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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去的故事

    自从寄住在外公家后,我觉得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外公是个朴实的农民,他一直住在农村,平时就喜欢到路上去走走。常常与他作伴的是那只狗。这样的生活我很羡慕。

    我认识很多新朋友,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住在隔壁的白祷砝同学。我们经常一起回家。他在班上乃至学校里都不会和其他人说话。当我向班上的同学问到这件事时,他们只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是全镇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白祷砝一家人。

    那天晚上,外公正好在家。我们坐在小小的沙发上。

    “外公,你知道白祷砝家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镇上的人都那样对他们呢?”

    外公叹了口气,嘴里抽着土烟。

    “其实也没什么,以前发生了一些事。”

    “给我讲讲呗,外公”

    “好吧,那还要说到白祷砝的爸爸,他是当时镇上少有的几个大学生,大学毕业后,他就回到这里,先后在一些贫困村里做村官,因为他能力很出众,解决了很多村的贫困问题,过了5年后,他就先后当选了达尾镇的副镇长,镇长。”

    “原来他的爸爸那么厉害。”

    外公停下喝了一口水,接着又继续讲。

    “他刚开始做镇长时,干的还不错,很受百姓的爱戴,也是受他爸爸的影响,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也很让人羡慕。那时,他的父亲,也就是白祷砝爷爷,因为得了重病提前退休了。所以很多居民都认为他爸爸能继承他爷爷的精神,带领百姓致富。”

    “6年前,当时,因为国家的政策,乡村都在大搞旅游,达尾镇也积极响应。很快就成了全县有名的旅游镇。那时周边不管是城市,还是村镇的人都来这里旅游,大伙的日子过得相当好。直到有一次,镇政府要扩大镇的旅游范围,打算将后山的峡谷开发出来,而百姓因为那里有太多耕地就不同意。结果镇长没有听大伙的意见,悄悄派工作队去施工,可能是工作队粗心,导致一个正在那里玩耍的小孩被挖倒的山石砸死了。”

    “然后呢?”

    “然后,镇上的居民就埋怨起了镇长,后来又查出镇长受贿。最后白祷砝的爸爸就职去了镇长的位置,可尽管如此,居民对他们家的怨恨也始终没有结束。又加上他爷爷的病一直在恶化,家里欠了很多外债,于是他的爸妈不得不外出务工。这一去就是5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哪怕是过年。也因为这样,那孩子一直都特别恨自己的父母,不过也正常,毕竟遇上了这样的事,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哦哦,原来他家还有这样的事啊,那祷砝还真不容易,家里一下子变成那样,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不过,有些事是容易被误会的,只是大家都没说穿。”

    “啊?什么误会?外公知道什么吗?”

    “没什么,没什么”

    外公没有再回答我,听了白祷砝家里的故事,我很难想象他是这样的心情,并且持续了很多年。又回想起,当我问他家里的事时,他总是会生气,顿时觉得自己很过分。真希望他能好起来。我很想帮他,可我能做的也只有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朋友。

    窗外,街道边的路灯亮着,路上不见一个人,远处一片漆黑,一片死寂,偶有灯光闪烁。房子外的杂草疯狂的生长,而等到第二天人们看见后,却如昨日一样。

    我正端着桌上的水杯,看着愁眉苦脸的爷爷时。他的功能机突然来电话了,来电显示上面备注着“儿子”。

    “喂,强盛吗?”

    “爸,是我,小砝回来了吗?”

    电话里是一个稍显疲惫的声音。

    “给,你爸,快接。”

    爷爷把手机递到我的手上,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李老伯家的看门狗叫了几声,楼下走过几个晚归的学生,久违的月光洒在窗台上。

    “喂”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却说不上冷漠。我知道有无法反对的事,它如陨石落地,即便再怎么逃避,结果都是一样。

    “儿子……”

    我们之间没有了那么多的话题,他默默做声,我哑口无言,中间隔着的究竟隔着什么?反正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所做所为,即使是为现实所迫,那样的行为加上好似赎罪的语气,太令人讨厌,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行了,你不用每天都打电话回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管我们。”

    我挂断了电话,那是青春的叛逆和对自己经历的的控诉,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感到无比的难受,每次都这样,与刚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而到了下一次又有重复,不管对他说了什么,都会伤害到自己,我,就是这么矛盾吗?把手机放在桌上。

    “爷爷,我回房间了”

    眼里的眼泪在打转,爷爷低着头。

    打开房门,房间里一览无余,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张硬床就只有一个装有几件衣服的大纸箱。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打在厚重的墙壁上,不堪一击的拳头血流不止。明明做了,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后悔?我呆呆的坐着地上,眼眶湿润。

    我从沉旧的忱头下拿出手机,我知道只有一个人愿意听我诉说。看着窗外的黑夜。月亮不见了,只有一颗星星待着哪里,也许很快也要消失掉。

    “萱悦,我要出差两个周,接下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还有饭团。”

    “啊!”

    妈妈的话让我不知该哭,还是笑。她走了我就不用天天被她骂了,会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可爸爸又不能回来,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我连菜都不会切。早就该有所行动,不该早点预想到现在,而我选择了等待。

    “冰箱里我已经买了很多菜了,如果没了,你就自己去买,实在不会炒菜就请王阿姨帮忙,我已经和他说了,如果实在不行就看看能不能请个保姆,反正不要去吃外面的东西,或是外卖,那些东西这么可能干净。”

    她是个自以为高尚的人,和别人说话总带着轻蔑的语气,尽管谁都明白她没那意思,可她的说话方式还是会得罪不少人,而大家又惧怕她的官威,而敢怒不敢言,有时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又厚着脸来求她帮忙,成年人的社交是我无法想象的,虚伪或许是每个人都要学会的。

    “我知道啦,可是,妈妈,你走了谁给饭团喂饭呀,有时候我下午不会回来呀,它‘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被饿死啊?”

    “饭团”在地上安静的坐在,垂头丧气,一副很失望的表情。电视里播放着电影,可没有人在意。

    “不然,你把它抱到学校里去,或者送到哪个同学家里去,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想办法就能解决了,别什么事都问我,你也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的做决定。”

    妈妈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你还在收拾行李,似乎没想过我和“饭团”的感受。她总是这样,外人都觉得她很冷血,强势,缺失了女性的感性。对我而言,不管她露出怎样的变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好吧。”

    我笑着望向妈妈,她还在忙活,没有看我一眼。

    舅舅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非常高兴,爸爸抱着我笑个不停,妈妈躺在床上,也在微笑,可在我的记忆中妈妈就从没笑过,老爸倒是个开心鬼,总逗我笑,我觉得我爱笑也一定是遗传了老爸。

    家里简直是一尘不染,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地方,都被妈妈认真清理了好几遍。

    “对了,萱悦,在家一定要把卫生打扫好,别等我回来看见这里成了垃圾场。”

    “哦,知道啦。”

    十二点,妈妈和“饭团”都已经睡着了,而我终于也将作业写完了。同样的夜间生活,不停的写作业。我像一个机器。每天都在重复。只有完成任务后的那一刻,我才能感觉到无敌的快意。

    粉色的房间,书桌上的莹光笔躲在书堆里发光。我拉开窗帘,深夜的夜空好美。

    4月28日我:别躲了,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白祷砝:嘿嘿,作业写完了吗,今天作业多吗?

    我:还好,一般。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认识快一个月了,“笨蛋”。

    白祷砝:是呀,我既想它快点,又想它永远停在这一刻。今天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我洗耳恭听。

    我:还是你先说吧。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白祷砝:你怎么知道的,真厉害。

    我:感觉,第六感,所以你快说吧。

    白祷砝:好

    我:等等,还是打电话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也没听见过了你的声音。

    白祷砝:行吧,不过我会很紧张的。

    他的声音不算好听,鼻音很重,音调很低。听起来也没有大文的声音温柔,但能让人记忆犹新,那是慢慢刻在心上的声音,从耳朵进去,顺着各个细胞组织进到心里。

    他和我说了他的烦恼。主要就是不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父母,还有镇上的居民。留守孩子的感受我十分能理解,他也是个独生子,还要照顾生病的爷爷,相必生活一定不尽人意。我以前听他说过这些事,然而能说的也只想理解。

    有些事还是忘记了比较好,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去体会失去。要迈出第一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世仇”,终究会了结的。我劝他主动去治愈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父母,与居民,尽管他很赞同我的看法,却还是缺少勇气。

    再说完他的烦恼后,我也说了我的事,当我说话时,他一言不发,听得无比仔细。我像演讲者,而台下的听众只有他一个。我并没有把妈妈的事告诉他,只和他说了自己不会炒菜的事,还有一些小事。

    他听了以后,一改原来懒散的语调和刚开始的紧张,一下子给我说了多种菜的做法,他说的特别仔细,显然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当我夸他时,他只说这些都是小事。可我却被这些小事难倒,我还真是没用呀。他让我炒菜时打电话给他,他要慢慢教会我他所会的所有菜的做法。我欣然答应了。

    昨晚我们通了电话,她的声音很甜,听上去很可爱。一开始时,我一直在打哆嗦,她倒是很从容。我又一次在女生面前丢脸了。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有心事了,女生的第六感很厉害。

    我告诉了她家里的事。听完她的一席话之后,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对于父母,特别是爸爸,我总是自以为不可能原谅,可实际上我根本不能怨恨他们。如果谁问我恨不恨他们,我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不管思考多久,我也不会恨他们,我是做不到的。

    镇上的人并不是讨厌我,他们是在埋怨,在发泄,在等待道歉。而我高傲的时候处世方式才是让我陷入自卑和敌对的黑手。我们不可能永远为敌。我得改变。和她说完之后,我感觉一身轻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祷砝,你在做什么,一直盯着学委。”

    阿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没有,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干嘛会盯着优彤,明明在想昨晚的事,我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优彤了吧?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头,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广播里的老歌,同学的谈笑。优彤还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她一定不知道我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五一,去哪里玩?”

    “我们家要……”

    两个女生在谈论着五一的安排。因为后天就是劳动节了。所以尽管今天是星期天,也要补课。难得的长假,真想去见她一面。

    我好奇,你是谁?

    “白祷砝,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王老师“锋利”的说完之后转身离去。个别同学看了一下我,很快又将目光收回,大部分同学不以为然,除了被老师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就有没有其他感到惊讶的。一个周中,我至少要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两次,基本上都在说我的成绩,或是家里的情况。

    “坐下说吧。”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她的桌子上摆在前天的测试卷,上面勾勾圈圈,已经批改完了,果然又要说成绩了。

    “不错,白祷砝,你这次考得真好。”

    她第一次这么和蔼,名字叫得那么亲切,真是前所未有的。当她把试卷递给我时,我才反应过来,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看着试卷,比上次整整多了四十多分。

    “另外,我也看了你其他科的成绩,都有超级大的进步。总成绩第一次进入全班前十。”

    不敢相信,难道回报来了吗?我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

    “接着要继续加油,你要明白父母老师的良苦用心。其实你挺幸福的,你的爸妈每个星期都会打电问你的情况,所以别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听上去,王老师对我的行为,都是爸妈让她那么做的,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她还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她是在两年前到这里来的,总是一脸严肃,特别是对我。她是个“两面人”,严厉和温柔,究竟是哪个?我想,我有点明白她了。

    回到教室我还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