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补充 整出动静
满脸疲惫的禾琼，在酒精的作用下，像倒豆子般不停数落着自己的每一步计划，言辞恳切，逻辑鲜明，看似醉眼朦胧，实则步步试探。
“坚持梦想的人都了不起，说着只有几个人能听得懂的词儿，要他们走出那个大门，多走几步，回味，咂巴出味道来。就这天气，走路上，晚风吹着，轻拂在脸上，心里美滋滋的。对那些看不懂听不明白的主，啐一句QN**。”搭着施展的背，仰着头，骄傲的嘬一口酒。
施展静静地听着，默默的给他倒上，轻碰了下杯沿，也不喝，这么安静地坐着。
另一边的赵保义意味深长的笑着，眼神飘渺的看着前方，远处黑洞洞的像能吞噬疾驰而去的车流，灯火通明的高架桥上，川流不息，一直延伸进无边的怪物之口一样。
“黑夜里黑色的眼睛，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对未知恐惧、慌张、顺从，直至被黑夜吞噬，凝视着下一双黑色的眼睛。”
顿了顿，一饮而尽。
“作品质量好不一定能让人看得见，让人看得见不一定能拿到推广，拿到推广渠道不一定符合大众口味，现在都在追求快，爽，甜，虐。以前的好看能从多维角度去解释出很多要素，现在的好看就是好看。不论男女，就好看，多直白，没人有空思考你那么多弯弯道道。”
施展直了直腰，“那这是不是简单了？从技术上来说。就像有的人一样，只要自己爽了，管他什么素质、文化内涵、修养等等，通通是个P，所见即所得，所得即所想。”
“想了就能有，真多爽啊，爽啊！”成原举着杯，朝着空中自嘲道。
赵保义努了努嘴，拖着腮道：“前几天一直开会，表达的意思还是合家欢吧，以前台上能表现的东西，不能出现了，不让台下有多余的想法，就乐，纯乐，傻子一样乐最好。不能乐的哭也行，但要怀感恩之心。你们是打算出小品还是相声？”
穆小莉将所有东西烤好端过来，李根给她铺好小马扎，几个人围着赵保义。
禾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小品吧，小品形式更符合我们。”成原道。
“据说今年百安大叔不上了？”施展问道。
“一直在跟媒体这么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赵保义紧锁着眉头。
陈百安上了30多年的春晚，是观众亲封的小品王。以草根形象，表现农村底层小人物故事，滑稽、讽刺、幽默的风格深入人心。是大年夜观众最期待的作品，也是每年领导最揪心的作品。
观众年年拍手，领导年年挨骂。
去年拍了桌子，换了整个春晚团队。
赵保义自打接了这个委任，所有思想动员的大会都要被拉去参加。上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不让陈百安上，底下骂声一片。一听风吹草动，节目组就能收到成千上万的投诉。
目前只能放话：节目组有选拔机制，无所谓针对谁，看现场包袱点，谁现场效果好就选谁。
一下把责任都推给了对方，陈百安不乐意了，明明节目没问题，自己的辛辛苦苦打磨的作品，有事说事，这一年年的被GM阴阳怪气带节奏，甚至说他作品背离实际，戾气深重，出身农民忘本，对那片土地不真诚，造谣诽谤他是不是被捧出来了，出了几次G，被收买了反动了。
所以一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以“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万般推辞。甚至出席商演，一看到记者就戴上氧气罩呼吸机，对外宣传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身体不好是事实，可身体不好是一直都不好，现在拿出来说事，谁都知道摆的什么谱。
赵保义愁的也是这个。
这几年，相声被抬进了体制内，台上的都是G。穿大褂满嘴京片儿瞧不上方言，对土了吧唧上蹿下跳的小品更是龇牙咧嘴的谩骂。
而自身作品年年被骂年年上，年年上了年年骂。相声把自己被骂归咎于观众被小品的土和俗污染的时间太久了，接受不了稍微高雅一些的艺术。
所以，他们要严厉打击行业里的“糟粕”，拒绝和低俗文化同台，成立行业协会，倡导同行共同抵制，羞与同台。
眼下，靠着尬梗、强吹、生拉硬拽、说不得写不得的“技术”，他们摘得了免审资格。
呵！呵呵！
只在九月，节目组都还没成立，一半节目已经确定。
如果指着那一半，又是一年被指着鼻子骂的尿性。
赵保义深思着，今年无论如何把陈百安请出山，搞一个封山之作，把动静闹到最大，在舆论漩涡中出走商业电影市场。
禾琼见沉默多时，举着杯子问：“怎么？打算进年底的春晚么？”
施展点了点头。
“近几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在那个舞台上，想要出彩还是挺难的。”禾琼接着话。
忽而话锋一转，对着赵保义道：“我一直想把我原来那个话剧写成电影，现在市场上很缺少青春片，怀念青春的美好。前几年的忆苦思甜，市场已经很反感了，观众都有了逆反心理。大片吧成本太高，我们也没那技术水平。像小成本文艺片，比如林浩那种，拉几个大牌演员带流量，以小搏大。”说着话两眼放光，充满希望。
赵保义点点头，“林浩的文艺片段时间内很难超越，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很多伏笔，想笑的人能找到笑点，想哭的人能被触动到，想深思的人能被触发思考。其实目前的市场需求很简单，只要你肯放下身段，迎合短平快的口味，不需要大脑思考，俩端，从这到这儿，直线来回，最熟悉最滑稽的最屌丝的故事。”拿着铁签比划着。
“只要哈哈哈。”禾琼补了重点。
“对～～真对，真的是这样。”赵保义点着头。“哪怕被骂，去看排片，现在哪个实力顶流，每年不上一俩部超级大烂片，能挨骂一整年，保持热度啊。这就是手段，没几个人能做到林浩那样的。”
一旁的施展沉默着，许久没说话，什么时候，他能说出“我手里的本可以拍出好电影”。
他还想自己演。
正出着神，禾琼对赵保义说了一句“合作一下，怎么样”，将施展拉回了现实。
众人同时看着禾琼，禾琼继续说道：“我先把剧本给你，你慢慢看着，我打算先演一年小剧场，所有台词场景故事梗都在现场走一遍，根据现场反应改一改，差不多了我们走下一步。”
眼神坚毅的盯着赵保义，像是自信能从那张沧桑的脸上得到满意的答案。
赵保义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胳膊肘抵着膝盖，来回交叉着手指，指关节弄的咯哒咯哒响，轻声一句：“好啊。”似是胸有成竹，又像不甚在意。
“还要一年小剧场？”施展提着声音问。
禾琼点了点头，“嗯，我有自己主演的打算，毕竟预算有限，一年的时间运作，卫视的节目帮忙做宣传，一年，差不多了。”
“不过～”禾琼转向穆小莉，却眼神看向施展：“我想借小莉一用，越快越好，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她应该上不了年底的节目了。据我所知春晚得提前三个月准备，有很多麻烦事呢。”
施展淡定得说着：“可以，我没问题，年底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连大纲都没有，方向还没搞明白。”
“但是～我也没问题，禾老师，我肯定没问题，现在这个节目就很感谢把我带着，真的很感谢。但是席绢怎么办？”穆小莉显得既淡定又担忧。
对呀，席绢可曾是这个话剧的主演，同一个人接连俩次替了她的角色，以她的为人，可不是今晚这小小的警告这么简单。
禾琼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大剌剌叉开的双腿，慢慢收了回去，乖巧并拢，双臂抱在胸前，脸上表情似有似无，扶着下巴说道：“安排她其他角色吧，这个人物性格不适合她。我来解决。”
一句“我来解决”，不知效用有多大。
“坚持梦想的人都了不起，说着只有几个人能听得懂的词儿，要他们走出那个大门，多走几步，回味，咂巴出味道来。就这天气，走路上，晚风吹着，轻拂在脸上，心里美滋滋的。对那些看不懂听不明白的主，啐一句QN**。”搭着施展的背，仰着头，骄傲的嘬一口酒。
施展静静地听着，默默的给他倒上，轻碰了下杯沿，也不喝，这么安静地坐着。
另一边的赵保义意味深长的笑着，眼神飘渺的看着前方，远处黑洞洞的像能吞噬疾驰而去的车流，灯火通明的高架桥上，川流不息，一直延伸进无边的怪物之口一样。
“黑夜里黑色的眼睛，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对未知恐惧、慌张、顺从，直至被黑夜吞噬，凝视着下一双黑色的眼睛。”
顿了顿，一饮而尽。
“作品质量好不一定能让人看得见，让人看得见不一定能拿到推广，拿到推广渠道不一定符合大众口味，现在都在追求快，爽，甜，虐。以前的好看能从多维角度去解释出很多要素，现在的好看就是好看。不论男女，就好看，多直白，没人有空思考你那么多弯弯道道。”
施展直了直腰，“那这是不是简单了？从技术上来说。就像有的人一样，只要自己爽了，管他什么素质、文化内涵、修养等等，通通是个P，所见即所得，所得即所想。”
“想了就能有，真多爽啊，爽啊！”成原举着杯，朝着空中自嘲道。
赵保义努了努嘴，拖着腮道：“前几天一直开会，表达的意思还是合家欢吧，以前台上能表现的东西，不能出现了，不让台下有多余的想法，就乐，纯乐，傻子一样乐最好。不能乐的哭也行，但要怀感恩之心。你们是打算出小品还是相声？”
穆小莉将所有东西烤好端过来，李根给她铺好小马扎，几个人围着赵保义。
禾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小品吧，小品形式更符合我们。”成原道。
“据说今年百安大叔不上了？”施展问道。
“一直在跟媒体这么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赵保义紧锁着眉头。
陈百安上了30多年的春晚，是观众亲封的小品王。以草根形象，表现农村底层小人物故事，滑稽、讽刺、幽默的风格深入人心。是大年夜观众最期待的作品，也是每年领导最揪心的作品。
观众年年拍手，领导年年挨骂。
去年拍了桌子，换了整个春晚团队。
赵保义自打接了这个委任，所有思想动员的大会都要被拉去参加。上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不让陈百安上，底下骂声一片。一听风吹草动，节目组就能收到成千上万的投诉。
目前只能放话：节目组有选拔机制，无所谓针对谁，看现场包袱点，谁现场效果好就选谁。
一下把责任都推给了对方，陈百安不乐意了，明明节目没问题，自己的辛辛苦苦打磨的作品，有事说事，这一年年的被GM阴阳怪气带节奏，甚至说他作品背离实际，戾气深重，出身农民忘本，对那片土地不真诚，造谣诽谤他是不是被捧出来了，出了几次G，被收买了反动了。
所以一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以“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万般推辞。甚至出席商演，一看到记者就戴上氧气罩呼吸机，对外宣传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身体不好是事实，可身体不好是一直都不好，现在拿出来说事，谁都知道摆的什么谱。
赵保义愁的也是这个。
这几年，相声被抬进了体制内，台上的都是G。穿大褂满嘴京片儿瞧不上方言，对土了吧唧上蹿下跳的小品更是龇牙咧嘴的谩骂。
而自身作品年年被骂年年上，年年上了年年骂。相声把自己被骂归咎于观众被小品的土和俗污染的时间太久了，接受不了稍微高雅一些的艺术。
所以，他们要严厉打击行业里的“糟粕”，拒绝和低俗文化同台，成立行业协会，倡导同行共同抵制，羞与同台。
眼下，靠着尬梗、强吹、生拉硬拽、说不得写不得的“技术”，他们摘得了免审资格。
呵！呵呵！
只在九月，节目组都还没成立，一半节目已经确定。
如果指着那一半，又是一年被指着鼻子骂的尿性。
赵保义深思着，今年无论如何把陈百安请出山，搞一个封山之作，把动静闹到最大，在舆论漩涡中出走商业电影市场。
禾琼见沉默多时，举着杯子问：“怎么？打算进年底的春晚么？”
施展点了点头。
“近几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在那个舞台上，想要出彩还是挺难的。”禾琼接着话。
忽而话锋一转，对着赵保义道：“我一直想把我原来那个话剧写成电影，现在市场上很缺少青春片，怀念青春的美好。前几年的忆苦思甜，市场已经很反感了，观众都有了逆反心理。大片吧成本太高，我们也没那技术水平。像小成本文艺片，比如林浩那种，拉几个大牌演员带流量，以小搏大。”说着话两眼放光，充满希望。
赵保义点点头，“林浩的文艺片段时间内很难超越，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很多伏笔，想笑的人能找到笑点，想哭的人能被触动到，想深思的人能被触发思考。其实目前的市场需求很简单，只要你肯放下身段，迎合短平快的口味，不需要大脑思考，俩端，从这到这儿，直线来回，最熟悉最滑稽的最屌丝的故事。”拿着铁签比划着。
“只要哈哈哈。”禾琼补了重点。
“对～～真对，真的是这样。”赵保义点着头。“哪怕被骂，去看排片，现在哪个实力顶流，每年不上一俩部超级大烂片，能挨骂一整年，保持热度啊。这就是手段，没几个人能做到林浩那样的。”
一旁的施展沉默着，许久没说话，什么时候，他能说出“我手里的本可以拍出好电影”。
他还想自己演。
正出着神，禾琼对赵保义说了一句“合作一下，怎么样”，将施展拉回了现实。
众人同时看着禾琼，禾琼继续说道：“我先把剧本给你，你慢慢看着，我打算先演一年小剧场，所有台词场景故事梗都在现场走一遍，根据现场反应改一改，差不多了我们走下一步。”
眼神坚毅的盯着赵保义，像是自信能从那张沧桑的脸上得到满意的答案。
赵保义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胳膊肘抵着膝盖，来回交叉着手指，指关节弄的咯哒咯哒响，轻声一句：“好啊。”似是胸有成竹，又像不甚在意。
“还要一年小剧场？”施展提着声音问。
禾琼点了点头，“嗯，我有自己主演的打算，毕竟预算有限，一年的时间运作，卫视的节目帮忙做宣传，一年，差不多了。”
“不过～”禾琼转向穆小莉，却眼神看向施展：“我想借小莉一用，越快越好，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她应该上不了年底的节目了。据我所知春晚得提前三个月准备，有很多麻烦事呢。”
施展淡定得说着：“可以，我没问题，年底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连大纲都没有，方向还没搞明白。”
“但是～我也没问题，禾老师，我肯定没问题，现在这个节目就很感谢把我带着，真的很感谢。但是席绢怎么办？”穆小莉显得既淡定又担忧。
对呀，席绢可曾是这个话剧的主演，同一个人接连俩次替了她的角色，以她的为人，可不是今晚这小小的警告这么简单。
禾琼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大剌剌叉开的双腿，慢慢收了回去，乖巧并拢，双臂抱在胸前，脸上表情似有似无，扶着下巴说道：“安排她其他角色吧，这个人物性格不适合她。我来解决。”
一句“我来解决”，不知效用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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