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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醋很珍贵,都是人酿出来的。

    咱们书接上文。

    火敏的娘亲火燕,别看平时在城主府院子里,对自己女儿各种嫌弃,但真的到了孩子自己闯一闯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

    这可能是天下父母的通病吧,尤其是单亲养大,或者少小时吃苦遭罪,或者自小心里有磨难的人,但凡这样的人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大比例会有两个极端,极冷,极热,这样的事情需要几代人来消化这些因果。

    人世间的因果不过是,你认为的对错,经过思考或者不思考,说于他人面前,这些话经过时间验证之后,再看眼前的对错,而引发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而已。

    就如客再来饺子馆的女人跟好温暖的老板娘,她们俩之间绝对不会存在第三人秘密的。

    两人把头一凑,人间杂事说够。

    “听说了?”

    “又听说了!”

    “你先!”

    “开运大街那边荒古军出动了…你猜怎么地?城主他们家大姑娘死活坚持要去……抓…”

    “啊?刚才只听说城主亲自出马,这城主家大小姐都出来了,这不仅仅是恨,也许还有爱,太感人……”

    “嘘……!”

    “对对,小声,小声!”

    “刺激!”

    ……

    荒古城开运大街百姓依然在围观,马群仍旧在站立,不过是马腿来回换着承重。

    老将旁边的火敏心里激动异常,甲胄包裹着的倨傲胸脯剧烈起伏,以往跟他爹出门不是买菜,就是打猎,但今天不同,今天宴宾司左使李美汐特意跑过来,悄悄地告诉她,根据宴宾司的下属准确消息,这次绝对不是打猎,这次城主是要有大大大动作的!虽然宴宾司只是荒古城一个负责迎来送往的小衙口,但最近他们宴宾司接待了一个血煞门的修士,按修士的要求,去一个叫什么火花大街的衙门去办事?李美汐还悄悄的告诉她,因仙凡有别,以前无先例,兹事体大,请示了一番,追根溯源,竟然是荒古堡的吩咐!听说是一段特别凄美的仙凡恋,最终败给了凡人,一怒之下,动了手,最后还打伤了那个对爱情死心塌地的凡人,就在刚才,李美汐悄悄的跑来告诉她,这个仙人一个时辰前气极暴走,竟然再次跑去衙门……。

    按理说,仙凡有别,在五宗令严格地要求下,宗门修士不得过度干扰凡间一切事物,就包括她的外公,她的老爹,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尽量礼数周正,说些家长里短,再无其他二言,整个城主府里,也就她的亲娘,穿针引线般的在这个家里忙来忙去。

    火敏想到这里抬头,美目看着前面端坐在马背上的爹爹,忽然想起这几日城主府的异常,按规矩,他这个城主老爹除了有军务,不得调动荒古军,可是这眼前……二百几十匹战马……。

    再回想这几日,城主府议事大厅里不断地有各种细作,鹰队人员进出……。

    火敏昨天晚饭后特意问了他娘火燕,求她跟自己的外公打听这事,但今早中午起来,她娘亲火燕只字未提,更令她差异的是,她娘竟然没说她贪睡,而是跟她讲了一大堆这个年纪应该找婆家,生儿育女的话来,什么什么,她在这个年纪,已经学了很多菜式,会腌菜,会熬粥,会缝补,会绣鸳鸯两只……。

    当时,火敏听着她娘亲的碎念,更加在心里确认这件事,毕竟每次只要她的娘亲忽然莫名其妙引申一堆大道理,再说些有的没的,这事就是准了!

    谁家的妈妈不是提到坊间那些男女恋情讳莫如深。

    还有她娘说的那些什么婆家,什么生儿育女,火敏听着就烦,现在她主要的任务是尽快进入炼体境第四层,也就是炼体中期,这样他就可以修习外公给的血煞门凡人功法了。

    凡人炼体,天生而有,每个宗门散落人间的功法不尽相同,例如青云宗散落人间的多是修身养性,一套拳打下来,飘逸潇洒,动静开合,益寿延年,不过以火敏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女子,益寿延年四字听起来就很老……。更别提学那些老头老太太打拳了。

    血煞门的凡人功法就好很多,这套拳打起来刚猛激烈,只是需要炼体中期才能带动真气,火敏想到这里,不由得肩手臂,手臂带手,微微地在马上做了一个起手式。

    忽然她又想起李美汐送给她的吴国合欢教的凡人功法,不由得脸一红,这脸一热,她想起她娘今早中午说的结婚生子!

    火敏一想到她娘,这情绪一下低落起来,不自觉起手式一转,变成手指挑着白马的马鬃,转起圈圈来。

    她心里隐隐有了回去她娘暴怒的场面。

    ……

    与荒古城距离遥远的青木白蝶城这边,许多的人都还回味在采棉节的欢愉中,卖炉果的想着如何改进配方,明年卷死同行,男的想着明年一定要对谁潇洒的摘棉花,女的设想明年谁来摘自己的白棉花,城外鹊桥边的棉田已经收拾妥当,只等明年开春再播种一次。

    青木白蝶城内,落麻大街尽头的青云宗宗门驻地,虽然今天休息自行修习,但其他各个地方也难得地空空如也,唯独这丹房大厅里,一下子涌进来三十七八个凝气修士,这几乎相当于青云宗在青木白蝶城所有的凝气弟子都来这里了。

    只见每个文质彬彬的男女青云凝气弟子,都好像对炼丹有了兴趣,有的拿着丹书,有的搓着药材,有的拿着手里药材举到鼻子前,闻着药味。

    每个人都用手中东西挡住嘴脸,支起耳朵,眼睛死死地盯着角落里。

    乙字三号地火炉旁边的三人。

    炉前角落里,一胖一瘦两个女子敌视地看着对方,她俩中间一个梳着道士发髻的帅气男子满头大汗地挥动羽扇,面前的丹炉里,炉火激烈地燃烧着,时不时的冒出火花来。

    “吴师哥,你该减减覆盆子的用量了,否则这炉丹药,就酸过头了,当心酸到你的师姐。”

    “对啊,吴师兄,你的师妹说的好,我看,也减减乌梅的量吧,这空气中闻着就酸!别把有些人给熏坏了。”

    ……

    同在青木白蝶城,学而书院的竹海里,风吹竹叶唰唰作响,七拐八拐的,每一折一曲都有石山水景,初看觉得美,再看不由得惊叹设计人的巧思,都暗喻圣人教诲,曲曲折折的尽头,一个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出现在眼前,篱笆竹门半掩,院子内,三间竹屋一大两小,分正房,厢房坐落在里面,院子石板铺地,青苔覆盖的石板上隐隐约约有一条小路分别连接各个屋子,中央的竹屋大厅里,正中央的深色大条案上奉香炉一个,大条案下一个素八仙桌,素八仙桌旁边圈椅两个分放左右,椅子上团垫分别绣着吉祥图案,每一样的家具都是样式朴素,充满了书卷的雅味,八仙桌上一盏热茶,飘着阵阵茶香。抬头中厅墙上,一张焦墨圣人先师图,简简单单几笔,把一代圣人坚韧的模样,活灵活现地写意出来,图两侧有二句名言,装裱整齐,共四字

    “为人“”师表”

    师表这幅字下,小小的写着青松二字。

    中厅旁边的书房内,阳光斜斜地从圆窗外照射进来,书架前,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踮起脚,从层层叠叠的书籍里拿出一本书来,翻了几页,感觉不对,皱了皱眉,又踮起脚放回去,想了一会,蹲下身子,从底层抽出一本。

    翻开几页眼前手中的书,韩高辉眼睛放光,找到里面的文章,卷起书页,走到中厅,坐在圈椅里,目不离书地端起茶盏。

    正在此时,竹门篱笆传来光影波动,两个女子从光圈里迈入小院,光圈波浪般滴随着篱笆绕一圈渐渐消散,空间恢复平整如初,外面的竹海恢复原貌,风吹竹叶唰唰作响,偶有虫鸣传来。

    原来这个小院子,整个就是一件法宝。

    进来院子的两个女人长得很像,袄裙布鞋颜色相仿,一高一矮,只是矮一些的好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花,带着书卷气,高一些的那个好像一朵玫瑰花,娇艳中,有一股锐利在身。

    高的女子径直走向厢房,矮的女子直接跑到中厅,美目带笑,一只手里提着一包美食,举起给书生男子闻了闻。

    “爹爹,你猜,这是什么?”

    没等回答,韩香直接告诉韩高辉。

    “芝麻大街上的德全居卤三样,外加……限量烧鹅一份!”

    韩高辉看着眼前,包裹整齐的纸包中飘出烧鹅浓香的味道。

    “恩!味儿正!”

    韩香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壶酒。

    看见这壶酒,韩高辉眼前一亮。

    韩香看着自己爹爹表情,立刻把卤味放在八仙桌上,腾出手来把酒壶的瓶塞打开一条缝,就是这一条缝,酒壶里的酒香立刻飘满一屋。

    “恩!!!这是新稻谷酿的酒,这酒曲的味道?快活林?”

    韩香听到韩高辉这么快猜出来,一脸索然无味地看着韩高辉。

    韩高辉看着韩香,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香香,下次我猜得慢点。”

    “我跟娘排队排了好久好久,辛辛苦苦,这不,晚了一个时辰回来,尤其是这德全居的烧鹅……。哦!对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青木白蝶城里,醋减价,大促销。”韩香凑到桌子上的卤味纸包那里,闻了又闻。

    “醋?什么?”

    韩高辉猛然想起桌子上的卤味,马上拿起来,翻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手帕,仔细地擦了擦长条案桌上的热哈气痕迹,扭身对着墙上的焦墨先师图抱拳,眼睛对着韩香眨了眨。

    正色道。

    “修士当餐霞饮露,当道心不二,你跟你娘天天弄这些吃喝,你师祖要是知道他这个法宝,竹林小筑被这烟火气熏着……,还不得气成什么样子。”

    忽然厢房那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高辉,香香,把卤味,酒拿过来,来吃饭。”

    “哎!”父女齐声回答。

    ……

    荒古城南门外,官道十五里,有点歪斜的一座小界碑孤零零的插在土地上,秋后天上的太阳照耀着万物,偶有一朵云彩怜惜地用影子轻抚着它,界碑旁边的小草有些枯黄,残破的叶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露出界碑上两侧,两侧分别写着,荒古,胡家店。

    没多久,小界碑面前,骏马的四蹄飞扬而过,溅起的泥土星星点点粘在小界碑上,马蹄跑过后没多久,四个小白驴蹄碎步踏过,紧接着两个木头轱辘颠簸的经过,几息之后,一个黑靴子,脚步健硕地走过,再过一会,一个提着袍子的厚底老头布鞋走过,后面是一个满是油渍的老头鞋,再后面各种布鞋乱纷纷跟上,再过一会,几只狗经过,没多久,一只跑回来,标记了下地盘,冲掉了泥土,满意地跑走。

    很久很久,一双脏破的草鞋顽强的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