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算了吧
成原见李根还没下来，拿起烟，施展一旁盯着他手里的烟，也不说话，成原递了过来，汪琪看着他俩，责怪道：“你不是戒烟的么”，施展疲倦的摇了摇头，“提提神，累”，施展抱臂倚着车门，看着楼上。
好一会儿李根才下楼，“走吧”，对着几个人道。
施展扬了扬手里的烟，问道：“量过了么？刚看着像是没精神啊，整个脸比刚来的时候红多了”，李根愣了一下，说道：“哦，睡着了，我也没量，晚上过来吧”。
几个人上车离去。
施展确实累了，脑子里的事儿一团一团越捋越乱，他需要有个人耐心的听着他一件一件说着，在他卡壳的时候适时的应和着，替他分析着，这几年也只有穆小莉有这个本事。从早上那会儿他就焦躁，本想趁着中午过来，不管怎样他都会跟穆小莉提一提，他知道提完话说出来他就舒服了，可刚开口的事儿被打乱，问题得不到解决，使得他更烦躁。
车里的叹气声此起彼伏，三个男人，一个接一个，为着不同的心事。汪琪听着这气氛，本想追着问那天见到的大导演和巨星，以施展最后主动搂搂抱抱的动作，应该很熟吧。车里的状态，像是没人会有精神回答他。满脑子的问题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施展一到剧场就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他在琢磨着自己的新剧本，像是忽然来了灵感，汪琪跟在身后，见他关上了门，便来到李根边上，看着李根和小林对的剧本。
直到傍晚，施展才从小房间出来，“开个会吧”，冲着散开的人。
成原拿着本儿，清了清嗓子，把大家召集到小桌周围，说道：“莉姐病了，得休息几天，今年的开年会就我暂代一下。这第一项是静姐的访谈。”
施展接过话：“这个是开年惊喜，我们得感谢人家。昨天我认真想了下，我们不适合带太多人过去，我们只是个新人，要契合人家的节目风格，不出错是底线。所以只有我和莉莉，原儿和根儿去。我和莉莉做主力，原儿和根儿一旁接梗，力求做到真诚有包袱点。我们的定位是春晚小品，新形式话剧，尽量不要提林浩导演的剧本是我们的，既然已经把剧本卖给人家了，人家提了是人家的度量，我们提了就显得，不合适，不合适。既然是小品话剧为主，再贴合静姐的风格，包袱抖得要轻松，不要硬接，不要有束缚感。”
由于不是剧团成员，汪琪外围坐着，听到只四个人去，一阵失落，事已至此。
施展话音落下，成原接着：“第二项是今年的话剧场次调整。过去俩年我们做了很多卫视的节目，有一定的成效，今年的重心还是到小剧场。国家话剧院这俩年一直在演正剧，我们做不了人家那样不问市场反馈，他们本身就是高雅文化的流量。我们做不来那样的宣传工具，今年的剧本会偏诙谐幽默一点，少触及敏感点。迎合年轻白领的快餐文化，这样反响好，剧本可复制性强，套一下场景，老梗就可以接着用。场次也能增加”。
成原按着施展的意思一项一项说着，施展坐一旁拖着腮，没说话。这半天他啥都干不了，索性扔下一摊文件，自己回家睡觉去了。
李根拿着新剧本看着，再抬头天已经黑了，给穆小莉发的信息也没回，还在睡着吧。转了一圈，没见到施展，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车子和汪琪倒是在。
汪琪打了他电话也没接，嘟囔着：“是不是又回去睡觉去了，他今天一直蔫蔫的”。李根赶着去看穆小莉，也不想理会施展去了哪，急匆匆的拿上车钥匙，带着汪琪：“我顺道送你回去吧，我去看莉姐”，汪琪听着，“那行，到家你给我放下，我就不去了”。
李根提着晚饭，三步俩步爬上楼，一开门，穆小莉正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正抱着手机，钥匙转动的声音，李根的大长腿先伸进来，本想轻手轻脚，看到屋里的光亮，便迅速走进来。穆小莉举着手机，一口鼻塞的语音说道：“给你听，我刚发完信息，我说我想吃火锅，辣辣的热腾腾的火锅，通五脏六腑的火锅”。
李根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无意又是清淡的汤汤水水，电视剧里学来的，照顾生病的女生，这些个对日常喜欢重口味的穆小莉来说简直要了命了，第二顿就难以下咽了。
他俩看着对方，同时摇了摇头，李根听不得穆小莉在如此病入膏肓的情况下还想吃着垃圾食品：“火锅，得多上火啊，你嗓子也受不了吧”，穆小莉摇着头，“以毒攻毒”。
李根开着袋，看了看半躺在沙发上的人，想了想：“好点了么，要好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以外卖吧，我刚好买了点菜，先量化一下病情吧”。找着体温计，穆小莉自个儿手试了试额头，也没好多少，嗓子照样冒着烟，鼻塞可一点没见好。这种情况，能在家吃一顿火锅也是不错的。她自己拿着体温计，朝李根示意，边量边说：“好多了，都好了，比中午那会儿清醒多了，差不多还有个俩三天，鼻子就能通气了”。
李根过来检查了温度，无论多少度，这顿火锅是吃上了，无非就是出去吃还是在家的选项。但是这个体温计的结果，38度，也只能在家了。
李根整理着带来的食材，穆小莉点着外卖，边听着李根的啰嗦：“悠着点，清淡点”。
施展确实在家睡觉呢，汪琪进门，屋里没一点光亮，满屋的烟味和阳台上散落的烟蒂，施展在家抽了好一会儿烟就拉上窗帘，睡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汪琪进屋，抚摸着施展的额头，柔声细语得问：“累了么？看你忽然人没了，都没打声招呼，就猜是回来睡觉了，我去做点饭吧，再睡会儿”。施展迷迷糊糊地没声音。
一顿火锅，李根一直跟个老妈子一样管这管那，这个别吃，那个少吃，穆小莉忽然放下筷子，笑着问李根：“根儿，你怎么跟我以前一样，贼拉操心”，李根哼了一声，“我一直就挺操心，手能穿针力能扛鼎”。
穆小莉笑着：“那是，跟看着不一样，但比张飞强点”，李根听着哼的更大声了：“莉姐，就说，这俩天照顾的咋样，我会照顾人吧”。穆小莉抱着拳，冲着他：“那是感谢，面面俱到。我记得第一天去剧团面试的时候，那么乱哄哄的场子下，你都能注意到我没座儿，要不是你提醒你展哥，那四个二你哥还得出呢”，李根乐呵呵的：“展哥有时候挺大条的，但有时候也挺细，他只是不说，有时候也不知道他是粗心还是故意的”。
穆小莉本还想问这什么，但是没说出口。
一会儿，李根忽然感叹：“我跟展哥从大学时住一宿舍，到现在，多少年了，大学四年，毕业就在话剧团，九年？九年了啊”。穆小莉应和道：“这么久了么”，依然没说话。
有些话，穆小莉确实已经不想问了。
李根本还想说着，但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那是别人的事，事实也好意见也罢，说出口都不合适。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饭刚做好，施展就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会儿，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不过心情比白天可好多了。汪琪见屋里有动静，喊他吃饭。
拖鞋拖着地，显得脚步异常沉重，一脸倦容的施展从卧室挪到餐桌，一样一样看着桌上的饭菜，懵了半天，问道：“根儿呢？没回来么”，汪琪拿过碗筷，替他摆好，说着：“去小莉那看看去了，晚上把我放下就去了”。施展挠了挠头，揉着眼睛，才想起来穆小莉还病着，看着桌子发呆，汪琪忙完坐下，敲了一下施展的脑袋：“走神了，吃饭吧”，施展拿起筷子，像是自言自语道：“那今晚还回来么”，汪琪看着他，笑道：“那你是希望人家回来还是不回来？这都成年人了，再说人家又不是你的谁，别管那么多了，都跟你说过了，怎么还不明白”，施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懒得解释，默声吃饭。
施展在家一向是个甩手掌柜，吃完饭碗一推，又挪到阳台抽烟去了。
他在想着，小莉好点了么？李根在干嘛呢？要不要问一问？还烧不烧？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是情况更严重了？
这些问题想了一圈，回房间拿出了手机，回到阳台的功夫，又把手机放下了。
算了吧，那有李根呢。
继续背靠着阳台，抽着烟，吞云吐雾。
屋里，汪琪收拾着餐桌，擦着桌椅，直到所有东西回归原位，一尘不染。
好一会儿李根才下楼，“走吧”，对着几个人道。
施展扬了扬手里的烟，问道：“量过了么？刚看着像是没精神啊，整个脸比刚来的时候红多了”，李根愣了一下，说道：“哦，睡着了，我也没量，晚上过来吧”。
几个人上车离去。
施展确实累了，脑子里的事儿一团一团越捋越乱，他需要有个人耐心的听着他一件一件说着，在他卡壳的时候适时的应和着，替他分析着，这几年也只有穆小莉有这个本事。从早上那会儿他就焦躁，本想趁着中午过来，不管怎样他都会跟穆小莉提一提，他知道提完话说出来他就舒服了，可刚开口的事儿被打乱，问题得不到解决，使得他更烦躁。
车里的叹气声此起彼伏，三个男人，一个接一个，为着不同的心事。汪琪听着这气氛，本想追着问那天见到的大导演和巨星，以施展最后主动搂搂抱抱的动作，应该很熟吧。车里的状态，像是没人会有精神回答他。满脑子的问题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施展一到剧场就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他在琢磨着自己的新剧本，像是忽然来了灵感，汪琪跟在身后，见他关上了门，便来到李根边上，看着李根和小林对的剧本。
直到傍晚，施展才从小房间出来，“开个会吧”，冲着散开的人。
成原拿着本儿，清了清嗓子，把大家召集到小桌周围，说道：“莉姐病了，得休息几天，今年的开年会就我暂代一下。这第一项是静姐的访谈。”
施展接过话：“这个是开年惊喜，我们得感谢人家。昨天我认真想了下，我们不适合带太多人过去，我们只是个新人，要契合人家的节目风格，不出错是底线。所以只有我和莉莉，原儿和根儿去。我和莉莉做主力，原儿和根儿一旁接梗，力求做到真诚有包袱点。我们的定位是春晚小品，新形式话剧，尽量不要提林浩导演的剧本是我们的，既然已经把剧本卖给人家了，人家提了是人家的度量，我们提了就显得，不合适，不合适。既然是小品话剧为主，再贴合静姐的风格，包袱抖得要轻松，不要硬接，不要有束缚感。”
由于不是剧团成员，汪琪外围坐着，听到只四个人去，一阵失落，事已至此。
施展话音落下，成原接着：“第二项是今年的话剧场次调整。过去俩年我们做了很多卫视的节目，有一定的成效，今年的重心还是到小剧场。国家话剧院这俩年一直在演正剧，我们做不了人家那样不问市场反馈，他们本身就是高雅文化的流量。我们做不来那样的宣传工具，今年的剧本会偏诙谐幽默一点，少触及敏感点。迎合年轻白领的快餐文化，这样反响好，剧本可复制性强，套一下场景，老梗就可以接着用。场次也能增加”。
成原按着施展的意思一项一项说着，施展坐一旁拖着腮，没说话。这半天他啥都干不了，索性扔下一摊文件，自己回家睡觉去了。
李根拿着新剧本看着，再抬头天已经黑了，给穆小莉发的信息也没回，还在睡着吧。转了一圈，没见到施展，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车子和汪琪倒是在。
汪琪打了他电话也没接，嘟囔着：“是不是又回去睡觉去了，他今天一直蔫蔫的”。李根赶着去看穆小莉，也不想理会施展去了哪，急匆匆的拿上车钥匙，带着汪琪：“我顺道送你回去吧，我去看莉姐”，汪琪听着，“那行，到家你给我放下，我就不去了”。
李根提着晚饭，三步俩步爬上楼，一开门，穆小莉正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正抱着手机，钥匙转动的声音，李根的大长腿先伸进来，本想轻手轻脚，看到屋里的光亮，便迅速走进来。穆小莉举着手机，一口鼻塞的语音说道：“给你听，我刚发完信息，我说我想吃火锅，辣辣的热腾腾的火锅，通五脏六腑的火锅”。
李根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无意又是清淡的汤汤水水，电视剧里学来的，照顾生病的女生，这些个对日常喜欢重口味的穆小莉来说简直要了命了，第二顿就难以下咽了。
他俩看着对方，同时摇了摇头，李根听不得穆小莉在如此病入膏肓的情况下还想吃着垃圾食品：“火锅，得多上火啊，你嗓子也受不了吧”，穆小莉摇着头，“以毒攻毒”。
李根开着袋，看了看半躺在沙发上的人，想了想：“好点了么，要好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以外卖吧，我刚好买了点菜，先量化一下病情吧”。找着体温计，穆小莉自个儿手试了试额头，也没好多少，嗓子照样冒着烟，鼻塞可一点没见好。这种情况，能在家吃一顿火锅也是不错的。她自己拿着体温计，朝李根示意，边量边说：“好多了，都好了，比中午那会儿清醒多了，差不多还有个俩三天，鼻子就能通气了”。
李根过来检查了温度，无论多少度，这顿火锅是吃上了，无非就是出去吃还是在家的选项。但是这个体温计的结果，38度，也只能在家了。
李根整理着带来的食材，穆小莉点着外卖，边听着李根的啰嗦：“悠着点，清淡点”。
施展确实在家睡觉呢，汪琪进门，屋里没一点光亮，满屋的烟味和阳台上散落的烟蒂，施展在家抽了好一会儿烟就拉上窗帘，睡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汪琪进屋，抚摸着施展的额头，柔声细语得问：“累了么？看你忽然人没了，都没打声招呼，就猜是回来睡觉了，我去做点饭吧，再睡会儿”。施展迷迷糊糊地没声音。
一顿火锅，李根一直跟个老妈子一样管这管那，这个别吃，那个少吃，穆小莉忽然放下筷子，笑着问李根：“根儿，你怎么跟我以前一样，贼拉操心”，李根哼了一声，“我一直就挺操心，手能穿针力能扛鼎”。
穆小莉笑着：“那是，跟看着不一样，但比张飞强点”，李根听着哼的更大声了：“莉姐，就说，这俩天照顾的咋样，我会照顾人吧”。穆小莉抱着拳，冲着他：“那是感谢，面面俱到。我记得第一天去剧团面试的时候，那么乱哄哄的场子下，你都能注意到我没座儿，要不是你提醒你展哥，那四个二你哥还得出呢”，李根乐呵呵的：“展哥有时候挺大条的，但有时候也挺细，他只是不说，有时候也不知道他是粗心还是故意的”。
穆小莉本还想问这什么，但是没说出口。
一会儿，李根忽然感叹：“我跟展哥从大学时住一宿舍，到现在，多少年了，大学四年，毕业就在话剧团，九年？九年了啊”。穆小莉应和道：“这么久了么”，依然没说话。
有些话，穆小莉确实已经不想问了。
李根本还想说着，但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那是别人的事，事实也好意见也罢，说出口都不合适。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饭刚做好，施展就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了会儿，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不过心情比白天可好多了。汪琪见屋里有动静，喊他吃饭。
拖鞋拖着地，显得脚步异常沉重，一脸倦容的施展从卧室挪到餐桌，一样一样看着桌上的饭菜，懵了半天，问道：“根儿呢？没回来么”，汪琪拿过碗筷，替他摆好，说着：“去小莉那看看去了，晚上把我放下就去了”。施展挠了挠头，揉着眼睛，才想起来穆小莉还病着，看着桌子发呆，汪琪忙完坐下，敲了一下施展的脑袋：“走神了，吃饭吧”，施展拿起筷子，像是自言自语道：“那今晚还回来么”，汪琪看着他，笑道：“那你是希望人家回来还是不回来？这都成年人了，再说人家又不是你的谁，别管那么多了，都跟你说过了，怎么还不明白”，施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懒得解释，默声吃饭。
施展在家一向是个甩手掌柜，吃完饭碗一推，又挪到阳台抽烟去了。
他在想着，小莉好点了么？李根在干嘛呢？要不要问一问？还烧不烧？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是情况更严重了？
这些问题想了一圈，回房间拿出了手机，回到阳台的功夫，又把手机放下了。
算了吧，那有李根呢。
继续背靠着阳台，抽着烟，吞云吐雾。
屋里，汪琪收拾着餐桌，擦着桌椅，直到所有东西回归原位，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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