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治还是不治
高铁行驶了五个多小时后，温秋回到了临县。
这是一个十八线小城市，远离大都市的喧嚣，和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不同，小县城可能几年都不会变模样。
温秋的老家在县城的西边，不过现在家里是没有人的，因为都陪在医院里。下午在高铁上时，爸爸来了信息，爷爷已经醒了，不过状态不是很好。医生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继续留院观察。
温秋下了高铁，随着人流出站，周边全是熟悉的乡音，出站口还有招揽客人的私家车和出租车司机，来不及感受回到家乡的熟悉和亲切，温秋直接挥手招了一个司机师傅，上车直奔小城东边的县城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空气里都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身影，一手拿着病历单互相搀扶的老人，隐在墙角偷偷抹泪的中年妇女，低着头愁容满面的中年男人，面带迷茫擦身而过的年轻小伙，温秋穿过一个又一个过道，七拐八弯一路沿着医院指示牌找到了住院部，然后找到了爷爷所在的308病房。
这是一个三人间病房，左边躺着一个中年人，旁边坐着一个梳着马尾的中年女人。中间的床铺还空着，右边就是温秋爷爷的病床。此时温爷爷正躺在床上，洁白的被子盖到脖子处，衬着床上老人的脸更枯瘦暗黄，犹如一节将要干枯的腐木，几条线从被子下蜿蜒到床头，连接着床头的仪器，仿佛是老树的树根，机器上线条有规律的波段起伏运行着，一段一段的报着平安，告诉人们，床上的人还活着。
温母正坐在床尾陪护，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一眼，一眼是温秋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秋秋”
温秋快步走到床前，先看了一眼爷爷，爷爷那虚弱的模样看的温秋心里一酸，眼里差点就要掉下泪来，温秋赶紧别过眼睛忍住了冲动，然后问温母道：“妈，检查报告出来了吗，爷爷情况怎么样？”
温母怕吵醒老人，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刚刚医生把你爸叫去了，估计是说你爷爷的事情，一会等你爸回来就知道了。”
温秋点点头，轻轻的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爷爷床头的仪器各项指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样子，心头安心了不少。现在就等医生那边的检查结果了。
没过一会，卫父就回来了，看到温秋在，他还愣了一下，随后便想起今天温秋说过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正好温秋在，卫父干脆招了招手，将温母和温秋一同喊到了外面。
一出去，温秋便问道：“爸，医生怎么说？爷爷没事吧？”
温父脸上有些愁容，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走远点说。”说着当先往楼道一边的楼梯口走去。
温秋和温母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快步跟了上去。
老人床前不敢长时间没人，所以温父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一到楼梯口就赶忙将病情说了出来，他看着温母说：“医生说，咱爸得的是心脏方面的病，这次晕倒是因为年龄大了，心脏出了问题供血不足，缺氧一下子导致了休克，引发突然昏厥。”
温秋一听是心脏方面的病症，心头都是一跳，老年人得这类毛病危险系数太大了。
温父接着道：“医生说，现在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做什么血管的动脉夹层手术，但县城医院做不了，市里也不行，只有大城市有，而且技术最好的医院在京都，老人年纪大了，做手术风险太高，医生建议如果决定做手术，最好去京都的医院。”
温母和温秋俱是点头：“那我们就去京都”
“唉”温父叹一口气：“就算是去京都，老人家身体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手术即使成功了，人也要被折腾的去了大半条命。”说着这，温父又顿了顿，接着说了最后一个信息：“医生说，手术费前前后后可能要花费三四十万...”剩下的话没再说下去，但是三人心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身患重病，无论是动手术还是长途奔波，本身就是对老人家身体的一个考验，即使手术成功，术后的康复阶段也可能是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况且手术费用非常的高昂，一些不富裕的家庭可能要砸锅卖铁欠一屁股债才能凑齐手术费用，然后将老人送到医院折腾了几个月以后，最后的结局就是捧回一罐骨灰。
所以有很多底层家庭，老人家到了一定高龄如果生了重病，老人自己和家人会瞬时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回家吃好喝好，能活多久是多久。
温秋家虽不像一些底层家庭那么穷困，但也绝不是很富裕。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家里的余钱大部分都给了温秋在苏城买了房子，剩余的钱存了定期，手头上七七八八加上温秋的钱只能凑齐十几万。
温秋思索着，钱可以想办法，但爷爷的身体是否承受的住折腾确实是个问题，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难道真的看着爷爷就此直接走向人生终局？看爷爷在病床上的模样，只怕不安排手术，下次犯病直接人都没了。而去做手术的话，照平时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的程度，术后只要照料的好，兴许很快就能恢复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温秋觉得都要去博一博！
三人忽然都齐齐沉默了一阵，而后温秋打破了沉默，她缓慢而坚定的说道：“爷爷一定要治，钱我来想办法。”
温父温母看着温秋坚决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欣慰，今天温秋不放弃年迈的爷爷，将来他们年老时温秋也一定不会放弃他们。温父开口道：“好，那我这就去联系京都的医院，你爷爷那边先瞒住，不要把事情全部告诉他，尤其是手术费，否则他自己肯定不愿意。秋秋，你也不用把压力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明天就去银行把定期存款提前取出来，剩下的再去问亲戚们借，能借多少是多少！”
温秋点点头，京都，温秋下意识就想到了卫希文，想到了上次岚萃吃饭，卫希文都能有关系，以他家在京都的地位，医院的话......
不行，温秋赶紧打住了下意识的想法，不能麻烦卫希文，他家在京都有权势，那也是他爸的关系，况且他刚跟家里闹了出来，如果直接求助于他，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出来有一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温母出声道。
“走吧。”温秋把刚刚转瞬的想法抛去脑后，只一心去想如何快速凑够钱。
这是一个十八线小城市，远离大都市的喧嚣，和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不同，小县城可能几年都不会变模样。
温秋的老家在县城的西边，不过现在家里是没有人的，因为都陪在医院里。下午在高铁上时，爸爸来了信息，爷爷已经醒了，不过状态不是很好。医生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继续留院观察。
温秋下了高铁，随着人流出站，周边全是熟悉的乡音，出站口还有招揽客人的私家车和出租车司机，来不及感受回到家乡的熟悉和亲切，温秋直接挥手招了一个司机师傅，上车直奔小城东边的县城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空气里都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身影，一手拿着病历单互相搀扶的老人，隐在墙角偷偷抹泪的中年妇女，低着头愁容满面的中年男人，面带迷茫擦身而过的年轻小伙，温秋穿过一个又一个过道，七拐八弯一路沿着医院指示牌找到了住院部，然后找到了爷爷所在的308病房。
这是一个三人间病房，左边躺着一个中年人，旁边坐着一个梳着马尾的中年女人。中间的床铺还空着，右边就是温秋爷爷的病床。此时温爷爷正躺在床上，洁白的被子盖到脖子处，衬着床上老人的脸更枯瘦暗黄，犹如一节将要干枯的腐木，几条线从被子下蜿蜒到床头，连接着床头的仪器，仿佛是老树的树根，机器上线条有规律的波段起伏运行着，一段一段的报着平安，告诉人们，床上的人还活着。
温母正坐在床尾陪护，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一眼，一眼是温秋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秋秋”
温秋快步走到床前，先看了一眼爷爷，爷爷那虚弱的模样看的温秋心里一酸，眼里差点就要掉下泪来，温秋赶紧别过眼睛忍住了冲动，然后问温母道：“妈，检查报告出来了吗，爷爷情况怎么样？”
温母怕吵醒老人，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刚刚医生把你爸叫去了，估计是说你爷爷的事情，一会等你爸回来就知道了。”
温秋点点头，轻轻的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爷爷床头的仪器各项指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样子，心头安心了不少。现在就等医生那边的检查结果了。
没过一会，卫父就回来了，看到温秋在，他还愣了一下，随后便想起今天温秋说过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正好温秋在，卫父干脆招了招手，将温母和温秋一同喊到了外面。
一出去，温秋便问道：“爸，医生怎么说？爷爷没事吧？”
温父脸上有些愁容，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走远点说。”说着当先往楼道一边的楼梯口走去。
温秋和温母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快步跟了上去。
老人床前不敢长时间没人，所以温父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一到楼梯口就赶忙将病情说了出来，他看着温母说：“医生说，咱爸得的是心脏方面的病，这次晕倒是因为年龄大了，心脏出了问题供血不足，缺氧一下子导致了休克，引发突然昏厥。”
温秋一听是心脏方面的病症，心头都是一跳，老年人得这类毛病危险系数太大了。
温父接着道：“医生说，现在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做什么血管的动脉夹层手术，但县城医院做不了，市里也不行，只有大城市有，而且技术最好的医院在京都，老人年纪大了，做手术风险太高，医生建议如果决定做手术，最好去京都的医院。”
温母和温秋俱是点头：“那我们就去京都”
“唉”温父叹一口气：“就算是去京都，老人家身体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手术即使成功了，人也要被折腾的去了大半条命。”说着这，温父又顿了顿，接着说了最后一个信息：“医生说，手术费前前后后可能要花费三四十万...”剩下的话没再说下去，但是三人心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身患重病，无论是动手术还是长途奔波，本身就是对老人家身体的一个考验，即使手术成功，术后的康复阶段也可能是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况且手术费用非常的高昂，一些不富裕的家庭可能要砸锅卖铁欠一屁股债才能凑齐手术费用，然后将老人送到医院折腾了几个月以后，最后的结局就是捧回一罐骨灰。
所以有很多底层家庭，老人家到了一定高龄如果生了重病，老人自己和家人会瞬时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回家吃好喝好，能活多久是多久。
温秋家虽不像一些底层家庭那么穷困，但也绝不是很富裕。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家里的余钱大部分都给了温秋在苏城买了房子，剩余的钱存了定期，手头上七七八八加上温秋的钱只能凑齐十几万。
温秋思索着，钱可以想办法，但爷爷的身体是否承受的住折腾确实是个问题，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难道真的看着爷爷就此直接走向人生终局？看爷爷在病床上的模样，只怕不安排手术，下次犯病直接人都没了。而去做手术的话，照平时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的程度，术后只要照料的好，兴许很快就能恢复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温秋觉得都要去博一博！
三人忽然都齐齐沉默了一阵，而后温秋打破了沉默，她缓慢而坚定的说道：“爷爷一定要治，钱我来想办法。”
温父温母看着温秋坚决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欣慰，今天温秋不放弃年迈的爷爷，将来他们年老时温秋也一定不会放弃他们。温父开口道：“好，那我这就去联系京都的医院，你爷爷那边先瞒住，不要把事情全部告诉他，尤其是手术费，否则他自己肯定不愿意。秋秋，你也不用把压力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明天就去银行把定期存款提前取出来，剩下的再去问亲戚们借，能借多少是多少！”
温秋点点头，京都，温秋下意识就想到了卫希文，想到了上次岚萃吃饭，卫希文都能有关系，以他家在京都的地位，医院的话......
不行，温秋赶紧打住了下意识的想法，不能麻烦卫希文，他家在京都有权势，那也是他爸的关系，况且他刚跟家里闹了出来，如果直接求助于他，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出来有一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温母出声道。
“走吧。”温秋把刚刚转瞬的想法抛去脑后，只一心去想如何快速凑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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