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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离别

    许知见看着许恒济,许恒济也看着他,父亲,这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父亲啊,小时候,父亲是那般高大,而现在,父亲已经老了,虽然因为每日坚持打形意拳的原因,他的身体很好,但身体再好,也无法摆脱生老病死,许恒济看到,父亲的眼角出现了皱纹,回想一下,父亲,好像已经有四十五岁了吧。不惑之年了。

    “这次出门,要记住,与人行善,广积善缘,切勿多生是非,但,若有人执意与你不和或故意排挤于你,你也不必隐忍,该出手时就出手,切莫善的迂腐。你可明白。”许知见说的很郑重,许恒济听的也很认真,许知见又道:“还有一事,京城中,情况错综复杂。你可千万别惹上麻烦,如果在京城无法生机,也可以去投靠我们许氏的主脉,许氏的人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如今许氏的家主做着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你若去投靠,念在你也是许氏一员,他们不会亏待你,最多待遇差些,但你有本事,投靠许家之后相信也能有一席之地。”许知见就如同教育小孩子春游注意事项的父亲一般,这时,他没了往日的严肃,神色慈祥,这,或许才是他的本来面貌吧。“是。”许恒济点头,“好了,你这便走吧。为父送送你。”

    两人出门,街坊邻居都来围观,许恒济许知见父子在村中乃至方圆几里内的村子中都是有名的存在,一个是唯一的医者,另一个是唯一的秀才,当然,现在也算是医者了。一名老太太上前道:“许才子,许郎中,你们这是,要走了啊。”老太太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万一许郎中走了,那……岂不是以后要看病也得走几里的山路到城里,而且先不说质量,就说价格那都是得倾家荡产才能看一次病的。那些城里的郎中一个个眼高手低,根本不把他们农村的放在眼里。“王姨,你别担心,许某不走,只是送送我儿。”许知见笑道。各位村民这才松一口气,忽然,人群中有人道:“许才子,许才子。”声音是一名女子,只见人群中一名老妇人拉着一名年轻少女走出人群,少女长得不算漂亮,却很清秀,身材极佳,前凸后翘的,此刻,那老妇人道,“许才子,还记得吧,老婆子跟你说的张家女娃,人家可是看上你好久了,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有的话,去城里找个道士算一下,找个良辰吉日就可以成亲了,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这张家女娃可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姑娘了。”许恒济长得很帅,这是遗传他父亲的,自然是很吸引女子注意,更何况他已经二十几了,男人特有的沉稳和读书人的气质都能令任何花季少女痴狂。

    那张家的少女听着一旁老媒人的夸赞,俏脸红红,羞答答的不时用一双大眼看一眼许恒济,若非许恒济心中清明,更是练了几年形意拳,早已内蕴一股气,不至于那般容易就被吸引。否则,若是一般的农村男子,碰到像张家张小翠这样的女子绝对会迷失,许恒济笑了笑,笑容阳光,看得那张小翠脸颊更红了。“小姐,在下自认没那么优秀,配不上小姐,而且小姐正直花季,但在下已经二十几了,便不打搅小姐,建议小姐还是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年轻小伙子,在下没有福分,只得拒绝。抱歉。”许恒济点头示意,那张小翠眼神一黯,但还是行了一礼,她虽然是农村人,但女子总是会聪明一些,她明白了,这是拒绝啊。她脸色苍白的走了。这只是两个插曲。

    看着跑远的张小翠,许恒济摇了摇头,随着父亲走到村口,那个宏伟的牌坊仍在,虽然那个知府并未对整个村子的建设付出任何,但,在这些淳朴的村民眼里,他永远是骄傲。所以对于这座牌坊都保护的极好,不短时间内就会组织一次村民去擦拭。

    许恒济正要走出村门,忽然,许知见拉住了他,许恒济一愣,转过身,许知见的手伸入衣袖之中,摸了一下,最终拿出一把东西,许恒济一下就看呆了,那是,铜钱,不对,还不止铜钱,还有碎银,那是三大吊铜钱,也就是三百枚铜钱,而碎银,也足有四个。

    碎银,顾名思义就是碎掉的银两,前面说过,清恒国的货币分铜钱和银两,一般铜钱和银两的换算比例是百吊钱换一两白银,那可是大吊,而碎银,就没那么珍贵,但只是相对于白银,若是换成铜钱,一块拇指大的碎银就可以换取几十吊铜钱,实际还要看碎银的大小。一般都是店家来决定的。

    “拿着,路上吃好些,遇到染病之人,可以施救,收取报酬。不必担心为父,为父在村里,吃得饱,穿的暖。”许知见的话听在许恒济耳中,让他的眼流出热泪,这么多钱,代表的可不止是钱,还有,深深的父爱。许恒济忽然的,向着许知见,就那么跪了下去,就那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父亲,值得,天地君亲师,只有他们值得。许知见任由他拜完,忽然打趣道:“恒济,以后若有人给你这么多钱,你可千万别也来这么一下啊,知道吗。”许恒济笑了,“好嘞。”

    数日后,这是一处城郊,这里有一片不小的森林,林中有一古庙,庙已然荒废,只余一座空庙和几尊残破的佛像和桌凳罢了。此刻,就在其中,呼,一盏火折子在破空声中燃起,许恒济的书箱,现在应该叫药箱的就放在一旁,而在他的身前,有一点堆柴火,这是刚捡的,秋天,树叶落下,其中自然也不乏枯枝,到了秋季,可谓是天干物燥,点火相当的简单,许恒济只是用火折子一碰,那堆柴火就燃了起来,驱散了许恒济身上的寒冷,如今算是深秋,风极大,还好这做古庙还算完好,两扇庙门都在,石质的庙门虽然嘛漏了点风,但好在还是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

    许恒济心血来潮,从药箱中拿出干粮,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顺便拿出药壶和药材,还有杵臼,熟能生巧一直是许知见教导许恒济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每日,许恒济都会去实践一次,烧饼架着,许恒济则是用杵臼砸起药材来,砸了三年,不说可以熟的像许知见那般,至少也是迅速,一刻钟,药材就已经完全被砸得稀碎。

    这是煎制补气药物的药材,这种药材寻常,山中几乎遍地都是,而且其拥有与草一般的特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何况,其有用的部分是它的植株,它的根茎是一点用都没有的,所以无论是采药人还是医者都不会对这种药材的根茎进行破坏,只是用镰刀从结合部割下来罢了。

    将药粉和药材粉末倒入药壶,再从随身的水囊中倒出清水,漫过那些药粉不少,许恒济又撒入了一些辅药,这些直接就是药粉,他也懒得砸了,将药壶放在火上煎药,许恒济便开始铺自己的铺盖,先在周围撒上一圈雄黄粉,这是很有必要的,荒郊野外的,毒虫毒蛇之类,若是醒着至少有所防备,若是睡着,呵呵,怕是半夜三更就被那些东西给,当成储备粮食了吧。但撒上雄黄就不用了,雄黄,毒虫毒蛇之克星,碰到一点都够那些东西痛苦好久,这次许恒济足足带了三罐子雄黄粉,这雄黄也不贵,三小吊铜钱就能买一罐。

    就当许恒济撒完雄黄粉,准备铺铺盖时,庙门外忽然传来沉重的哒哒声,许恒济一愣,下意识站起身,走出去打开庙门,如今已是深夜,许恒济都准备睡觉了,走出门,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吹过许恒济的身子,若非他体质强悍,才不至于打出喷嚏,但还是一个哆嗦,心道应该是几只半夜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就准备回到庙中,忽然,许恒济眼神一愣,只见,就在自己数十丈处,一匹高头大马在阴影中缓缓走来,它的步伐很沉,他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马的背上有一片黑影,因为笼罩在阴影中,并看不清是什么,应该是一个东西,在马一步一步中,一晃一晃的。在这萧瑟的夜里,略显渗人。

    许恒济看着那马,心中也是凛然,这玩意,不会是什么鬼马之类的吧,虽说神鬼不可轻信,但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他连忙回庙,拿出弓箭,再冲出来,弓开满月,并未放箭,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匹马。那马是真慢,一步一步,虽然稳健,但却略显踉跄,就许恒济去那弓的功夫,它终于从阴影中走出,那是一匹枣红马,这可是千里马的胚子,甚至就是一匹千里马,马的全身上下一片枣红,前肢后肢粗壮,肌肉分明,一看就知道这脚力不小,这不是鬼马,但是,许恒济却是依旧皱着眉头,因为枣红马走出阴影的关系,它背上那个黑影也显形了,那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