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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人间就是一种循环

    咱们书接上文

    老管头看到谷全根的刀架在自己儿子的脖子上,管二虎被吓得尿裤子,老管头心中一急,他一个六十几岁老人直接跟强盗谷全根叫了声爷爷。

    哀求悲痛之声出自老管头之口。

    正是,犹怀老牛舐犊之爱(注1)。

    这天下父母,哪个肯让自己儿女死在面前,无一不护子心切,逼不得已,老汉悲痛地喊出这么一句。

    “爷爷!你饶了我的儿子,我来替他死!”

    说完,看着谷全根的凶相,又看看自己儿子的模样,这老汉的眼泪就流下来。

    人分两个阶段,第二个阶段跟第一个阶段有质的分化,尤其是当母亲的变化最激烈,这个分水岭就是你是否当上了父母,亲不亲生无所谓,走心就算。

    只要你当上了父母,你就变了,一息坐胎开始,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父亲十月担惊受怕,一朝分娩,夫妻俩得到一个哭娃娃,不会说话,就会哭,你得擦屎擦尿,你得教娃娃说话走路,给吃给穿。到了总角顽童之时,这对夫妻百般照看娃娃,生怕一眼没照顾到,摔了磕了碰了,到了少年青年,娃娃开始变得叛逆,这时候年迈父母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大部分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再过一阵子,这孩子长大,自己也成为父母之时,这样的事情再次循环。

    每隔十几,二十年,这样的事情就轮回一次。

    大凡天下父母,无论贵如火燕这样的城主夫人,还是富有如荒古城的那些矿老板,还是贫穷如乞丐,只要有半分他们自己认为的好东西,夫妻俩都要让娃先享受。吃饭的时候,要有一点点的好吃的,这当母亲的恨不得立刻塞进娃嘴里,总想着娃多吃点,别饿着。天冷之时,这当父亲的只要有一件保暖的衣服,立刻脱下来,就要给孩子穿上,总是想着这孩子别冻着,宁可他光着膀子,也要保护好这个心头肉。稍微长大一点点,这夫妻在这社会上得到一丝丝的机会,都会拼尽老命为她争取,让她走上光明大道,哪怕你已经负债累累,贫病交加,直到你闭上眼睛之前,你就是放心不下。

    这就是天道之一,爱子如命。

    所有生灵来这世界上唯一的使命,也是我们人族繁衍至今,得天地照顾的根本。

    老管头此刻忘记害怕,他站起来,护住自己的儿子。

    谷全根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胆敢站起来,这时候他心中怒火正盛,向前迈了一步,跨过蹲着几个人质,抬刀就准备送他们爷俩一起上路,看着谷全根的眼神,吓得老管头扑下去,抱住自己的儿子,哪管得了这钢刀劈身。

    离着老管头爷俩比较近的一个强盗看到老管头不顾生死,护自己儿子,心里明白这一个月谷全根在这里当卧底,如果这件事成,谷全根一定被重用,想到这里,他也打算在谷全根面前卖个好,抬手就是一刀直劈老管头的后脑。

    只是这刀走到一半,

    噹!

    他的刀被谷全根用刀挡开,因为这时候谷全根忽然想起三当家临走时的样子。

    三当家劫走了拿筐的那个小子,为什么偏偏劫走那小子?是因为这小子跟着老头一同来,现在情况不定,外面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必须有一份保证,也得拿一个人护住自己的性命。

    马上对那个刀劈老管头的强盗用了用眼色,示意他们一人抓一个人质往后撤。

    谷全根他眼睛一转,直接把刀捅向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平时总跟自己呼来喝去的,连打扫厕所这样事情,也要他来做,还跟自己借了半两银子,当时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还了,谷全根这刀捅出,是一瞬间的事情,面前的人还没等反应,一把钢刀直接插入腹中,只见这人的肚子迅速鼓起一包,血顺着刀的血槽就流了出来,眼见着脸色变白,倒了下去,谷全根拔出刀,血顺着伤口喷了别人一身,谷全根一脚把这死人踢得翻过来,把衣服怀里染血的钱拿出来。

    散银三两!

    众人看见谷全根翻找银钱,马上明白,立刻把身上的值钱物都供出来。

    管二虎看着倒下的这个人,再次受到惊吓,他趴在老管头的身下,颤抖不已,这次不光是尿,污秽之物透过裤子流了一地。

    老管头眼中关切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拍了拍管二虎,此刻老管头一动不敢动,死死地护住身下的儿子,生怕一动就激怒了眼前这个强盗爷爷。

    谷全根把钱财都收下,装入口袋,环看诸位强盗,看到其他强盗每人都抓了一个人质,其中一个人质竟然是骑马过来报信的那个劲装小厮。

    劲装小厮一哆嗦,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谷全根对他们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强盗们理解,每人架着一个人质奔着大屋后门走去。

    看到他们离开,谷全根眼睛冒火,再次回想起这一个月来被他们作践的日子。只见他挥手抡刀,一刀一个,把没人要的人质都砍死,但唯独剩下老管头,跟他身下护住的管二虎,因为管二虎这一身污秽的味道太刺鼻了。

    管二虎吓得趴在地上,哆哆嗦嗦,捂着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谷全根看见他这个怂包样子,也嫌弃杀他污了自己的刀,于是狠狠地踢了一脚。

    只听咔嚓一声,管二虎的大腿骨被他踢断了。

    管二虎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老管头一看自己儿子受伤,立刻转过身,站起来,挡在他们之间。

    “爷爷,爷爷,你饶了他,他已经这样了,留他狗命一条吧。”

    谷全根眼睛瞪着老管头。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跟我走!”

    老管头看着自己昏过去的儿子,他又转身抱住管二虎,死死抓住舍不得放手。

    谷全根看老管头不想就范,直接用刀刃在管二虎的脖子上轻轻一滑,一道血印出现在他的脖子上,老管头一看谷全根要下狠手。

    “爷爷,爷爷,你行行好,我跟你走,饶了他,爷爷,饶了他吧。”

    老管头站起,又反身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自己儿子身上。

    谷全根白了老管头一眼,也任他去做了。

    老管头身上剩下一个小背心,他哆哆嗦嗦地跟着谷全根走了。

    走的时候,老管头抬脚迈过几个死人,他回头再看倒在地上的儿子,虽然受伤,但却活了下来,心里少许安慰,只希望外面的人能救他儿子。

    一时他老泪纵横,磕磕绊绊地跟着强盗走出屋子。

    谷全根推着老管头快走,没几步赶上前面几个强盗,他们顺着后门往义庄古井走去。

    这时候屋里,除了昏过去的管二虎,剩下全是死人,血汩汩的流出来。

    诡异的是,这些人的血液,慢慢地往棺材里流,每口棺材好像争先恐后地吸入新鲜的血液。

    ……

    井口,庄子敬抱着一筐骨头,吓得哆哆嗦嗦地站着不敢动。

    只见三当家的一把抓住庄子敬的粗布腰带,运起轻功,跃上井沿,看向义庄大门那里的余生贵。

    庄子敬被这么一抓,失去平衡,身子一歪,直接把一筐骨头倒进井口。

    “哗啦啦”

    骨头碰着井壁落入井底,许久才传来声音。

    只见邪笑青年一手持刀,一手抓紧庄子敬,对着井口一跃而下,每下降三丈,他就用足尖踏一下井壁凸起,虽然井壁湿滑,但依然不妨碍他借力使力。

    庄子敬吓得不知所措,奈何腰带被死死抓住,只好收紧一身肌肉,抗拒这份下坠感,风声灌满耳朵,随着下降,井内越来越宽敞,随着邪笑青年几次跳跃,渐渐地看清楚了掉在地上的骨头。

    啪嗒!邪笑青年安稳落地,看样子,这狂风寨三当家的轻功了得,他抓一个百十来斤的庄子敬还能安稳落地,这身功夫可想而知。

    他把庄子敬丢在地上,借着上面井口射进来的光亮,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又借着这个火光,找到了远处一个插在地上的火把,点亮火把,看向一个幽深的洞穴。

    这个洞穴洞口有一人多高,都是人工雕凿的痕迹。

    他回过头来,对着庄子敬说道。

    “把地上的骨头捡起来!”

    庄子敬还在回味刚才落下来的眩晕感,听到邪笑青年的话,本来就吓怕了的他,想也没想,直接蹲下来,围着地上一汪池水捡起骨头来,他看见许多骨头掉进池水里,池水不深,伸直了胳膊就能探到底,他伸手把掉在池水里的几个骨头捞上来,甩了甩水珠,堆在筐里,反身蹲下,背起筐篓。

    这井底潮湿,空气有点发焖,地上有几个石板砖通向幽深洞穴,井口正下方的地上,有一池泉水,被庄子敬刚才捞骨头,把池水弄得浑浊不堪,时不时地池子中央冒几个泡上来,看样子是眼活泉,抬眼向上望去,这井壁上都是青苔,还有几株耐阴的小植物生长在上面,吸收着井口射入的阳光,井口距离井底这里有十丈之远。

    庄子敬此刻忘记了自己是个人质,也顺着火光看向幽深的洞穴。

    三当家的看着庄子敬的动作,眼睛转了几转,直觉告诉他这筐骨头有猫腻。

    他示意庄子敬走在前面,他举着火把跟在后面。

    幽深的洞穴内,隐隐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吓得庄子敬往后退了一步。

    但马上感觉到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幽深的地方走去。

    ……

    地面井口,几个强盗纷纷跑来,只见他们每个人抓一个人质,推推搡搡地往这边来。

    他们刚刚准备把人推入井口,大门那边就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