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摧枯拉朽
“先杀马！”
不愧是干过骑都尉的人，刘一昌狞笑着大喊，反手抽出两杆短枪，双手一合，一拧，两把短枪便成了一把双头长枪，振臂抖出一朵枪花俯身前冲目标直指大黑。
闻声而动的人很多，挥舞着各种武器，一拥而上，只有外围有七八个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混口饭吃而已，杀官造反他们没那胆量。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王庆之也熟，问题是你们没弓啊？
场子还算大，王庆之也懒得下马，驱马挺枪来了个对冲。
练武场不大，那匹大黑马速度提不起来，刘一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主动出击，不求一枪刺死黑马，只要对方惜马躲一下没了速度，这么多人围住，乱刀之下，还能活？
散骑兵失去速度冲进步兵阵，被刀枪齐上捅砍成烂泥场面他曾经可见过不少。
眼看大黑马三两步就仿佛没看见一样迎着他枪尖冲来，刘一昌头脑里闪过一丝疑惑，居然不躲？
突然眼中一点寒芒出现，直指眉心。
好快！
刘一昌汗毛倒立，沉步抖枪上挑。
挑了个空？
眨眼间寒芒一闪即逝再看见已经在他腋下了。
哈！
来不及还手，刘一昌吐气开声，身体后仰就倒，膝盖弯曲，双脚脚尖用劲，整个人跟一支箭一样水平向后倒射。
咦！
王庆之有些惊讶，这小子反应真快，这样高难度动作都玩得出来。
不过躲是没有用的，大黑马速度已经提起来了，两个大跨步就追上了刘一昌。
向后倒射靠近台阶的刘一昌反手一枪刺在青石台阶上火星一闪，碎石四溅，长枪瞬间弯曲成弓，双手一松，双头长枪如离弦之箭飞射向挺枪追来的王庆之。
枪一脱手，刘一昌头也不回，沾地起跳，跳上台阶埋头就往屋子里跑。
打不过，要死。
交手短短一瞬，刘一昌就已经清楚明白差距了，速度差一大截，自己刺一枪，人家后发先至刺出两枪，他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全神贯注盯人家枪尖去了，这样下去无非是早死晚死而已。
逃！只有逃，逃进屋子里，从后院逃。
啪嗒两声背后响起，刘一昌心一凉，止步低头，真真正正是透心凉，探出胸口半尺长三指宽透红的锋刃上模糊倒映着他冷汗密布的脸上惨白恐惧的表情。
“可惜了，你不应该逃的。”
冷峻的声音耳边响起，刘一昌最后看见的画面就是心口锋刃一转然后消失，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庆之骑马站在大厅门口，单手缓缓收回长枪。
这个刘一昌是他目前交过手里最厉害的一个，比那个‘血头陀’厉害多了，反应机变，功夫手段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最后那借台阶弯枪反弹离手的一枪简直惊艳，王庆之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及时挑开了，可大黑脖子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痕，差一点点就连马带人射个对穿。
好好骑都尉不干，奸杀女子变钦犯可惜了，他不一心想逃的话还能让王庆之多熟悉下自己这身功夫，太可惜了！
收枪策马转身，王庆之抛开思绪，看着台阶下密密麻麻已经有些骚动的人群，露出了一个让他们浑身发寒的微笑，然后一夹马腹，大黑扬蹄长嘶又冲了下去。
摧枯拉朽！摧枯拉朽.......庞七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呆立武器架边上，手上还提着刚抽出来的二十斤铜环棍，平时那么趁手的武器，现在却重若千斤，手心冷汗让铜环棍滑腻的拿不住。
他想逃，可不敢，院门口屋檐上还站了个高挑白衣执剑女子，两眼茫然目光飘散看着院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仿佛压根不在乎有没有人会逃，一看就是比这个骑马杀神更厉害的高手。
而且那个骑马杀神一边枪如游龙，寒芒如电，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将他手下一个个刺死，挑飞，甚至直接拦腰横扫成对折，一边眼睛始终牢牢盯着他，死死锁住他气机，感觉就是，动一下会死。
庞七不认为这是错觉，他很清楚刘一昌的功夫有多好，多高，他远不是其对手，可刘一昌跟那杀神对上，他就转脸拿把武器的时间，就死了，死在逃走的路上。
所以庞七现在只能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的一动不动原地旁观那杀神将他手下敢于动手反抗的杀了个精光，只剩下跪在满地血污，残肢断臂中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的十一二个幸存者。
庞七默默低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马蹄声慢慢靠近，仿佛阎罗王的催命声。
庞七慢慢抬头，映入眼中的是那匹又踢又咬又撞凶猛的跟猛兽没啥区别的大黑马头，明亮硕大眼珠里，庞七看见自己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还想过两招？”
王庆之吃惊于这个庞七的胆小，简直白瞎了他这身材肌肉和凶悍外表。
拿了武器又不敢上来拼命就算了，你连逃都不会，就站原地眼看手下死光，幡然醒悟自己罪大恶极，所以等死吗？
“啊？不，不，不.......”
庞七这才发现自己还紧捏着铜环棍，然后仿佛握住了烧红烙铁一样，连忙丢开。
“说吧，蜀州清河水寨校尉杜勇谁杀的？他老婆孩子现在在那？”
王庆之开门见山，这么胆小估计刑都不用上，能节省不少时间。
“那是堂主苗万星派人做的，去找他老婆孩子的人扑了个空，据说是打听到有个什么远房亲戚两天前就去串门了。
当时船被扣了，我没当回事，这种事也常有，最后不过就是找关系给笔钱就结了，就照常给堂主说一声，结果没两天堂主就派了一队人过来，说是要杀一儆百。
我有些害怕还劝过，可他们压根没理我，是我手下那个香主赵三根自告奋勇带他们去的。”
王庆之问了一句，庞七就竹筒倒豆子说的清清楚楚。
“等等，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王庆之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那个校尉报仇啊！真不关我的事，领头的刘一昌不是被你第一个就杀了吗？”
“那掳掠拐卖妇女呢？”
“那事谁敢干？是要满门抄斩的。”
庞七满脸震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赵三根不是你的人吗？还有那个刘一昌？”
王庆之有些懵，这家伙好像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三根那小子是堂主侄子，是跟那四条蜈蚣快船一起来的，据说是堂主想运些私货贩卖，我是堂主提拔上来的，当然不好说啥。刘一昌是去年带队来的，来了办完那件事就没走说是给我帮手，其实什么都管比我更像舵主。”
庞七说起来就一肚子苦水。
“那这些人？”
王庆之伸手划了一圈。
“全是刘一昌带来的，地上跪着的都是我的人。”
庞七说着还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
让你们整天牛逼兮兮，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如今呢？谁活着？劳资连兄弟都没少一个。
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傀儡，外表粗豪凶恶，内心胆小怕事，还听话，王庆之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他说蜈蚣快船运输妇女的事：“一会官府来人，老实交代，把我问的一伍一十讲给他们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一定。一定。”
庞七头点的飞快。
“你运气是真的好！”
王庆之策马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对庞七说了一句。
运气能不好吗？
但凡刚才庞七动手，那么绝对是残废，王庆之是准备打断他背脊再问话的。
而且王庆之猜测用不了多久，庞七很可能就会被刘一昌取而代之，悄无声息死在哪个角落，毕竟一个当了好几年的傀儡也没啥用了，还不如让自己心腹上位。
“嘿嘿嘿嘿.......”
庞七摸着光头一头雾水，只知道露出白牙傻笑。
那狮子外貌，哈士奇般的笑容形成的强烈违和感让王庆之转头捂脸不忍直视。
驱马踏出只剩门框的大门，王庆之抬头冲上面那个摆出一代剑术宗师，出剑就风云变色造型一摆就是半天，吓得那些人宁愿跟王庆之拼命都不敢翻墙逃走的仇大姑娘招了招手：“完事了，你还想站多久？”
“啊！哦！”
仇大姑娘回过神，目光开始聚焦扫了院子里一眼，不动声色的轻飘飘跃下，脚尖马鞍一点，才跨坐马背上。
可惜没穿裙子。
王庆之看的目不转睛，幻想着仇大姑娘一身白裙，长腿飘飘的模样，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不穿裙子？”
“呸！信不信我挖出你眼珠子？”
仇大姑娘脸颊微红，语气倒是很凶狠。
“唉，这么凶，怕是嫁不出去咯。”
王庆之皮了一下赶在仇大姑娘发飙前，打马便跑，临走还不忘跟傻站门口跟雕塑一样的老捕快挥手告别，至于不见的小捕快多半报信去了。
不愧是干过骑都尉的人，刘一昌狞笑着大喊，反手抽出两杆短枪，双手一合，一拧，两把短枪便成了一把双头长枪，振臂抖出一朵枪花俯身前冲目标直指大黑。
闻声而动的人很多，挥舞着各种武器，一拥而上，只有外围有七八个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混口饭吃而已，杀官造反他们没那胆量。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王庆之也熟，问题是你们没弓啊？
场子还算大，王庆之也懒得下马，驱马挺枪来了个对冲。
练武场不大，那匹大黑马速度提不起来，刘一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主动出击，不求一枪刺死黑马，只要对方惜马躲一下没了速度，这么多人围住，乱刀之下，还能活？
散骑兵失去速度冲进步兵阵，被刀枪齐上捅砍成烂泥场面他曾经可见过不少。
眼看大黑马三两步就仿佛没看见一样迎着他枪尖冲来，刘一昌头脑里闪过一丝疑惑，居然不躲？
突然眼中一点寒芒出现，直指眉心。
好快！
刘一昌汗毛倒立，沉步抖枪上挑。
挑了个空？
眨眼间寒芒一闪即逝再看见已经在他腋下了。
哈！
来不及还手，刘一昌吐气开声，身体后仰就倒，膝盖弯曲，双脚脚尖用劲，整个人跟一支箭一样水平向后倒射。
咦！
王庆之有些惊讶，这小子反应真快，这样高难度动作都玩得出来。
不过躲是没有用的，大黑马速度已经提起来了，两个大跨步就追上了刘一昌。
向后倒射靠近台阶的刘一昌反手一枪刺在青石台阶上火星一闪，碎石四溅，长枪瞬间弯曲成弓，双手一松，双头长枪如离弦之箭飞射向挺枪追来的王庆之。
枪一脱手，刘一昌头也不回，沾地起跳，跳上台阶埋头就往屋子里跑。
打不过，要死。
交手短短一瞬，刘一昌就已经清楚明白差距了，速度差一大截，自己刺一枪，人家后发先至刺出两枪，他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全神贯注盯人家枪尖去了，这样下去无非是早死晚死而已。
逃！只有逃，逃进屋子里，从后院逃。
啪嗒两声背后响起，刘一昌心一凉，止步低头，真真正正是透心凉，探出胸口半尺长三指宽透红的锋刃上模糊倒映着他冷汗密布的脸上惨白恐惧的表情。
“可惜了，你不应该逃的。”
冷峻的声音耳边响起，刘一昌最后看见的画面就是心口锋刃一转然后消失，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庆之骑马站在大厅门口，单手缓缓收回长枪。
这个刘一昌是他目前交过手里最厉害的一个，比那个‘血头陀’厉害多了，反应机变，功夫手段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最后那借台阶弯枪反弹离手的一枪简直惊艳，王庆之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及时挑开了，可大黑脖子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痕，差一点点就连马带人射个对穿。
好好骑都尉不干，奸杀女子变钦犯可惜了，他不一心想逃的话还能让王庆之多熟悉下自己这身功夫，太可惜了！
收枪策马转身，王庆之抛开思绪，看着台阶下密密麻麻已经有些骚动的人群，露出了一个让他们浑身发寒的微笑，然后一夹马腹，大黑扬蹄长嘶又冲了下去。
摧枯拉朽！摧枯拉朽.......庞七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呆立武器架边上，手上还提着刚抽出来的二十斤铜环棍，平时那么趁手的武器，现在却重若千斤，手心冷汗让铜环棍滑腻的拿不住。
他想逃，可不敢，院门口屋檐上还站了个高挑白衣执剑女子，两眼茫然目光飘散看着院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仿佛压根不在乎有没有人会逃，一看就是比这个骑马杀神更厉害的高手。
而且那个骑马杀神一边枪如游龙，寒芒如电，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将他手下一个个刺死，挑飞，甚至直接拦腰横扫成对折，一边眼睛始终牢牢盯着他，死死锁住他气机，感觉就是，动一下会死。
庞七不认为这是错觉，他很清楚刘一昌的功夫有多好，多高，他远不是其对手，可刘一昌跟那杀神对上，他就转脸拿把武器的时间，就死了，死在逃走的路上。
所以庞七现在只能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的一动不动原地旁观那杀神将他手下敢于动手反抗的杀了个精光，只剩下跪在满地血污，残肢断臂中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的十一二个幸存者。
庞七默默低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马蹄声慢慢靠近，仿佛阎罗王的催命声。
庞七慢慢抬头，映入眼中的是那匹又踢又咬又撞凶猛的跟猛兽没啥区别的大黑马头，明亮硕大眼珠里，庞七看见自己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还想过两招？”
王庆之吃惊于这个庞七的胆小，简直白瞎了他这身材肌肉和凶悍外表。
拿了武器又不敢上来拼命就算了，你连逃都不会，就站原地眼看手下死光，幡然醒悟自己罪大恶极，所以等死吗？
“啊？不，不，不.......”
庞七这才发现自己还紧捏着铜环棍，然后仿佛握住了烧红烙铁一样，连忙丢开。
“说吧，蜀州清河水寨校尉杜勇谁杀的？他老婆孩子现在在那？”
王庆之开门见山，这么胆小估计刑都不用上，能节省不少时间。
“那是堂主苗万星派人做的，去找他老婆孩子的人扑了个空，据说是打听到有个什么远房亲戚两天前就去串门了。
当时船被扣了，我没当回事，这种事也常有，最后不过就是找关系给笔钱就结了，就照常给堂主说一声，结果没两天堂主就派了一队人过来，说是要杀一儆百。
我有些害怕还劝过，可他们压根没理我，是我手下那个香主赵三根自告奋勇带他们去的。”
王庆之问了一句，庞七就竹筒倒豆子说的清清楚楚。
“等等，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王庆之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那个校尉报仇啊！真不关我的事，领头的刘一昌不是被你第一个就杀了吗？”
“那掳掠拐卖妇女呢？”
“那事谁敢干？是要满门抄斩的。”
庞七满脸震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赵三根不是你的人吗？还有那个刘一昌？”
王庆之有些懵，这家伙好像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三根那小子是堂主侄子，是跟那四条蜈蚣快船一起来的，据说是堂主想运些私货贩卖，我是堂主提拔上来的，当然不好说啥。刘一昌是去年带队来的，来了办完那件事就没走说是给我帮手，其实什么都管比我更像舵主。”
庞七说起来就一肚子苦水。
“那这些人？”
王庆之伸手划了一圈。
“全是刘一昌带来的，地上跪着的都是我的人。”
庞七说着还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
让你们整天牛逼兮兮，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如今呢？谁活着？劳资连兄弟都没少一个。
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傀儡，外表粗豪凶恶，内心胆小怕事，还听话，王庆之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他说蜈蚣快船运输妇女的事：“一会官府来人，老实交代，把我问的一伍一十讲给他们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一定。一定。”
庞七头点的飞快。
“你运气是真的好！”
王庆之策马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对庞七说了一句。
运气能不好吗？
但凡刚才庞七动手，那么绝对是残废，王庆之是准备打断他背脊再问话的。
而且王庆之猜测用不了多久，庞七很可能就会被刘一昌取而代之，悄无声息死在哪个角落，毕竟一个当了好几年的傀儡也没啥用了，还不如让自己心腹上位。
“嘿嘿嘿嘿.......”
庞七摸着光头一头雾水，只知道露出白牙傻笑。
那狮子外貌，哈士奇般的笑容形成的强烈违和感让王庆之转头捂脸不忍直视。
驱马踏出只剩门框的大门，王庆之抬头冲上面那个摆出一代剑术宗师，出剑就风云变色造型一摆就是半天，吓得那些人宁愿跟王庆之拼命都不敢翻墙逃走的仇大姑娘招了招手：“完事了，你还想站多久？”
“啊！哦！”
仇大姑娘回过神，目光开始聚焦扫了院子里一眼，不动声色的轻飘飘跃下，脚尖马鞍一点，才跨坐马背上。
可惜没穿裙子。
王庆之看的目不转睛，幻想着仇大姑娘一身白裙，长腿飘飘的模样，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不穿裙子？”
“呸！信不信我挖出你眼珠子？”
仇大姑娘脸颊微红，语气倒是很凶狠。
“唉，这么凶，怕是嫁不出去咯。”
王庆之皮了一下赶在仇大姑娘发飙前，打马便跑，临走还不忘跟傻站门口跟雕塑一样的老捕快挥手告别，至于不见的小捕快多半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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