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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祭祀

    梦,无尽的黑暗裹挟着南风,像是要将她吞入深渊,耳畔有许多人的低语,重叠在一起,密密麻麻,听不真切。

    忽然觉得往下一沉,一股深重感袭来,惊惧之中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处看上去极为古老的钟楼,地面上是猩红的土壤,踩在上面极为松软。

    四周有四根图腾石柱,撑着一个圆形的棚顶,棚顶最中心处掉下来一条黑色铁锁链,吊着一口很大的铜钟。

    南风心中生出惊悚感,身体不控制的往前走去。

    心中已经惊惧到了极点,又是这个梦境!自从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之后,每天都在重复做这个梦境,梦里是一模一样的景象,她就站在这里,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走。

    最开始做梦的时候,只走上一两步就会惊醒,再然后第二次做梦的时候,会走上五六步才会惊醒。

    也就是每一次做梦都会离那口诡异的铜钟更进一步!这种未知的诡异感觉,让南风这几日一直处于不安当中。

    而这一次,从进入梦境开始,她距离这口诡异的铜钟,也不过才七八步的距离!

    心中的不安和惊悚感更盛,心中突然间生出了一种想要低下头,看一看这口铜钟当中有什么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越加强烈,一步…两步…三步…

    如果让她立刻死去,南风倒是不惧怕太多,可偏偏是这种踩在钢丝上过悬崖的感觉,把她死亡的过程放的如此之慢,还让南风的意识如此清醒。

    啊啊啊啊!

    心中极尽疯癫,却喊不出来声音,终于,这一次再也没有从梦中惊醒,而是来到了这口铜钟的面前。

    南风很清晰的从这口铜钟的表面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铜钟的表面在鲜血的浸泡下,有着许多图案。

    那是许多的小人,他们举着战旗,敲着锣鼓,吹着古怪的乐器,有的手中则是托着托盘,里面装着很古怪的器皿,这些小人的排列也很是古怪,像是在举行着某种盛大的仪式。

    此时南风注意到了一处很怪异的地方,其中有几个小人的动作还是怪异,而对于这几个小人的刻画也很细致,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样。

    这几个小人披着黑色的斗袍,只露出一个面的轮廓,再仔细看去,南风发现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人,将手中的长剑刺入到了另一个小人的身体中。

    往后的几张图画越来越乱,画的大多是残肢断臂,只是南风心中的惊悚感让她无法继续思考。

    正想要继续思索,研究明白这铜钟之上的几幅画究竟是什么意思,下一刻,未知的力量控制着南风的身体,慢慢的弯下了腰。

    微微侧头…自下而上看去,下一刻,南风惊恐得双眼瞪大,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与痛苦!

    入目的,先是一双瞪得很大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眶之中掉出来一样,整张面皮腐烂得严重,嘴角裂的很大,一直裂到耳后根,以至于将嘴角撕裂,露出如刀子般森白的牙齿。

    她在对南风笑,脸上还有腐烂的肉脱落下来,临死一刻,神情很奇怪,眼神之中有恐惧、迷茫、痛苦…还有一抹虔诚。

    双臂自然垂落,一根漆黑的铁锁链掉在她的脖子上,头发像是被什么人扯过一样,许多头皮被活生生扯了下去,露出一部分森白的头盖骨。

    这一切都透露着一种古老宗教的诡异肃穆感,令人看得头皮发麻。

    而南风此时的姿势,以及这具女尸自然垂落的头,正好对在了一起,四目相视,惊悚无声的弥漫。

    “夏河!”

    ……

    一瞬间从梦中惊醒,房间之中,一切正常。

    此时南风背后已经被冷汗所打湿,像是一具从冰冷湖水当中打捞上来的人。

    盘坐在石床上,犹豫良久,南风又走了下来。

    出了门,来到那处大厅不见一个人,整座高塔死寂的可怕,像是人都死光了一样。

    心中生出不安的感觉,顾不得其他,南风一路跑上顶层,想起那个卦师所说,这一次生路可能就在那顶层。

    南风离去后,大厅之中突兀的刮起一阵风,极其轻微的那种,像是有人走过。

    一路来到这高塔的顶端,不由得一愣神,这里是一处钟楼,四周墙壁上有着许多的彩绘,最中间吊着一口铜钟。

    和梦中的那口铜钟,极为相似,只是这口太过于干净了。

    而恰巧此时,天空忽然一暗,疾风吹了过来,那口吊着的铜钟微微摇晃,像是风铃…又或者…是催魂铃。

    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南风重新返回到了原本的房中,重重的关上房门,这才算心安一些。

    ……

    呼呼的冷风吹着,像是怒海狂涛般的海浪拍击着高塔,灰色的雨点如雾飘着,整片天地一片灰色毫无生机。

    南风一个人在房间中,盘坐在石床上,身上披着一件白色裘皮大衣,四周却有着滚滚寒气透来,一张小脸被冻得煞白。

    “呼…”吐出来的气在空中竟形成了水雾,按理来说,在海边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冷的天气。

    而且这种冷,冷得诡异,像是直接透入到骨髓里,是一种阴寒之感,具体来说却又不好形容。

    高塔之外的天阴沉着,不是夜晚,胜似夜晚,那灰色的雾,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透过来的。

    南风敏锐的发现,原本几日前远处有着许多高塔都亮着火光,现在确实已经都不见了。

    整片死寂的像是只剩她一个人一样,伸出一只冻得发白的手,从头发上扯下来一条黑色的布条。

    没了布带的拘束,那一头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便是散乱了下来,披在白色的球皮大衣的绒毛上。

    南风紧紧的将布带握在手中,像是握着一件珍宝,她不想要自己身边的人再一次逝去,瘦弱的手攥着布条,苍白得无力,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你们都应该活着才对,应该死的是我…应该死的是我啊!我不过是一个累赘,可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蓦然间又回想到了那同修好友,她还在那铜镜之上写了一段话,当日里南风有所隐藏,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