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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 章 咱俩都是球蛋蛋

    医生来查房了。

    呼呼啦啦的。

    一群人。

    个人有个人的姿态。

    有人很自信,有人怯生生。

    科主任是个五十多数的男子,对老人很耐心,问了老人的一些感受,还摸了老人的体温和肝部。

    他告诉老人安心静养,期待奇迹出现。

    还嘱咐老人的主治医生,要再细心一些,尽量减少老人的痛苦。

    主治医生点头答应。

    主治医生是个年近四十的女子,她告诉麻青要给老人清淡饮食。

    王彩蝶忙前忙后,帮助老人改变体位,对老人很温柔。

    麻青看见床头插着一张病人资料卡片,上面写着:

    李峰,男,87岁,肝癌晚期。

    麻青仔细观察了查房医生的胸卡,没有武大松说的那个博士医生王长生。

    麻青想起来了,在护士站对面的方厅里,好像有普外科的情况介绍。

    他朝老人告了几分钟假,便去查看。

    有好几个博士医生,老人的主治医生也是博士。

    武大松说的那个王长生,三十四岁,上海某大学的博士,曾经出国进修。

    王长生比武大松英俊,从照片上看,人不矮。

    回到病房是时候,护士已经给老人挂上了吊瓶。

    是白蛋白。

    麻青拿了一把椅子,坐在老人床边。

    他摸了一下老人的输液管,感觉有点凉。

    麻青两手握拳,分别攥住输液管,让自己的体温温暖药液。

    药液一滴滴流入老人的身体。

    老人望着麻青,脸色逐渐舒缓。

    爱是相互的。

    只有给予,才能获得。

    “小伙子···咳咳··成家了吗?”

    麻青尴尬的笑笑:“还没有。”

    停了一会儿,老人又问:“有对象吗?咳咳···”

    “没有。”

    “你一定很特性,咳咳···要不然,人才一表,咋能跑单呢。”

    “老人家,您说对了,我是有点个别,那个,前段时间,有人给介绍一个护士,就是这个医院的,他爹是大官,家里很有钱,因为她喜欢赌博和跳舞,我就舍了。”

    “好!好!好啊···是个汉子!咳咳···”

    老人激动了,连续咳嗽,输液管颤抖起来。

    麻青赶紧松开输液管,轻拍老人的后背。

    不轻不重,带着浓浓的抚慰。

    “老人家,您这是国产药,咋不用外国的呢?您的资历,报销不是问题啊。”

    “小伙子,我最讨厌洋文,看那玩意就恶心,跟虫子似的,再说,有些洋人没安好心,咳咳···”

    麻青无语。

    有些事情,麻青不好评论,更说不清。

    看了一眼老人的军装,麻青问:“老人家,您喜欢斗争?”

    “小伙子,你面对吃人的老虎···咳咳···怎么办?”

    麻青挠了一下头。

    这个老人,挺刁钻啊!

    “老人家,在老虎面前退缩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我好像弄不过它呀。”

    “弄不过也得弄!绝不能···认怂,我们的将军说过···咳咳···只有斗争,才能共存。”

    麻青一琢磨,也对。

    说不定老虎不饿,我比划几下,它看不好下口,就走了呢。

    想到这儿,麻青点点头。

    麻青虽然不笨,可是,这一会儿,他只看到了老人提问的表象。

    更深的东西,麻青看不到,也不懂。

    打完药,老人望着窗台上的一个花盆,发呆。

    花盆很高档,里面没有花,是一些青苗。

    小洋葱发出的青苗。

    翠绿翠绿的,油汪汪的,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老人家,那是毛葱,对吧?”

    “是,是我孙女栽的,她小名叫小毛葱。”

    “那她一定是个辣妹子了?”

    “是的,像个假小子,淘气的厉害,咳咳···”

    停了一会儿,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麻青,道:“小伙子,你说话不算数啊。”

    “为啥呀?老人家。”

    “泥土气息呢?”

    麻青语塞。

    半个小时以后,一个紫砂盆摆在了窗台上,花盆里栽种着大蒜。

    麻青向里面浇了一些水。

    隐隐有泥土气息,在房间里弥漫。

    老人嗅着气味,微微点头。

    麻青走了两道街,才弄到了花盆和大蒜。

    他不能栽种毛葱,可能犯忌。

    老人看看葱蒜,望望白云,脸上浮现一丝惬意。

    麻青想逗老人乐,略一思考,便道:

    “老人家,看到这葱蒜,我脑子里冒出了几句话,那个,不知能说吗?”

    “说呀!有话不说···咳咳···就是罪。”

    老人真的怪。

    麻青酝酿一下情绪,道:“老人家,就是想了几句逗乐的话,那个,您听着:东边葱,西边蒜,天上的绵羊在打转···你也看,我也看,咱俩都是羊粪蛋···”

    “哈哈哈···好玩···好玩···”

    老人终于笑出了声。

    这是麻青在扮傻。

    十一点半,老人给麻青十块钱,叫麻青去买饭。

    麻青到霍霞的摊位买了两份煎饼果子,又买了两份青菜包,回来后,给老人冲了一点奶粉。

    老人的煎饼果子麻青没放那个薄脆。

    那玩意,油性大,肝脏不好的,吃了不舒服。

    老人吃的不多,但吃的很香。

    照顾完老人上厕所,老人说,一会儿他孙女过来伺候他,麻青可以离开了,叫麻青周五上午再来。

    ······

    周四晚上九点,麻青刚下课,武大松来电话了。

    “麻青,过来喝酒!”

    “在哪儿啊?”

    “群英茶社。”

    麻青给梁玉梅发了一个微信,说同学聚会,晚一点回去。

    梁玉梅说:少喝酒,多吃菜。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带着麻青来到了开发区天顺街88号。

    这是一个特殊的建筑。

    整个建筑仿佛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闪烁着缤纷的光彩。

    群英茶社在顶楼。

    麻青乘坐观光梯上了顶楼。

    一下电梯,便传来了音乐声。

    茶社,很不安静。

    一个马甲妹子把麻青领到了武大松的包间。

    包间里除了武大松还有两人,见麻青进来,三人都起立,笑脸相迎。

    原来都是高中同班同学。

    一人长的瘦高,是黄海,在市里最大的民营中学教书。

    一人长的矮胖,是高寒,在郊县一个偏远的山村教书。

    黄海麻青见过几次,高寒麻青从高中毕业就见过一面,那是在武大松的婚礼上。

    四人坐下,寒暄了几句。

    桌子上摆着一些菜肴,荤素都有,只是碟子很小。

    这种地方,都是这样。

    大钱换小盘。

    酒杯都空着,茶盏都有色。

    原来他们在等麻青。

    武大松给麻青倒了一盏茶,道:“人全了,大家先喝口茶,茶在酒前走,想啥啥都有。”

    众人品茶。

    有一种兰花的香气。

    应该是龙井。

    茶罢。

    酒杯里倒上了红酒。

    是干红葡萄酒。

    麻青站起来,道:“咱们给吴念国默哀一下吧!祝他在天堂顺风顺水。”

    武大松看了一眼严肃的麻青,脸上掠过一丝不喜,不过,还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高寒和黄海笔直的站着,低着头,闭着眼,开始默哀了。

    吴念国也是麻青等人的同班同学,本市大学毕业,学的是中文,毕业后就当了外卖小哥,去年出车祸去世了。

    麻青脑海里掠过吴念国的一幕幕。

    那举杯的神情。

    那开怀的大笑。

    那不屈的眼神。

    那黝黑的面颊。

    吴念国愿意找麻青喝酒,他说麻青干净。

    至于这个干净的具体含义,麻青从来没问过。

    默哀完毕,四人坐下。

    武大松拿起遥控器,按了几下。

    包间的棚顶升起了一轮皓月,繁星闪闪。

    两侧墙壁出现了画面,一侧是亭台楼阁,一侧是水波粼粼。

    “来吧!兄弟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九人,好久不见了,举杯要见底,不见底是王八蛋。”

    黄海和高寒像被武大松说的话烫了一下,身子一颤,不过,两人还是干了酒。

    麻青瞪了一眼武大松,也干了。

    几人开始闲话。

    聊起了高中的生活。

    麻青练武踹大树,武大松迷恋小寡妇,黄海梦游踢翻了尿桶,高寒上课频频放毒。

    语文老师的假牙,数学老师的白发,英语老师的八字脚,政治老师的凌空抓。

    张三的情书,李四的黑信,王五的臭鞋,赵七的口气。

    几人谈起了高中化学老师的悲剧。

    化学老师和儿子儿媳一起居住,他儿子没有正式工作,靠打零工生活。

    一年冬天,看卷双响炮挣钱,他儿子便买了材料卷起了双响炮。

    由于黑火药潮湿,他儿子便火药桶放在了火炕上,叫它干燥一些。

    恰好那天停电,家里点蜡烛。

    他儿子看蜡捻太长,浪费蜡烛,便想也没想,抬手朝蜡捻弹去。

    红红的蜡捻飞进了炕上的火药桶。

    轰!

    一个巨大的悲剧产生了。

    化学老师老两口被烧黑了脸,他儿子丢了几个指头,儿媳花了脸,三岁的小孙子双手也被炸成了残废。

    房屋也毁坏了。

    化学老师受的刺激太大,就几天时间,被火烧剩下的头发就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