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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作家的信

    “你想见我?”高竝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也不算是,”任何时候谈判都不能表现出你的弱势,要求需要委婉的提出来。

    “嗯?”

    “轰!”一架战机从河谷腾空。

    T12y远远退避。

    YU战机在空中托起一道长长的尾气,将天空裂为两半。

    YU在天空进行了一些简单翻滚,侧飞,就像一只灵活的小鸟。

    “你知道莫斯么?”霍山没有喝酒,他觉得没有必要。

    “元首么?”高竝不明所以。

    “以前他的主子还叫波沃尔!”霍山的脸阴影骤然积聚。

    “闭嘴!”高竝手里的杯子骤然一紧,顿在了石桌上,这件事是城邦禁忌,没有人敢说出来。

    “哼!”霍山冷笑。

    “这是禁忌!”

    “还有一个人,丁零!”

    “够了!”高竝整人人都不好了。

    “莫斯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以为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吗?”

    莫斯干了什么,内府可是清清楚楚的。

    波沃尔之死,可不简单。

    霍山不是很清楚,但是光台的种种卷宗表明,这场阴谋跟两个人有关系,丁零和莫斯。

    莫斯上台直接大清洗,广饶这样的基地老员工也辞职下放。

    七将军换了一半,议会里的议员大洗牌。

    当然莫斯成为boss也不是顺遂的,他就没有掌握军权。

    实际上,莫斯支持霍山暴力推翻旧政府,也是希望霍山靠向莫斯。

    但是从最近的事情看来,霍山对于行政部门的态度也是若隐若离,莫斯有点失去耐心了。

    接着这次法案,政府的手,准备彻底伸到军部的口袋里。

    “在见你之前,我见了莫斯一面,”霍山语气很冷淡。

    “我为什么要跟你抱团取暖,倒向元首,我一样可以...”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见我?”霍山没给高竝说完话的机会。

    “...”

    “你自己相信他会放过你吗?”

    莫斯掌握了民政官、谍报以及法政官,至于杜兰西作为议长也与他暧昧不清。

    整个七人将军,他一个人独大。

    高竝沉吟,目光扫视前方,YU战机翻腾翱翔,他缓缓起身,背负着手走向悬崖。

    “那天你跟莫斯谈了什么?”

    风将他宽大的衣袍徐徐吹起,给人一种纸片一样的轻盈。

    “他想将空军划给民政官。或者在军队里设置随军监察官。”

    无论哪一个霍山都没可能答应。

    空军是妥妥的技术兵种,如果一只军队在作战不能顺畅调动武装力量,那么胜利怎么保证。

    至于所谓的监察,霍山一样不可以接受,这就是蚕食。

    与原来插进来的参谋不一样,监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直接影响整只军队的赏罚,从另一个方向上收买人心。

    “你拒绝了?”

    “嗯。”

    “不怕报复么?”高竝反问。

    “我不介意,再颠覆一次,”霍山语气很平淡,却是杀意十足。

    怕?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么将军,你找我内府所谓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废话套路一堆。

    “莫斯如果再掌握兵权,那么城邦里他就是皇帝,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内府本就孱弱,加上法政官被元首操纵,你们的处境将愈发困难。”

    “与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吗?”高竝转身,头顶的短发飒飒翩跹,两眼炯炯有光。

    “你也说过了,元首势大,我想他给的好处更多。”

    “更何况,在莫斯面前你又有什么优势呢?”

    霍山起身,如同山岳挺立,负手而立,“先生知道六国论么?”

    “燕赵之君始有远略,义不赂秦。”

    “举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

    (霍山的意思是,莫斯势大,你投靠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你要获得莫斯的信任,那就要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献出好处的结果就是,你的蛋糕小了,而且你还从名分上变矮了。)

    (投靠莫斯,就是自取灭亡。)

    高竝眯着眼睛,看向风云涌动的远方。

    一架超大的运输机,徐徐飞起。

    巨大的轰鸣声,荡尽层云,呼啸而出。

    军队的实力膨胀,已经不可以抵挡。

    “你是知道的,莫斯此人薄情寡恩。”

    “帮了他还被他逼下野的人,”霍山伸出一双手晃了晃,“数不过来。”

    “你想怎么合作?”

    高竝自然知晓其中的轻重,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不聪明。

    七人将军每个人头发丝都是空的,不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霍山知道这件事基本上是好了。

    谈判嘛,不能老说你能够给对方什么。

    你要说对方不跟你合作,后果有多严重。

    这样对方靠过来更积极一点。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嗯?新兵立即就会开始训练。”

    “我觉得先保持恶劣的关系,更能获得更多的利益,”霍山的嘴角一翘。

    “嗯?”高竝一愣,但是旋即明了,心里微微发冷,“你真的是一个阴谋专家。”

    “斜斜夸奖,”霍山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高竝。

    高竝愣愣接过手里的杯子,霍山笑眯眯地将小瓷杯轻轻一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铿!”

    清水迸溅,两个男人一同饮下一杯。

    “关于合作的细节...”

    霍山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以后说,我们今天讲哲学。”

    哲学?

    高竝一愣。

    霍山懂吗?不太懂。

    硬要说哲学,他就懂一点点历史唯物哲学和辩证唯物主义。

    至于之前的费尔巴哈和黑格尔起源,霍山的理解为零。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高竝懂哲学。

    他跟霍山讲海德里希、萨特、西马。

    于是霍山云山雾罩般听高竝讲了2个小时的哲学,也不敢质疑。

    虽然不懂,但是没有关系,马克思的哲学是万能,你懂一种,就能进行辩驳。

    桃源山高高。

    战机轰隆隆。

    又是平静的一天。

    “海德里希认为此前的所有人,所谓的存在都是存在着,即being...”

    两轮太阳无力地俯视这这人间。

    “他所谓的存在是,一种由此在使之显现的东西,即be。”

    云起稀薄,飞鸟习习翱翔,飞行在高高的云层。

    “be就是在黑暗里的光,照亮了万物,而万物就是being...”

    “要想探索世界的真理,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找到一个特殊的参照,即此在,海德格尔将人命名为人此在。”

    霍山不解。

    “比起唯物的主客体两分,人和此在是融为一体的,有似于道家的两仪相生。”

    霍山不解。

    “由此海德格尔认为,艺术是真理的自主摄入(真理是此在),文艺由此...”

    霍山真的不解。

    ...

    (其实海德格尔很难理解,没有系统了解会被他的晦涩劝退。)

    (但是若细心品读,还是有所助益的。)

    ...

    “关于艺术的起源,西马普遍承认的是巫术与劳动共同起源。”

    “实际上古西方的文论家更倾向于模仿再现。”

    霍山绝对不应该啊,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他发育得如此过分。

    “霍将军怎么看?”

    “emm,我个人认为还是多重原因共同作用起源更恰切。”

    “哦?~”高竝有点意外,没想到霍山对于文艺有所研究。

    “诸如劳动起源说,恰是‘断竹,续竹,飞土,逐肉,’确实是文学,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像那些抒情性作品‘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咏舞’,并不是劳动所激发。”

    “况且文艺初始定义模糊不清,起源之说也就模糊难说。”

    高竝点点头,看得出来霍山是有点东西的,可惜不多。

    YC1飘荡,终究翩翩落地,机场爆发了一阵欢呼。

    看起来,整个试验非常的成功。

    嘎吱!

    一辆汽车稳稳的停在桃源亭前。

    那车没有拍照,只是写着光台两个字,不用说来接霍山的。

    “抱歉~”霍山轻轻地放下手里杯子,“我要走了,有事少联系。”

    “慢走~”轻轻举起酒杯。

    卫兵上前给霍山敬了一个军礼。

    霍山点点头,上了副驾驶座。

    卫兵看了一眼高竝拉起手刹,调转车头走了。

    高竝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不知道再想什么。

    对于霍山的评价,高竝有点把握不住。

    说他粗鲁吧,他嘴里也能吐出摇荡性情来。至于文雅,那断然是没有关系的。

    “奇人~”

    一饮而尽。

    ...

    却说车上的霍山,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有些汗颜,书还是读得少了一些,完全就是被碾压。

    “将军~”卫兵将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给霍山。

    “嗯?”

    “112团的。”

    说道112团,霍山看过战报了,有点气。

    “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疑惑。

    “不,是作家的信。”

    霍山这才想起来,作家还在1112团里。

    平心而论,看到战报,作家的指挥全过程,霍山还是很惊讶的。

    一个从没有打过仗的人,指挥一只军队,应用运动战、钳形攻势,一堆牛逼轰轰的战术,还是很唬人。

    不能不说作家,是一个打仗的好材料。

    如果假以时日,没准...

    霍山又摇了摇头,一个走几步就喘的男人,上战场指挥军队,也不怕别人笑话。

    但是...作家确实是一个人才。

    咔嚓~

    轻轻启封。

    一张电报文露了出来。

    ...

    目断鳞鸿!光台阁下。(非常想你,霍山先生。光台是霍山的府衙,尊称。)

    昔日背井离垣,远走河间他土,匆匆未别光台足下,近一季。今有求于光台,实万无奈。

    河曲之战,新2团毙敌以罢,南受命于危,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光台之明。今南顿兵于东,日夜北望光台拨冗遣将解南之危。

    (河曲打完了,老子干不了,你快点找个人来接替我。)

    应(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欧阳修《画眉鸟》,我向风一样自由,你不能挽留。)

    另有一私情,代问亲友安好。

    尚希裁答,顺颂文祺。(早点回老子,祝你文运长顺。)

    ...

    这电报有点意思,满满地求生欲,霍山笑了。

    作家苟下身体来求霍山,放他走。

    “将军何事如此开怀?”

    “好事。”霍山将电报文轻轻一抛,那纸片飞了。

    “飞了。”

    “飞不了。”

    “??”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可惜了,你逃不掉~”霍山心情不错,“我缺一个有力的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