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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出院,陈海才想起来衣服,他跑到医院小超市买了一套睡衣,花里胡哨的,一是便宜二是也没别的,春天穿上跟个小媳妇似的,她真想笑。鞋子买了一双拖鞋,人家超市只有这个。他们没什么东西,住院时都是对付,出院时就一个袋子齐活。陈海拎个袋子走在春天后面,他想抱着走得快,可是春天坚持出大楼再说。

    这一前一后一个花媳妇一个傻小子,一路走过护士站走进电梯走出大楼。吸引众多目光,小护士羡慕嫉妒恨地望着春天,惋惜地望着陈海,啧啧咂嘴,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出了大楼陈海不由分说抱着走,春天说,这么多东西,太重。陈海说,那好,我先把东西放车上,车就在前面,你等着,别动哈。他往前走了两步,不放心,回头看看春天,说,别动哈。搞个手指头在春天前面划了一条线,那,不准过线。转身跑出去,手上的袋子叮叮哐哐。

    春天好不容易憋住笑,这家伙是悟空上身给唐僧划圈呐。春天好久没有出来透气了,今天天气真好,她深呼吸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悠闲的游着的片片云朵,时而相拥时而又分散成丝丝绺绺。她的目光往下落看向陈海刚跑去的方向,陈海正急匆匆地大步奔向她。此时的他身披耀眼的金色光芒脚踩七彩阳光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光芒四射让她目眩,她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陈海快步到她跟前,走。抱着有些心神不宁的春天走到车前,把春天安置好扣上安全带,再将放地上袋子和包放到后座,然后坐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出发。

    车子驶出停车场驶上马路,“春天,租的房子就在李辉大哥的小区,他们小区是多层房,房租价格便宜,我本来想租我家附近,但是怕你不舒服。正好,孙萍萍愿意和你住近些,照顾起来方便,我就同意了。”陈海瞥了眼春天,他刚已经察觉她的不安,以为是在为未来担忧。春天紧抿着嘴角低着头,但他知道她在听,他继续说道,“生活这块别担心,孙萍萍已经把你的冰箱全部塞满了,平常你稍微做一点自己吃就行了。”

    “哦,对了,那房子在二楼,你上下方便。”

    “放心,李辉他们不会问些不该问的事情。”

    车子来到李辉家的小区,陈海停好车子立即下车,跑步绕到副驾驶侧,拉开车门,他不等春天叽歪抱上就走,回身一脚踢上车门。他们进入一幢楼内上到二楼,陈海才放下春天,他在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让春天自己先进去,他返回车内去拿东西。

    春天进入房间,这是一套两居室一厨一卫的房子,两卧室都朝着南,客厅厨房卫生间朝着北边,客厅朝着北有一扇大窗户,窗外的香樟树枝伸到窗前,春天拉开窗户,树枝随着移动的玻璃窗晃动着,一下子伸了进来,春天手轻抚摸伸进来的树枝,问候一声你好。

    门咔嚓响起,陈海进来了,他把袋子放到地上,然后开始收拾起来,这个盒子放这里,那个碗放那里。“春天,你去洗洗吧,这些天都没好好洗,”他打开冰箱门瞅瞅孙萍萍都买了些啥,“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正常生活,就是注意多休息,适量运动,也不是在家一动不动,昂。”他打开一罐牛奶,加热后递给春天。

    看着春天喝完,他去弄热水器,“春天,你以前的东西都放在卧室里,衣服什么的都在。”

    春天走进卧室,地上有一个大手提袋,她打开,里面都是些衣服,她翻了翻找出洗换衣服,她的目光落在袋子上。这个大手提袋是和张强逛城隍庙时买的,张强嫌弃颜色太土样式老旧。可春天觉得便宜实惠,买到手他打死也不拿,让春天自己拿着,他一个人在前面死跑,春天穷追。

    你站住!站不站住?春天大叫。

    张强不得不站住,但脖子拧到要折了。

    拿着。

    张强的手垂着,仅用个小指头勾着手提包,这是他最后的倔强。春天开怀大笑花枝乱颤,怪声怪气地说,这个和你的气质正搭。

    画面定格在眼前,笑容凝结在嘴角,眼泪滑落在脸颊,悲伤逆流在心里。

    陈海在客厅大声地说,可以洗澡了。

    嗯,勉强应了一声,春天拿着衣服躲进卫生间。盥洗池上面的镜子里,春天看见一个凄怆落魄的自己,短短的发憔悴的面容。她脱去上衣在镜子中看到了残缺的自己和胸前的伤疤,它像个烙印永远烙在她的心上,将她的从前永远封印在此,那些时光那些画面。她要带着这烙印如何去生活去往哪里?

    陈海看看时间,快十一点,准备午饭。他打开冰箱刻苦钻研,炒谁?煮谁?午饭吃谁?对了,搞个APP看看。春天洗完澡出来,看见陈海扒在冰箱里捣鼓,她走到他身后。

    他手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副图片,他对着图片在冰箱里扒拉,嘴里还在嘀咕,这个是啥啊,我怎么没见过?小样,绿不拉几。春天伸头瞧见手机上的图片是蒜薹炒肉,他在找什么?蒜薹这个季节没有,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小葱。

    陈海感觉身后有人,他回身看见春天,她正看着他露出笑容,春天浑身散发着沐浴露洗发水的清香,齐耳的短发夹在耳朵边,长袖T恤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只是眼底藏着深深的痛苦。陈海恍惚间把葱递给春天,呐,它是谁?

    “葱,小葱。”春天回答,“你在干嘛?”

    “哦,我准备露两手,找了这个,准备下厨。”陈海集中了精神,“但是可恨,我只认识它们被切碎的样子,完整的我不认识。”

    春天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有更可恨的,它们不是全年都有,”她指指他的手机图片,“这个蒜薹现在这个季节没有。”

    哦,公鸡打鸣似的一声怪叫,陈海恍然大悟,“那我再换个。”

    “我来吧。”

    陈海还想再挣扎一下,奈何没技术,只好闪一旁。在一旁打杂,陪聊,什么最近发生的大事件、好玩的事、这附近新开的店、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很快四十分钟后开饭,肉末豆腐、酸辣土豆丝。陈海第一次吃春天做的菜,他砸吧砸吧嘴,挺不错的,妈妈的菜味道淡些,春天的菜咸淡正合适。陈海饿了,直扒拉饭菜,可是对面的春天手捧着碗数着饭粒,坐立不安。

    “怎么了?”陈海满嘴的饭菜,说话含糊不清,看着犹犹豫豫的春天,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春天放下碗筷鼓足勇气,身体往上挺了挺想让自己气势强大,但仍然像是泄气的皮球,“陈海谢谢你,我除了说谢谢之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报答你…”

    尴尬…沉默…,陈海感到一阵不安。

    “请你以后再也别来了,我想安静地生活…我会好好的…”春天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坚定,半天又挤出来一句,“如果你再来,那我就消失…。”春天的余光中陈海已经僵在那里,她心里疯狂地喊叫为什么自己总是让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受伤?为什么?她这么做是为了陈海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能报答他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远离自己!她狠心硬撑着坐在那里,任由他地崩山摧。

    春天字字句句刀般扎在陈海心中,胸中犹如巨石重压,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他抻了抻脖子,起身进入厨房,他努力调整支离破碎的身心,他希望能留在春天身边,希望她能接受他。但春天的语气那么决绝,毫无回旋余地。

    “哦,那个…我先走了。”陈海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厨房门口支吾着,然后怆惶逃离,带着他还残存的一点自尊。

    春天始终没动,直到关门声响起,一串失控的脚步声走远再也听不到,她丢盔卸甲地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