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 那些该做的事
“黑尤的故事，已经讲了吧？”
章老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被给自己哥哥披上，又打手势暗示两人跟自己来，接着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那个摆着超音蝠精灵蛋的类似行星仪的仪器前面。
“大自然的造化真是很奇妙啊…”凝神盯着眼前的两颗精灵蛋看了许久，章老感叹了一句，才又转过头，对上了原野明亮的眼眸，说：“小子，现在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这两颗蛋，看起来死气沉沉，实际上生机很是旺盛，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生命体。但却因为拥有了两具躯体，所以才没能顺利孵化出来。”
“这两颗蛋什么来历我不关心，具体是什么造成的这样的现象，我也不管。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有能力让其中一颗蛋孵化，就行了。”
“两颗蛋里的身躯有很大不同，做个选择吧。”说罢，章老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举了两具躯体的不同之处，让原野选择其中一个。
详细地读完上面的介绍，原野已经明白章老说得很大不同是什么意思了。究其根本。还要从这两颗蛋的来历说起。
这两颗蛋是从火箭队废弃的科研基地中捡到的，因为孵化不出，被当作弃蛋遗留了在那里。要知道，火箭队在那个科研基地做的就是超音蝠的基因改造工程，且还让他们成功了。
看章老递过来的这纸上的信息，原野将它们和脑海中火箭队的基因改造工程的资料对比，很快就确认了蛋中超音蝠的种类。
火箭队的基因改造工程一共有五个提案，但最终成功的只有三个。第一个就是超大体型的超音蝠，体力足，攻击性强，但速度慢。
第二种是强化超音波的超音蝠，让它们拥有更广阔的‘视野’，整体更加敏锐。最后一种是强化了超音蝠的毒素，尤其是抗凝血素，让超音蝠的杀伤力直线上升。
而这两具躯体从体型大小来看，没有太大差别，数据也都落在正常超音蝠的数据范围内，这就让原野直接排除了超大体型超音蝠的可能。
剩下的两种，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没孵化出来之前也很难判断到底是哪一种超音蝠。不过在这份报告的最底端，其中一只超音蝠的扫描结果显示，这只超音蝠的肌肉群占比比寻常的超音蝠略大一些。
肌肉群？
初看到这个词，原野还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眼前一亮，心中有了某个猜测。
超音蝠会利用喉部肌肉的快速震动来产生高频的超音波，当超音波击中物体表面，就会被反射回来，又经由超音蝠的耳朵，经过复杂的中枢神经系统，来进行精确的定位。
既然是靠震动喉部肌肉来发出超音波，那火箭队是否就是靠增加超音蝠的肌肉数量和质量，来变相的加强它的超音波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停不住了。原野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一种超音蝠，毕竟论起对超音波和声音的运用，没有什么宝可梦比得上超音蝠了。
但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是增强了毒素的超音蝠，肌肉群的占比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才对。
‘不对，刚才章老说这两具躯体有很大不同，很大…嗯…难道我遗漏了什么细节？’
原野回想起章老的话，又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了一遍这份报告。但即便如此，除了这个肌肉群占比之外，再没有一项结果是超出寻常数值的了。
“章老，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方才您说，两具躯体有很大不同，可除了这个肌肉群占比之外，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了。”苦思无果，原野选择直接求助。
“这样的不同还不够？”章老一句灵魂反问，直接让原野哑口无言。“你只看到了肌肉群的占比不通，那你有没有看到骨骼的占比几乎相同？”
“同样质量的骨骼，但一个比另一个的肌肉群占比高，这样你还不知道区别？”章老那痛心疾首的语气，彷佛提出这个问题的原野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不肖子。
“小野，听起来，这一只好像更壮一些？”刘念站在一旁，也提供了自己的思路。
“更壮？”
对啊，就是更壮！本不该出现但却出现了的情况！
原野突然醒悟，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究其原因，完全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寄希望于这两颗精灵蛋能孵化出属于那三种改造方案的超音蝠！
可为什么要抱有这样的希望？
凭什么可以有这样的希望？
凭什么敢！有这样的奢望！
超音蝠糟了什么罪，凭什么就要被火箭队拿来做基因改造的实验？有多少超音蝠在这个过程中都是性命？多少超音蝠含恨而死？
自己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心安理得的接受火箭队的改造成果？
突然醒悟的原野如同遭受重创，身后冷汗直流。还好有念念这旁观者的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一般，让原野及时醒悟，否则他可能就要走错路了。
多谢了，念念。
“抱歉章老，我实在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将这两颗蛋的来历说清楚的。”躬身道歉，原野当下便将是如何找到这两颗蛋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把从火箭队那里得到的资料也如实的告知了章老。
待原野说完，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也对，身为宝可梦学者，章老应该最反感火箭队这样的行为了吧。
“章老，两具躯体，没有被选上的那一具，结果将是……？”原野又开口，但话只说了一半，他很希望能从章老那里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
“生灭变化是最自然的规律，它自然有它该去的地方。”章老幽幽叹了一句，但原野却听明白了。
无他，‘生灭变化’这四个字，奶奶常挂在嘴边，原野很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章老，请帮我孵化这一颗蛋吧。”说话间，原野的手指向了两颗蛋中的一颗。在这颗蛋里的超音蝠躯体，是最普通，最正常的那一具。
看原野终于做出了选择，章老的嘴角才终于有了些弧度。因为一己私欲就对宝可梦进行基因层面的修改，这样的事情，是他章论武一辈子都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可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发生着。
对于那些人来说，宝可梦就只是打成他们目的的工具和手段吧。
好在，现在的小辈之中，总还有那么几个人，在做着那些该做的事。
“你不错。”章老夸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大概需要一天时间，明天打完了道馆之后就差不多了。”
说到道馆，原野又想起方才章老的话，就顺着接茬：“谢谢章老，超音蝠就拜托您了。”
“章老，我想问问您关于黑尤馆主的看法。您别多心，只是明天就是道馆挑战赛了，又听您哥哥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想…”
“我只有两枚徽章，黑尤馆主应该不会直接拿出一级挑战赛的阵容来对付我吧？”
“黑尤是脾气古怪，但心眼又不坏，他干嘛故意刁难你？平时怎么打，明天就怎么打，输赢全看你自己。”
“至于刚才我哥哥说的话，”章老转过了身，开始摆弄起他身前的仪器，才又开口说道：“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
原野这下是彻底懵了！听章老这意思，章大叔说的都是真的？！黑尤馆主体内真的有两个灵魂？！
原野和刘念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心底的汹涌波涛，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章老的声音又传来：“当年的事情之后，他被诊断出严重的脑损伤，简单来说就是脑子出问题了。他说的话，自然就没人相信了。”
“但我也见过黑尤，也确实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可那又怎么样？黑尤作奸犯科了吗？伤天害理了吗？”
“他没有。”
“对于你来说，他现在是紫苑道馆的馆主，镇守庇佑一方的大人物，是你要讨教和学习的对象，仅此而已。”
“至于他以前如何，现在如何，身体里是井然有序还是乱成一团浆糊，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老一辈的事情，小辈不该管，也别问。”
“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从章老家离开的时候，正是最炎热的正午。原野和刘念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却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小野，我刚才无意中看见一个奖杯，上面写着章老的名字。”还是刘念先开了口，挑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这两兄弟，还挺有意思，”也没等原野回答，刘念自顾自的接着说：“他们的名字和他们各自的成就，还真是不太匹配呢。”
“哥哥叫章谈文，但却出身五大局的抢险队，当年人称战斗天才，是真正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物。后来退役了，还拒绝了抢险团的总教官的职位呢。”
“弟弟就是章老，叫章论武，听名字就像是训练家，但他却是学术界赫赫有名的学者。虽然没有拿到博士的头衔，但他和很多知名博士都是好友，所以也有很多人都称呼他为章博士。”
“念念，刚才多谢你。”
“行了，小事，请我吃午饭就行。”
“走吧，吃什么都行。”
可能章老说的对吧，老一辈的事情，不要多问也不要管。但谁说得准呢？
总有些事情，看起来多余，但却是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章老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被给自己哥哥披上，又打手势暗示两人跟自己来，接着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那个摆着超音蝠精灵蛋的类似行星仪的仪器前面。
“大自然的造化真是很奇妙啊…”凝神盯着眼前的两颗精灵蛋看了许久，章老感叹了一句，才又转过头，对上了原野明亮的眼眸，说：“小子，现在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这两颗蛋，看起来死气沉沉，实际上生机很是旺盛，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生命体。但却因为拥有了两具躯体，所以才没能顺利孵化出来。”
“这两颗蛋什么来历我不关心，具体是什么造成的这样的现象，我也不管。你只要知道，我有办法有能力让其中一颗蛋孵化，就行了。”
“两颗蛋里的身躯有很大不同，做个选择吧。”说罢，章老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举了两具躯体的不同之处，让原野选择其中一个。
详细地读完上面的介绍，原野已经明白章老说得很大不同是什么意思了。究其根本。还要从这两颗蛋的来历说起。
这两颗蛋是从火箭队废弃的科研基地中捡到的，因为孵化不出，被当作弃蛋遗留了在那里。要知道，火箭队在那个科研基地做的就是超音蝠的基因改造工程，且还让他们成功了。
看章老递过来的这纸上的信息，原野将它们和脑海中火箭队的基因改造工程的资料对比，很快就确认了蛋中超音蝠的种类。
火箭队的基因改造工程一共有五个提案，但最终成功的只有三个。第一个就是超大体型的超音蝠，体力足，攻击性强，但速度慢。
第二种是强化超音波的超音蝠，让它们拥有更广阔的‘视野’，整体更加敏锐。最后一种是强化了超音蝠的毒素，尤其是抗凝血素，让超音蝠的杀伤力直线上升。
而这两具躯体从体型大小来看，没有太大差别，数据也都落在正常超音蝠的数据范围内，这就让原野直接排除了超大体型超音蝠的可能。
剩下的两种，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没孵化出来之前也很难判断到底是哪一种超音蝠。不过在这份报告的最底端，其中一只超音蝠的扫描结果显示，这只超音蝠的肌肉群占比比寻常的超音蝠略大一些。
肌肉群？
初看到这个词，原野还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眼前一亮，心中有了某个猜测。
超音蝠会利用喉部肌肉的快速震动来产生高频的超音波，当超音波击中物体表面，就会被反射回来，又经由超音蝠的耳朵，经过复杂的中枢神经系统，来进行精确的定位。
既然是靠震动喉部肌肉来发出超音波，那火箭队是否就是靠增加超音蝠的肌肉数量和质量，来变相的加强它的超音波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停不住了。原野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一种超音蝠，毕竟论起对超音波和声音的运用，没有什么宝可梦比得上超音蝠了。
但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是增强了毒素的超音蝠，肌肉群的占比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才对。
‘不对，刚才章老说这两具躯体有很大不同，很大…嗯…难道我遗漏了什么细节？’
原野回想起章老的话，又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了一遍这份报告。但即便如此，除了这个肌肉群占比之外，再没有一项结果是超出寻常数值的了。
“章老，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方才您说，两具躯体有很大不同，可除了这个肌肉群占比之外，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了。”苦思无果，原野选择直接求助。
“这样的不同还不够？”章老一句灵魂反问，直接让原野哑口无言。“你只看到了肌肉群的占比不通，那你有没有看到骨骼的占比几乎相同？”
“同样质量的骨骼，但一个比另一个的肌肉群占比高，这样你还不知道区别？”章老那痛心疾首的语气，彷佛提出这个问题的原野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不肖子。
“小野，听起来，这一只好像更壮一些？”刘念站在一旁，也提供了自己的思路。
“更壮？”
对啊，就是更壮！本不该出现但却出现了的情况！
原野突然醒悟，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究其原因，完全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寄希望于这两颗精灵蛋能孵化出属于那三种改造方案的超音蝠！
可为什么要抱有这样的希望？
凭什么可以有这样的希望？
凭什么敢！有这样的奢望！
超音蝠糟了什么罪，凭什么就要被火箭队拿来做基因改造的实验？有多少超音蝠在这个过程中都是性命？多少超音蝠含恨而死？
自己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心安理得的接受火箭队的改造成果？
突然醒悟的原野如同遭受重创，身后冷汗直流。还好有念念这旁观者的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一般，让原野及时醒悟，否则他可能就要走错路了。
多谢了，念念。
“抱歉章老，我实在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将这两颗蛋的来历说清楚的。”躬身道歉，原野当下便将是如何找到这两颗蛋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把从火箭队那里得到的资料也如实的告知了章老。
待原野说完，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也对，身为宝可梦学者，章老应该最反感火箭队这样的行为了吧。
“章老，两具躯体，没有被选上的那一具，结果将是……？”原野又开口，但话只说了一半，他很希望能从章老那里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
“生灭变化是最自然的规律，它自然有它该去的地方。”章老幽幽叹了一句，但原野却听明白了。
无他，‘生灭变化’这四个字，奶奶常挂在嘴边，原野很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章老，请帮我孵化这一颗蛋吧。”说话间，原野的手指向了两颗蛋中的一颗。在这颗蛋里的超音蝠躯体，是最普通，最正常的那一具。
看原野终于做出了选择，章老的嘴角才终于有了些弧度。因为一己私欲就对宝可梦进行基因层面的修改，这样的事情，是他章论武一辈子都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可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发生着。
对于那些人来说，宝可梦就只是打成他们目的的工具和手段吧。
好在，现在的小辈之中，总还有那么几个人，在做着那些该做的事。
“你不错。”章老夸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大概需要一天时间，明天打完了道馆之后就差不多了。”
说到道馆，原野又想起方才章老的话，就顺着接茬：“谢谢章老，超音蝠就拜托您了。”
“章老，我想问问您关于黑尤馆主的看法。您别多心，只是明天就是道馆挑战赛了，又听您哥哥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想…”
“我只有两枚徽章，黑尤馆主应该不会直接拿出一级挑战赛的阵容来对付我吧？”
“黑尤是脾气古怪，但心眼又不坏，他干嘛故意刁难你？平时怎么打，明天就怎么打，输赢全看你自己。”
“至于刚才我哥哥说的话，”章老转过了身，开始摆弄起他身前的仪器，才又开口说道：“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
原野这下是彻底懵了！听章老这意思，章大叔说的都是真的？！黑尤馆主体内真的有两个灵魂？！
原野和刘念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心底的汹涌波涛，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章老的声音又传来：“当年的事情之后，他被诊断出严重的脑损伤，简单来说就是脑子出问题了。他说的话，自然就没人相信了。”
“但我也见过黑尤，也确实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可那又怎么样？黑尤作奸犯科了吗？伤天害理了吗？”
“他没有。”
“对于你来说，他现在是紫苑道馆的馆主，镇守庇佑一方的大人物，是你要讨教和学习的对象，仅此而已。”
“至于他以前如何，现在如何，身体里是井然有序还是乱成一团浆糊，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老一辈的事情，小辈不该管，也别问。”
“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从章老家离开的时候，正是最炎热的正午。原野和刘念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却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小野，我刚才无意中看见一个奖杯，上面写着章老的名字。”还是刘念先开了口，挑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这两兄弟，还挺有意思，”也没等原野回答，刘念自顾自的接着说：“他们的名字和他们各自的成就，还真是不太匹配呢。”
“哥哥叫章谈文，但却出身五大局的抢险队，当年人称战斗天才，是真正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物。后来退役了，还拒绝了抢险团的总教官的职位呢。”
“弟弟就是章老，叫章论武，听名字就像是训练家，但他却是学术界赫赫有名的学者。虽然没有拿到博士的头衔，但他和很多知名博士都是好友，所以也有很多人都称呼他为章博士。”
“念念，刚才多谢你。”
“行了，小事，请我吃午饭就行。”
“走吧，吃什么都行。”
可能章老说的对吧，老一辈的事情，不要多问也不要管。但谁说得准呢？
总有些事情，看起来多余，但却是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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