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迎春花
1.迎春花
几天的阴雨连绵，终于放晴。
国丧已过，紫禁城换下了素白的衣裳，依旧是红墙绿瓦，地上的积水倒映出天上的流云，明媚纷飞。
云雪推开窗户，感受到一阵微风拂面，格外舒服。
侍女流清来禀告：“主子，昨夜府里来话，说怜主子身上不大好呢。”
“是吗？可有大碍？”云雪问道。
流清回答：“今早来报，已经没事了。”
云雪叹道：“我不在府里，没法关顾她的身子，若是接进宫里，皇上现在还没有给她定下位份，太医诊治也会遇上诸多麻烦。”
流清提醒云雪：“主子，按理该是册封潜邸了，皇上却迟迟没有下诏，位份未明，您与各位主子都会有不便的。”
云雪说：“你说的是，皇上刚登基，政务繁忙，一时耽搁了。”
云雪思考了一会，吩咐流清：“走，我们去趟养心殿，该是请安的时辰了。”
养心殿内，小满子正在捡着散落一地的奏折。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本来这两日皇上就因为一些前朝事闹心，火气上扬，自己又笨手笨脚跌了手里抱进来的一摞折子。
赵长福进来，看到皇上正在堆垒起来的奏折堆里，闭目扶额，微微皱眉，赶紧给小满子使了一个眼色，趁着皇上没动怒，赶紧收拾好退下去。
赵长福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可又是太阳穴涨了？”
皇上不语，赵长福继续说：“奴才用点膏药，给您揉揉吧。”
皇上点头，不一会感受到一股凉意从他人的手指传递到自己两侧的太阳穴，几轮按捏以后，确实舒坦不少。
不一会儿后，皇上感受到那双手指力道变得更为轻柔。
皇上睁眼看去，身边的人变成了云雪。
皇上说：“是你？”
云雪收手行礼道：“皇上恕罪，是妾身按重了吗”
皇上说：“不是，你的手法更娴熟些，从前在潜邸时，都是你为朕按捏的。”
皇上觉得头不似先前那般沉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问云雪：“何时来的？”
云雪答：“妾身才来不久，本是请安，见到赵公公在为您按摩，就没有惊动您，接替了过来，让他下去了。”
云雪看着桌案上堆积的奏折，问道：“何事令皇上如此烦扰？”
皇上背手，透过窗眺望天空，说：“近来，广西上报，多地爆发动乱，几经镇压围剿，竟然还是让主犯逃匿了。”
云雪询问：“皇上说的主犯，可是广东花县人士，洪秀全？”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皇上讶异问道。
“早年间，坊间一直有他的传闻，说他在广东几次科举落败，便被洋人蛊惑，信了他们的教会，开始北上布道传教，实则是煽动暴乱，对抗朝廷，”云雪说着，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先帝爷也曾下令抓捕过这些妖言惑众的余孽。”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还在广西境内流窜，”皇上转身，阴沉下脸色说，“那便是下面的官员办事不力。”
云雪直接跪下说：“皇上，妾身方才妄议朝政，请皇上恕罪。”
云雪知道，再谈论下去，自己就要被朝臣与皇贵太妃安上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而且这些也与此行目的无关，不过是抛砖引玉。
“朕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应该常来陪朕说说话。”皇上说着上前想要扶起云雪。
忽然，他的视线被云雪鬓上簪的一枝明艳鲜黄的花朵吸引了。
皇上走上前去，凑近看看，问道：“这是迎春？”
“正是，皇上好眼力，”云雪说着摸摸头上的花，“妾身来请安的时候路过御花园，见到花圃里的迎春花雨后初放，就折来一枝妆点。”
皇上说道：“朕已是许久没有走进御花园了，没想到，春天就这样来了。”
“但是御花园里的草木，不会因为皇上您不来，就错过花期，”云雪说着向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您是否已经忘记了潜邸里的旧人们了？她们还在翘首期盼，等着您册封位份，才能迁居后宫。”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朕竟然把此事忘了！先前内务府有提过，朕已经定好了你们各自的位份，如今就差择选封号了”
云雪说：“皇上忙于朝政，励精图治，是我朝之福，一时之间顾不上，妾身身为侧福晋，理应提出。”
云雪又继续说道：“妾身觉得，那些叛贼是成不了气候的，顺应时间，就总归是会有残败的一日。后宫的姐妹们却是红颜易逝，希望皇上垂怜。”
皇上点头笑道：“幸亏朕的身边有你在，时时替朕操心着后宫的事情。”
说着召进赵长福询问内务府关于拟定封号的事，赵长福回答说内务府已经备好，几次准备呈上，因为皇上处理要务就且延后了。
赵长福通报：“皇上，军机大臣们有要事求见。”
“这……”皇上犹疑了片刻，“宣他们去前殿，朕马上过去，另外令内务现在就送上来封号。”
然后皇上转身对云雪说：“你来替朕拣选封号。”
“妾身？”云雪诧异地说，“这怎么使得，妾身本就是后妃，与其他妾室本无二致，御赐封号乃是皇上的圣恩，妾身怎可干涉。”
皇上却说：“你今日此举都是为了潜邸里的人，朕信得过你的公允，此事由你提起，你就当是替朕掌掌眼，勾选出几个合适的封号，朕再复合即可。”
说罢，皇上就离去了，云雪无奈，只能在此等着内务府送来封号。
皇上迈出内阁，在赵长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吩咐他注意着接下来养心殿和内务府各自的动静。
等他们走后，果然有一个小太监溜跑出养心殿，去往了寿康宫。
赵长福眯着眼盯着那小太监的背影，嘱咐身边的小满子：“记下他。”
云雪正在阁内候着，闲来无事，取了架上一本书读了起来。
忽然一声“在看什么，如此入神？”的话打断了云雪的思路，抬眼看去，竟是皇贵太妃立在槛外笑看自己。
云雪心上大惊，自她入了潜邸，皇贵太妃就不怎么见她了，更别提这种只有两人独处的场合，这是第一次。
云雪收起书本，赶忙起身迎着皇贵太妃入阁，待皇贵太妃坐稳，毕恭毕敬行礼，不敢怠慢。
“哀家听说皇上近来政务繁重，担心龙体所以过来瞧瞧，”皇贵太妃说，“没想到他正忙着呢。”
云雪说：“妾身也是在此等候皇上，闲来无事，看书消遣一下。”
皇贵太妃笑说：“咱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一起扑了空。”
云雪解释道：“不是的，妾身倒是见过了皇上，之后有重臣求见，皇上便过去了。”
皇贵太妃问道：“哦？那你来此是为？”
云雪答道：“皇上忙于朝政，册封潜邸的事就暂忘了，妾身是来重提此事的。”
皇贵太妃称许道：“你做得很对，潜邸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的，都是旧人，轻怠了会伤情分。”
云雪得了皇贵太妃的赞赏，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一反常态？
皇贵太妃接着问道：“那皇上可有定下位份？”
云雪回答：“位份已定，只剩择选封号。”
皇贵太妃转问芷芬：“进来的时候，哀家好似看见，外边是有内务府的太监候着？”
芷芬答道：“是，应该是送来内务府拟定的嫔妃封号的。”
皇贵太妃便说：“宣他送进来吧。”
云雪心想，如此甚好，自己插手此事，本就不合情理，现在皇贵太妃在此，不如就让她来处置，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小太监端着红漆木盘进来，里头盛放着一排描着金字的象牙牌。
谁知这小太监竟对着云雪跪下呈上牌子，云雪一惊，呼斥道：“糊涂奴才，眼里还有没有规矩，皇贵太妃在此！”
小太监转头一看，皇贵太妃脸色已变，吓得赶紧放下盘子朝着皇贵太妃磕头求饶：“皇贵太妃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娘娘也在这里。”
“奉命？”皇贵太妃问道，“什么命令？”
小太监略有迟疑，趴着回首偷瞄了云雪两眼，云雪心上一颤，知道他是要说出于自己不利的话来，有所顾忌。
芷芬质问道：“娘娘正在问你的话，你左顾右盼什么？”
小太监不得已禀告：“皇上下令，让内务府把备选的封号送了来，请杜福晋挑选来着。”
云雪心下一沉，这样自己便是不仅僭越，还有隐瞒皇贵太妃此事之嫌。
云雪马上跪下说道：“妾身怎能担此大任，自然是由皇贵太妃娘娘定夺，才是合乎礼法。”
云雪不知道自己此时找补还能有多少用处，但是总不会比稀里糊涂冠上一个不敬之罪来得更糟吧。
良久过后，皇贵太妃笑了，说道：“原来你的心里，还有礼法和哀家么？”
云雪不敢多言，只能暗自懊恼，自己的好意，不想引出了皇上交代自己这烫手的山芋，更倒霉的是此事立马就被皇贵太妃拿住，惹出这诸多是非。
皇贵太妃抬抬手，示意云雪起身，顺势说：“既然是皇上吩咐你的差事，哀家自然不好抢功，你去选着便是，不必理会哀家。”
几天的阴雨连绵，终于放晴。
国丧已过，紫禁城换下了素白的衣裳，依旧是红墙绿瓦，地上的积水倒映出天上的流云，明媚纷飞。
云雪推开窗户，感受到一阵微风拂面，格外舒服。
侍女流清来禀告：“主子，昨夜府里来话，说怜主子身上不大好呢。”
“是吗？可有大碍？”云雪问道。
流清回答：“今早来报，已经没事了。”
云雪叹道：“我不在府里，没法关顾她的身子，若是接进宫里，皇上现在还没有给她定下位份，太医诊治也会遇上诸多麻烦。”
流清提醒云雪：“主子，按理该是册封潜邸了，皇上却迟迟没有下诏，位份未明，您与各位主子都会有不便的。”
云雪说：“你说的是，皇上刚登基，政务繁忙，一时耽搁了。”
云雪思考了一会，吩咐流清：“走，我们去趟养心殿，该是请安的时辰了。”
养心殿内，小满子正在捡着散落一地的奏折。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本来这两日皇上就因为一些前朝事闹心，火气上扬，自己又笨手笨脚跌了手里抱进来的一摞折子。
赵长福进来，看到皇上正在堆垒起来的奏折堆里，闭目扶额，微微皱眉，赶紧给小满子使了一个眼色，趁着皇上没动怒，赶紧收拾好退下去。
赵长福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可又是太阳穴涨了？”
皇上不语，赵长福继续说：“奴才用点膏药，给您揉揉吧。”
皇上点头，不一会感受到一股凉意从他人的手指传递到自己两侧的太阳穴，几轮按捏以后，确实舒坦不少。
不一会儿后，皇上感受到那双手指力道变得更为轻柔。
皇上睁眼看去，身边的人变成了云雪。
皇上说：“是你？”
云雪收手行礼道：“皇上恕罪，是妾身按重了吗”
皇上说：“不是，你的手法更娴熟些，从前在潜邸时，都是你为朕按捏的。”
皇上觉得头不似先前那般沉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问云雪：“何时来的？”
云雪答：“妾身才来不久，本是请安，见到赵公公在为您按摩，就没有惊动您，接替了过来，让他下去了。”
云雪看着桌案上堆积的奏折，问道：“何事令皇上如此烦扰？”
皇上背手，透过窗眺望天空，说：“近来，广西上报，多地爆发动乱，几经镇压围剿，竟然还是让主犯逃匿了。”
云雪询问：“皇上说的主犯，可是广东花县人士，洪秀全？”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皇上讶异问道。
“早年间，坊间一直有他的传闻，说他在广东几次科举落败，便被洋人蛊惑，信了他们的教会，开始北上布道传教，实则是煽动暴乱，对抗朝廷，”云雪说着，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先帝爷也曾下令抓捕过这些妖言惑众的余孽。”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还在广西境内流窜，”皇上转身，阴沉下脸色说，“那便是下面的官员办事不力。”
云雪直接跪下说：“皇上，妾身方才妄议朝政，请皇上恕罪。”
云雪知道，再谈论下去，自己就要被朝臣与皇贵太妃安上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而且这些也与此行目的无关，不过是抛砖引玉。
“朕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应该常来陪朕说说话。”皇上说着上前想要扶起云雪。
忽然，他的视线被云雪鬓上簪的一枝明艳鲜黄的花朵吸引了。
皇上走上前去，凑近看看，问道：“这是迎春？”
“正是，皇上好眼力，”云雪说着摸摸头上的花，“妾身来请安的时候路过御花园，见到花圃里的迎春花雨后初放，就折来一枝妆点。”
皇上说道：“朕已是许久没有走进御花园了，没想到，春天就这样来了。”
“但是御花园里的草木，不会因为皇上您不来，就错过花期，”云雪说着向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您是否已经忘记了潜邸里的旧人们了？她们还在翘首期盼，等着您册封位份，才能迁居后宫。”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朕竟然把此事忘了！先前内务府有提过，朕已经定好了你们各自的位份，如今就差择选封号了”
云雪说：“皇上忙于朝政，励精图治，是我朝之福，一时之间顾不上，妾身身为侧福晋，理应提出。”
云雪又继续说道：“妾身觉得，那些叛贼是成不了气候的，顺应时间，就总归是会有残败的一日。后宫的姐妹们却是红颜易逝，希望皇上垂怜。”
皇上点头笑道：“幸亏朕的身边有你在，时时替朕操心着后宫的事情。”
说着召进赵长福询问内务府关于拟定封号的事，赵长福回答说内务府已经备好，几次准备呈上，因为皇上处理要务就且延后了。
赵长福通报：“皇上，军机大臣们有要事求见。”
“这……”皇上犹疑了片刻，“宣他们去前殿，朕马上过去，另外令内务现在就送上来封号。”
然后皇上转身对云雪说：“你来替朕拣选封号。”
“妾身？”云雪诧异地说，“这怎么使得，妾身本就是后妃，与其他妾室本无二致，御赐封号乃是皇上的圣恩，妾身怎可干涉。”
皇上却说：“你今日此举都是为了潜邸里的人，朕信得过你的公允，此事由你提起，你就当是替朕掌掌眼，勾选出几个合适的封号，朕再复合即可。”
说罢，皇上就离去了，云雪无奈，只能在此等着内务府送来封号。
皇上迈出内阁，在赵长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吩咐他注意着接下来养心殿和内务府各自的动静。
等他们走后，果然有一个小太监溜跑出养心殿，去往了寿康宫。
赵长福眯着眼盯着那小太监的背影，嘱咐身边的小满子：“记下他。”
云雪正在阁内候着，闲来无事，取了架上一本书读了起来。
忽然一声“在看什么，如此入神？”的话打断了云雪的思路，抬眼看去，竟是皇贵太妃立在槛外笑看自己。
云雪心上大惊，自她入了潜邸，皇贵太妃就不怎么见她了，更别提这种只有两人独处的场合，这是第一次。
云雪收起书本，赶忙起身迎着皇贵太妃入阁，待皇贵太妃坐稳，毕恭毕敬行礼，不敢怠慢。
“哀家听说皇上近来政务繁重，担心龙体所以过来瞧瞧，”皇贵太妃说，“没想到他正忙着呢。”
云雪说：“妾身也是在此等候皇上，闲来无事，看书消遣一下。”
皇贵太妃笑说：“咱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一起扑了空。”
云雪解释道：“不是的，妾身倒是见过了皇上，之后有重臣求见，皇上便过去了。”
皇贵太妃问道：“哦？那你来此是为？”
云雪答道：“皇上忙于朝政，册封潜邸的事就暂忘了，妾身是来重提此事的。”
皇贵太妃称许道：“你做得很对，潜邸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的，都是旧人，轻怠了会伤情分。”
云雪得了皇贵太妃的赞赏，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一反常态？
皇贵太妃接着问道：“那皇上可有定下位份？”
云雪回答：“位份已定，只剩择选封号。”
皇贵太妃转问芷芬：“进来的时候，哀家好似看见，外边是有内务府的太监候着？”
芷芬答道：“是，应该是送来内务府拟定的嫔妃封号的。”
皇贵太妃便说：“宣他送进来吧。”
云雪心想，如此甚好，自己插手此事，本就不合情理，现在皇贵太妃在此，不如就让她来处置，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小太监端着红漆木盘进来，里头盛放着一排描着金字的象牙牌。
谁知这小太监竟对着云雪跪下呈上牌子，云雪一惊，呼斥道：“糊涂奴才，眼里还有没有规矩，皇贵太妃在此！”
小太监转头一看，皇贵太妃脸色已变，吓得赶紧放下盘子朝着皇贵太妃磕头求饶：“皇贵太妃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娘娘也在这里。”
“奉命？”皇贵太妃问道，“什么命令？”
小太监略有迟疑，趴着回首偷瞄了云雪两眼，云雪心上一颤，知道他是要说出于自己不利的话来，有所顾忌。
芷芬质问道：“娘娘正在问你的话，你左顾右盼什么？”
小太监不得已禀告：“皇上下令，让内务府把备选的封号送了来，请杜福晋挑选来着。”
云雪心下一沉，这样自己便是不仅僭越，还有隐瞒皇贵太妃此事之嫌。
云雪马上跪下说道：“妾身怎能担此大任，自然是由皇贵太妃娘娘定夺，才是合乎礼法。”
云雪不知道自己此时找补还能有多少用处，但是总不会比稀里糊涂冠上一个不敬之罪来得更糟吧。
良久过后，皇贵太妃笑了，说道：“原来你的心里，还有礼法和哀家么？”
云雪不敢多言，只能暗自懊恼，自己的好意，不想引出了皇上交代自己这烫手的山芋，更倒霉的是此事立马就被皇贵太妃拿住，惹出这诸多是非。
皇贵太妃抬抬手，示意云雪起身，顺势说：“既然是皇上吩咐你的差事，哀家自然不好抢功，你去选着便是，不必理会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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