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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身在江湖难自由,人随波涛向前走

    第二日一大早,半山腰上便坐满了宾客,那林帮主站在自己位置上大声喊到:“漕运大会第二轮,亮武大会,现在开始!”

    二夫人、三夫人一同跃下山腰,在那方台上,冲众人稍作解释:“与往年一样,第二轮亮武大会,只论胜负不分生死,车轮战法,没有彩头!开打之前报个名,打好打坏,耍的漂不漂亮,大家看在眼里,各人都有出名机会!各位老少侠们,拿出你们的手段来!”

    这二人也不说一声开始,径自离开方台跃回席位。这样的比赛可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先上后上都一样,反正最后留在台上的又没有什么奖励!在场众豪侠反而似乎极为中意此项节目,未及有人上台,半山腰竟然一片叫好!但这种规模的武斗会,也就各商家镖局愿意露露脸,出出头,最多无门无派无娘养的游侠儿上台一展身手,期望能得商会或者镖局看中,谋一出路,各大家族门派多半不会下场。

    片刻从座席上同时跃下了三人,直奔方台射来,中有那鹏程镖局赵家大公子,扬州广源商会少当家沈宝山,台州路平镖局少镖头彭安,三人未待落地通报姓名,那使折扇一脸被酒色掏空了的沈宝山便被赵凌峰凌空一脚踹回了座席,众人哗然大笑,想那沈宝山脸色必然难看至极。台上二人通报姓名后,那彭安率先动手,手中铁枪极有份量,平举手中铁枪,挽着三朵枪花直朝赵凌峰眼珠刺去,似想以手中枪打乱回风舞柳剑的节奏,但那赵凌峰显与彭安一般,久经战阵,并未出剑格挡,脚下稍挪,躲开枪头,欺身而进,不待赵凌峰近前,彭安枪尖上挑,枪尾向前挺出,那赵凌峰又是一躲,似乎彭安等的便是这一刻,待枪操平,单手拨拂枪尖,直朝赵凌峰扫去,同时紧步跟上长枪,手抓枪尾,顺势斜甩出一个大圆,直逼的赵凌峰向后退却,枪势不停,又是一个大圆,那赵凌峰依然气定神闲,只是以步法规避,这彭安顺着枪势,拖曵长枪朝前轰去,一道气浪掀着泥土冲赵凌峰滚去,赵凌峰显然高出不只一筹,只一个侧步便横移一丈有余,那气浪又击向空处,台上众人乱糟糟一片哄然叫好!那赵凌峰待耍足了帅,拔剑找感觉一般甩了两下,如一道柳絮般朝彭安飘去,叮叮当当,只十余招,那彭安便被一脚踹出了方台!

    赵凌峰朝众宾客一拱手,一副得意样子,也不吭声,狂妄之极的伸手朝刘丰勾手指,刘丰自然不愿下场,朝胖三儿看了一眼,胖三儿摇摇头突然道:“小和尚,赵凌峰这是在挑衅你啊!下去打他!”向来见打仗便离的远远的八条假和尚坐在刘丰另一边,吃的正欢,闻言疑惑道:“不可能吧?我可打不过他,要不老三你帮我去吧!”

    “放心,下去打他,打不过他,我替你报仇!打他跟打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胖三儿极力鼓动,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这和尚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给自己鼓劲,一跃而起,鼓起双袖朝方台飞去,那赵凌峰顿时无语,忙喊道:“不是你,不是你!!!”小和尚此时哪还顾得了这许多,已然落在方台之上。双手合十,朝着赵凌峰道:“你不是在指我吗?要不然我回去?”台上一片哄笑!那赵凌峰简直无奈至极,朝小和尚道:“来都来了,打一场吧,小师傅别输太惨就行!”

    “还请施主手下留情,小和尚念经行,打架不行,就会一招金刚掌,一招伏魔功!”岂知这佛家功夫讲究缘法,非有缘人难练,非佛法高深者难精,非心思纯净之人难得其髓,反之亦然,这假和尚完全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心思干净之极,不然也不可能连大字都不识就能念经念出花来!

    赵凌峰想打自己的脸,早知如此,何必那般狂妄,张嘴喊喊名字又有何妨!朝那和尚一拱手:“大师不必客气,请开始吧!”

    “赵施主小心啦!”说罢倒也不再客气,遥遥冲着那赵凌峰,连连发掌,好似内功不要钱一般,轰轰轰,一连数十掌打出后,兀自不停,那赵凌峰何时见过这种打法,躲来不及躲,又冲不到前面去,剑气劈过去如泥牛入海,一时间手忙脚乱,连连被掌力擦中,好似被刀子刮了一般,脚下步子稍慢,便被掌力轰的浑身酥软,接着一掌掌袭来,直将赵凌峰轰出方台,完事那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便一甩双袖朝座位飞去。

    胖三儿个小王八蛋对着八条假和尚一顿夸,刘丰亦夸道:“小和尚福至心灵,慈悲为怀,金刚掌力打出了新境界!老和尚知道了肯定得乐开花!”

    待那赵凌峰灰头土脸回了座席,胖三儿又向八条说道:“你小子打赢了得留在台上,等着下一个人向你请教!”

    “然后呢?”八条问道,“那如果我一直赢,岂不是回不来了?”

    “你先下去,等有人上台了,你直接认败不就回来了!”胖三儿真坏!这一下非搞的赵凌峰脸没处放不行,妥妥的欺负人,就算大家都知道和尚功夫强又如何,一样笑话灰头土脸的赵凌峰。

    那和尚觉出好像是这么一回事,竟然又鼓着双袖飞下了座席,刘丰捂着脸嘿嘿直笑!

    果真,上台之人刚拱起手,那和尚直言道:“和尚认败,和尚打不过施主,施主赢啦!”未待那上台之人明白怎么一回事,这和尚又轻飘飘飞回了座位!看台上赵凌峰满脸苦色,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众位看客略一反应,顿时哈哈大笑!!这和尚太也没意思。

    大夫人见状,解围道:“小师傅乃世外高人,无意争斗,还请下一位朋友上场!”

    众人轮翻上阵,打的是风生水起,这片山脚不时响起阵阵叫好声!

    听闻那林家妙生小姐功夫不错,但不知为何直至罢会都未上场!众商会镖局公子遗憾之至。

    第三日是那前所未有的大型酒宴,席间众人推杯换盏,互相敬酒,热闹非凡,作为地主的林帮主直喝的摇头摆尾,站不是站,坐不是坐,尤自与众商会、一票兄弟吃喝调笑!

    第四日是商会众人商议年度预算以及合作协定的日子,胖三儿三兄弟遭林妙生强行挽留后,又多留了一天。

    第五日上,那林家主、三位夫人、林妙生、林妙晨邀了三人于客堂内,说是有事相求!席间,三位夫人不时打量刘丰,眉间含笑,窃窃私语!林森以海漕帮帮主的身份向三人求了一事,请求三人陪同林妙生一众兄妹往合作的各商会走一趟,至于到了商会后如何行为,由林妙生自己做主,三人只管同行,如无生死大事,无须插手,预计至多三个月行程,那林森原想付以金钱,但想胖三儿竞拍宝剑胡乱喊价的情形,便提出由三人拟出需求,海漕帮尽力满足,说来也巧,与三人来此不谋而合,刘丰便提了三人打算花钱购粮赈灾之事,那林森一听,直言此事包在海漕帮身上,三人只管出钱,海漕帮打探灾区、购置粮草、开棚施粥,甚至河道清淤、修筑沟渠,必定倾力而为,定不负所望。

    三人原也打算游历江湖,既无目标,又有要事在身,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不为!只是这般顺流而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既有林家一众后辈同行,刘丰也不担忧漕帮欺诈,临行前取出五百万两银票交于林森:“林家主,赈灾之事还请放在心上,这是五百万两银票,由海漕帮自行购置相应物资,以漕帮名义赈济灾区,据我所知眼下长江沿岸正在受灾,以嘉兴、扬州、金陵等地较为严重,望海漕帮合理购置物资,给予赈济,之后只需提供一份物资清单即可,我三人游历时将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有何需求,抑或资金不足,可直接联系交涉。”

    待众人商定明日一早出发后,胖三儿三人返回宾馆,刘丰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老三,你觉得林家如何!”

    胖三儿当即答道:“不简单!”话不多说,一时也难以明白,只隐隐觉得蹊跷处颇多,一个海漕帮,生意做的再大又能如何,一个杂牌帮会罢了,可这林森表现出的霍达以及漕运大会出现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背景深厚,林森不像个生意人。还有那林妙生一众兄妹,古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一众兄妹只有林妙生一女子功夫可期,骗小孩儿玩呢?还有这兄妹外出的所谓游历,显然非同一般。

    怀疑归怀疑,路总要走,江总得过。次日一早,刘丰三兄弟,林妙生、林妙晨、林妙宏还有一个必定为此行增乐不少的赵凌峰,一行七人由流求岛乘自家漕运海船直向上海口去。胖三儿一路上除了吃便是睡,林妙生恨不得粘着刘丰,时常往三人船舱串门,那又是一身蓝衣的赵凌峰,拉撒睡之外,寸步不离,八条小和尚看不下去,时常提醒林姑娘多注意,那林姑娘似是故意要挑起赵凌峰与刘丰之间的争端,任刘丰百般无意,千般推阻,始终装傻充愣。但那赵凌峰慑于小和尚和胖三儿的手段,虽然总没个好脸色,但也始终未敢造次。

    一路上平安无事,到达上海口时,也到了一行七人的第一站:汇源商行,这汇源商行在平江府一带颇有名气,生意遍及临州、上海、秀州,与那扬州广源商会共分江浙,差不多太湖周边稍有些利润的行业都有这汇源商行的一杯羹。七人仅在平江府待了一天,刘丰三兄弟陪同赵凌峰与林家三兄妹前往汇源商行,一个时辰后即返回宾馆,刘丰心中疑惑更甚。刘丰三人在商行外面等候,四人进商会不足半个时辰便即返回,那林妙生明知刘丰听力甚强,不知是仍有低估还是刻意为之,抑或压根就没想过避讳,汇源商行以十万两白银的高价总计买了三颗蛇黄色丹丸,感恩戴德,就差跪地磕头如捣蒜了,从林妙生以及商行口中得知,那蛇黄色凡丸乃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圣尸丹。林妙生直言,汇源商行今年表现一般,之所以如此便宜就给了机会,是因那商行在海漕帮一次大行动时,提前获知神雕大侠的行踪,得以顺利完成任务。如明年仍如今年一般表现,圣尸丹价格翻倍是小,减量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返回宾馆后,刘丰向胖三儿请教意见,担心这趟跟下去会对三人产生极大影响。那海漕帮底细难知,到目前为止只知其所图甚大,交游甚广,至于后台是谁,所谋为何则一概不知。三人以赈灾交换的三个月护卫任务,显然是被海漕帮拖上了贼船,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用来形容三人最为恰当,而海漕帮似乎半点不怕三人的报复。将林妙生四人交到三人手中,又明目张胆的使出这般阳谋,任三人此时如何挣扎,亦必然被人认定与海漕帮有苟且,与其后大佬有纠缠。如海漕帮仍以好人形象出现,那三人倒也无所谓,无非在某些商会面前当了几天海漕帮的走狗而已,如海漕帮硬要拉着三人行那伤天害理之事,怕三人想不成为天下公敌都难,众口铄金,将再难与海漕帮扯清楚关系。胖三儿此刻脑中亦是一团乱麻,干脆同练武一般耍起了无赖,管他娘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去他娘的,先尝尝老子手里的棒子。正待回屋睡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林妙生说了一嘴神雕大侠,是个什么玩意儿?”刘丰不知,小和尚突然接了话去:“这人我知道,我与老和尚在大宋境内跑了好些年,对咱们大宋境内的江湖分布有一定了解,整体按方位分了五部分,东部沿海一带就是我们熟知的白莲教、青衣门等,西部大山深处以云黔蛊毒、湘西尸匠等邪法秘术和青城、峨眉道法为尊,南部沿海以及稍向北方的内陆则各大武林世家林立,以拳法著称,加之靠近南洋,各类邪教秘术亦流传甚广,北部较为特殊,由各地爱国义士自发组成,有那终南全真、龙虎正一、中原丐帮、神雕大侠、襄阳郭义士等共卫国土、抵御外敌。中部辅以水寨、盐帮、渔帮等民间共生组织。但实际上白莲教、丐帮、隐灵教等底蕴深厚的巨型帮派并不以某地为据,势力几乎遍布大宋、大金、大理、西夏等国。说起那神雕大侠,我和老和尚在北部边境游历时曾与那他有过数面之缘,这位神雕大侠使一柄巨剑,身边跟一只一人高的丑陋大雕,侠名在江浙、金陵、嘉兴一带流传极广,但如此英名神武不凡之人却长相极为丑陋,而且是个残废,只有一只胳膊!”

    胖小子来了兴致:“你见过那人,确定有一只大雕跟随,且使一柄巨剑?”

    “是的,那人曾与老和尚斗过法,两人对拼了三招,坦言之虽略逊老和尚一筹,但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便罢手不斗,这人巨剑并不常用,平常只以掌力对敌,据老和尚讲,此人掌力之刚猛较之大金刚掌力和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犹有过之,但不如降龙十八掌的一往无前和滔滔不绝,亦不如大金刚掌力的浑圆凝厚,应是那人自创掌法,尚未完善。”

    “有意思!”胖子贼嘻嘻的笑道,“老头子当年留下的传承可能被此人得了!可惜是个残废,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第二日,一行人早早吃过早餐,便由林妙宏领着向南行去,胖子有点难过,骑马太难受了,加之体重和武器较常人重了许多,胖子的马走一段便要停下来歇歇,任你打骂就是不动弹,被胖三儿压的马肚子都要挨到地上了。胖子也不愿意,闹了一路,非要买马车坐,可以睡觉。林妙宏和赵凌峰死活不同意,林妙宏怕耽误时间,赵凌峰是不希望林妙生与胖子等人独处一室。走绍兴、过明州,胖子断断续续换了七匹马,众人也颇感无语。直至奉化,这下倒好,胖三儿终于有了个躺处。

    说来也巧,众人行至奉化,在城中采买完毕,吃喝一顿后,各换了马匹,刚出城还没待马儿跑起来,便被一伙遮了面的人拦住了去路,如此明目张胆,必然有备而来。对面约莫四五十号人,眼见七人站定,领头模样一个看起来铁骨铮铮的汉子骑马上前,竟然先拱了拱手:“浙东大侠谷,唐先人,奉命接应七位少侠往大侠谷一聚。”奇了怪了,刘丰望向林妙宏等人,那林妙宏亦望向刘丰,看来双方与这自称浙东大侠谷的先人都不相识,兀自奇怪中,缀于队伍最后面,在马上扎了个趴姿的胖子突然问道:“哪个先?先后的先还是神仙的仙?你娘的,想占便宜吗?”那赵凌峰闻言,异常恼火,这都什么跟什么,对方蒙了脸,虽说是请,但肯定不是好事,你需要在意人家的名字吗?可胖三儿这话倒是问到了对面这伙人的心里,那领头的郑重其事,答道:“你们先人的先!”说完,这伙人哄然大笑,看起来有些不知死活,这一下赵凌峰的脸彻底黑了,刚要开口说话,又被胖三儿给憋了回去:“日你们先人板板的,有啥事,痛快说,说完痛快死,我们鹏程镖局赵少镖头剑下不死无名鬼!”。那赵凌峰听闻转头狠狠盯了一眼胖三儿,胖三儿咧开嘴给了个傻笑!

    赵凌峰有些忍无可忍,嚯的一声拔剑在手:“哪里来的蟊贼,赶紧给老子滚开!”

    那姓唐的领头调笑道:“你就是那少镖头吗?我这先人只求财,有钱就给俩,老子或许看你们态度好,放了你们的人,如果你们对先人态度不好,有时候我也是会留人的!”

    “日你先人板板,竟然敢冒充我们少镖头的先人?活得不耐烦了吗?”胖三儿一手狠狠拍在马鞍上,喊道。

    赵凌峰头顶冒火,舍了那蟊贼,转头望着胖三儿,嘴里直喘粗气!胖三儿一脸愤恨,对赵凌峰道:“少镖头,那领头的他冒充你先人,你没听到吗?快去打他啊,要不然你先人的面子往哪放!”

    对面蟊贼猖狂至极,哄然大笑!那赵凌峰满脸通红,似要喷出血来,爆喝一声,从马背上直往对面人群中跃去,七十二路回风舞柳剑法发挥了群战的特殊优势,如狼入羊群,四五十号人惊呼声中只剩下三十来号,躺倒了一大片!那唐姓头领急的大喊:“结阵!快结阵!这驴日的孙子剑法犀利,快结阵!”

    这群货色竟然训练有素,迅速集结力量,将那赵凌峰围在了五丈方圆的圆阵中间,不管那赵凌峰向何处突进,其余人等沿圆阵形状迅速朝突进处援手,一时间竟挽回了颓势,堪堪将那赵凌峰围在了阵中,那唐姓头人眼看阵法已成,其余六人暂无反应,迅捷喊道:“变阵,放毒!”。

    好家伙!不在战斗中的众人收回手中兵器,各抽出灰色口袋,朝阵中撒去,腥臭刺鼻、彩云漫天!林妙宏、林妙生、林妙晨三人眼看毒阵已成,慌忙从随身行囊中各取出一黑色长方铁盒,触发机关后那铁盒两边各弹出两根弧形铁板,又拉出两根钢弦,从下方弹匣中自行射出黑铁弩剑,三只神弩,连连射出数十只铁箭,对面三十余人挡无可挡,那领头人叫唤一声:“快撤,晚了就真成先人啦!”堪堪逃出十余贼众。

    刘丰三人得了林森的安排,无性命之忧时无需动手,林妙生和林妙晨当时在场,倒也不多话,那胖子完全就是个看笑话的,小和尚干着急,不知如何下手!林妙宏三人眼见敌众已逃,奈何毒雾漫天,虽担心赵凌峰久撑下去必定危急,但又实在不知如何行事!林妙生转头望向刘丰:“刘公子,还请施以援手!”

    不待刘丰答话,胖三儿朝八条小和尚贼嘻嘻说道:“把赵凌峰打出来,在中间靠右后半丈处!”胖三儿见林家三人望着自己,显然认为自己不怀好意,急忙解释道,“打散毒雾太慢了,到时候救出来也活不成了!”

    这几人想着道理倒也没错!小和尚得了允许,朝胖三儿所指位置连连轰出三掌!赵凌峰连带着一小片毒雾被轰了出来,那跟随而出的毒雾又被小和尚掌力吹的烟消云散。现出身形的赵凌峰正盘坐在地上来回晃荡,看来中毒不深。三兄妹急忙上前,胖三儿只管远远缀在后面,林妙生从腰间摸出一颗晶莹透亮的青绿色珠子,塞进赵凌峰口中,约莫一柱香时间,林妙生将珠子取出,那青绿色珠子已然变成了紫中带红的颜色,林妙生看也未看,用绸布包好后重新塞回腰间,此时赵凌峰幽幽醒转,隔着人群只是远远盯着坑惨了自己的胖三儿。

    林妙生亦回头看了一眼胖三儿,转过头对赵凌峰说道:“说起来还是张三和八条兄弟救了你!我刚用辟毒珠帮你抽出大部分毒气,剩余的还要你自己慢慢调息,估计两天左右即可痊愈。”

    这赵凌峰倒也硬气,冲八条和林妙生道:“多谢林小姐,多谢八条兄弟!”

    八条和林妙生二人尚未答话,胖三儿贼嘻嘻道:“赵少镖头不用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不对小和尚!”

    赵凌峰又听见那少镖头三字,加上身中毒雾,胸中兀自难受,一个没忍住,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幸好林妙生躲的快!吐了闷血的赵凌峰心中好受了许多,摇晃着站起身来。

    胖三儿趁众人不备,朝马头拍了一巴掌,那马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胖三儿却喊道:“哎呀,我的马被毒晕了!”

    如胖三儿所愿,众人返回奉化城中,购了一架露天马车,也不知胖三儿从哪找来一套破烂被褥,和着破被子竟然躺在了马车上,兀自暗爽!

    敌人就像打开了缺口的河堤一般,忽忽隆隆再也没有半刻停歇。一路上总有黑衣人尾随,时时朝前露脸,堵上众人,虽好狗赖狗都不能挡了几人的道儿,但这种千日防贼的感觉让林妙生四人心里相当没谱。

    胖三儿跟了老铁匠八年,老铁匠只给胖三儿说过一次有关人生在世的哲理,所以胖三儿记的尤其清晰。老铁匠说这世上的人,分不出好坏,分不出善恶,好人出于某些理由要杀你,甭管这理由有多正当,那这好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坏人收了好处,甭管好处有多伤天害理,但要救你,那这坏人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有人为了一已私欲,不顾天怒人怨劳民伤财挖了一条大江,结果这条大江却成了黎民生计的重要保障,那这人所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简单来讲,狼抓了羊,喂饱了狼崽子,狼所做为善还是恶。或许狼是为了自己,所以狼在为恶,那换句话说,羊不让狼抓到,饿死了狼崽子,那狼要不要恨羊。这世间千变万化,唯有争斗二字,契合天地大道,永不消失、永无变化。善也好,恶也罢,无恶便无善之言,无善也无恶之说。世间法则从来都是那些即得利益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定,所以这世上从来便无须规则,规则只在自己心中!胖三儿没有听透,但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摆好天平之后,自己说的才算。所谓平等、所谓仁爱、所谓正义,嘿嘿!

    所以胖三儿觉得多死些人,其实关系不大!

    一行人走村过巷时,胖三儿花了大钱,做了大好事,又卖了首诗,西河剑器的事历历在目,无论是传播速度还是人们的趋鹜程度,让胖三儿印象深刻!

    七人骑马过温州,怀中元宝圆丢丢,手中宝剑开天地,江湖美好游一游!

    三天后,七人背后尾随之人已达百余,门派之多难以想象!没人知道这首诗的来历,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到那浙东大侠谷边缘,七人停了下来,搭茅结舍,稍做停留。随着尾随之人的增多,林家四人与小和尚终于明白了胖三儿在干嘛!虽然仍不知一路谋划七人的是何门何派,但已然令对方措手不及,趁火好打劫,浑水好摸鱼!与此同时,扬州富商共筹用以赈灾的一千万两银票被盗圣白罗汉“借走”的事情见风见影,传播迅速!

    半个月后,浙东大侠谷乱成了一锅粥!一锅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