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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张庭本想通过接触武术的机会将他从爱情这个沉痛的教训中走出来,却意外收到另一个人的橄榄枝。这个人也是张庭的同班同学,叫沈梅婷,沈梅婷长得并不是很出众,起码比起吴小娴而言是这样的。她穿着一件颇有现代台湾女生气质的吊带裙牛仔,内衬浅绿色尼龙衬衫,留着短发,眼睛又细又长,脖子也一样,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给人一种邻家姑娘的感觉。那时在一个学生运动会上,张庭协助教员布置运动会场地。一会儿沈梅婷跑了过来拿了一瓶水寄给他笑眯眯地说:“呢!给你水喝,先歇会吧。”

    张庭说:“不用,我又不是运动会的主角,你得把水送给运动健儿们。”

    沈梅婷说:“这是我感谢你的,因为没有你的前期铺垫,运动会也无法举办。”

    张庭对眼前的这个女生有一股浅淡的陌生感,因为他几乎就没有和她交流过,而且她平时也有自己喜欢的圈子。张庭揭开瓶盖,发现里面有个纸条,他打开一看,发现纸条上写着:张庭,自从我遇见你后,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你——沈梅婷。张庭正要回过神看看沈梅婷的人时,她的影子早已不见。

    张庭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因为他还没有从以前“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又有这么一个女生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给他送去了另一丝温暖,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她为何要向自己表白,这个也太突然了,绝不像吴小娴那么单纯的女生一样被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给吸引,那她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

    张庭感到自己陷入了比以往更大的困惑当中。

    他一天上课心思都不在上面,包括他吃饭,一直都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在课堂里沈梅婷时不时地向他投去关注的目光,看他一脸的魂不守舍,似乎有东西要从他身上给跑出来似的,做不出任何反应的他只好会心地对她笑了笑。

    回到寝室后跟关系比较好的陆见洋说了这件事,陆见洋说:“你得先明白她看上了你身上的哪一点,要是她和吴小娴一样看中的是你的才华,那你就大胆地接受她对你的爱意,但如果她喜欢你另有目的,那么你得慎重考虑。”

    “难道她喜欢我还有别的目的?”张庭问。

    “这个很难说,也许是她觉得你靠得住,沉着稳重,亦或者是你将来会步入和你父亲一样的仕途,她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功利性的目的。”他半开玩笑地给张庭解释。

    “可是我感觉她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当时张庭接水时就从她的脸上、穿着上看出来,“说不准她是个大家闺秀。”

    “这个很复杂,你看着办,反正我能提醒你的就这些,我也不是个预言家,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系运动会如期而至,在500米长的运动赛道上各系的人整齐划一,列队而站,面向一个观众加评委的主席台,每个队都有一面蓝色旗帜,分别写着“机械工程参赛手”,“土木工程参赛手”,“化学工程参赛手”等等,甚至还有计算机系的参赛人员!每个参赛手代表他们这个专业,每个专业大概有100米来号人参加,卢健代表机械工程参加了一个200米短跑。张庭什么都没有参加,他因为前期布置会场给他授予一个最佳劳动者荣誉称号,让他可以对评委的评选结果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个权力可不是一般学生可以拥有的。

    张庭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如同回到了他刚开始来校时所呈现的那样,他们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自己发挥玩各种游戏,甚至谈笑风生。张庭稍显木讷,可是被周围人的笑语所感染,他看到有留着长头发披肩的女生,也有像吴小娴一样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当时的沈梅婷在他眼里还没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只觉得她长得轻盈细小,精致有趣,一个南方小资家庭特有的气质。她的样子总能让人想起日漫《樱桃小丸子》里面的主人公小丸子。张庭虽然也是南方人,但是能长成这样的着实让他感到很有个性!那时的她还很青涩,上了几年大学后她全然变了样,只不过仍然保留着她当年的穿衣风格。也许在她眼里没有人可以穿出她那种效果,这样反而会显得自己别具一格。

    运动会正酣,卢健也跑完了自己的200米短跑。张庭看到有一个人跑起来像风一样,那脚后跟如同装了一个弹簧,他想给卢健加油,可是他没用的手抓着别在裤腰上的钥匙,可能是他跑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碍事的东西给写下来,所以放不开,但是即使他裤子上没任何饰物他也未必能跑得过人家。张庭为他摇了摇头,想给他加分也难。这时候沈梅婷又来了,她寄给张庭一根雪糕说:“天这么热,不来根雪糕降降温?”张庭看她面带微笑,伸出一根略显弯曲的胳膊,把一根雪糕寄到他面前,张庭这时候却发现吴小娴,她在坐在观众席上,转头看了一下自己又把头迅速给转了回去,好像不好意思看,张庭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勉强接受了她的施舍,全班好多同学都看在眼里。张庭拿到雪糕后心想后悔死了,这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不知道要被那些“狗仔队”们挖空心思地去渲染。

    就这样沈梅婷是以一种半公开的方式和张庭交往,而且她也不避嫌。其实有几个眼光独到的人已经发现,沈梅婷喜欢张庭,完全是因为张庭的家庭背景,几乎没有多少人的家庭能像张庭的家庭一样家里有个有权有势的老爸。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猜测”?答案还要从神秘的女生宿舍说起。话说有人传出张庭的父亲是个政府要员后有好多人想挖空心思地巴结他,但他老是给人一种“清高”的样子,让人们敬而远之。这时候在沈梅婷的寝室里正在开一场“秘密会议”。她们聊自己喜欢班里的哪位男生。其中有个女生说自己喜欢周劲,原因是他给人一种幽默的感觉,很逗人开心;又有一个女生说这算什么,他这个人也只有幽默感可以用了,说到才气,他甚至连班长都不如。还有人说她喜欢班长,因为班长是班里的班务管理者,自有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做事也有责任心,有人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别打班长主意,否则就会插足成为第三者,背一个坏名声。显然班长的分量足以应付他们蠢蠢欲动的心,可是当下班长与吴小娴相好。有一个女生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都选的是什么标准啊?”这时有人说:“喜欢的标准呀?难道喜欢一个讨厌的人,这不自相矛盾吗?”她站起来说:“姑娘,现实点好不好?我看你们谁都没有看到张庭是一个潜力股,他将来是要凌驾于你们这些偶像式的男友之上的。”

    这时有几个露出不屑的表情来,“你说他除了有权有势的爹外,他能有什么?就因为他唱首歌俘获了像吴小娴这样的傻妞之外,其他人是不会看上他的。”

    这个人正是沈梅婷,女生的脸皮一般比较薄,既然说的是别人都不屑的,她决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事实果然印证了陆见洋的说法。

    张庭因为对吴小娴的感情的缘故,使得他心里难以接受沈梅婷,沈梅婷对他百般讨好,他都试图解释并想重新确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作用不大。他没有发现吴小娴和沈梅婷简直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以他的性格,吴小娴还能接受,沈梅婷他还无法接受。

    他去了学校的健身房,经过了之前在习武社的学习,他胳膊上的肌肉变得匀称起来,并且动作也变得轻盈和灵活多了。他朝那个沙包狠狠地捶打起来,打得那个立起来的橡皮沙包几乎要倒下,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还以为发现来了个疯子!打了几十拳后停了下来,身体稍微出了些汗,大口喘着气,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甚是尴尬,他只好补了句“你们继续玩吧。”总算打破了现场僵局。大家把注意力又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上。屈凯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看到这个场面嘲笑他:“你到底还是无法驾驭自己的脾气,都跟我白学了呀!”张庭听后很委屈,“怎么能叫白学?你看我都快把沙包打到在地了。”

    “你知道为什么人要学武术吗?”屈凯一边问,一边答,“因为我们不仅要制服别人,更要制服自己。”

    “你说什么?”张庭很是纳闷,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来。

    屈凯大步走了过来,给他演示,举起拳头锤了沙包一下,“你看沙包,它一动不动,它随时都做好一个挨打的姿势。”说着又用力捶打几下,沙包在他拳头的作用下东摇西摆,“但是你知道吗?如果在你面前站一个人,你用力打他几下,你还能这么淡定吗?”张庭说:“那是肯定的,他不会淡定。”

    屈凯嘿嘿一笑,“除非他是个傻瓜,所以你要打他,你得保证能否打败他,如果你无法保证,那么你肯定会在内心作斗争,你说是吧?”

    “废话,这道理谁都懂。”

    “可是对方欺负你女朋友了,你无法原谅那个欺负你女朋友的坏蛋,可你却不能将他怎么样,你说你怂不怂?”

    张庭听后感觉被打了重重一拳一样,这简直比用力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他把拳头紧紧握住,屈凯看到他的变化,说:“如果你考虑你无法打败他那是因为受自身力量所局限,但是你要敢打他,那是受精神力量,也就是战胜恐惧和胆怯的精神力量,明白吗?”

    张庭终于明白了,他大学三年时间,总算遇到一个知心人,而且还是自己精神的领路人。

    从此以后他慢慢地接受沈梅婷了,因为他知道,他对吴小娴那纯粹是友情,谈不上什么爱情,他要把他从赵恒那里学到的用到沈梅婷的身上。

    果然经过之前的“觉悟”之后,他和沈梅婷的感情升温了,也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两人甚至走在路上手拉着手,一点也不在乎路人异样的目光,至此之后沈梅婷也发现他变了,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成熟的男人,内心不停泛起少女的涟漪。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甚至在无人的角落里拥抱。

    沈梅婷的目标似乎很长远,她要验证那个结论,恐怕她把自己后半生都要托付给张庭了,这个赌注似乎大了点,但是她现在已然掉进了爱河中,就连天上的星星也挤眉弄眼地跟他们庆贺,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沈梅婷用央求而楚楚动人的眼镜看着他。

    “可以。”张庭一口答应。于是他展开了多年未放的歌喉,唱了一首陈奕迅的新歌《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看着你最近改变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条街

    ……

    唱到“我多么想见你一面,看着你最近改变”时沈梅婷打断了他问:“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回来找我吗?”

    张庭楞了一下,没想到他只是随口哼唱了几句,就让她入戏了,她问的这个问题比较沉重,他思索良久说:“这个嘛,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这么说?”沈梅婷问。

    “因为我压根不会让你离开我,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什么?”沈梅婷似乎听错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说爱她,除非家里的父亲。这时她第一次从一个男生的口里听到的,而且是性格相对比较内向的学生口中说出来的。她既兴奋又惊慌,把手在头发上胡乱地刨了几下,“我没有听错吧,你说你爱我,我想问是不是真心的?”

    张庭一脸错愕,不过立马回复平静后说:“我说的能有假?我知道之前我和吴小娴有过一段感情,可是却没有像现在你我这样可以敞开心扉,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你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一种力量,要迸发出来?”张庭知道,她说的是荷尔蒙,此时的气氛已近营造得相当不错,他们两人的身体内流着难以消解的火热,张庭知会地把她一揽入怀,紧紧把她抱在一起,此时就差鲜花为这个场景增添色彩烘托情调了。

    张庭明白,这一次不是做梦,这是真的,他们的故事也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