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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拷问

    在亢奋的情绪里,霍山并没有睡多久,便醒了。

    星光洒在光台上。

    鹅卵石垒成的高台,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光台在滦河东岸,左边靠着一座小丘陵。

    约莫80米的样子,光台整体覆盖黑瓦,下面是木质的宫殿。

    周围是30米高的围墙,左右一幢布满铁丝网的监狱。

    中间是一条汉白玉栏杆围成的台阶,宫殿与监狱成高低品字形。

    典型的易守难攻。

    从两百年前起,军政官办事处就住在这里。

    要说光台这个建筑为什么如此的古怪,还得多亏几个世纪以来的战争。

    光台的建造初衷是建造一个防御建筑,同时兼顾美感。至于两个监狱,则是到了工业时代的产物。

    这光台监狱关着的都不是一般意义的犯人,他们主要是战争俘虏和其他不方便被民众知道的罪犯。

    光台的守备并不严密,只有霍山的卫兵和一些军政常驻人员。

    晚上的时候冷冷清清的,宫灯亮着很微弱。

    这方才入夜一个时辰的样子,便没了些许人气,也着实有些冷淡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远司在开山,作战部门都移步古城去了。

    至于其他职能部门更是远在河曲,这里冷清一些也是常理。

    寒鸦扑棱棱飞过,在高高的光台上留下了淡淡的忧伤。

    落也萧条,一片片飘零在汉白玉阑干上。

    冰冷的风从西面吹来,就像高原上的骑兵,居高临下地扑向中原大地。

    风来。

    凉了。

    一盏宫灯,从正殿的门轻轻地探出来,一个卫兵扶着一个青年人缓步的走在台阶上。

    “将军,天冷。”

    “是啊天冷了。”

    霍山望着天空的月亮轻轻的慨叹一声。

    他发现自己突然间有点多愁善感了起来。

    一种孤独的清冷,啮碎了他的心,他不再喜欢孤独的陪伴。

    自幼习武,从戎,然后为了一些崇高的事业奉献着他的一生。

    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然再无亲友。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当时只道是寻常~”(清,纳兰性德,浣溪沙)

    冷气飘动,霍山怅惘地望着那一轮圆月。

    霍山是读过不少书的,在那些吉光片羽里,也曾经获得过恒久的畅快。

    只是没有足够的经历,是难以体会的。

    那些沉痛的体验,降临于身,怎一个痛了得。

    “将军,可是在思念谁?”

    卫兵不怎么识字,但是也是听懂了。

    “没有人~”

    怎么会有思念呢?霍山都不知道该思念谁。

    他爱的人,他不知道,爱他的人,更无从谈起。

    “老师。”

    “嗯?”

    军中无父子,何况是师徒。

    “老师是不是在担心他们?”

    “不是。”走了。

    卫兵望着霍山远去背影,很感动。

    脑补了不少东西。

    “老师!!”

    “哎哟,你在狗叫什么!”

    一个身影,以奇怪的姿势,飞快的下降了许多高度。

    踩空了。

    卫兵笑了,好像是真的。

    月亮转过去了。

    (实际上这是一颗恒星,只不过很暗淡,在白天的时候被太阳掩盖下去了。)

    月光色,涟漪动。

    滦河的水清了,静静地流淌在无甚生气的城市里。

    将一抡圆月倒应在水中,破碎,拼接,又破碎。

    ...

    ...

    两百米外的光台的监狱。

    却是另一种光景。

    漆黑的栅栏,昏黄的灯光,一个血淋淋的人被捆了绑在十字架上。

    勾爪,老虎凳,烙铁,麻绳鞭...

    茅草上血淋淋的,那捆着的人已经没了人形。

    小小的拷问室,挥汗如雨,声音沉重。

    “说不说!”

    啪!一鞭子打在那团肉身上。

    那人身上立马皮开肉绽。

    “说不说!”

    啪啪!

    “说不说!”

    啪啪啪!

    (作者水字技术渐长。)

    ...

    “尤金先生。”

    铁门次第开启,一个高鼻梁,金头发的男子扇了扇鼻尖。

    “嗯!”点点头。

    监狱里腐朽的味道,混杂着粪便发酵,以及血腥味,非常的重口。

    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

    尤金点了一根烟,压压惊,眯着眼睛地往里走。

    所谓术业有专攻,谍报部门对于拷问学更有研究。

    这群军部的人,搞了一个下午,还没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所以一个电话打到了谍报部门里,要求一个技术人员过来,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与这件事有关系的尤金,被推了出来。

    刚刚得到迁升命令的尤金,可谓志得意满,这个电话把女人堆里的尤金弄得有些兴意阑珊。

    “怎么样了。”尤金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他很悠闲的样子。

    他很快就适应了,暗淡重味又压抑的环境。

    可以开始工作了。

    接待他的是,一个胖胖的狱卒,横坐标极大。

    看起敦敦的,有点简单。

    “尤金先生,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们已经严刑拷打他20多个小时了。”

    “真的很爽。”

    ...

    尤金看了一眼这个狱卒,他听到了什么。

    狱卒摸了摸鼻子。

    他没有听到吧。

    “啊~”

    尤金舔了舔嘴唇,将烟夹在两指之间,淡淡问了一句,“那里有问出什么东西吗?”

    “问。”

    “是啊。”

    “为什么要问?”

    尤金:...

    “和着你们就像打他是吗?”尤金脸都绿了。

    “可是尤金先生。”

    “他真的很嘴硬。”

    狱卒急了。

    尤金停步,斑斓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啊~真的吗?”

    “让我试试。”尤金皱了皱眉头,他有点不相信了。

    狱卒手一招,自有人将铁栏打开。

    一盆冷水泼在那人脸上,那人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嘶嘶嘶抽冷气。

    脖子处的青筋暴起,扭曲着蠕动。看得出来,很爽。

    “你是谁?”

    “犷悍。”

    “哪里人?”

    “朝歌,百源巷,闾左,四伍。”

    “任务是什么?”

    “引导突击骑兵。”

    “敌人有多少人?”

    “3000人,全是马军。”

    ...

    死一样的沉寂。

    尤金看了一眼狱卒,“这不都问出来了吗?”

    “草,让我试试!”

    狱卒面露冷光,怎么这么简单。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死一样的沉寂。

    然后这个间谍迸溅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我草**,我日你**,你个大**。”

    “拒不交代,”狱卒摊了摊手,对着尤金非常遗憾地说道,“还得打。”

    “他真的是嘴硬。”狱卒捡起一块抹布直接塞到了这个犯人的嘴里。

    尤金将烟头踩灭,(烟只吸了一口),“啊不。”

    尤金试图阻拦狱卒,但是一个眼神下去,小皮鞭又甩开了。

    “我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狱卒摆摆手,“不不不,他就是嘴硬,尤金先生这样的间谍我有经验。”

    “大家动起来。”拍拍手。

    这个嘴硬的间谍被倒悬在十字架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拷问。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尤金先生,我记得间谍有一种打死不招认的特别技能,所以我们得先用暴力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水刑~”

    一个狱卒将麻袋套在了这个间谍的头上,另一个人将一盆水淋下来。

    这种水刑,会让人反复地在生死线上蹦迪。

    传说中米军,就用过这种办法折磨俘虏。

    呼呼~

    “...”尤金觉得今天的词非常少,前所未有地少。

    狱卒们开始了他们惨无人道的操作。

    间谍用分贝什么叫生命力。

    尤金捂脸。

    “尤先生,听说你上调了。”

    “你调在哪...”

    吊?

    尤金皱了皱眉头,我应该是被...

    狱卒砸吧咂嘴,下意识地停了。

    “呃。”

    “不是,你升了嘛~”

    “嗯。”

    “你升生...了个什么东西...”

    “不是...”摆摆手,企图打断自己的语言,“你现在是什么东...什么职位。”

    狱卒的脸扭曲。

    “呃,副处长。”尤金觉得有必要让他闭嘴,他的话,太膈应。

    “我正准备去开会就职,就被你们给叫过来了。”

    不给你说话,总不能“祝福”到我了吧。

    “哦,抱歉。”狱卒稍稍安心,脑子终于追上嘴了。

    “那就是...恭喜啊,我们都希望你当个副...不是...我觉得正的也是副的升的...”

    呃。

    尤金不说话了,他觉得完全挽救不了这个话题了。

    “那要不等你上台辞...不致辞后,那个下台后我们喝两盅吃席...嗯?”

    “下台了,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狱卒目光活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

    幸好那个间谍很有活力,叫声掩盖了所有的尴尬。

    尤金觉得这个狱卒真的是个大聪明。

    军部是怎么把这个狱卒,招进来的。

    “嘟嘟嘟~”

    电铃响了。

    这个声音意味着,这个监狱的boss来了。

    军政官,霍山来了。

    “尤金先生,我们的将军来了。”

    “我要回避吗?”尤金作为一个外人,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所监狱里遇到军政官,意味着什么。

    “不用,反正他也不是来看你的。”

    “是吗?”

    关于大聪明说的东西,尤金是不敢轻易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