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叶归根
周皓根本顾不上系统不断提示的【任务完成请献祭】，依然举拳对着没了气息的石敬瑭，一拳接一拳的猛砸。
直到石敬瑭的脑袋被砸成了一滩烂泥，分不清哪滩是五官，哪滩是脑浆，地上只剩模糊的一片红白。
灵修的缺点此时完全暴露在周皓拳下——
肉体脆弱。
若换一个同阶的体修来，周皓就是再锤上半个时辰，都未必能将体修的头骨锤碎。
“周大哥，阿公他快不行了……”
满弓躲在洞窟一角，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金海，怯生生的对周皓喊道。
周皓这时才反应过来，停止了自己癫狂补刀的行为，来到金海身边。
金海拉风箱似的喘着气，瞳孔已然涣散。周皓只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老爷子命不久矣。
“周大哥，你能救救阿公吗……”满弓嗫喏着嘴唇，他现在有点害怕周皓。
那个看似冷酷，实际柔和的周皓，在刚才面对石敬瑭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求饶、臣服、翻脸，转换之快，哪里是满弓自以为认识的周大哥，简直像一个……
坏蛋！
金阿公曾告诫过满弓，只有坏蛋才会反复无常。他们时而装好人，时而装坏人，让满弓以后遇见这种人时离远一些。
满弓以为，周皓就是这样的人。
但周皓却不止一次的救过他们爷孙俩的命。
满弓小小的脑袋想不清楚，周皓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公，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尽量替你办。”周皓翻遍系统，也找不出能替金海医治致命伤的术法。
偶尔有几个与肉白骨之术相似，能作用在他人身上的秘术，需要的魂值都无一例外高达上百点。
周皓如今只剩可怜的9点魂值，难以办到。
也是此时周皓才深切体会到，山海店里真正派得上用场，能救人的东西，根本不便宜。
或许是因为人命不便宜吧，与人命挂钩的东西，价格自然也会昂贵。
金海已在弥留之际，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满弓。
听见周皓为难的“尽量”两字，金海笑了。
若换成一个侠肝义胆的侠客，面对此情此景，他会说不遗余力。
若换成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会说一句话，掉头就会走。
偏偏周皓说了，说的却是“尽量”。
这说明周皓既不是将自己置身险地、死得飞快的侠士，也不是会抛下满弓不管的小人。
活了一大把年纪，人老成精的金海知道，周皓这种性格游离于黑白善恶之间的人，才能活到最后的人。
将满弓托付给周皓，就算周皓嫌弃满弓是个拖油瓶，也会给这孩子先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才会离去。
金海放心了，他看着冷静理智的周皓，有出气没进气的说道：
“恩公，老汉也不愿麻烦你，可惜老汉快死啦。满弓这孩子，我照顾不了了。求你，把满弓带在身边，他没什么修炼的天赋，但起码力气大，手脚麻利，给你做个仆役还是……”
周皓实在不想听人交代遗言。
前世时，周皓亲手送走了照顾他长大的奶奶，奶奶弥留时说的话令周皓痛彻心扉。
如今的场景，多像从前？看着金海无能为力的将死眼神，周皓冰冷坚硬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阿公，别说了，我答应你。”
周皓终于听不下去，乖乖中了老头子的计。
金海嘿嘿一笑，像个老顽童般。
他一眼看出周皓只是心硬一些，并非完全的铁石心肠，他将话说的可怜，不过是想激起周皓的同情心。
只有这样，才能给满弓留一个无忧的后路。
见周皓答应，金海微微转动眼珠，看向满弓。
此时金海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但他还是拼尽全力，缺了颗门牙的嘴大张着，喝道：“莫满弓！”
周皓一惊，这孩子全名原来叫莫……满弓？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啊。
“阿公！”莫满弓泪流满面，紧紧握住金海的手。
金海看着这个孝顺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的道：
“你爹娘去世的早，村人都说你是天煞孤星入命，要把你丢在荒野。是我以村长的身份拦下他们，收养了襁褓中的你。这么多年，你虽然叫我一声阿公，但村里人谁不知道，为了养大你，我这糟老头子是既当爹又当娘。”
“现在，我守不住你了，但我替你找了一个能守住你的人——周皓。从今往后，周皓就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对他要像对我一般恭敬，否则，我到了下面也不会饶恕你！你懂吗！？”
金海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便死死盯住满弓，等待满弓能说出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周皓深深叹了口气，金老爷子这话哪里是说给满弓听的？完全是说给他周皓听的。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让自己看在满弓身世可怜的份上，对满弓心软些，别轻易抛下满弓。
人老成精啊！周皓内心感叹道。
但周皓也没有法子，死者为大，只剩一口气就要死的人比死者还大。
“我明白了。”莫满弓点点头，怯懦的看了周皓几眼。
可金海依然死死盯着莫满弓，不肯挪开眼。
“阿公，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都听您的。”莫满弓已泣不成声。
“满弓，别哭了，阿公他……走了。”周皓轻声提醒道。
“阿公——”
半个时辰后，周皓在河窟中挖了个不大的坑，作为金海的长眠之地。
起初周皓还担心，在隐藏于大河之中的河窟掘土会挖出河水。
但接下来，周皓还要带着满弓躲避黑河两岸的辽兵，需要在河水中漂流很久，灵力不足以支持周皓带上金海的遗体。
思来想去，周皓还是硬着头皮，试着在河窟中掘土做坟。
很神奇的是，河窟并没有被挖出水。
这片土地似乎知道，将要埋在这里的金海，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人，所以给老爷子留下了一处小小的长眠之地。
金海这个土生土长的辽人，终究死于辽地。
“满弓，给金阿公磕两个头吧。”周皓拍了拍愣在坟前的莫满弓肩膀，让孩子跟这位养大他的老人做最后的诀别。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断头难还。
金海对满弓的恩情，连铁石心肠的周皓也动容。
看着重重将额头磕出血的满弓，周皓似是想起了什么，喟然长叹一声。
金阿公啊，您死在了故土，那我呢？
周皓此刻甚至有些羡慕长埋河底的金海，起码老爷子葬在了故乡。而周皓别说死在故乡，就是让周皓再看上故乡一眼，然后立即去死，周皓也愿意。
莫满弓结结实实给金海磕了三个响头后，抬头迷茫的望着周皓。
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已不再思考周皓是好是坏这件事，他只知道阿公临终前说过，周皓从此是自己的大哥。
长兄如父，满弓死死贯彻着阿公的遗言，不敢毁弃。
满弓等待着周皓发出下一个指令。
河窟一片死寂，周皓还陷在沉思之中。
“周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满弓终于忍不住，出声问着周皓。
“以后叫哥就行。”周皓收回思绪，摸了摸满弓的小脑袋瓜。看着孩子迷茫的表情，周皓一阵苦笑，将视线投向金海的坟墓。
金老爷子，您可把我坑的不轻啊，我回家的事还没着落，现在还被您强行绑架上一个超级奶爸的头衔。
直到石敬瑭的脑袋被砸成了一滩烂泥，分不清哪滩是五官，哪滩是脑浆，地上只剩模糊的一片红白。
灵修的缺点此时完全暴露在周皓拳下——
肉体脆弱。
若换一个同阶的体修来，周皓就是再锤上半个时辰，都未必能将体修的头骨锤碎。
“周大哥，阿公他快不行了……”
满弓躲在洞窟一角，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金海，怯生生的对周皓喊道。
周皓这时才反应过来，停止了自己癫狂补刀的行为，来到金海身边。
金海拉风箱似的喘着气，瞳孔已然涣散。周皓只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老爷子命不久矣。
“周大哥，你能救救阿公吗……”满弓嗫喏着嘴唇，他现在有点害怕周皓。
那个看似冷酷，实际柔和的周皓，在刚才面对石敬瑭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求饶、臣服、翻脸，转换之快，哪里是满弓自以为认识的周大哥，简直像一个……
坏蛋！
金阿公曾告诫过满弓，只有坏蛋才会反复无常。他们时而装好人，时而装坏人，让满弓以后遇见这种人时离远一些。
满弓以为，周皓就是这样的人。
但周皓却不止一次的救过他们爷孙俩的命。
满弓小小的脑袋想不清楚，周皓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公，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尽量替你办。”周皓翻遍系统，也找不出能替金海医治致命伤的术法。
偶尔有几个与肉白骨之术相似，能作用在他人身上的秘术，需要的魂值都无一例外高达上百点。
周皓如今只剩可怜的9点魂值，难以办到。
也是此时周皓才深切体会到，山海店里真正派得上用场，能救人的东西，根本不便宜。
或许是因为人命不便宜吧，与人命挂钩的东西，价格自然也会昂贵。
金海已在弥留之际，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满弓。
听见周皓为难的“尽量”两字，金海笑了。
若换成一个侠肝义胆的侠客，面对此情此景，他会说不遗余力。
若换成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会说一句话，掉头就会走。
偏偏周皓说了，说的却是“尽量”。
这说明周皓既不是将自己置身险地、死得飞快的侠士，也不是会抛下满弓不管的小人。
活了一大把年纪，人老成精的金海知道，周皓这种性格游离于黑白善恶之间的人，才能活到最后的人。
将满弓托付给周皓，就算周皓嫌弃满弓是个拖油瓶，也会给这孩子先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才会离去。
金海放心了，他看着冷静理智的周皓，有出气没进气的说道：
“恩公，老汉也不愿麻烦你，可惜老汉快死啦。满弓这孩子，我照顾不了了。求你，把满弓带在身边，他没什么修炼的天赋，但起码力气大，手脚麻利，给你做个仆役还是……”
周皓实在不想听人交代遗言。
前世时，周皓亲手送走了照顾他长大的奶奶，奶奶弥留时说的话令周皓痛彻心扉。
如今的场景，多像从前？看着金海无能为力的将死眼神，周皓冰冷坚硬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阿公，别说了，我答应你。”
周皓终于听不下去，乖乖中了老头子的计。
金海嘿嘿一笑，像个老顽童般。
他一眼看出周皓只是心硬一些，并非完全的铁石心肠，他将话说的可怜，不过是想激起周皓的同情心。
只有这样，才能给满弓留一个无忧的后路。
见周皓答应，金海微微转动眼珠，看向满弓。
此时金海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但他还是拼尽全力，缺了颗门牙的嘴大张着，喝道：“莫满弓！”
周皓一惊，这孩子全名原来叫莫……满弓？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啊。
“阿公！”莫满弓泪流满面，紧紧握住金海的手。
金海看着这个孝顺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的道：
“你爹娘去世的早，村人都说你是天煞孤星入命，要把你丢在荒野。是我以村长的身份拦下他们，收养了襁褓中的你。这么多年，你虽然叫我一声阿公，但村里人谁不知道，为了养大你，我这糟老头子是既当爹又当娘。”
“现在，我守不住你了，但我替你找了一个能守住你的人——周皓。从今往后，周皓就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对他要像对我一般恭敬，否则，我到了下面也不会饶恕你！你懂吗！？”
金海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便死死盯住满弓，等待满弓能说出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周皓深深叹了口气，金老爷子这话哪里是说给满弓听的？完全是说给他周皓听的。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让自己看在满弓身世可怜的份上，对满弓心软些，别轻易抛下满弓。
人老成精啊！周皓内心感叹道。
但周皓也没有法子，死者为大，只剩一口气就要死的人比死者还大。
“我明白了。”莫满弓点点头，怯懦的看了周皓几眼。
可金海依然死死盯着莫满弓，不肯挪开眼。
“阿公，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都听您的。”莫满弓已泣不成声。
“满弓，别哭了，阿公他……走了。”周皓轻声提醒道。
“阿公——”
半个时辰后，周皓在河窟中挖了个不大的坑，作为金海的长眠之地。
起初周皓还担心，在隐藏于大河之中的河窟掘土会挖出河水。
但接下来，周皓还要带着满弓躲避黑河两岸的辽兵，需要在河水中漂流很久，灵力不足以支持周皓带上金海的遗体。
思来想去，周皓还是硬着头皮，试着在河窟中掘土做坟。
很神奇的是，河窟并没有被挖出水。
这片土地似乎知道，将要埋在这里的金海，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人，所以给老爷子留下了一处小小的长眠之地。
金海这个土生土长的辽人，终究死于辽地。
“满弓，给金阿公磕两个头吧。”周皓拍了拍愣在坟前的莫满弓肩膀，让孩子跟这位养大他的老人做最后的诀别。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断头难还。
金海对满弓的恩情，连铁石心肠的周皓也动容。
看着重重将额头磕出血的满弓，周皓似是想起了什么，喟然长叹一声。
金阿公啊，您死在了故土，那我呢？
周皓此刻甚至有些羡慕长埋河底的金海，起码老爷子葬在了故乡。而周皓别说死在故乡，就是让周皓再看上故乡一眼，然后立即去死，周皓也愿意。
莫满弓结结实实给金海磕了三个响头后，抬头迷茫的望着周皓。
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已不再思考周皓是好是坏这件事，他只知道阿公临终前说过，周皓从此是自己的大哥。
长兄如父，满弓死死贯彻着阿公的遗言，不敢毁弃。
满弓等待着周皓发出下一个指令。
河窟一片死寂，周皓还陷在沉思之中。
“周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满弓终于忍不住，出声问着周皓。
“以后叫哥就行。”周皓收回思绪，摸了摸满弓的小脑袋瓜。看着孩子迷茫的表情，周皓一阵苦笑，将视线投向金海的坟墓。
金老爷子，您可把我坑的不轻啊，我回家的事还没着落，现在还被您强行绑架上一个超级奶爸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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