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市
琅环抬头望向眼前的巍峨高山，入目之处尽是火红色，原来是这凤栖山上遍野长满了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跟先前遇见小青蛇的竹林一样，这里的植物生长并不受时节限制，每一株凤凰木上都开满了艳丽鲜红的花朵，遥遥看去犹如一片汪洋火海，灼灼华贵，诡谲惊心。
山脚下，赤蛇幻化成一名身穿赤黑相间长袍的年轻男子，领着琅环顺着狭小的山路往上攀爬，一人一蛇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大石块面前。
赤蛇张开嘴朝着石块吐出鲜红的蛇信，口中发出“滋滋”声响，那块大石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竟是缓缓往左自动移开了位置，露出了藏在下面六尺左右宽度的洞穴。
它转过脑袋，朝琅环恭敬示意：“仙子，这里便是凤栖山妖市的入口”
琅环向前两步凑近去看，这洞穴内黑漆漆一片，凭肉眼所见似是直通地下，深不见底。
“难怪若川翻遍了整座凤栖山也寻不见人，原来他们竟是被带到了山地底下......”
现下已是黄昏，血色残阳如同这满山的凤凰花一样烧得滚烫，昏黄的光线洒落大地却依旧照不进这洞穴一寸，地皮表面有草虫发出鸣声，可这洞穴下面全被黑暗吞噬，寂静得有些可怕。
琅环静静地盯着洞穴，淡声吩咐道：“走吧。”
赤蛇得令，迅速顺着洞边跳进去，琅环紧随其后。
进去之后，她像是落水的游鱼般悄无声息地坠入黑暗，猛烈的失重感混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令人心生恐惧，教她不由地双眼紧闭，任凭衣袂发丝全部吹起。
越过千丈左右的深度后终于落地，琅环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宽阔的石室之内，石室三面为墙，余下一面则是开了一道很大的门，目测可以同时容纳五六人。
石室里面除了她和赤蛇以外，竟还站着四个衣着鲜艳的年轻男女，身形柔美，容貌娇媚，只是周身环绕着股浓厚的妖气。
琅环一眼便看出，这四人皆是妖物所化。
赤蛇正要带着琅环往大门方向去，却不料被石室里的另外四名妖物拦下脚步。
“哟，这不是柳七吗？”
为首的那名红衣男子脚步轻佻地走到赤蛇面前摇摇屁股，一条蓬松光亮的狐狸尾巴，立即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他颇为挑衅地用尾巴扫过赤蛇的胸前，阴阳怪气地讥讽道：“许久未见，你今日看起来竟比之前要憔悴许多，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啧啧啧......看来平日里教养那条小青蛇，可没把你给折腾坏了.......”
柳七轻轻瞟他一眼，道：“胡十三，你给我让开。”
“哎哟哟，这臭脾气倒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怎么变，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条母蛇愿意跟你好，啧啧啧......”
胡十三掩唇一笑，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将目光移动到了他身后的琅环身上，神色忽然转冷，沉声道：“你带着的这个东西......是人？”
柳七沉默片刻后，轻声否认：“不是。”
胡十三显然不信，意味深长地在这一人一蛇身上来回打量，颇有深意道：“妖族中若有敢跟人族私通的，那可是会被抽皮扒筋，剔除妖骨的......柳家七公子既身为蛇族的执法长老，可千万不能以身试法啊......”
被这狐狸精三言两语挑拨后，柳七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一双狭长的眼睛泛起幽幽寒光，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冷声问道：“你让不让开？”
琅环见状，立刻暗中用秘术传音给赤蛇，安抚道：“别冲动，我来想办法。”
既然都说了是万妖集会，想必这门里面藏着的妖物数量惊人，贸贸然这样闯进去，必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圈胡十三跟他身后的几名妖物，随即扬眉一笑，主动出列朝这狐狸精屈膝一拜，故作媚态道：“仙君莫怪，小女乃是青禹柳家的外戚，听闻流瑛殿下在凤栖山召开万妖集会，这才特意从东陵赶过来见见世面。”
“柳家外戚？”
胡十三眼光怀疑地对着琅环上上下下扫视一遍，又把脑袋凑近到她肩窝处用力嗅了两口，疑惑道：“不对啊，你这身上的味道根本就不是蛇妖......”
素衣女子低眉浅笑，伸手朝着裙边轻轻一挥，人形双腿忽然变作一条洁白无瑕的蛇尾。
“仙君有所不知，小女乃是东陵昆山行宫水池里修行的白蛇，因日日听习仙宗道法，所以身上的妖气相较于其它族人要淡化不少。”
生性多疑的男狐狸精盯着那条蛇尾，左看右看之下也没发现任何破障，这才勉强打消了疑虑。
“这样？怪不得没见过......”
胡十三撇撇嘴，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像是原本逮着什么有趣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屁都没有，只得极不情愿地往旁边让开，随他二人进了门。
待脚一踏进门里，琅环加快脚下步伐，刻意压低声线冲赤蛇提醒道：“狐狸天性狡猾，万一等他掉过头来仔细盘查，我等定不能像方才那样容易脱身，务必先赶紧进去，找到玄清宫的修士们......”
赤蛇点点头，应声道：“是。”
大门进来是一处狭长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另类世界。
凤栖山地底的妖市，竟然是一座巨大的木式围楼，整个空间建筑结构沿着中轴线对称而起，呈环状相连，自下而上，层层迭落，一眼望去壮观无比。
琅环现在所处之地，正处于这座妖市的最底层，底层的中心处设有圆形广场，广场上也站着好些妖物，正中间的位置上摆设着一座巨大的祭祀台，祭祀台上铺垫着一层厚实的红色地毯，上面摆放了七盏飘着袅袅烟气的镂空龙纹香炉，中心位置预留给了一张长方形的供桌。
往上看去还有六层，每一层都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灯笼。形形色色的妖物穿梭其中，谈笑声、吵闹声络绎不绝，与这星星点点的红光一道，将这座诡谲妖异的围楼建筑，照耀得光亮通明，热闹非凡。
她抬眼朝着底层中心的供桌望去，见上面已经摆放好了一些鎏金的祭祀器具，不过器具内里都是空的，还没有盛放上祭品。
琅环心中疑惑，再细嗅这四周空气，镂空龙纹香炉飘出的袅袅香气灌入鼻腔，带有轻微的苦涩与甘甜，闻久了令人感觉舌根发麻，四肢放松。
“是返魂香。”
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
她面色凝重地盯着祭祀台上的香炉，心中暗忖道：“看来流瑛真的打算要复活朱厌。”
据说在很久以前，南疆有位城主最心爱的美人病死了，城主对其念念难忘，身体也日渐虚弱，此时，有位修士自荐说有办法令美人复活，然后便摆阵施法，在阵眼处点燃返魂香，直至七天七夜后，美人果然还魂返阳与城主再续前缘。
这样的宝物听着神通无比，但对于逃脱生死轮回的修士与妖物而言，返魂香却并不能够延续生命，大多是用于治疗伤痛时的舒缓镇静作用。
而且这香料极为珍贵难得，玄清宫内也不过只有落霞峰存了几罐，没想到这位流瑛殿下竟这样大方地点了七盏香炉的香，看样子是决心要完成复活朱厌的大计。
琅环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流瑛要用什么样的阵法，正想着要不要靠近一点观察祭祀台时，身旁的赤蛇忽然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仙子请您看下左前方西边的暗门处，那群武侍压着的几位修士，是否就是您要找的人？”
她立即朝着赤蛇点出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名妖物拿着棍棒，推搡赶弄着一队用绳子捆绑住手脚的人类修士，男女皆有，最前面的那一位是个穿着道袍的光头男子，正是若川派来接应这队年轻弟子的长老，空镜。
他们一行从西边的暗道里走进中心广场，缓缓向祭祀台的方向前进，排在这只人质队伍倒数第二位的少年，额头上隐隐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过一样，神情憔悴却难掩其气质清贵。
“是临风......”
两人相隔的距离极远，然而在她话音落地的同时，贺临风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朝她这边抬头望了过来，眼睛里闪过错愕讶异、惊喜激动的光，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喊着：“师叔祖！”
总算是见到了已经失踪好几日的弟子，琅环却注意到贺临风对着自己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似乎是不希望她现在贸然出手。
一旁的赤蛇认为他该做的事情已完成，便冲琅环焦急道：“不知仙子现在是否能够放了我弟弟？”
琅环沉吟一声，低声道：“此处妖物数量众多，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保证能够将他们八人毫发无伤的安全带出去......先前小青蛇说流瑛可能要将他们留作祭祀放血，现在供台上的法阵都还没摆上，你且等我”
未等她将话全部说完，忽然从空中飘落下一阵红色的花瓣雨，在场所有的视线齐齐向上看去，只见瑰丽绚烂的漫天飞花中，一名身着五彩羽衣裙的美丽女子伴随着空灵悦耳的叮咚声响，缓缓从天而降。
琅环惊讶地望着眼前这极其梦幻的一幕，愣在原处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旁的赤蛇却是急忙连同在场的其余妖物一并跪拜在地，朝这女子异口同声呼道：“恭迎流瑛殿下！”
原来这羽衣女子就是那瞿如鸟妖。
琅环见状立即跟随赤蛇拜倒在地，只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这羽衣女子，见其肤色白净，眉眼修长上挑，琼鼻小口，手腕与脚踝处皆佩戴了金色铃铛，一举一动尽显玲珑妩媚，宛如古城壁画中飞天仙女，拈花飞叶，勾人心魄。
羽衣女子赤足立于祭祀台上，眼神倨傲地淡淡扫过众人，冷漠吩咐道：“都起来吧。”
待所有人都起身后，流瑛勾唇一笑，开心宣布：“今日是集会的最后一日，唤醒朱厌大人的阵法还差最后几步就可大成！”
说到这里，她朝被压到台上的人类修士们瞥了眼，接着道：“先前拜访的那位大人曾说过，欲成此阵，需要有人类修士的血液为祭、同时还要连续焚烧七天七夜的返魂香......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你们......”
流瑛正对着围楼内的一种妖物，用一种蛊惑心弦的语调问：“你们......是否愿意为了朱厌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众妖宛如邪/教教徒，集体大声回答道：“愿意！”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祭祀台上的羽衣女子低低地笑了两声，用一种古怪又喜悦的语气宣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跟先前遇见小青蛇的竹林一样，这里的植物生长并不受时节限制，每一株凤凰木上都开满了艳丽鲜红的花朵，遥遥看去犹如一片汪洋火海，灼灼华贵，诡谲惊心。
山脚下，赤蛇幻化成一名身穿赤黑相间长袍的年轻男子，领着琅环顺着狭小的山路往上攀爬，一人一蛇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大石块面前。
赤蛇张开嘴朝着石块吐出鲜红的蛇信，口中发出“滋滋”声响，那块大石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竟是缓缓往左自动移开了位置，露出了藏在下面六尺左右宽度的洞穴。
它转过脑袋，朝琅环恭敬示意：“仙子，这里便是凤栖山妖市的入口”
琅环向前两步凑近去看，这洞穴内黑漆漆一片，凭肉眼所见似是直通地下，深不见底。
“难怪若川翻遍了整座凤栖山也寻不见人，原来他们竟是被带到了山地底下......”
现下已是黄昏，血色残阳如同这满山的凤凰花一样烧得滚烫，昏黄的光线洒落大地却依旧照不进这洞穴一寸，地皮表面有草虫发出鸣声，可这洞穴下面全被黑暗吞噬，寂静得有些可怕。
琅环静静地盯着洞穴，淡声吩咐道：“走吧。”
赤蛇得令，迅速顺着洞边跳进去，琅环紧随其后。
进去之后，她像是落水的游鱼般悄无声息地坠入黑暗，猛烈的失重感混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令人心生恐惧，教她不由地双眼紧闭，任凭衣袂发丝全部吹起。
越过千丈左右的深度后终于落地，琅环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宽阔的石室之内，石室三面为墙，余下一面则是开了一道很大的门，目测可以同时容纳五六人。
石室里面除了她和赤蛇以外，竟还站着四个衣着鲜艳的年轻男女，身形柔美，容貌娇媚，只是周身环绕着股浓厚的妖气。
琅环一眼便看出，这四人皆是妖物所化。
赤蛇正要带着琅环往大门方向去，却不料被石室里的另外四名妖物拦下脚步。
“哟，这不是柳七吗？”
为首的那名红衣男子脚步轻佻地走到赤蛇面前摇摇屁股，一条蓬松光亮的狐狸尾巴，立即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他颇为挑衅地用尾巴扫过赤蛇的胸前，阴阳怪气地讥讽道：“许久未见，你今日看起来竟比之前要憔悴许多，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啧啧啧......看来平日里教养那条小青蛇，可没把你给折腾坏了.......”
柳七轻轻瞟他一眼，道：“胡十三，你给我让开。”
“哎哟哟，这臭脾气倒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怎么变，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条母蛇愿意跟你好，啧啧啧......”
胡十三掩唇一笑，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将目光移动到了他身后的琅环身上，神色忽然转冷，沉声道：“你带着的这个东西......是人？”
柳七沉默片刻后，轻声否认：“不是。”
胡十三显然不信，意味深长地在这一人一蛇身上来回打量，颇有深意道：“妖族中若有敢跟人族私通的，那可是会被抽皮扒筋，剔除妖骨的......柳家七公子既身为蛇族的执法长老，可千万不能以身试法啊......”
被这狐狸精三言两语挑拨后，柳七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一双狭长的眼睛泛起幽幽寒光，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冷声问道：“你让不让开？”
琅环见状，立刻暗中用秘术传音给赤蛇，安抚道：“别冲动，我来想办法。”
既然都说了是万妖集会，想必这门里面藏着的妖物数量惊人，贸贸然这样闯进去，必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圈胡十三跟他身后的几名妖物，随即扬眉一笑，主动出列朝这狐狸精屈膝一拜，故作媚态道：“仙君莫怪，小女乃是青禹柳家的外戚，听闻流瑛殿下在凤栖山召开万妖集会，这才特意从东陵赶过来见见世面。”
“柳家外戚？”
胡十三眼光怀疑地对着琅环上上下下扫视一遍，又把脑袋凑近到她肩窝处用力嗅了两口，疑惑道：“不对啊，你这身上的味道根本就不是蛇妖......”
素衣女子低眉浅笑，伸手朝着裙边轻轻一挥，人形双腿忽然变作一条洁白无瑕的蛇尾。
“仙君有所不知，小女乃是东陵昆山行宫水池里修行的白蛇，因日日听习仙宗道法，所以身上的妖气相较于其它族人要淡化不少。”
生性多疑的男狐狸精盯着那条蛇尾，左看右看之下也没发现任何破障，这才勉强打消了疑虑。
“这样？怪不得没见过......”
胡十三撇撇嘴，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像是原本逮着什么有趣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屁都没有，只得极不情愿地往旁边让开，随他二人进了门。
待脚一踏进门里，琅环加快脚下步伐，刻意压低声线冲赤蛇提醒道：“狐狸天性狡猾，万一等他掉过头来仔细盘查，我等定不能像方才那样容易脱身，务必先赶紧进去，找到玄清宫的修士们......”
赤蛇点点头，应声道：“是。”
大门进来是一处狭长的甬道，而甬道的尽头，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另类世界。
凤栖山地底的妖市，竟然是一座巨大的木式围楼，整个空间建筑结构沿着中轴线对称而起，呈环状相连，自下而上，层层迭落，一眼望去壮观无比。
琅环现在所处之地，正处于这座妖市的最底层，底层的中心处设有圆形广场，广场上也站着好些妖物，正中间的位置上摆设着一座巨大的祭祀台，祭祀台上铺垫着一层厚实的红色地毯，上面摆放了七盏飘着袅袅烟气的镂空龙纹香炉，中心位置预留给了一张长方形的供桌。
往上看去还有六层，每一层都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灯笼。形形色色的妖物穿梭其中，谈笑声、吵闹声络绎不绝，与这星星点点的红光一道，将这座诡谲妖异的围楼建筑，照耀得光亮通明，热闹非凡。
她抬眼朝着底层中心的供桌望去，见上面已经摆放好了一些鎏金的祭祀器具，不过器具内里都是空的，还没有盛放上祭品。
琅环心中疑惑，再细嗅这四周空气，镂空龙纹香炉飘出的袅袅香气灌入鼻腔，带有轻微的苦涩与甘甜，闻久了令人感觉舌根发麻，四肢放松。
“是返魂香。”
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
她面色凝重地盯着祭祀台上的香炉，心中暗忖道：“看来流瑛真的打算要复活朱厌。”
据说在很久以前，南疆有位城主最心爱的美人病死了，城主对其念念难忘，身体也日渐虚弱，此时，有位修士自荐说有办法令美人复活，然后便摆阵施法，在阵眼处点燃返魂香，直至七天七夜后，美人果然还魂返阳与城主再续前缘。
这样的宝物听着神通无比，但对于逃脱生死轮回的修士与妖物而言，返魂香却并不能够延续生命，大多是用于治疗伤痛时的舒缓镇静作用。
而且这香料极为珍贵难得，玄清宫内也不过只有落霞峰存了几罐，没想到这位流瑛殿下竟这样大方地点了七盏香炉的香，看样子是决心要完成复活朱厌的大计。
琅环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流瑛要用什么样的阵法，正想着要不要靠近一点观察祭祀台时，身旁的赤蛇忽然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仙子请您看下左前方西边的暗门处，那群武侍压着的几位修士，是否就是您要找的人？”
她立即朝着赤蛇点出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名妖物拿着棍棒，推搡赶弄着一队用绳子捆绑住手脚的人类修士，男女皆有，最前面的那一位是个穿着道袍的光头男子，正是若川派来接应这队年轻弟子的长老，空镜。
他们一行从西边的暗道里走进中心广场，缓缓向祭祀台的方向前进，排在这只人质队伍倒数第二位的少年，额头上隐隐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过一样，神情憔悴却难掩其气质清贵。
“是临风......”
两人相隔的距离极远，然而在她话音落地的同时，贺临风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朝她这边抬头望了过来，眼睛里闪过错愕讶异、惊喜激动的光，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喊着：“师叔祖！”
总算是见到了已经失踪好几日的弟子，琅环却注意到贺临风对着自己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似乎是不希望她现在贸然出手。
一旁的赤蛇认为他该做的事情已完成，便冲琅环焦急道：“不知仙子现在是否能够放了我弟弟？”
琅环沉吟一声，低声道：“此处妖物数量众多，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保证能够将他们八人毫发无伤的安全带出去......先前小青蛇说流瑛可能要将他们留作祭祀放血，现在供台上的法阵都还没摆上，你且等我”
未等她将话全部说完，忽然从空中飘落下一阵红色的花瓣雨，在场所有的视线齐齐向上看去，只见瑰丽绚烂的漫天飞花中，一名身着五彩羽衣裙的美丽女子伴随着空灵悦耳的叮咚声响，缓缓从天而降。
琅环惊讶地望着眼前这极其梦幻的一幕，愣在原处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旁的赤蛇却是急忙连同在场的其余妖物一并跪拜在地，朝这女子异口同声呼道：“恭迎流瑛殿下！”
原来这羽衣女子就是那瞿如鸟妖。
琅环见状立即跟随赤蛇拜倒在地，只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这羽衣女子，见其肤色白净，眉眼修长上挑，琼鼻小口，手腕与脚踝处皆佩戴了金色铃铛，一举一动尽显玲珑妩媚，宛如古城壁画中飞天仙女，拈花飞叶，勾人心魄。
羽衣女子赤足立于祭祀台上，眼神倨傲地淡淡扫过众人，冷漠吩咐道：“都起来吧。”
待所有人都起身后，流瑛勾唇一笑，开心宣布：“今日是集会的最后一日，唤醒朱厌大人的阵法还差最后几步就可大成！”
说到这里，她朝被压到台上的人类修士们瞥了眼，接着道：“先前拜访的那位大人曾说过，欲成此阵，需要有人类修士的血液为祭、同时还要连续焚烧七天七夜的返魂香......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你们......”
流瑛正对着围楼内的一种妖物，用一种蛊惑心弦的语调问：“你们......是否愿意为了朱厌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众妖宛如邪/教教徒，集体大声回答道：“愿意！”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祭祀台上的羽衣女子低低地笑了两声，用一种古怪又喜悦的语气宣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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