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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无畏霍家兄弟

    枝江市集上,韩威亲自带队抓捕贼人,兵分两路包抄之下,两名逃犯模样的男人无处可逃,被大队人马逼入角落之中,但却悍不畏死,依旧昂首举刀而立,似乎还要作一番垂死挣扎。

    刘琦尚未做多想,与刘封还在操手看戏,身后赵阿婆已提着竹篮赶过来看热闹,见了被围两人后,当下“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并叹声谓道:“这兄弟俩怎么还敢进城来啊?简直就是来送死呀!”

    赵阿婆竟认识这两名贼人?刘琦随口问过,得知这两人乃城北大溪泽湖汊深处的霍家村人氏,身材修长、长髯及胸的是兄长霍笃,表字伯轩。矮壮敦厚,曲髯连腮的则是弟弟霍峻,表字仲邈。

    霍峻?听到这个名字后刘琦心头一动,这位莫非就是以百抵万坚守葭萌关、被陈寿加评“孤城不倾”四字的蜀汉名将霍峻?可如此英雄,又怎会落得眼前这般惨相?

    刘琦起了爱才之心,忙细细问过赵阿婆,方知道这兄弟俩沦落至此,背后果然有一段辛密:

    霍家村地处边鄙,自古民风彪悍,村人皆桀骜不驯,霍笃、霍峻更是其中翘楚。两人皆武艺不凡、豪迈大方,出手阔绰,喜交朋友,手下养着七八艘渔船,数十名手下,在枝江算得上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赵阿婆顶顶糕的老主顾,故而认得。

    本来霍家兄弟与韩家井水不犯河水,也算相安无事,直到三年前的一个夏天,因湖边一处田产买售之事,霍家村人与韩家起了矛盾,兄弟俩为村人出头,在城北湖边带着手下与韩家家兵大打出手,伤了好几条人命。这事本来各有对错,按惯例赔些钱银也就罢了,但太守韩玄却假公济私,硬要将两兄弟定为黄巾余孽,还径直派西营军马去霍家村围剿,当场砍死砍伤死了许多无辜村民,逼得霍家兄弟只能驾舟楫遁入大泽,枝江人称之为霍家村血案。

    死仇就此结下,韩家自是要杀之而后快。但这两兄弟倒也是豪杰,落难至此也不愿低头,整日穿行于在大溪泽南岸河汊间,打渔贩虾、游猎狐兔、贩售私盐、劫掠商队,日子一久,竟聚拢了百十名部曲,不时袭扰韩家庄院,倒也颇成气候。韩家数次聚拢家兵家将,与枝江县卒入泽围剿,却都因水路稠密难寻,最终只落个无功而返,反而让兄弟俩声望愈壮。

    往日他俩也曾乘隙偷溜入城,好亲自出手些贵重赃物,但行事小心,从未被盯上,每次都还能顺道在赵阿婆这包圆一篮子顶顶糕带回湖里去。今日却不知为何这般大意,以致走漏了行迹,被衙役和巡城兵卒堵在了这里。如今韩威亲自赶来,敌我悬殊之下,怕是兄弟俩这次将性命难保。

    说话间韩威已策马至霍家兄弟身前不远处,得意洋洋喝道:“霍笃、霍峻!你们这两个无法无天的黄巾余孽,居然敢大摇大摆入我枝江城来,莫非真以为朝廷没有王法了吗!还不快乖乖跪地收缚!”

    霍家兄弟二人闻言,皆不为所动,看向韩威的眼神里尽是鄙视,兄长霍笃更是手抚长髯,哂笑谓道:“王法?哼?这个词在你口中说出来真是荒腔走板、可笑至极也!你们韩家人眼中什么时候有过王法?霍家村枉死的父老乡亲们又怎么算?老子这次进城是要找少将军告状翻案的,你这厮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自动兵,加害于我等,如今这市集上众人皆知,迟早会传入少将军耳中,届时必叫你性命不保!”

    韩威闻言,面色亦是阴晴不定,却见其扯着嗓子厉声喊道:“诸位且听好了,霍家这两贼子乃是官府出过告示的黄巾余孽,身份确凿无疑,今天当街拒捕,故就地将其正法!谁要敢乱嚼舌根子,那便是我韩家的死敌!”

    说完韩威后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唯唯诺诺、应声不敢,他不由得大觉得意,扬声而笑,同时挥手命手下兵卒持锐上前,要将霍家兄弟击毙当场。

    霍笃、霍峻四目相视,兄弟间遂已明心意,当下大喝一声,手持大环刀便望韩威冲去,霍峻抢过一面手盾以做遮挡,而霍笃则双手劈砍只管向前,韩威见两人面目狰狞、不惧生死杀来,哪里敢撄其锋芒,拨马便往后退。

    眼看韩威不敢应战,狼狈逃遁,兄弟俩亦是大觉快意,朗声而笑,转而想要冲杀出重围。然两人虽然武艺非凡,但韩威所带兵卒有数百之多,且已架设坚盾、多设弓弩,仅凭两把大刀哪里能破得了阵?

    但见兵卒们箭如雨下,纵使盾挡刀拨,仍旧身中数箭,流血不止,浑身衣衫尽已染红。两人却依旧执拗往前,对着百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让观者无不为之咋舌动容,暗自抚掌叫好。那韩威见状却心生一计,翻鞍下马,悄悄领着七八名弓手绕行至两人身后矮墙边,瞄着背心就要弯弓搭箭!

    “给我射!射死这两狗贼!这枝江地面上,我韩家可还站着呢!”韩威挤到最前排,兴奋的发号施令,想要欣赏霍笃、霍峻血溅街头,可等了半晌却发现身后并无箭矢射出。

    “尔等——”韩威不满的转过头去,正准备破口大骂,但骂声尚未出口便已戛然而止。

    只见身后弓手都已被人悄无声息间持刀制住,当先一人,面如冠玉,纶巾青衫,却自有一番贵不可言的气概,正乃如今江陵之主、少将军刘琦是也。

    韩威脸色阴晴不定,原本的嚣张跋扈很快换做了满脸谄媚,尖声揖拜谓道:“少......少将军,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哼!”却见刘琦边悠闲的品尝着手心糕点、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声谓道:“我要不来,哪里能知道你韩家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威风!”

    “这......这......在少将军面前,韩家好比土鸡瓦狗,哪有什么威风可言,哈,哈哈,”韩威弯腰赔笑的同时,却已在悄然打量,瞥见刘琦身边随行护卫不多,不禁暗生歹意,心想自己部下众多,若是一拥而上,必能得手。

    只要能将刘琦除掉,这枝江......不!这江陵又将是韩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