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千总护送太子殿下南幸
“爹，你带回的火器，下边的人都不咋敢用。”
曹文宝苦着脸道。
李自成起义军横扫北境，兵荒马乱，曹化淳靠着自己曾提督京营戎政的关系，从京营的兵仗局里搞到一些鸟铳。
运到王庆坨他才发现，十根鸟铳中只有六七根合格，在族中壮丁操练过程中，经常哑火不说，好几人都因为火枪炸膛断指瞎眼，崩掉下巴，到后来大家都如避蛇蝎，不敢用。
“这帮兵仗局的狗东西，连杂家要的东西都敢造假，等灭了李自成这帮流寇后，杂家非要到皇上面前参他们一本不可。”
曹化淳骂咧咧。
他却是误解兵仗局了，他拿到的鸟铳已经算是兵仗局中的精品。
奈何这个时代造鸟铳，全凭工匠个人技术，用金属管焊接在一起做枪管，密封性有限，炸膛在所难免。
他瞪了一眼养子，厉声道：
“都生死关头了，弓箭，鸟铳，长矛，都给杂家用上。”
“到时候被这帮乱兵破了城，大家都活不了。”
就在离王庆坨三里远的地方，聚集了一帮人马。
这些人除了为首几个和他们周围的几十人脸色红润之外，其他的都是瘦骨嶙峋，穿在身上的盔甲、棉衣破破烂烂，或手握长枪，弓弩，或手握火枪，神情或沉默、或亢奋地望着前边大门紧闭的王庆坨。
在他们旁边，拖过来几棵大树，几名大汉吭哧吭哧的又砍又锯，碎屑横飞。
两个造好的木梯躺在身边，更多的木梯被造了出来。
咚咚咚！
突地，西边传来剧烈地震动声。
懒散的京营士兵面色陡变，警惕地站了起来，纷纷握紧了兵器。
战马奔跑的声音！
原五军营千总周常骑在马上，悠闲地哼着歌。
李建泰那老家伙，让他们干架，却让他们饿着肚子。
眼看着打不赢，周常和手底下的两个百总一合计，索性不给朝廷卖命了，带着手下几百个兄弟自我逍遥去了。
本来他这千总统领的额度是一千人，奈何京营上下都在吃空饷，实际也就凑够一半人数而已。
开始，周常几人还惴惴不安，生怕朝廷派兵捉拿问罪。
他也恪守着军纪，保持着做人的底线，带着五六百人的队伍，四处讨些吃的喝的就行。
后来发现朝廷和李自成忙着打仗，他们只要避开两边行军交战之地，就没人管他们。
没人管着，渐渐地，心中的恶兽从偶尔到经常地放了出来。
这一突破底线，周常就发现实在是太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抢什么抢什么。
遇到寨子、堡垒，满足他们的要求送上钱、粮也就罢了，满足不了，他们就攻城破寨，抢钱抢粮抢女人。
直隶的百姓们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早几日他们就盯上了王庆坨。
这个镇子是他们见过最繁华的镇子，四处打听一番，竟然是老太监曹化淳的老家。
曹化淳担任京营提督时，周常就在京营里干着。
见了曹提督的面，都要跪着请安，屁股撅着老高，谄媚讨好，只求提督大人能看上一眼。
不过现在大明已经垮了，早就没什么法统纲伦了，曹化淳在他眼中也是个拔了毛，摘了卵的老太监而已。
那老太监竟然派人还斥责自己，让自己跪下请罪，部下赶紧退去。
周常一个手起刀落，唾沫横飞的使者人头飞起，血液喷溅三尺高。
刀起之时，他心中就涌起一个想法。
攻破王庆坨，捉拿曹化淳。
想到曾经在自己眼里高高在上，一言可决生死的曹提督，马上就要被自己踩在脚下，跪在自己面前求饶逃命，周常暴虐的心中就升起一种战栗的快感。
这种快感远远超过他从刚抢过来，扔在寨中的两名娇嫩姐妹花身上感受到的。
每每想到，他都要忍不住呻吟出声。
听到战马声，周常眼中迸发出凶光，两名百总和亲兵悄然汇在身边。
马蹄声越来越近。
五十多名骑兵落入众人眼中。
锃亮的板甲，红色的衣袍，熟悉的装扮和阵容。
京营！
六百乱兵骚动起来。
周常眼中露出惊奇之色，看到对方人数，微微松了口气，手一挥，缓缓策马上前。
五十骑兵纵马奔到近前，翻身下马，李成远走在前边，摊开双手，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周常，好久不见。”
“李成远？”
看到来人，周常诧异，也从马背上跃下，上前相迎。
“你投降了大顺？”
扫视了李成远和旁边的人马，周常一脸恍然。
驻守京城的李成远越过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出现在一百多里之外的王庆坨旁，且衣甲鲜明，除了略带疲惫之外，个个气血饱满，除了投降大顺，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带着五六百手下在京畿之地，一边逍遥自在，一边也在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就京营里边的那些货色，他知道京城肯定是守不住的，怕是等不及大顺军攻城就主动献城投降了。
他在考虑是投降大顺，还是南下投奔驻守山东的刘泽清。
目前看来，投降大顺的李成远过得挺不错的，自己正好借机问问虚实。
“不，李某与你遇上，也是凑巧。”
“实不相瞒，北京已经沦落流寇之手，这事你们迟早也知道，但神佑大明，本千总奉命护太子殿下成功突围，南幸留都。”
“尔等溃逃之事，太子殿下已经赦免，你们可愿随李某护送太子殿下南下，重振大明？”
李成远肃然道，死死地盯着周常。
这是朱慈烺事先吩咐好的，以周常这帮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瞒也瞒不住。
身为天潢贵胄，未来天子，当行堂皇之道，有大气魄、大勇气，何必藏着掖着。
他需要在第一时间收这几百人马护驾南行。
虽然身后一直没有传来顺军追击的消息，但朱慈烺相信顺军的兵马定然正屯兵某处，紧追不放。
“什么？”
周常浑身一震，身后的众人响起阵阵嗡嗡声。
啪！
有人的兵器跌在了地上，怔立当场。
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得到李成远确认，众人心中霎时升起茫然、喜悦、害怕、绝望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大明要亡了！
周常眼中迅速地掠过一抹喜色，随即收敛起来，充满悲伤道：
“皇上，末将该死！”
“护送太子殿下南行，本千总万死不辞，只是吾等所犯之罪，杀头不为过，岂容轻易赦免，周某请见太子殿下，当面请罪。”
“而且，不得到太子殿下当面赦免，金口玉言，手下的兄弟们怕是不敢相信。”
周常抹掉眼角留下的眼泪，迟疑道。
此话一出，其身后的众人再度躁动起来，眼中纷纷射出怀疑之色。
就在这时，李成远身后踏出一位少年缓步踏出，虽然穿着普通京营士兵衣甲，但自带一股王霸之气，彰显无上威严。
“末将，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成远、巩永固、刘文炳、陈青山等人轰然跪倒在地。
不仅是李成远这边，对面的六百军卒在确认朱慈烺身份后有半数条件反射般地跪下，剩下半数看到周常跪下后，也慌忙跪了下来。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常喊道，身后众人也是异口同声，三呼千岁。
“平身。”
朱慈烺语气平和，李成远，巩永固、周常等人都站了起来。
“尔等成为溃兵，是李建泰的问题，是朝廷的问题，本宫赦尔等无罪。”
朱慈烺朗声道。
“谢殿下恩典，末将末将誓死护送太子殿下南幸。”
周常抱拳道，眼珠子突地一转，问道：
“不知道殿下南行有多少人护驾？”
“三百京营精锐将士护送本宫突围，一路浴血奋战，现在还剩五十忠勇之士，有尔等六百忠勇之士加入，本宫相信南行无忧矣。”
李成远正待开口，朱慈烺抢先说道。
“五十人？”
周常扫视一圈，眼中露出担忧之色，随即话音一转道：
“上天保佑，叫末将幸遇殿下，岂能再让李千总的兄弟们再浴血奋战，接下来殿下的南行之路就由末将和手下的六百兄弟护送。”
“周常，你什么意思？”
李成远脸色陡变，握紧长刀，怒声道。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李大人可以歇歇了，剩下的路途由本千总接手了。”
曹文宝苦着脸道。
李自成起义军横扫北境，兵荒马乱，曹化淳靠着自己曾提督京营戎政的关系，从京营的兵仗局里搞到一些鸟铳。
运到王庆坨他才发现，十根鸟铳中只有六七根合格，在族中壮丁操练过程中，经常哑火不说，好几人都因为火枪炸膛断指瞎眼，崩掉下巴，到后来大家都如避蛇蝎，不敢用。
“这帮兵仗局的狗东西，连杂家要的东西都敢造假，等灭了李自成这帮流寇后，杂家非要到皇上面前参他们一本不可。”
曹化淳骂咧咧。
他却是误解兵仗局了，他拿到的鸟铳已经算是兵仗局中的精品。
奈何这个时代造鸟铳，全凭工匠个人技术，用金属管焊接在一起做枪管，密封性有限，炸膛在所难免。
他瞪了一眼养子，厉声道：
“都生死关头了，弓箭，鸟铳，长矛，都给杂家用上。”
“到时候被这帮乱兵破了城，大家都活不了。”
就在离王庆坨三里远的地方，聚集了一帮人马。
这些人除了为首几个和他们周围的几十人脸色红润之外，其他的都是瘦骨嶙峋，穿在身上的盔甲、棉衣破破烂烂，或手握长枪，弓弩，或手握火枪，神情或沉默、或亢奋地望着前边大门紧闭的王庆坨。
在他们旁边，拖过来几棵大树，几名大汉吭哧吭哧的又砍又锯，碎屑横飞。
两个造好的木梯躺在身边，更多的木梯被造了出来。
咚咚咚！
突地，西边传来剧烈地震动声。
懒散的京营士兵面色陡变，警惕地站了起来，纷纷握紧了兵器。
战马奔跑的声音！
原五军营千总周常骑在马上，悠闲地哼着歌。
李建泰那老家伙，让他们干架，却让他们饿着肚子。
眼看着打不赢，周常和手底下的两个百总一合计，索性不给朝廷卖命了，带着手下几百个兄弟自我逍遥去了。
本来他这千总统领的额度是一千人，奈何京营上下都在吃空饷，实际也就凑够一半人数而已。
开始，周常几人还惴惴不安，生怕朝廷派兵捉拿问罪。
他也恪守着军纪，保持着做人的底线，带着五六百人的队伍，四处讨些吃的喝的就行。
后来发现朝廷和李自成忙着打仗，他们只要避开两边行军交战之地，就没人管他们。
没人管着，渐渐地，心中的恶兽从偶尔到经常地放了出来。
这一突破底线，周常就发现实在是太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抢什么抢什么。
遇到寨子、堡垒，满足他们的要求送上钱、粮也就罢了，满足不了，他们就攻城破寨，抢钱抢粮抢女人。
直隶的百姓们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早几日他们就盯上了王庆坨。
这个镇子是他们见过最繁华的镇子，四处打听一番，竟然是老太监曹化淳的老家。
曹化淳担任京营提督时，周常就在京营里干着。
见了曹提督的面，都要跪着请安，屁股撅着老高，谄媚讨好，只求提督大人能看上一眼。
不过现在大明已经垮了，早就没什么法统纲伦了，曹化淳在他眼中也是个拔了毛，摘了卵的老太监而已。
那老太监竟然派人还斥责自己，让自己跪下请罪，部下赶紧退去。
周常一个手起刀落，唾沫横飞的使者人头飞起，血液喷溅三尺高。
刀起之时，他心中就涌起一个想法。
攻破王庆坨，捉拿曹化淳。
想到曾经在自己眼里高高在上，一言可决生死的曹提督，马上就要被自己踩在脚下，跪在自己面前求饶逃命，周常暴虐的心中就升起一种战栗的快感。
这种快感远远超过他从刚抢过来，扔在寨中的两名娇嫩姐妹花身上感受到的。
每每想到，他都要忍不住呻吟出声。
听到战马声，周常眼中迸发出凶光，两名百总和亲兵悄然汇在身边。
马蹄声越来越近。
五十多名骑兵落入众人眼中。
锃亮的板甲，红色的衣袍，熟悉的装扮和阵容。
京营！
六百乱兵骚动起来。
周常眼中露出惊奇之色，看到对方人数，微微松了口气，手一挥，缓缓策马上前。
五十骑兵纵马奔到近前，翻身下马，李成远走在前边，摊开双手，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周常，好久不见。”
“李成远？”
看到来人，周常诧异，也从马背上跃下，上前相迎。
“你投降了大顺？”
扫视了李成远和旁边的人马，周常一脸恍然。
驻守京城的李成远越过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出现在一百多里之外的王庆坨旁，且衣甲鲜明，除了略带疲惫之外，个个气血饱满，除了投降大顺，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带着五六百手下在京畿之地，一边逍遥自在，一边也在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就京营里边的那些货色，他知道京城肯定是守不住的，怕是等不及大顺军攻城就主动献城投降了。
他在考虑是投降大顺，还是南下投奔驻守山东的刘泽清。
目前看来，投降大顺的李成远过得挺不错的，自己正好借机问问虚实。
“不，李某与你遇上，也是凑巧。”
“实不相瞒，北京已经沦落流寇之手，这事你们迟早也知道，但神佑大明，本千总奉命护太子殿下成功突围，南幸留都。”
“尔等溃逃之事，太子殿下已经赦免，你们可愿随李某护送太子殿下南下，重振大明？”
李成远肃然道，死死地盯着周常。
这是朱慈烺事先吩咐好的，以周常这帮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瞒也瞒不住。
身为天潢贵胄，未来天子，当行堂皇之道，有大气魄、大勇气，何必藏着掖着。
他需要在第一时间收这几百人马护驾南行。
虽然身后一直没有传来顺军追击的消息，但朱慈烺相信顺军的兵马定然正屯兵某处，紧追不放。
“什么？”
周常浑身一震，身后的众人响起阵阵嗡嗡声。
啪！
有人的兵器跌在了地上，怔立当场。
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得到李成远确认，众人心中霎时升起茫然、喜悦、害怕、绝望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大明要亡了！
周常眼中迅速地掠过一抹喜色，随即收敛起来，充满悲伤道：
“皇上，末将该死！”
“护送太子殿下南行，本千总万死不辞，只是吾等所犯之罪，杀头不为过，岂容轻易赦免，周某请见太子殿下，当面请罪。”
“而且，不得到太子殿下当面赦免，金口玉言，手下的兄弟们怕是不敢相信。”
周常抹掉眼角留下的眼泪，迟疑道。
此话一出，其身后的众人再度躁动起来，眼中纷纷射出怀疑之色。
就在这时，李成远身后踏出一位少年缓步踏出，虽然穿着普通京营士兵衣甲，但自带一股王霸之气，彰显无上威严。
“末将，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成远、巩永固、刘文炳、陈青山等人轰然跪倒在地。
不仅是李成远这边，对面的六百军卒在确认朱慈烺身份后有半数条件反射般地跪下，剩下半数看到周常跪下后，也慌忙跪了下来。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常喊道，身后众人也是异口同声，三呼千岁。
“平身。”
朱慈烺语气平和，李成远，巩永固、周常等人都站了起来。
“尔等成为溃兵，是李建泰的问题，是朝廷的问题，本宫赦尔等无罪。”
朱慈烺朗声道。
“谢殿下恩典，末将末将誓死护送太子殿下南幸。”
周常抱拳道，眼珠子突地一转，问道：
“不知道殿下南行有多少人护驾？”
“三百京营精锐将士护送本宫突围，一路浴血奋战，现在还剩五十忠勇之士，有尔等六百忠勇之士加入，本宫相信南行无忧矣。”
李成远正待开口，朱慈烺抢先说道。
“五十人？”
周常扫视一圈，眼中露出担忧之色，随即话音一转道：
“上天保佑，叫末将幸遇殿下，岂能再让李千总的兄弟们再浴血奋战，接下来殿下的南行之路就由末将和手下的六百兄弟护送。”
“周常，你什么意思？”
李成远脸色陡变，握紧长刀，怒声道。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李大人可以歇歇了，剩下的路途由本千总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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