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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点苍派问话

    剑飞扬处在震撼之中,他脑海里早已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虽然那件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与他毫无瓜葛,他却能感受到那种残酷——江湖的残酷。

    一本秘籍究竟有多么重要,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彻骨的寒冷袭上心头,他的牙齿在打颤,抓着拐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抬眼看着前方,只见几盏灯笼忽明忽暗,难以将街道照亮。

    他便处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暗。

    前方黑洞洞的,仿佛有一轮黑色的漩涡要将他吞噬。

    他紧了紧衣衫看了眼四周,仿佛有上千双眼睛在看着他,不由低头,加快了速度。

    走了一阵,热气上涌,逐渐放松下来,算了下路程,再过五条街道就到百姓酒楼了,慢慢降下了速度。

    捏着下巴,皱眉凝思。

    他被江家灭门一事所震惊,忘记了分析此事的可信度。

    自问:

    柳青山所说的是否是实情?

    根据柳青山所说,这件事情传遍了江湖,老一点的人都知道,并再三劝说他不要了解此事,因为此事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

    在他的坚持下柳青山才极为谨慎的说出来的,骗他的概率较小。

    又想到徐有余在猜到他的假身份后,刻意没有说江家惹怒魔教后的事情,其后,便劝他回家,再练好武功后报仇,可见徐有余也知道江家衰亡的真相。

    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

    他不由握紧了拳头,心头仿佛在滴血。

    一千八百口人啊!就这么没了!没了!

    他仿佛听到了无数的呐喊、啼哭、求饶、祈祷、吼叫之声。

    他看到很多人在奔跑,在抵抗,在躲藏,其后在剑光中倒下,再无生息。

    他想逃离,却越来越近,陡然看到今日倒在百姓酒楼外面、点苍派弟子的脸,那苍白中带着惊诧和不甘的脸。

    那个弟子年龄和他相仿,昨日可能正在和同门师兄弟练功、吹牛,他一定没想到今日便会死在血仆的掌下。

    想到血仆,他的心情变得复杂。

    之前,因为血仆的忠诚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已在心头留下了此人的位置。

    可今日血仆为了和他见上一面,便随意杀掉了数十个点苍派弟子,他一时片刻却难以接受。

    人命到了这里就不值钱了吗?

    可是没有血仆的话,他恐怕会很快被点苍派查出身份,导致不可预料的结局。

    他苦笑连连。

    血仆作为天魔教的高手,在近三十年里消灭了所有接近忘忧谷的人,从未手软,可以说行事狠辣、杀人不眨眼。

    可这三十年的一切努力又都是为了“他”,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够重活一次?

    他无法恨血仆,也没法接受血仆的作为,可同样离不开血仆的帮助。

    他不禁自嘲一笑。

    你靠别人解决麻烦,却在麻烦解决后,将人一脚踹开吗?

    想到此处,他停下脚步,深深吐了口气,看着前方昏暗的街道。

    江湖上的争斗你死我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真的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据他所知,天魔教创建时间不过百年,在上任教主的手里发扬光大,让天魔教以一力抗衡天下六大门派。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血仆如此行事,天魔教如此行事,将这帮人聚在一起的便是天魔教主,真正的大魔头。

    “他”便是天魔教行事风格的源头。

    剑飞扬低头打量全身,忽自嘲一笑,这位教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正是“他”自己吗?

    若是让“他”苏醒,天魔教不是如虎添翼,再度争霸世界,让世界平添一份血腥之气?

    这不是剑飞扬愿意看到的事情。

    剑飞扬闭上眼睛,心头默念:“若有朝一日,教主苏醒,我又无法控制,便与之同归于尽!”

    睁眼时,神采已然不同,多了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

    他咬破右手手指,在手心上划了一个圈,点中圆心正中央,“剑飞扬,加油。”

    就在此刻,毫无征兆的,头脑里那个黑影再度出现,没有演示武功,仿佛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嘲弄他的无知和软弱。

    他握住拐杖,没有理会这忽然出现的黑影,坚定的走着。

    任你花招百出,我自岿然不动。

    他明白,若再和之前一样表现出恐惧和胆怯的话,这个黑影便会变本加厉的展示其武功,逼迫其掌握。

    黑影在其眼前晃荡一阵后,自然消失了,可能是没看到他的恐惧而无聊吧。

    他松了口气,却没有高兴,黑影只是暂时离开,并没有消失。

    百姓酒楼到了,门开着,里头整整齐齐的站满了点苍派的人。

    “这些人是来等我的吗?”剑飞扬站定脚步,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若退了便说明心中有鬼,可进去的话,这么多人的阵仗他还从没遇到过。

    “掌门,剑飞扬回来了。”

    说话时声音漏风,不是浩中平又是谁?

    浩中平坐在一张轮椅之上,距离百姓酒楼门口最近。

    曾经的骄傲消失的一干二净,在接连的打击下,脸上晦暗无光。

    自从败给剑飞扬之后,师父齐楚寒便不再待见他,曾经三天两头教他武功的人他再也没有见到过。

    来自周围的赞美消失了,到处是冷嘲热讽,他听得不胜其烦。

    再加上牙齿被打掉了很多,说话漏风,声音变了,那个喜欢她的女孩子也因此远离他,他感觉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难过的时候。

    他想练习武功,重新找剑飞扬战斗,一雪前耻。

    可是骠骑英雄会一战之后,他的肋骨断了数根,更受了不少的内伤,需要静养至少两个月,在此期间不能练武。

    在山门内闷了几天,出门便听说年少时打架受伤过重的话,会影响未来的武学成就,可能永远都跨不过黄品到玄品的坎。

    浩中平不由急躁起来,寻找师父齐楚寒解惑,可谁知道刚来骠骑镇不久,便听到了师父齐楚寒身亡的噩耗。

    他忘记了哭泣,感觉自己失去了希望。

    来到百姓酒楼,他对掌门高不破的问话不感兴趣,一门心思的趴在门口,等待着剑飞扬的出现。

    在见到剑飞扬的时候,他有种想上去将其撕碎的冲动,却按捺下来,用怪里怪气的语言发泄自己的不满。

    众人听到浩中平的声音,纷纷向外头看来,神色大多不善。

    见众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剑飞扬知道没法离开了,便走入了百姓酒楼。

    徐有余躲在人群中间,露出无奈的表情,好似在说,“是他们非要进来的,我也没有办法。”

    剑飞扬回应以微笑,“无妨。”

    刚入酒楼,浩中平的冷嘲热讽便来了,“哟,骠骑大会的优胜者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一掌便被废了,我以为多了不起呢!”

    剑飞扬微微皱眉,没有反驳。

    “浩中平,败了便是败了,若想获胜,明年再战,在这说些风凉话,不顶作用,明白吗?”掌门高不破平缓的说着。

    “是,高掌门。”浩中平瞪了剑飞扬一眼,低头对着高不破说。

    从其语气上看,没有丝毫的认错的意思。

    这是剑飞扬遇到的、第一个没有恶语相向的点苍派之人。

    他不由打量起高不破来,只见此人身材挺拔,神色忧郁,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哀伤,坐在凳上,虽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却觉得与此人的距离颇为遥远。

    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中间,让人难以与此人接近。

    虽然他与点苍派之间有矛盾,可江湖上还有江湖的规矩,拱手行礼道,“高掌门,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浩中平在我派的年轻一辈里,也算个高手,听说剑少侠在骠骑英雄会上战胜他的时候,我便想来见识一番剑少侠的风采。只是门派事务繁忙,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如今见了,果然是风采非凡的少年英雄。”

    “说这些废话干嘛?”剑飞扬小声嘀咕,“我这个不入流的小子怎么入得了您老的法眼?”

    嘴上却说,“能战胜浩中平实属侥幸,侥幸而已。”

    “少侠谦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胜了便是胜了。”高不破提了几分声音,却依旧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剑少侠,我听说血仆和齐楚寒长老战斗的时候,你看到了战斗的全过程,并刺了血仆一剑,不知可否详细说一说战斗经过?”

    听到血仆二字,剑飞扬颇感意外,可一想到血仆是三十年前的天魔教名人,便释然了。点苍派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血仆的身份就更加奇怪了。

    他将今日在酒楼内发生的战斗一一说了,隐去了不该说的那部分。

    有弟子将断裂成数块的剑搬了来,高不破看了看,只见剑尖没有血迹,显然此剑并未刺破血仆的皮肤,可见血仆的内力浑厚无比。

    “你被血仆打了一掌?”

    剑飞扬沉声道:“是的。”

    高不破一片片的拿起断剑的残片仔细看着,冷不丁的问:“我很奇怪,什么你还可以动弹?”

    “你可知道他是地品高手,内力雄浑无比,我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走,对于普通的黄品高手而言,一掌就死。”

    “你不仅活着,还可以行走,真是太过奇怪了,莫非其中有猫腻不成?”

    抬眼斜撇着剑飞扬,直教剑飞扬心底发寒,心神震动。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点苍派的弟子被一掌打死在门前,我同样挨了一掌,虽然受了伤,却能活蹦乱跳,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

    剑飞扬脸色严肃,假装思索片刻道: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他没有用尽全力。当时他和齐长老正在焦灼的战斗,我突然的一剑,或许让其没法全力攻击吧……”

    高不破放下最后一片残片,不置可否,“之前一掌杀死了齐长老,或许内力尚未运转回来,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地品高手哪怕只用出一成的力量,也足以将黄品高手秒杀,所以,你说的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转头看着剑飞扬,笑问:“剑少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如果可以逃走的话,剑飞扬会立刻转身施展轻功立刻离开。

    可此人是点苍派的掌门,是远远强过他的高手,逃是逃不走的,他思考着对策,一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