    XC区,南通路,北寻巷。

    鱼笙沉着步子走到了一个瓦砖小巷,两侧的屋檐挨得很紧,大概只有三人宽窄,地面还要些散铺的沙砾,从一片片砖块里渗出来。

    此刻鱼笙已经穿回了那身灰色的衣服,缓缓推开家门,走进平房的小院,又恍恍惚惚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推开门,直挺挺地扑到眼前的沙发上。

    客厅的东西不多,一个电视,三个沙发,一个茶几,再有一个鞋柜。

    ……在刚刚觉醒的那一刻,鱼笙非常痛快,感觉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呻吟。

    但当那一瞬间结束后,鱼笙瞬间就感觉到了身体非常沉重,每动一步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空了一部分……

    最后整队回到学校的时候,鱼笙直接向老师提出了请假,理由是身体不适。

    老师直接允了,毕竟觉醒后身体不适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同级的老师们大都认识这孩子,知道这孩子也不是那种玩闹的人,不大可能开玩笑,就直接让他回家去了。

    鱼笙就这么晕晕乎乎地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家,进门直接倒在沙发上。

    浑身麻痹痛楚让鱼笙难以忍受,剧烈的头痛感更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天哪,太难受了……这是鱼笙最后的意识。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旁边有一个身穿黑色毛衬衣的中年男子。

    “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冯东国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少年,略显激动地说道:“小鱼,你醒了?别急着动,先缓缓。”

    冯东国将想要起身的男孩重新按了下去,拿起旁边的一碗粥说道:

    “等着,舅再给你热一下,放久了,有点凉。”

    等男人的身影从狭小的房间挤出去,鱼笙这才重新恢复了视野。

    还是自己的卧室,一张双人床就几乎沾满了整间屋子,床边跟墙角就留下了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旁边是自己的书柜和书桌,刚好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鱼笙听着厨房传来铛铛的厨具碰撞的声音,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了,看到床边有一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拖鞋,他努努身子,够到了它。

    当双腿立起的时候,少年却忽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软弱无力,根本撑不起来,双眼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床边。

    房间中的异响引起了厨房中男人的注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鱼笙就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双手将自己拉起,重新将自己扶坐到床上。

    鱼笙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脸上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和磕撞的疼痛感,问道:

    “舅,你怎么来了。”

    男人这次没再回避,边收拾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边沙哑着嗓音缓缓说道:

    “哈哈,昨天突然兴起,想来看看你,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回应,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等了两天再来,也没见你,就去学校问了老师,说是你3天前就已经回来了。我把门给撬了进来的,一进来就发现你躺在地板上,我就给你扶到了床上。”

    鱼笙没有说话,男人收拾好了,拍拍手,重新坐下,犹豫了一下,问道:

    “小鱼,你这是怎么了?下次有事记得跟舅说。听你们老师说你们觉醒了?是不是身体上不舒服啊,哪里有不舒服就跟咱说,舅带你看医生去……”

    “不用了,舅,我已经好了。”

    冯东国叹了口气,将鱼笙扶靠在床背上,转身去厨房,把那碗粥拿了回来,拿着勺子,凑到鱼笙嘴边,打算喂。

    “孩子,喝吧。这都多久没吃没喝了。”

    鱼笙却只是颤颤微微地小心接过粥,将它端到嘴边,用勺子扒拉着,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冯东国看着眼前逞强的男孩,忍着不去皱眉,因为他知道,小鱼不想看到自己心疼的样子。

    等鱼笙喝完,冯东国又立马出去再盛了一碗。

    看着鱼笙喝完最后一口粥,冯东国接过碗勺,将其放在了手边的柜子上,坐在床侧,把鱼笙扶着躺下床。

    “哎,慢点,对,慢点。”

    做完这一切,冯东国轻缓了口气,接着给鱼笙盖上被子,将手放在鱼笙脑后,抚摸着说道:

    “今天我先陪你一晚吧,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鱼笙将被子拉过半张脸,似乎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把他的手挡了回去,道:

    “舅,你今晚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工作吗,我已经没事了。”

    冯东国看着眼前的男孩,终于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看着他,就像当年孩子的母亲一样,倔强的脾气一样一样的。

    就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却早早地没了双亲——他母亲在他三岁就因病去世了,在他10岁那年,他父亲又死于车祸……

    冯东国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将碗筷收拾好了之后,他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说道:

    “那舅走了哈,你怕不怕黑?客厅的灯我就不给你关了,我把你的门修好了,又换上了防盗门,我出去就直接把门带上了。”

    静默片刻,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嗯”。

    冯东国将衣服穿上,走出了大门,等到闭门的那一刻,他透过玻璃,透过客厅,远远地看了一眼卧室昏黄的灯光。

    “砰”,门闭上了。

    星月熹微。

    时才三月,空气稍冷,冯东国打了两个哆嗦,裹紧身上的旧大衣,走出了狭窄的巷口。

    等到了大路旁,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老婆,嗯,是我。这两天运输队里临时有点事情……我就不会去了。嗯,小亮会回去的,嗯……他没跟我一起。对……那老婆我挂了……晚安,早点睡吧。”

    冯东国将手机放回口袋,打着路边的灯光,摸摸索索地拿出了车钥匙,打开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进去后,将两排后座摆弄了摆弄,弄成刚好能躺的样子,又打开放在前座早已凉透的拉面,大口大口吃完,抹了抹嘴巴。

    等收拾完,冯东国犹豫了一下,掏出了火,点了支烟,走出了车门。

    冯东国站在路边,靠着车门,看着黑漆漆的小巷子,仿佛看到自己妹子刚搬来这里的时候。

    那也是个夜晚,自己帮他们划拉东西,妹夫在忙着打电话,而自己妹子,则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大小子。

    冯东国笑了,吐出了口气,水汽混杂着烟气,在白路灯的照耀下,炫出一朵白雾,仿佛在倾诉着早春的凉意。

    ……

    昏昏沉沉地睡过一天,鱼笙再次起身,却又是个夜晚。

    鱼笙站起,活动活动身子,走出卧室,给自己下了碗挂面,翻起手机,看着班级群里的通知。

    吃完了面,鱼笙收拾完碗筷,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想着。

    我总共睡了4天。店里的打工我都旷了……呼,还好最近没作业,不然就完了。

    emmm,也不知道水晴和姜夜辉怎么样了,觉醒的时候没见到他们……

    还有舅舅……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晕。

    鱼笙想了很多,但却最终,却还是绕回了心里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15天后,是我们礼华高中的测评……我该怎么办。

    这时,鱼笙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出门外,看到栽种在院子里的风信子已经落了。

    鱼笙大拍脑袋,将它放回室内,对着灯光,看着它破败的样子,鱼笙彻底失望了,心里念念道:

    “又没养活,可能我真就没这个天赋吧。”

    说着,他把客厅的灯关了,回到卧室,鱼笙坐在床边,拿起了柜子边的相框,看着模糊的镜面,他顺手用袖口擦了擦。

    这是一张照片,在院子里拍的,里面有年轻的一男一女,他们都笑着,手边,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院子门口,还栽着一盆花。

    ……

    “喂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第一武校今年出了一个评测分607分的怪胎!”

    “什么?是真的吗?我去,这么吓人?这不会破了去年的历史记录吧?”

    “嗯嗯,这肯定啊……不可仅破了我们元海市的记录!这都赶得上前年的全国状元了!”

    “我靠,这么6?他们是磕了药了吗?”

    “欸?等等?那你说……我们和他们的赌约……”

    “额,这倒不至于,我们比的是综合水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年的平均成绩比去年翻了个翻……但跟我们估计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这倒是……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比得上我们吧?就算走了狗屎运,出了个变态,也整体上跟我们还是比不了的……”

    鱼笙伴着同学们的喧闹声走进教室门……今天没有课,因为上午要进行基因评定。

    他刚坐回自己的座位,身边就有一张小脸凑了上来。

    “喂!鱼!这道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

    鱼笙看了眼递上来的试卷,有些无奈,道:“晴晴大小姐,今天可是评定的日子,你还有这闲心来问我物理题?你可真是心大。”

    水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鱼笙,又转眼看向试卷,想了想,把卷子收了起来,道:“行吧,那改天你得给我讲。”

    鱼笙见她表现这么奇奇怪怪的样子,叫住了刚准备走的她,问道:“嗯?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水晴听到这句话,刚才没有表情的小脸立马破功,两眼眯成一条缝,笑道:“哈哈哈,姑奶奶我早就在家里测完了!你猜猜,结果怎么样?”

    鱼笙还没说话,前桌的姜夜辉就看不下去了,道:“切~又拿来炫耀……不就是三系元素觉醒者吗?嚣张啥呢?今天早上都听你跟我说了一百遍了。”

    水晴对着鱼笙继续保持着笑脸,反手直接给了姜夜辉一个爆栗,将后者打的嗷嗷直叫。

    “我去!你不当人啦!嗷费,疼死我了!”

    “谁叫你多嘴的,哼!活该。”

    姜夜辉本来还想争辩什么,看到水晴跃跃欲试的小拳头,赶紧缩缩脖子,不再开口了。

    水晴处刑完熊猫眼姜夜辉之后,转头对着鱼笙笑道:“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

    鱼笙沉默了,顿了一下,轻声道:“厉害。”

    水晴在一旁突然感觉到,原本还语气温和的鱼笙,此刻吐出来的两个字,却生冷得厉害。

    鱼笙的表情,变了。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鱼笙,水晴有些不能理解,不过她也只当是鱼笙太过紧张,而自己却在一旁炫耀,却是惹人烦了,便也没再缠着他。

    一旁的姜夜辉也是,刚才还嗷嗷大吼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收了回去。

    整个教室都闹哄哄的,只有窗边后侧的一角,是沉默的三个人。

    此刻,鱼笙的内心却隐隐无法平静,他好像跟水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这是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的内心此刻好像在重石的强压之下。唯一的挣扎化作一声宣告:这次……我不能落下……

    “斯~”心里难受的慌,好像突然引动了某些神经,眼睛也被激地疼了起来。

    最近躺家里休息的这10多天,身体是渐渐恢复了过来,但这脑子还是晕晕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就感觉像是突然被火烧了一样,忽地疼一下。

    等到瞬间的疼痛感消去后,鱼笙揉了揉眼睛,转眼看向窗外想放松放松,这时,他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飞艇飞了下来,飞跃过盛开的桃林,掀起一阵粉红的碎瓣花雨。

    “哇,好漂亮。”鱼笙情不自禁地说出口了。

    盛开的花朵袅袅多姿,趁着风势,吹出了春的清新。窗外的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掀起了一阵阵飘零的纸张。

    同学们都被震耳的嗡鸣声吸引了过来,靠在窗户口,兴奋地指着窗外的庞然巨物……有人大叫了起来,有人开始招手。

    新绿的小草们正被掀起的强风吹拂着,紧密排列在一起,迎着头,享受春的愉悦。

    正是四月,桃花纷飞,春天,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