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中-座位
从七里铺医院打完石膏后，张洋和爸妈回到了家里，他有些担心这几天的课程，赶忙看了看墙上的课表，又拿起书来仔细研读了一遍，还好是初春刚开学，自己寒假的时候在家里预习过，应该是能跟上课程的，躺在床上的张洋松了一口气，头枕在双手上闭目养神。
——
来到藤阁，女人正在穿着拖鞋，打扫二楼的房间。
里面的雾气已经没有了，张洋第一次仔细观察期这个房间，看月亮的位置还是大概下午七八点的样子，外面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彤山和上次一样，寥寥灯光点缀其上。整个墙壁上铺满了墨绿的藤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原型的茶几，两边各有一把藤椅，张洋想到这应该就是之前和女人谈话时的几件家具。
茶几面应该是玻璃的，茶几腿是常规的双腿交叉型，地上的藤蔓已经延伸到半个桌腿的位置，像是把它抓在手里一样。靠近彤山的那一次墙面有一个木制的书柜，零散的放了几件摆件。张洋走进看了看，有一个蓝色的模型，奇异的构造吸引了他的注意，之前在百科全书里见到过类似的海洋生物，某种珊瑚。
“那是双曲面钩针，恒定负曲率。在上面画一个三角形，内角和是小于180°的哦。”女人停下手中的扫把，抬头向张洋介绍着。
“小于吗，三角形内角和不是180°吗？”张洋有些疑惑。
“那是平面上的三角形。”女人解释道。
张洋在心里比划着，他还是想象不出来。
柜子上还放着其他的一些摆件，形状大都比较奇怪，有一头尖一头圆的透明异形球体，还有一个像是音乐符号的S型的木制摆件。
“透明的那个是冈布茨，木头的那个是积分符号，你大学之后会了解的。”女人继续低头打扫着。
张洋又看向那个铜条“鸟笼”，但这次像是上了锁。
“现在还没到时候，可能得等你工作之后才能过去吧，不急。”女人拍了拍张洋，又示意他坐下喝茶。
“您贵姓？”张洋觉得有些失礼，前几次来由于自己迷迷糊糊的状态，都没来得及问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我叫陈洁，叫我名字就行哈，这样显得年轻哈哈。”女人笑着说。
“嗯，陈洁。”张洋觉得亲近了很多。
“上次你说我们要去...狩猎，既然是要做这件事，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去干什么。”张洋问起之前的事情。
“嗯，那我先给你解释一个熵的概念，其本质是一个系统内在的混乱程度，他在孤立系统中总是增加的，即越来越混乱。
现在你的这个世界被一种外溢的高维能量干扰，熵增受其影响正在明显加快，这会导致一系列的后果，如若不清除，会影响正常的历史进程。这是起因。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我们做的事情对人类社会是有价值的，这是其一。
然后就是怎么做。岩雨是我们提供给你的工具，它是一种高维工具，这里的话我提一下减熵的两种做法，做功和开放系统，这个你初三应该就会接触到，简单来说就是给他输入能量，或者开放这个封闭系统，减小这个系统的熵。岩雨便是属于第一种——输入能量法。
至于用法你自己已经体会到这个我就不说了哈。”陈洁解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停下来，喝了口茶。
“我们在做一件类似于清洁整理的工作，用的扫把就是岩雨。可以这样理解吗？”张洋其中很多都不是很懂，为了确认整个任务，张洋按照自己的理解简单的归纳了一下，说完后便看着陈洁。
“嗯...现阶段是可以这么说。”陈洁思考了一小会。
“最后就是我们要去狩猎的对象是一堆混乱的意识体，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我们和那些意识体是有维度上的差异的，他们并不直接影响物质世界，因为物质决定意识，并且我们的意识具有防御性，最终是通过实践决定的。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增加防御的时间，即增加心理熵，和迷茫的感觉差不多，这样会减少实践的进度，长期下来的话，会导致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错过，存在巨大的隐患。”
“重要的节点？那是不是要赶紧行动起来了。”张洋说。
“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但节奏的话不用很急，至于为什么，我相信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哈。总之就是不用急。等我准备好了，会在门口放一个蓝色的小灯，你到时候会看到。”陈洁补充解释着。
“了解了，我先缓缓。”张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呵呵，可以的。哦，有个事情忘了说了，上次你用岩雨的时候不是看到高维折叠了吗，我们为你作了些改进，现在折叠后的情景已经接近你的真实世界了，到时候做起任务也会方便一点。”
“嗯，那种情景还真有些不适应，比如距离我就没办法按照真实世界参照了。”张洋想起之前控制岩雨飞向三棱锥时距离误判的情况。
“都是真实世界哦。你先坐会吧，在这里你可以自由走动哈。”陈洁提醒道。
“哦...好。”张洋若有所思。
两人一起品着茶，陈洁解释完后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继续欣赏着月亮，张洋也困了，躺在椅子上养着神。
——
轰鸣的单缸摩托车发动机在早上热闹的校园学生人群中，显得很扎眼。爸爸带着张洋驶向了教师的方向，由于第一次没有把握好时间，年纪正在开晨会，受伤的张洋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他不能自己上楼。
在300多位同学们的瞩目下，爸爸背着张洋，从人群末尾向前面的楼梯口走去，张洋听到了一些“会员”的嬉笑声，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格格不入，而且是这种低人一等的格格不入，自己的丑态被众人一览无余，受伤的腿部，爸爸弯曲的脊背，那辆破旧的摩托车。
在此刻，张洋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丧失了一些东西。
消极的心情开始蔓延，他回避着周围人的视线，即便是吕擎和闫潮，更不用提金月和江莹了。
张洋的目光低沉下垂，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看向前方的楼梯口。此刻，清晨暖暖的朝阳仿佛化为了无数锋利的箭矢射向他的心脏，同学们相互之间的耳语从温和的背景音，变成了严厉的审判词——这是真正的孤独。
“那是四班的张洋吧，哈哈，还让他爸背着呢。”
“这人腿咋了，是不是残废了，嘿嘿。”
“以后和他玩要小心一点，小心他让你赔钱！”
“就是就是。”
无力感和孤独在心中蔓延，平日灼灼的黑瞳此时已经暗淡了太多。
“张洋，能看见吗，岩雨一直在你手里的，向前走就行。”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是陈洁！
眼前的一小部分空间开始折叠，岩雨静静地呈现在张洋的眼前。
是熟悉的感觉，张洋，又看到了自己。
不过此时的自己变得和常人差不多，并没有发生上次的那种巨大的折叠，周围的景物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差别，周围的人和教室的墙壁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水晶一样，并不平整，但足够清晰。
看了看眼前的自己，此时他已被数十根粗壮的灰色主体挤压，还是那种感觉——被压紧的弹簧一样，压迫着张洋的身体。
张洋冷静下来，手中的岩雨开始喷射，切割着粗壮的圆柱。灰色的柱体被坚硬的石矛撞破，一根根的开始消散，压抑的心情也慢慢褪去。
“别在意这些目光，腿伤会好的，今天还有课要上。不过明天还是晚点再来吧。”张洋心里盘算着。
“这算是一种阿Q精神吗，或者是心理胜利法？”张洋问陈洁。
“首先是让你脱离低沉。你很难短时间去改变他人对你这种固有现状的看法，你只能改变你的现状。理性下来之后，去想办法，而不是停留现状，靠着精神胜利止步不前。这不是你的终点。
恰恰相反，岩雨代表的是抗争。”陈洁解释道。
“这很容易和精神胜利混淆，比如之前就有人写过一些文章麻痹劳动人民。用残疾人自甘苦难的例子，表示治好了自己多年的精神内耗，‘你看这个老头都这么苦了，人家还挺乐意的，你们抱怨什么呢？’，七十多岁的残疾老人带着他九十多岁的老母亲，那个人觉得这样很酷。”陈洁说。
“哈哈哈，我们村也有这种老人，不过我要是这个老人，看到有人这样写我，我应该是要被气死吧，谁不想好好走路啊，觉得这样酷的我第一个打断他的狗腿！”张洋显得有些激动，转眼间已经快要到教室了。
“苦难是要去抗争的，而不是来供某些人享受的。”陈洁说。
“嗯...等等，你们以前？”张洋忽然觉得很诧异。
“那是很遥远的事了，当时有很多人一开始还都被这个故事感动呢，毕竟有分层就会有这种认识上的差别。行了，我不说了，快去上课吧。”陈洁催促道。
爸爸把张洋送到那个一个人的大桌子旁边，搀扶着坐下，交代了几句便下楼走了。
还是之前的位置，不过江莹已经被换走，前后桌依旧，没有变化，张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
来到藤阁，女人正在穿着拖鞋，打扫二楼的房间。
里面的雾气已经没有了，张洋第一次仔细观察期这个房间，看月亮的位置还是大概下午七八点的样子，外面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彤山和上次一样，寥寥灯光点缀其上。整个墙壁上铺满了墨绿的藤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原型的茶几，两边各有一把藤椅，张洋想到这应该就是之前和女人谈话时的几件家具。
茶几面应该是玻璃的，茶几腿是常规的双腿交叉型，地上的藤蔓已经延伸到半个桌腿的位置，像是把它抓在手里一样。靠近彤山的那一次墙面有一个木制的书柜，零散的放了几件摆件。张洋走进看了看，有一个蓝色的模型，奇异的构造吸引了他的注意，之前在百科全书里见到过类似的海洋生物，某种珊瑚。
“那是双曲面钩针，恒定负曲率。在上面画一个三角形，内角和是小于180°的哦。”女人停下手中的扫把，抬头向张洋介绍着。
“小于吗，三角形内角和不是180°吗？”张洋有些疑惑。
“那是平面上的三角形。”女人解释道。
张洋在心里比划着，他还是想象不出来。
柜子上还放着其他的一些摆件，形状大都比较奇怪，有一头尖一头圆的透明异形球体，还有一个像是音乐符号的S型的木制摆件。
“透明的那个是冈布茨，木头的那个是积分符号，你大学之后会了解的。”女人继续低头打扫着。
张洋又看向那个铜条“鸟笼”，但这次像是上了锁。
“现在还没到时候，可能得等你工作之后才能过去吧，不急。”女人拍了拍张洋，又示意他坐下喝茶。
“您贵姓？”张洋觉得有些失礼，前几次来由于自己迷迷糊糊的状态，都没来得及问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我叫陈洁，叫我名字就行哈，这样显得年轻哈哈。”女人笑着说。
“嗯，陈洁。”张洋觉得亲近了很多。
“上次你说我们要去...狩猎，既然是要做这件事，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去干什么。”张洋问起之前的事情。
“嗯，那我先给你解释一个熵的概念，其本质是一个系统内在的混乱程度，他在孤立系统中总是增加的，即越来越混乱。
现在你的这个世界被一种外溢的高维能量干扰，熵增受其影响正在明显加快，这会导致一系列的后果，如若不清除，会影响正常的历史进程。这是起因。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我们做的事情对人类社会是有价值的，这是其一。
然后就是怎么做。岩雨是我们提供给你的工具，它是一种高维工具，这里的话我提一下减熵的两种做法，做功和开放系统，这个你初三应该就会接触到，简单来说就是给他输入能量，或者开放这个封闭系统，减小这个系统的熵。岩雨便是属于第一种——输入能量法。
至于用法你自己已经体会到这个我就不说了哈。”陈洁解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停下来，喝了口茶。
“我们在做一件类似于清洁整理的工作，用的扫把就是岩雨。可以这样理解吗？”张洋其中很多都不是很懂，为了确认整个任务，张洋按照自己的理解简单的归纳了一下，说完后便看着陈洁。
“嗯...现阶段是可以这么说。”陈洁思考了一小会。
“最后就是我们要去狩猎的对象是一堆混乱的意识体，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我们和那些意识体是有维度上的差异的，他们并不直接影响物质世界，因为物质决定意识，并且我们的意识具有防御性，最终是通过实践决定的。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增加防御的时间，即增加心理熵，和迷茫的感觉差不多，这样会减少实践的进度，长期下来的话，会导致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错过，存在巨大的隐患。”
“重要的节点？那是不是要赶紧行动起来了。”张洋说。
“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但节奏的话不用很急，至于为什么，我相信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哈。总之就是不用急。等我准备好了，会在门口放一个蓝色的小灯，你到时候会看到。”陈洁补充解释着。
“了解了，我先缓缓。”张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呵呵，可以的。哦，有个事情忘了说了，上次你用岩雨的时候不是看到高维折叠了吗，我们为你作了些改进，现在折叠后的情景已经接近你的真实世界了，到时候做起任务也会方便一点。”
“嗯，那种情景还真有些不适应，比如距离我就没办法按照真实世界参照了。”张洋想起之前控制岩雨飞向三棱锥时距离误判的情况。
“都是真实世界哦。你先坐会吧，在这里你可以自由走动哈。”陈洁提醒道。
“哦...好。”张洋若有所思。
两人一起品着茶，陈洁解释完后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继续欣赏着月亮，张洋也困了，躺在椅子上养着神。
——
轰鸣的单缸摩托车发动机在早上热闹的校园学生人群中，显得很扎眼。爸爸带着张洋驶向了教师的方向，由于第一次没有把握好时间，年纪正在开晨会，受伤的张洋腿上还打着石膏，显然他不能自己上楼。
在300多位同学们的瞩目下，爸爸背着张洋，从人群末尾向前面的楼梯口走去，张洋听到了一些“会员”的嬉笑声，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格格不入，而且是这种低人一等的格格不入，自己的丑态被众人一览无余，受伤的腿部，爸爸弯曲的脊背，那辆破旧的摩托车。
在此刻，张洋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丧失了一些东西。
消极的心情开始蔓延，他回避着周围人的视线，即便是吕擎和闫潮，更不用提金月和江莹了。
张洋的目光低沉下垂，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看向前方的楼梯口。此刻，清晨暖暖的朝阳仿佛化为了无数锋利的箭矢射向他的心脏，同学们相互之间的耳语从温和的背景音，变成了严厉的审判词——这是真正的孤独。
“那是四班的张洋吧，哈哈，还让他爸背着呢。”
“这人腿咋了，是不是残废了，嘿嘿。”
“以后和他玩要小心一点，小心他让你赔钱！”
“就是就是。”
无力感和孤独在心中蔓延，平日灼灼的黑瞳此时已经暗淡了太多。
“张洋，能看见吗，岩雨一直在你手里的，向前走就行。”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是陈洁！
眼前的一小部分空间开始折叠，岩雨静静地呈现在张洋的眼前。
是熟悉的感觉，张洋，又看到了自己。
不过此时的自己变得和常人差不多，并没有发生上次的那种巨大的折叠，周围的景物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差别，周围的人和教室的墙壁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水晶一样，并不平整，但足够清晰。
看了看眼前的自己，此时他已被数十根粗壮的灰色主体挤压，还是那种感觉——被压紧的弹簧一样，压迫着张洋的身体。
张洋冷静下来，手中的岩雨开始喷射，切割着粗壮的圆柱。灰色的柱体被坚硬的石矛撞破，一根根的开始消散，压抑的心情也慢慢褪去。
“别在意这些目光，腿伤会好的，今天还有课要上。不过明天还是晚点再来吧。”张洋心里盘算着。
“这算是一种阿Q精神吗，或者是心理胜利法？”张洋问陈洁。
“首先是让你脱离低沉。你很难短时间去改变他人对你这种固有现状的看法，你只能改变你的现状。理性下来之后，去想办法，而不是停留现状，靠着精神胜利止步不前。这不是你的终点。
恰恰相反，岩雨代表的是抗争。”陈洁解释道。
“这很容易和精神胜利混淆，比如之前就有人写过一些文章麻痹劳动人民。用残疾人自甘苦难的例子，表示治好了自己多年的精神内耗，‘你看这个老头都这么苦了，人家还挺乐意的，你们抱怨什么呢？’，七十多岁的残疾老人带着他九十多岁的老母亲，那个人觉得这样很酷。”陈洁说。
“哈哈哈，我们村也有这种老人，不过我要是这个老人，看到有人这样写我，我应该是要被气死吧，谁不想好好走路啊，觉得这样酷的我第一个打断他的狗腿！”张洋显得有些激动，转眼间已经快要到教室了。
“苦难是要去抗争的，而不是来供某些人享受的。”陈洁说。
“嗯...等等，你们以前？”张洋忽然觉得很诧异。
“那是很遥远的事了，当时有很多人一开始还都被这个故事感动呢，毕竟有分层就会有这种认识上的差别。行了，我不说了，快去上课吧。”陈洁催促道。
爸爸把张洋送到那个一个人的大桌子旁边，搀扶着坐下，交代了几句便下楼走了。
还是之前的位置，不过江莹已经被换走，前后桌依旧，没有变化，张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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