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鞍马少年》 第二十章 愚笨之资

    连着两日，薛砌都躲在书屋里面鼓捣木鸢，起初彭庆还十分高兴，可到了后面便不让薛砌再进屋里。薛砌一时不知彭庆什么意思，在后院照看瓜苗的时候，彭萤走了进来递给他一本书，薛砌拿起来一看，竟是鲁班经。

    彭萤吃惊问道：“你竟然也识字？”

    薛砌白了她一眼，将父亲年少求学，后来又做了几年亭长的事给彭萤讲了一遍，彭萤对眼前这个少年开始刮目相看，薛砌翻看了会竹简，忙问彭萤从哪里找来的书。

    彭萤将今日去书屋找父亲，见父亲书案上放着这本鲁班经，少女想起薛砌这几日沉迷于木鸢，便想将此书拿出来给薛砌看。

    “对了，你那木鸢是谁教你做的？”

    彭萤见薛砌这几日手里一直拿着一只木鸢削削减减，细细看过几次，见木鸢的样子似曾见过，便好奇的问薛砌。

    “哦！是那日，在郡侯的书案上看到了木鸢的画策，我觉得好奇，就跟郡侯要了那本画册，然后自己摸索着做了一只。”

    说着，薛砌从怀中掏出一本粗糙的羊皮画册，里面粗略的记述着木鸢的制作方法，彭萤快速抓过画册，仔细端详起来。

    “这本画册你也见过？”薛砌从少女的反应中看出，彭萤是知道这本画册的。

    彭萤点头，说是自己小的时候，父亲给她做了一只木鸢，抛出去能飞数十丈之远，父亲也曾将木鸢的制作方法画在一张牛皮纸上，只是她记忆中的那本画册极为精致，描画方法也是极为详细，少女说完，就将画册交还给薛砌。

    薛砌此时却在愣神，他不是说那木鸢的制作方法他只画过这一本，自己也是唯一一个讲过的人，怎么今日听女公子说她也见过呢。

    少女见薛砌发愣，用画册捅了捅对方，薛砌这才回神，接过画册小心翼翼的说：

    “我听郡侯说，这本画册是当时韩贼曹他们从外面买进来的，郡侯无意间翻出来，正好被我看见，见我好奇，就索性送于我！”

    少女婉言一笑，冲着薛砌就问：“那你想不想让我阿爷教你，我可以去帮你说话！”

    薛砌闻言连忙摇头推辞说，自己能得到这本画册就已经十分幸运了，怎么还敢让彭庆去教。彭萤却是不管，掉头就去中院找父亲，只是一会，少女便垂头丧气的回来，说是父亲觉得奇淫巧技有什么可以教的，自己都已经忘光了，最后还严厉斥责她不要再提起过去他给彭萤制作木鸢的事情。

    薛砌心虚不已，赶紧劝彭萤不要难过，还说自己已经从画册中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再过几日，必定能做出一个完好的木鸢来，并承诺自己做好的第一个木鸢，将会送给她，少女这才转悲为喜。

    傍晚，薛砌借送糕点之名，来到了彭庆的书屋，刚进门就被彭庆扔过来的一捆竹简砸中。

    薛砌吃痛，连忙放下糕点，对着彭庆躬身告罪，彭庆却是不依，将薛砌扯到角落，厉声训斥。

    “今日若是韩延德、程知终在旁，可是相信你的鬼话？”

    薛砌摇头不敢称是，又忙忙点头承诺以后编慌编的好一点，彭庆放开薛砌，转身陷入深思之中，薛砌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倒了一杯水，给彭庆端来。

    彭庆气不打一处来，拿过耳杯一饮而尽，喝完将耳杯重重按在案几上对薛砌说：

    “此事，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那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圆下去！韩、程二人问起来你也这般回答，只是日后你不能再进我的书屋，如有请教，就当着他人的面，装作难解，我自会想办法教导于你。”

    薛砌赶紧点头称是，心中稍缓，又听彭庆问起木鸢做的怎么样了。薛砌从怀中将新作的木鸢拿给彭庆看，彭庆左右看了看，又抛向空中试了试，见薛砌做的木鸢已经能掌握住平衡，亦能飞个七八丈。

    彭庆点点头，将木鸢还给薛砌说：“木鸢能做成这样，已近八九，接下来就是如何将木鸢卖出去了！”

    薛砌将木鸢小心收回怀中，对彭庆的话却没有十分在意，彭庆见他只关心木鸢，不关心自己接下来所谈之事，对着薛砌的脑袋，便是一巴掌。

    薛砌被拍的一个踉跄，赶紧站稳听教。

    “这木鸢，你一日能做几只？”

    “至多三只”

    “你准备定价几何？”

    “二十钱！”

    “一石！”

    “这么多？”

    啪！薛砌又挨了一巴掌

    “代郡不比都城，那就定三百钱吧！”

    经过一夜的商量，彭庆和薛砌将木鸢的定价，最终定到了二百钱，至于怎么卖，卖给谁，彭庆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