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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的忠告

    【目断鸿鳞!光台阁下。】

    【克里希顿首。】

    【昔背井离垣,远走浩渺烟海,一去百二十又三年,匆匆未别光台阁下。】

    【那时告别,我与将军有言在先,不可再生动荡,休养生息以保百姓。城邦先历甲子之役(对商周的征服),为曾灾变存亡,不得已而战;经星火之害,为天降之祸,不可避免。历两次事百姓恐已十室九空,实为不得已之事情。】

    【近闻将军新立袁山为继,恐城邦再生祸端。袁山其人,我素有耳闻,刚愎过人,素来不得诸军将之心。况袁本为新秀,所历时间不久,实难服众。将军以其执牛耳,神器将有倾覆危险。若将军以之为契机,铲除异己,实为酷烈。我素闻治国若烹小鲜,不瘟不火,稳当为上,切勿复入霍山将军覆辙。城邦尚武习气一成,慓勇之徒甚嚣尘上,不以德行为上,唯崇股肱之力,长此以往,城邦人人悍勇不畏法,叛逆不从,恐非长久之计,我深担忧,夙夜难寐。】

    【再人有言,将军身体抱恙,不复壮年,希甚为担忧,还望将军以社稷为重,勿要操劳过度。城邦之成败,多决断于君一人,将军败则国倾覆,将军胜则国恒强。将军万不可以身体为辞,轻负权力与后辈,臣本狂悖且听我一言,我观诸人,或短浅之辈,或狗苟蝇营之徒,又或德昭而才不足之人,此三人皆不可托付,将军心深知,勿要一念之间有所幻想,酿不复之劫。】

    【将军起于行伍,晓畅军事,英武不敌于天下。爱人而不言,多为他人所不知,世有宵小之辈,中伤将军,谋逆于野。诽将军比于桀,谤将军比于夏后(夏帝,其实还是说的是桀)。将军本宽仁之人,施恩蒸民,似雨露不言,万望多忍耐轻薄之辈,切勿以暴戾手段铲除异己,以落人口实,背心离德。近听尤金听诏光台,将军复有杀心,望将军三思。】

    【汤网开三面,罗织人心,商有国祚长久,其名昌荣,虽后继者不消,亦有成离、原野、子兰等诸位名臣,展螳臂以当车,悍不惧死。此为仁心之久也。城邦才历三代,兄弟阋墙,操戈束甲血满清河,不效仁心之顾。】

    【将军执掌光台,披坚执锐,震慑宵小,无人可撼动,以勇力为之,异志不起。实为天下强勇大仁。但将军后继乏人,所从着比于将军,不过腐草比于皓月,人心以畏,不以归附,将军之瑕也。】

    【将军百年,山陵崩,从者或有持重者为之,则城邦之万幸。然战端已起,持重者必不若锐意者为上。今将军强力,事必亲躬,从者如仆役,不有思量,他日决断人殁,从人必乱,城邦之事为之奈何。我窃以为,将军当开明言路,提携后人,以备不测】。

    【将军不世出之人,我以愚钝之资,揣度将军,实为大逆,然也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还望将军勿要以浅陋而不闻。】

    【再有一事,我甚为疑惑,先前议会通过一条关于结合人的条例,将军将法律大肆宣扬,恐怕大有所图,所露的谋略恐怕不是谋国之术,对于未知人总恐惧。结合人的条例,恐有因人而设法的嫌疑。我素来以为将军沉稳过人,这次的反常,绝非仓促而为,希望将军明示。】

    【尚希裁答,顺颂武祺。】

    【克里希再拜。】

    作家看完,叹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眼角带着泪花,这是霍山的手笔。

    不过很难想象,这些话,真的能够从霍山的嘴巴里说出来。

    霍山是什么人,实打实的铁腕,刀都杀卷刃了的狠人。

    不过所谓的仁慈...作家还是叹了一口气,要不得,道德会让人在酷烈环境里陷入温柔的死地,不可取。

    “他又猜到了一些,说起来,真的是有些让人嫉妒呢~”

    作家望着窗外落下的秋叶,他的眼神淡淡的,他倚靠在桌子上,情绪很冷淡。

    现在他时常感到孤单,一个灵魂的孤独。他的旧梦一重一重,不停地回响着关于那些记忆。

    他想到了那个茅草屋里的女人,对自己说的那些别有深意的话,如果那个时候她就掐死了自己。

    作家抬起他苍老的手,就像那个时候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样,苍老无力。

    死亡,那是一个多么。。。美妙...

    作家忽然回过神来,“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呢~”

    沙沙的秋叶不断地飘落在窗上,它们顽固地趴在作家的窗前,看着这个老年人。

    那是一些阔叶,很大,焦黄,如果用脚轻轻地踏上去,可以踩出一些脆响来。

    踏...

    作家甩了甩脑袋,不对,我踏不上去了。

    一种烦躁的心情在他心里蔓延,说不出来为什么。

    无力,空洞,在腐蚀他的身体。

    他忽然想起了关于长生的问题,牧马人很多人都可以活的很久,因为正常来说他们的寿命与文明一并长久,除非有人杀死他们,或者疾病。

    长生,是个非常奇怪的话题。

    很多蓝血人,都在生命正常结束之前,选择了结自己。

    生物的本能失去了,那么这个个体,对于生命本身就没什么想法了。

    “大概...我也是...”

    当当~

    门响了。

    现在是午后,正是作家的工作时间,算是作家状态最好的时候,他需要在这个时候,进行一些重大的决断。

    “进来!”

    作家将桌面整理了一下,他闭上眼睛。、

    温暖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让那些粒子的摩擦给了这个老人不多的温暖。

    “将军!”一个青年人在在光框之外,他按着胸膛弯腰像作家敬礼。

    “祁连死了...”作家睁开眼睛,斜斜地望着窗外,“我很抱歉,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将军,”这个青年下手,他手上的创伤轻轻地扭动着,“严惩那些...”

    “乌桕!”作家呵斥了一声,“你要是按照那样做,要绞死万u人!”

    乌桕的心理非常不平衡,那些参与叛逆的士兵,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而800卫队已经下了地狱,那些人带着胸前满满的勋章下了地狱。

    作为中层军官,他知道作家不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但是那种炽烈的复仇情绪,让他一次次想要理论。

    “将军...”他抬起头来,他没有穿军装。

    那缀满勋章的衣服,被他整齐地叠起,放在床头。

    料想斜光照在那些勋章上,应当闪着不一样的异彩。

    “乌桕我很抱歉...”作家低下头,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权力不是万能的,因为权力必须要有规则,没有规则的权力迟早会出事。

    “我没你想象得那么神...我也是个凡人...”

    乌桕也低着头,他的瞳孔在放大。那个男人,也承认了他的脆弱。

    一种被信仰背叛的感觉,就像方尖碑从根部坍塌,笔直地到底,土崩瓦解。

    “将军我...不干了...”乌桕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话,他身体如同泄气了一般。

    作家沉默着没有说话,窗外的树叶梭梭作响,让人头皮发麻。

    “你...”作家想说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希望...你走。”

    像个幽怨的情妇。

    乌桕摇了摇头。

    “非要杀了他们吗?”

    “非要。”

    沉默。

    说句实话,作家要杀了他们其实并不难。

    但乌桕说的杀了他们,显然是要把他们送到法庭上,让他们伏法认罪。作为一个领导人,这样做显示不出他的宽容,很容易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点别的事情。

    树叶飞快的泛动着,作家平静地看着那些黄叶不停的泛动。

    “你知道霍山么?”作家看了一眼乌桕,他说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意外的事情。

    “先将军...”乌桕说道一半,忽然眼神异变,他听出作家的话里有话。

    作家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他...”

    风吹得很大。

    作家嘴唇轻轻的开启,“没死!”

    乌桕的身体往后半步,他有些跟不上消息。

    “他...不是...被刺...”乌桕很难理解。

    “袁山使用武力迫降了地下城其他楼层的人,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霍山还活着,只是没醒。”作家说得很平静。

    乌桕心里惊涛骇浪。

    作家是,谋逆。

    自己对一个逆贼...

    “我坐上那个位置,说什么也晚了...”作家摇摇头,“他们别着脑袋把我送上去,我不做,他们就会死,他们不愿意霍山活着。”

    “我把他送到了地表,在漫长的地下城时代,他如同幸运儿一样,活了下来。”

    作家说着那些往事,乌桕拳头已经捏紧了。

    在这些正值的人眼里,这就是十恶不赦的谋逆。

    霍山将军无罪,而罢黜,这跟颠覆国家并没有区别。

    “没人愿意让他活着,不过作为好朋友我...还是给了他活下去的权力,不过那次刺杀让他的身体没有存下去的可能,我保留了他的大脑。”

    “霍山将军在哪?”

    乌桕很重很震惊,这是个意外之喜。

    “我把他给克里希一并送到了太空...”作家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会威胁到你的权力?”乌桕目光灼灼地看着作家。

    然后。

    作家在他的绝望眼神里,点了头。

    “我会为我做的事情忏悔,你放心...”作家望着窗外的东西,轻轻的笑了就像是一种决绝的惨淡。

    乌桕疑惑地看着作家,作家这次没有告诉他任何东西。

    “我希望你别走,最好跟这些人一起起航,去蓝星,代我去看看那个希望的土地。”

    “你是领袖,你不...”

    “不,我的朋友,”作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不再需要我了,而我只需要为我的良心忏悔即可....”

    风很潇洒,人呢?

    那些黄叶不断的飞。作家回头,顺着光线看向了这个军官,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不可理解的东西。

    作家他要求死!

    他不想活了。

    “我...”乌桕有些害怕了。

    风萧。

    作家的门打开了。

    乌桕站在合上的门前,他的脸色不大好,站岗的士兵,斜斜看了他一眼。

    走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脚步踩空了。

    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好几步。

    他踩着枯黄地落叶,一直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桃源山下,望着在掩映里耸立起来的纪念碑,他喃喃自语道,作家他真的,像个不能理解的神...又像一个疯子。

    阳光温柔,从叶间的间隙渗透下来,扑在乌桕漆黑的脸上,他感觉不到温度,星辰一样的寒冷,扑在脸上...

    “他们都是疯子,彻底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