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身
琅环面如寒霜，全身金光大盛，忽地飞身而起，气势凌厉地朝着面前的青衣男子直冲而去。
湛明亦是毫无畏惧，他先前既能骗过她的心镜测验，想来已是从凌云仙母身上获得了不少的力量，当下径直挥扇一开，血光四射，生生朝着头顶劈来的那道金光顶了回去。
法器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琅环仍在半空之中，眼中烧起熊熊烈火，对着面前表情狠厉的青衣男子，加重了几分手中力道。
两相对持之下，湛明定于原地岿然不动，迎着滚烫锋利的剑气抬头望向她，勾唇一笑，冷声嘲讽道：“十年前，我曾败于这绝世神兵之下......十年后，我定要亲手将这仙道第一剑连同它的主人一道摧毁殆尽！”
话毕，只见他遮于顶上的折扇突然血光大涨，那一双含情美目渐渐被鲜红的色泽吞噬，在这片黑色雾气席卷重来之际，听得湛明厉声唤起那道凶狠凌厉的咒语。
“三元归清，惟仙独尊！灵光借体，覆映吾身！”
“轰隆！”
他们所处的仙母殿内，忽然从顶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紧接着地面开始疯狂震动，潜伏在这无穷崖底的恐怖之物，终于睁开了她的双眼，连带掀起整座凌云山，开始发出狂躁的怒吼。
华丽精美的天花顶板开始倾塌，断瓦石转接连滚落下来，琅环分神闪避，猝不及防被湛明钻入空隙，扇面一折对准她的左边臂膀，用力一刺，鲜血横飞四溅，竟是生生将她捅了个对穿。
剧烈的疼痛透过骨血迅速散播到身体的每寸，琅环顿觉喉头一紧，口中腥甜不已，嘴角处无法控制地往外溢出一丝鲜血。
饶是如此，她也面不改色，果断扬起手中长剑，对准那刺入臂膀的折扇用力一砍，硬是将这与修道之人灵魄相连的法器给断作两半。
金光一闪后，湛明瞬间脸色惨白，身形不稳之下不由自主连退三四步，垂头呕出一口鲜血，随即又抬头，眼神愤恨地盯着琅环，咬牙切齿道：“你不过也是仗着这把剑罢了！”
素衣女子冷笑一声，俨然是半分都不打算让他：“你也不过就是拿着献祭同类换来的邪力，在此与我勉强一战罢了！”
“你懂什么！”
湛明双目暴睁，通红的眼里涌现出疯狂的意味，像只亟待反击的凶恶野兽般，嘴里发疯嘶吼着：“这些凡人能够成为我登仙路上的踏脚石，已是他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哈哈哈......马上、马上我就要大功告成！你且亲眼看看，我要怎样一统仙道称霸世间！”
见他这般癫狂难耐，琅环只觉得可怜又可笑，忍不住讥讽道：“雏鸟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招邪门歪道就敢口出狂言......在长剑宗称霸世间之前，我先亲手替你们列祖列宗好好教一教你这第十八代掌门，什么才叫真正的修仙之道！”
说着，她抬手将插入自己体内的半截断扇用力扯出，鲜血四溅到清艳无双的面容之上，更觉令人惊心动魄。
不待湛明回神之际，琅环身随剑起，再度扬起长冥朝他冲去。
湛明招架无力，眼睁睁看着剑气似排山倒海般冲向自己，居然立在原处毫不闪躲，直接被她一剑贯穿心脉，随即倒地，口中鲜血横流不止，竟是就此断了气息。
琅环望向他，眼中惊异不定，根本无法相信他会就这么死去。
然而下一刻，脚下地面骤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她当即冲天而起，赶在这空悬于崖壁上的古刹陨落之际，快速飞上了崖边。
立于崖边的素衣女子俯身向下，亲眼见证着这座瑰丽神秘的仙母殿轰然坍塌，在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隆”声中，残垣断壁随风而去，统统没入被雾气笼罩的深渊底部。
琅环怔怔地望着这一幕，胸口处只觉久久无法喘息。
明明......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
李云舒下落不明，贺临风他们追击的那只瞿如和这凌云仙母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那尊神像......那些长剑宗长老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这些看似无疾而终的疑惑，令她感觉头疼欲裂，在渐渐恢复神志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左边臂膀上的剧痛。
灰蓝色的天空终于泄开一线天光，黎明已至，琅环像被人抽光了全身气力一般，虚弱地坐倒在地，反复大口喘息过后，才勉强直起身来打坐运灵，紧闭双眼，专心致志疗愈伤口。
可某些东西似乎并不想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渐渐明朗的天空之下，深渊地底处，一只巨大的身影穿破层层浓厚雾气，悄无声息地降临在琅环的背后。
一股熟悉的恶臭腥味漂浮在寂静的空气里，琅环面色一凝。
在灰白色的烟雾里，一只形态狰狞的恐怖怪物渐渐浮现眼前。
它的身躯巨大无比，身上遍布散发着腥气的烂肉白骨，六手长出锋利尖锐的灰色指甲，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与其说是怪物，不如说是邪物。
此时此刻，它已经不再是那张慈眉善目的女人面孔，取而代之的，是湛明那张清俊含情的脸，张着通红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人类，像是下一刻就能将她践踏得粉身碎骨。
望着眼前的非人非仙的怪物，她不禁喃喃道：“想不到......你最后竟是将自己献祭给了仙母......”
怪物移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琅环步步逼近，张开嘴露出腥臭獠牙，发出低声嘶吼，看上很是亢奋激动。
琅环全身被笼罩在阴影里，显然已经无法继续疗伤，只得双手结印，疾风如电般幻化出一道金光朝着眼前的怪物挥了出去。
可当那道看似无坚不摧的光束打得那身烂肉之上后，怪物只是掉了层黑红的肉皮，左边伸出三手对着她这边用力扇来，竟是将她逼退得凌空跳起。
正如湛明之前所言，现在这怪物已然邪功大成，琅环身姿灵动飞跃至它身后，然而那怪物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六手齐出，对准身后的素衣女子迅猛攻去。
琅环立即反应迅速地躲了过去，不等呼出半口气，怪物又再次冲撞到了跟前。
她当机立断唤出长冥神剑抵挡于前，然而被这庞然大物用力一撞，将她震得浑身血液翻涌，脑袋嗡嗡作响，旧伤开裂之余，胸前肋骨断裂数根，苍白面容之上，唇边的鲜血不断溢出，怕是再来上几个回合，就要命丧当场。
她拼尽全力用力一顶，怪物被推得踉跄后退，趁此机会，火速往旁边树林闪去，躲藏到一棵大树背后，大口喘着粗气。
“师父......”
“师父......您在哪里？”
“师父......我好害怕啊......您出来救救我啊......”
许久之后，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少年凄厉的声音幽幽回荡在山林里，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四处乱飞。
在这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叫唤中，琅环伤痛难耐，迷蒙恍惚间真以为是徒弟着急地在寻找自己。
她刚想现身之际，突然转念想到，李云舒从未称呼过自己为“您”，立即反应过来其中有异，于是便佝偻着身子，悄悄侧脸往外面小心看去。
被迷雾笼罩的树林里，隐约窥见一只巨大的人面六手的怪物在其间穿梭，口中不断发出少年撕心裂肺地求救呼喊，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能随意模仿出人声！
眼瞧着它在这树林内遍寻无果后，忽然脚步停顿，扬起那颗诡异的男人头颅仰天长啸一声后，愤然喝道：“琅环！你给我滚出来！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
琅环闻言，屏息凝神，刻意将周身气息降到最低，那怪物见自己如何叫唤也不起作用，索性继续激将道：“琅环真人......你的宝贝徒弟还在我手上呢，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剥了他的皮，剜了他的心，将他的骨头和血肉一起打成泥再吃进肚里！”
“你不是想找他吗！你出来，等我把你也吃进嘴里！你就可以跟他一起团聚了！”
人面六手的怪物原地转圈，无能狂怒，此时突然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对准其天灵盖俯冲而下，一剑刺破男人的头颅。
脑浆混着鲜血一起疯狂外涌，湛明原本俊秀的面容变得扭曲狠戾，口中大声喊叫起来：“啊啊啊！！！”
它挥舞着六手的利爪对准上方的位置一顿乱挥，可惜却只扑了个空。
不知何时闪避到左后方的素衣女子，故技重施般对准其左边的三只手迅速砍去，只听得“扑通”之声接连响起，三只手臂瞬间滚落到了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音。
靠着迷雾遮掩与体型优势，琅环从各个方位接二连三中伤这怪物，不过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怪物的皮肉比想象中要更加厚实，并且数次挥掌驱动灵力将她打飞，原本重伤的躯体更是雪上加霜。
双方过了十几招之后，怪物已经仅剩了右侧中间的一只单手，而琅环一身素衣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身上伤痕无数，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得见底下的白骨。
若是再这样耗下去，她没有办法能够保证自己能赢。
虽说看起来自己借着地势与迷雾遮掩身形，能够接连不断从各个方向，对这怪物进行暗刺攻击，可时间一久，她在体力上已是渐渐不支，继续拉锯下去的话，怕是不消半个时辰就要彻底枯竭。
但要是就这么死了，她如何能甘心？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眼见着求生无门，琅环不自觉苦笑一声，默默地在心中念起《清静经》来，当最后一字在胸口落地后，忽然自耳边响起一声极其悠远又苍凉的钟声。
当——
这是仙母殿的钟声！
琅环惊惧地睁大双眼朝相距十步左右的怪物望去，本以为它又要产什么可怕的异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也如同自己一般神情惶恐，转身向后看去。
在背对怪物三丈左右的位置，忽然出现一道黑衣身影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渐渐靠近。
随着那道身影愈近，拨开云雾的遮掩，她看见一位面容俊美的黑衣少年，双手捧着一尊用红布包裹起来的神像，走到离怪物仅剩两步的位置站定，沉声喝道。
“仙母真身在此，尔等邪物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少年话音落地的同时，正对着他方向的素衣女子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浑身颤抖起来，失控地唤道。
“云舒......”
湛明亦是毫无畏惧，他先前既能骗过她的心镜测验，想来已是从凌云仙母身上获得了不少的力量，当下径直挥扇一开，血光四射，生生朝着头顶劈来的那道金光顶了回去。
法器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琅环仍在半空之中，眼中烧起熊熊烈火，对着面前表情狠厉的青衣男子，加重了几分手中力道。
两相对持之下，湛明定于原地岿然不动，迎着滚烫锋利的剑气抬头望向她，勾唇一笑，冷声嘲讽道：“十年前，我曾败于这绝世神兵之下......十年后，我定要亲手将这仙道第一剑连同它的主人一道摧毁殆尽！”
话毕，只见他遮于顶上的折扇突然血光大涨，那一双含情美目渐渐被鲜红的色泽吞噬，在这片黑色雾气席卷重来之际，听得湛明厉声唤起那道凶狠凌厉的咒语。
“三元归清，惟仙独尊！灵光借体，覆映吾身！”
“轰隆！”
他们所处的仙母殿内，忽然从顶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紧接着地面开始疯狂震动，潜伏在这无穷崖底的恐怖之物，终于睁开了她的双眼，连带掀起整座凌云山，开始发出狂躁的怒吼。
华丽精美的天花顶板开始倾塌，断瓦石转接连滚落下来，琅环分神闪避，猝不及防被湛明钻入空隙，扇面一折对准她的左边臂膀，用力一刺，鲜血横飞四溅，竟是生生将她捅了个对穿。
剧烈的疼痛透过骨血迅速散播到身体的每寸，琅环顿觉喉头一紧，口中腥甜不已，嘴角处无法控制地往外溢出一丝鲜血。
饶是如此，她也面不改色，果断扬起手中长剑，对准那刺入臂膀的折扇用力一砍，硬是将这与修道之人灵魄相连的法器给断作两半。
金光一闪后，湛明瞬间脸色惨白，身形不稳之下不由自主连退三四步，垂头呕出一口鲜血，随即又抬头，眼神愤恨地盯着琅环，咬牙切齿道：“你不过也是仗着这把剑罢了！”
素衣女子冷笑一声，俨然是半分都不打算让他：“你也不过就是拿着献祭同类换来的邪力，在此与我勉强一战罢了！”
“你懂什么！”
湛明双目暴睁，通红的眼里涌现出疯狂的意味，像只亟待反击的凶恶野兽般，嘴里发疯嘶吼着：“这些凡人能够成为我登仙路上的踏脚石，已是他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哈哈哈......马上、马上我就要大功告成！你且亲眼看看，我要怎样一统仙道称霸世间！”
见他这般癫狂难耐，琅环只觉得可怜又可笑，忍不住讥讽道：“雏鸟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招邪门歪道就敢口出狂言......在长剑宗称霸世间之前，我先亲手替你们列祖列宗好好教一教你这第十八代掌门，什么才叫真正的修仙之道！”
说着，她抬手将插入自己体内的半截断扇用力扯出，鲜血四溅到清艳无双的面容之上，更觉令人惊心动魄。
不待湛明回神之际，琅环身随剑起，再度扬起长冥朝他冲去。
湛明招架无力，眼睁睁看着剑气似排山倒海般冲向自己，居然立在原处毫不闪躲，直接被她一剑贯穿心脉，随即倒地，口中鲜血横流不止，竟是就此断了气息。
琅环望向他，眼中惊异不定，根本无法相信他会就这么死去。
然而下一刻，脚下地面骤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她当即冲天而起，赶在这空悬于崖壁上的古刹陨落之际，快速飞上了崖边。
立于崖边的素衣女子俯身向下，亲眼见证着这座瑰丽神秘的仙母殿轰然坍塌，在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隆”声中，残垣断壁随风而去，统统没入被雾气笼罩的深渊底部。
琅环怔怔地望着这一幕，胸口处只觉久久无法喘息。
明明......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
李云舒下落不明，贺临风他们追击的那只瞿如和这凌云仙母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那尊神像......那些长剑宗长老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这些看似无疾而终的疑惑，令她感觉头疼欲裂，在渐渐恢复神志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左边臂膀上的剧痛。
灰蓝色的天空终于泄开一线天光，黎明已至，琅环像被人抽光了全身气力一般，虚弱地坐倒在地，反复大口喘息过后，才勉强直起身来打坐运灵，紧闭双眼，专心致志疗愈伤口。
可某些东西似乎并不想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渐渐明朗的天空之下，深渊地底处，一只巨大的身影穿破层层浓厚雾气，悄无声息地降临在琅环的背后。
一股熟悉的恶臭腥味漂浮在寂静的空气里，琅环面色一凝。
在灰白色的烟雾里，一只形态狰狞的恐怖怪物渐渐浮现眼前。
它的身躯巨大无比，身上遍布散发着腥气的烂肉白骨，六手长出锋利尖锐的灰色指甲，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与其说是怪物，不如说是邪物。
此时此刻，它已经不再是那张慈眉善目的女人面孔，取而代之的，是湛明那张清俊含情的脸，张着通红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人类，像是下一刻就能将她践踏得粉身碎骨。
望着眼前的非人非仙的怪物，她不禁喃喃道：“想不到......你最后竟是将自己献祭给了仙母......”
怪物移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琅环步步逼近，张开嘴露出腥臭獠牙，发出低声嘶吼，看上很是亢奋激动。
琅环全身被笼罩在阴影里，显然已经无法继续疗伤，只得双手结印，疾风如电般幻化出一道金光朝着眼前的怪物挥了出去。
可当那道看似无坚不摧的光束打得那身烂肉之上后，怪物只是掉了层黑红的肉皮，左边伸出三手对着她这边用力扇来，竟是将她逼退得凌空跳起。
正如湛明之前所言，现在这怪物已然邪功大成，琅环身姿灵动飞跃至它身后，然而那怪物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六手齐出，对准身后的素衣女子迅猛攻去。
琅环立即反应迅速地躲了过去，不等呼出半口气，怪物又再次冲撞到了跟前。
她当机立断唤出长冥神剑抵挡于前，然而被这庞然大物用力一撞，将她震得浑身血液翻涌，脑袋嗡嗡作响，旧伤开裂之余，胸前肋骨断裂数根，苍白面容之上，唇边的鲜血不断溢出，怕是再来上几个回合，就要命丧当场。
她拼尽全力用力一顶，怪物被推得踉跄后退，趁此机会，火速往旁边树林闪去，躲藏到一棵大树背后，大口喘着粗气。
“师父......”
“师父......您在哪里？”
“师父......我好害怕啊......您出来救救我啊......”
许久之后，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少年凄厉的声音幽幽回荡在山林里，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四处乱飞。
在这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叫唤中，琅环伤痛难耐，迷蒙恍惚间真以为是徒弟着急地在寻找自己。
她刚想现身之际，突然转念想到，李云舒从未称呼过自己为“您”，立即反应过来其中有异，于是便佝偻着身子，悄悄侧脸往外面小心看去。
被迷雾笼罩的树林里，隐约窥见一只巨大的人面六手的怪物在其间穿梭，口中不断发出少年撕心裂肺地求救呼喊，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能随意模仿出人声！
眼瞧着它在这树林内遍寻无果后，忽然脚步停顿，扬起那颗诡异的男人头颅仰天长啸一声后，愤然喝道：“琅环！你给我滚出来！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
琅环闻言，屏息凝神，刻意将周身气息降到最低，那怪物见自己如何叫唤也不起作用，索性继续激将道：“琅环真人......你的宝贝徒弟还在我手上呢，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剥了他的皮，剜了他的心，将他的骨头和血肉一起打成泥再吃进肚里！”
“你不是想找他吗！你出来，等我把你也吃进嘴里！你就可以跟他一起团聚了！”
人面六手的怪物原地转圈，无能狂怒，此时突然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对准其天灵盖俯冲而下，一剑刺破男人的头颅。
脑浆混着鲜血一起疯狂外涌，湛明原本俊秀的面容变得扭曲狠戾，口中大声喊叫起来：“啊啊啊！！！”
它挥舞着六手的利爪对准上方的位置一顿乱挥，可惜却只扑了个空。
不知何时闪避到左后方的素衣女子，故技重施般对准其左边的三只手迅速砍去，只听得“扑通”之声接连响起，三只手臂瞬间滚落到了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音。
靠着迷雾遮掩与体型优势，琅环从各个方位接二连三中伤这怪物，不过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怪物的皮肉比想象中要更加厚实，并且数次挥掌驱动灵力将她打飞，原本重伤的躯体更是雪上加霜。
双方过了十几招之后，怪物已经仅剩了右侧中间的一只单手，而琅环一身素衣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身上伤痕无数，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得见底下的白骨。
若是再这样耗下去，她没有办法能够保证自己能赢。
虽说看起来自己借着地势与迷雾遮掩身形，能够接连不断从各个方向，对这怪物进行暗刺攻击，可时间一久，她在体力上已是渐渐不支，继续拉锯下去的话，怕是不消半个时辰就要彻底枯竭。
但要是就这么死了，她如何能甘心？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眼见着求生无门，琅环不自觉苦笑一声，默默地在心中念起《清静经》来，当最后一字在胸口落地后，忽然自耳边响起一声极其悠远又苍凉的钟声。
当——
这是仙母殿的钟声！
琅环惊惧地睁大双眼朝相距十步左右的怪物望去，本以为它又要产什么可怕的异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也如同自己一般神情惶恐，转身向后看去。
在背对怪物三丈左右的位置，忽然出现一道黑衣身影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渐渐靠近。
随着那道身影愈近，拨开云雾的遮掩，她看见一位面容俊美的黑衣少年，双手捧着一尊用红布包裹起来的神像，走到离怪物仅剩两步的位置站定，沉声喝道。
“仙母真身在此，尔等邪物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少年话音落地的同时，正对着他方向的素衣女子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浑身颤抖起来，失控地唤道。
“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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