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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秋天的季节,寒风呼呼的吹着。那些内心温暖的人在风中肆无忌惮的快乐。

    这是县城的职业教育学校,矗立在一片荒野,放眼望去,让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凄凉。学校的操场上,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新生拿着球拍,正与同学乐呵呵的打着羽毛球,笑声穿插在学校每一个地方,且在凌冽的风中显得格外的放肆。他叫杨若辰,是学校才来的新生,因中考时理科拉分,才录取到这所学校。用他的话说,这算“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了吧。

    没多久,从不远处走来一位女孩,穿着整齐,雪白的外套,长长的头发,扎着马尾。仔细望去,只觉使人难以自拔,沉醉其中。一双秋眸摄人心魄,一段身姿拨人心弦。

    女孩缓慢的走来,伸出手,向杨若辰要球拍,杨若辰却早已看傻了眼。同学拍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似乎忘记了母亲教的语言:“你你你…你好..”女孩礼貌的回答:“你好,我可以和你打一局吗?”杨若辰嘶哑的说:“好好好….好啊!”说着,就使眼神给同学,示意把球拍给女孩。同学很识趣,笑着递给了女孩,找了个借口,独自走了,留下杨若辰和这位女孩在庞大的操场。

    杨若辰依旧结巴的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只是和你打一局球,不用知道这些。”刚才还比较热情的女孩一下变得高冷,这让杨若辰非常看不懂。“管他的呢,打一局球就打一局球,神气什么。”杨若辰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便嘿嘿的说:“来吧来吧,赶紧的。”说着,杨若辰扔起羽毛球,一拍打去,只见球飞在高空,向着女孩的方向慢慢滑落。“啪!”女孩接住了球,并且打了回来。接连几球,让杨若辰累的像条狗,气喘吁吁的,摇摇手说:“等会儿等会儿,让我歇一会儿!”女孩放下了球拍,轻蔑一眼说:“好了,不玩了。”说完,女孩往教学楼走去,剩下杨若辰一个人的喘息声回荡在操场上。

    杨若辰望着女孩的背影,笑了笑,捡起女孩放下的球拍,拍了拍屁股,也回教室去了。

    来到教室,碰见了死对头—王洪铭。杨若辰为了爽快爽快嘴,对着王洪铭笑着说:“呦!你是卖炭的还是烧窑的,真的是黑的俊俏啊!哈哈哈..”王洪铭操着一腔家乡话骂道:“嫩要死咾?!”杨若辰接着说:“你这是豁牙齿吐吐沫,那算算了。”王洪铭撸起袖子说:“有本事出克动两哈儿,只会叭叭叭嘞,跟个野鸡子一样儿!”“那也比你这炸爆米花的黑熊精强!”杨若辰寸步不让。

    王洪铭准备动手打人,杨若辰也有这心思,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害怕打起来搞不好给勒令退学了。王洪铭说了一些挑衅的话,杨若辰依旧打口仗,王洪铭嘲笑着:“哼!你斗是打不赢,没跌用。”说罢,顺手将杨若辰的桌子给掀了,书本掉了一地。杨若辰还是不为所动,与同桌一起扶好桌子,捡着地上的书本。

    两节课,杨若辰越想越气,可他终究是忍住了,因为他明白,一时的冲动会造成后悔致死的结果。下课铃打响,杨若辰拎着球拍下楼去操场打球。他并没有喊上一个同学陪他玩,他只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上那个女孩。

    可能是缘分吧,杨若辰在楼下碰上了她。

    杨若辰喉咙又嘶哑了,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打球吗?..”女孩还是轻蔑一眼说:“行吧,一局就走。”杨若辰似乎是听到了清华录取通知一样,激动的说:“真…真的吗?那那那那快来!”女孩没有表情,连刚才的轻蔑也不见了,杨若辰却开心的合不拢嘴。

    这一次,他们打得都很好,只是上课铃响起,不得不回去。可能上天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有点久,自己有些嫉妒,便狠心的将他们分开。杨若辰无奈的对着女孩说:“上课了,你….”“嗯。”不等杨若辰把话说完,女孩放下球拍,和第一次一样,轻蔑一眼后离开,杨若辰顾不得想那么多,提起球拍也随之离开。

    上了一天课,杨若辰像工地上搬砖的工人已经累得不行了,简单洗了洗后躺在床上,本来还困得很,但是又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女孩,着让杨若辰开始琢磨起来,为什么那个女孩总是用轻蔑的眼神看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123来,杨若辰叹了一口气就睡了。

    第二天自习课上,班主任赵持让同学们背书,一首《诗经》的‘《桃夭》’一首李商隐的《无题》,可以分两次背。背书恰好是杨若辰的拿手本事,别人用二十分钟背一首,他用十分钟背两首,经过赵持的检查后,非常欣赏杨若辰,并当场选定杨若辰从现在开始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讲台下的同学有嫉妒,有羡慕,有支持,有无所谓,还有轻蔑的,而杨若辰却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人生不就是这样,即使再聪明、再厉害、再有本事,缺少的是一个机遇,机遇只有一次,把握不住那就怨不得别人风光,把握住了,那就是“山登绝顶我为峰”了。

    这次杨若辰非常高兴,喊上同学就下楼去打球,几人为伍来到操场,本就喧闹的操场这下显得更加嘈杂。

    杨若辰摆开了阵势,像是战场上的大兵一样,对着同学喊着让其发球,对方发了球还没打起来,杨若辰又看到那个女孩了,跑过去一把拽走了同学手里的球拍,跑到女孩面前递给了她,女孩这次并未接过,而是一句:“还有事,算了”说完就走了,杨若辰耸了耸肩,又笑嘻嘻的和同学打球去了。

    从那以后,杨若辰再也没打过球,就算是平常在学校遇到,他们谁也不理谁,只有杨若辰会在她经过的时候回头看一眼。

    一年后。

    杨若辰认识了一位语文老师,他姓马,杨若辰平时都叫他老马。

    杨若辰将自己写的一篇文章给老马,请老马指教。当老马看完这篇文章后非常惊讶,夸赞杨若辰的文学功底深厚,用字精炼,杨若辰被夸后觉得老马并没有认真的读,可能是在敷衍自己,便没放在心上。

    几天后,一位同学喊上杨若辰去打球,杨若辰想了想就一起去了。似乎是书上写的一般巧,来到操场,再次遇到了那位女孩,杨若辰并没有主动找她,但这次是她主动找杨若辰,从杨若辰的同学手中接过球拍,主动发球打了过来,杨若辰愣了一会儿赶忙去接,没有接住,杨若辰用捡球的时间问女孩:“怎么突然找我打球嘞?”女孩回答:“上次马老师在我们班里讲了两节课你写的文章,我非常钦佩,这不是来找你学习学习嘛!”杨若辰发现女孩说话的态度与之前不同,这次并没有那么高冷,而且也没想到马老师竟然用两节课的时间讲了一篇不是语文书上的文章,这让杨若辰非常感动也非常高兴,似乎还有点飘了。

    杨若辰笑了笑说:“接住球!”

    女孩也笑着说“好!过去了!”

    “再来再来!”

    “嘿!”

    两人沉浸在无限的快乐中,即使夕阳的催促也无法打扰。

    晚上,杨若辰正为今天的开心而开心,和别人不一样,他高兴的睡着了,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再去打球的时候又遇到了她,他们这次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可正当他们聊得开心时,一句:“柳筠枫!”顺着声音望去,三楼上一个男生手指着她,那么远的距离,杨若辰似乎看清了这男生的表情:脸垮的像内裤被人偷了。

    女孩放下球拍,说了一声“抱歉”后就走了,杨若辰回了一声“嗯”捡起球拍也走了,上楼时看见了女孩,杨若辰问:“还不进教室?”女孩没有理他,杨若辰也不想自讨没趣,就上楼了。从此,杨若辰也知道了这女孩的名字:“柳筠枫”。

    回到教室后,杨若辰魂不守舍的,最后决定请柳筠枫班上的一位的朋友帮忙,弄清这件事。

    不到一天,那位朋友把情况给杨若辰说了:柳筠枫有个男朋友叫孙作苟,自从两人在一起以来,总是对她抱着怀疑的态度,常常无理取闹,完全不顾柳筠枫的感受,最后二人分开了,但是对方仍然缠着柳筠枫不放。杨若辰听后非常生气,这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是这样?情侣之间应该互相包容互相理解,而不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待对方。杨若辰越想越气,当即写下了:秋节随闻苦闷词,觉来只若少年时。男儿自古英雄气,却耻人间不自知。

    下课后,杨若辰独自带着球拍来到楼下,柳筠枫也在,杨若辰鼓足了勇气说:“那个…..打吗?”“好”

    二人再一次打起球,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话题多了,说的话也多了,就像密不可分的朋友。

    自此,他们下课总是会来打球,即使时间不够,当然,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几天后,依旧是一次打球,杨若辰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去看看大海”“什么时候?”“最好是晚上”“好的”

    杨若辰的愿望也是去看看大海,两人的愿望不谋而合,这让杨若辰觉得很巧,巧的就像是安排好了的,谁安排的?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直至此次放假,杨若辰对柳筠枫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带上她去看看大海,当然,趁着晚上。惊喜的是柳筠枫答应了,并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机场汇合。杨若辰非常高兴,但是也非常低调,他懂得,计划没有变化快,越是高兴的事越要低调。收拾了一晚上,基本没合眼就直接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就看见柳筠枫了,竟然比杨若辰快一步,杨若辰赶紧上前说:“都来了啊?吃饭了没?”“吃了,给,给你带的”说着,柳筠枫就递给杨若辰一盒饭,杨若辰倒不腼腆,接过来就吃,边吃边笑,那样子,可爱的像个三四岁的孩子,柳筠枫看着看着也笑了起来。这时,也到时间了,杨若辰扔了手里的饭盒,跟着柳筠枫一起进飞机,似乎是乖弟弟跟着好姐姐一样,可爱极了。

    一切都那么的顺利,只有坐在飞机上,杨若辰不好意思去看柳筠枫,柳筠枫也没有看过杨若辰一眼。当杨若辰心灰意冷以为要一直这样的时候,前排的一个小男孩却大声叫了起来,这把坐在飞机里的乘客们都吓了一跳,小孩站在座位上唱起了歌:“可惜已天各一方,就借这月光,再与你对望,不管落魄风光,我都为你守望….”

    这正是《借月》,被小男孩尖尖的嗓音唱的多少有点滑稽。还未唱完,小男孩旁边的女人边扯边说:“勇勇,坐下!快坐下!听话!”这位应该是他的母亲,慢慢的,乘客都安静了,听着他们母子俩的对话。女人看着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看,甚至空姐也向自己走过来,她开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越来越尴尬。但是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而是被杨若辰给打破了,杨若辰趴在小男孩的座位上问:“小弟弟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看见杨若辰和自己说话,老实的坐下了。“他叫魏呈勇”小男孩的母亲说。“刚才唱的歌很好听哦!给你一个赞!”说着,杨若辰用手比划了一个赞的样子给小男孩,空姐听了笑着离开了,小男孩也嘿嘿的笑了。接着,杨若辰继续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吗?”小男孩依旧不说话,他的母亲回答说:“这是从他爸爸离世以后我常听的歌,有时候他也会在旁边听,慢慢的也学会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杨若辰连忙道歉。“没事的,他肯定没有离开我,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他永远在我的心里,我的心里也永远记着我们的每一次相遇。即使…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但是看见他我就会开心一点,我要把他养大,让他爸爸在另一边也能开心一点。”说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在场的人听后都沉默不语,似乎是对这对苦命的母子产生了同情,可杨若辰并不这样觉得,因为他在同情的那一瞬间,更带有羡慕,他也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最好的他,从那以后,他是你一生最大的小欢喜,别人不可及,也不可比.”女人哭了,柳筠枫也擦了擦眼泪,整个飞机从吵闹的气氛变成了伤感的专场。

    过了一会,柳筠枫困意骤起,告诉杨若辰自己想睡一会,不等杨若辰反应过来,就靠在杨若辰的肩膀闭上了双眼。杨若辰却不敢去看她一眼,即使鼓足了勇气,看了还没有两秒又扭回了头。直到自己也困了,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若辰惺忪的睁开了眼,看到柳筠枫早已经醒了,再往窗外看,飞机已经在下降了,便开口说:“啊?我睡了多久?”“嗯…一个世纪”“搞这,别开玩笑”“我也不知道啊,大约半个小时吧”“好嘞”

    飞机落在飞机场里,此时天也快黑了,杨若辰和柳筠枫走出机舱。二人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怎么走,无奈杨若辰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俩人又跟着地图到了一个面馆,吃了点饭又站在路灯下等着班车。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班车。杨若辰靠在灯旁,深情的看着柳筠枫说:“夏夜匆匆别去,星辰黯淡无光,我对你的喜欢寄与秋天的落叶,傍晚的斜阳,甚至我的双眼,痴醉的目光。”“嘻嘻嘻…”

    俩人聊着一直到晚上10点左右,不远处驶来一辆班车,看样子像是末班车。可能是末班车的恐怖小说看多了,杨若辰有些害怕,而柳筠枫却催着他赶紧上车,杨若辰又怕,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车。

    车上没有多少人,一个司机,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太太,两个青年,一个中年大叔领着一个小女孩,现在又加上了杨若辰柳筠枫二人。班车开着,杨若辰也总是去偷瞄一眼柳筠枫,柳筠枫看见杨若辰一直看自己,以为脸上有什么,摸了摸脸问:“咋了?我脸上有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好看”

    “别这样,我会害羞的”

    “我喜欢你,并不是末班车上的惊鸿一瞥,也不是许久的阴谋,更不是长时间的新鲜感,而是你的千言万语,每一句都拨动我的心弦,弄的我魂不守舍,沉醉其间。”

    “啊这….”

    “嘿嘿嘿”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到了海边。

    俩人站在栏杆旁向着大海望去,倾听大海的声音,大海一望无际,星辰挂满夜空,阑火通明,落叶匆匆。杨若辰轻轻的开口说道:“此生吾爱有三,一为星,二为海,三为卿。星作雨,海如琴,卿若伴。三者合之,便抵却世间万物。”

    柳筠枫靠在栏杆上笑着看杨若辰。

    “此间无限星河泪,一半相思一半卿”

    柳筠枫低头想了一会抬头对杨若辰说:“你很优秀,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真的”

    “可是我真的…”

    “我知道”

    “那……”

    “我希望你的希望有希望.”

    “可是我不是舍不得你,而是我舍不得你啊”

    “不要东想西想的”

    海风吹着二人,星辰向远方落去,阑灯渐暗,落叶初休,上天根本不眷顾他。

    即使多么的意难平,多么的想不通,现实依旧如此的残酷。海浪拍打的声音掩盖了杨若辰的思绪,却带不走杨若辰的深情。倚在栏杆上,海风吹来的感觉使自己犹如堕入无底深渊。二人不再说话,柳筠枫背着手在前面散步,杨若辰两眼一直盯着海浪与海的那个方向。

    快天亮的时候,俩人选了一家旅馆,开了两个房间,直到第二天的归途。

    路上杨若辰一改前态,沉默不语,别人看着像是抑郁了,只有柳筠枫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也劝了很久杨若辰,可是杨若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听进去。

    到了家,二人分别后过了近一个月,柳筠枫已经和孙作苟复合了。杨若辰知道后写了一封信给柳筠枫,信上这样写着:

    “我想逃避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驻足在秋夜的街灯下,不知怎么才好,毕竟不争气的眼泪,也洗不去我的烦恼。

    从那以后。我变得喜怒无常,所做的一切,都那么的荒唐,依旧是秋夜的灯光,点燃青春的回响,依旧是上天的偏见,你我分开的如此匆忙。

    我不会写信,也不会写书,我只会潦草的写几句话表达我对你的祝福,况且在这秋风肆意的季节,我也不会认输。

    不经意间,我染了一身秋,一刹那,也成了我一生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